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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雙管齊下

蘇鴻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自耀乙落網,譚周派人來,于審訊事上諸多干涉。蘇鴻遇雖然想過其中會有蹊蹺,但也只是往耀乙所涉干系甚重,譚周想借題發揮上面想。哪里會想得到這耀乙壓根就是故意被捕。如果連耀乙的落網都是提前設計好的,那麼他的供詞是否可信就很值得懷疑了。

方顯道︰「看來本將軍要多管閑事,借蘇大人的人犯一用了。」

耀乙身手再好,身單力孤,那是驍勇善戰的鐵護衛對手,終被制服。黃淵當場點出虎驍營精銳十五人,又有王旋、淳于夜等鐵護衛四人協助押送,將耀乙帶回刺史府地牢再行審問。

因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讓原本鐵板釘釘、毫無懸念的案情又變得撲所迷離起來。

應常千佛所請,方顯並未立即離去,而是留下繼續主持審案。蘇鴻遇身上擔負嫌疑,自也不能立場。

常千佛踩著滿地箭鏃回屋落座,命人重新置書案、添筆墨,又喚下人給方顯和蘇鴻遇上了茶水,招呼停當,這才令婁鐘陪同李哲一道去密室提人。

至于要提什麼人,卻並未明說。

到此時,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常家堡這位年輕的公子爺,看似溫厚無爭,實則內心極為堅剛洞明。說話做事自有章法,不是旁人可以干涉左右的。

世人提起常家堡只知常老太爺,以為常家的小孫子只是個在長輩庇護下埋頭行醫、沒見過大風大浪的毛頭小子。豈不知常紀海這樣的大能大智之人,又怎會因為溺愛失母失怙的孫子,將唯一的繼承人養成一個難挑大梁的唯諾昏庸之輩。

當下所有人靜默以待,再無異議。就連之前鬧騰得最凶的李近山也歇停下來常千佛對穆典可回護之意昭昭,怕是拼著跟所有人翻臉也不願委屈了她半分,再鬧下去也鬧不出什麼結果,除了讓外人鑽空子看笑話,毫無益處。

李哲和婁鐘未還,官詩貝和安緹如先到了。

安緹如手中抱著厚厚一摞卷冊,上置賬簿數本、大小不一紙張不知幾何數,碼疊得整整齊齊,徑直走到常千佛身前,道︰「公子,各醫養苑的病患傷亡目前暫時控制住了,不過溫家別院的情況不太好。」

說著將卷冊疊上常千佛手邊茶案︰「這是姚老剛派人送回來的脈案資料。」

又放上賬本、信箋︰「這是賬房送來的……這是各堂的書信、派物清單……這是供狀……」

常千佛打從安緹如手中接過紙箋,目光淡淡掃過,不動聲色地將首頁翻過,逐次往下看,說道︰「溫家別院鬧事的,可有平息?」

安緹如回道︰「听說鬧得更凶了,應當是有人刻意挑唆生事。都是些平順良民,官兵不敢動武,反遭毆打,听說咱們堂的護衛也被打傷不少,公子爺您看要如何處置?」

常千佛冷哼道︰「這也是良民?」抬頭淡淡說道︰「良叔,您親自走一趟,必要之時,讓鐵護衛出面。」

刁民鬧事,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自有官府出面處置。哪里需要動用良慶。

對于常千佛的安排,良慶盡管有疑,仍畢恭畢敬地應道︰「是」,帶刀大步而出。

常千佛繼續翻看著安緹如遞來的大疊紙張,倏忽皺眉,抖著手中墨紙,問道︰「這是什麼?」

安緹如道︰「是陳敬喜之妻寇氏和朱升之妻向氏的供狀。此事說來話長,前因後果還要請蔣夫人向公子爺詳說。」

又道︰「公子交待的事,緹如還未處置妥善,先告退。」

常千佛點頭,安緹如退了出去。

先入內堂,穿過長廊,從榮骨廳出,果見得良慶在前方三五丈處盤桓,疾步追上去,叫道︰「良叔,留步!」

正廳內,常千佛皺眉覷著供狀,官詩貝面有憤色、立于一側,道︰「……我和阿悅仔細盤問過,向氏是個糊涂軟弱的,的的確確是不知情,乃是受了那婦人蒙蔽。寇氏卻是收受了那婆子錢財,從中引線,又煽風點火,鼓動那幾家鬧事。就是前幾日,寇氏帶著一眾兒女抬棺大鬧,索要錢財,也是受了婆子攛掇……那幾家都是剛失了兒女的,哪有什麼判斷,叫她們哄得信以為真,一起去議事廳找四小姐理論……當時情形,人人激憤,個個仇深,見了面哪還有什麼好,多半是要打起來的……幸而四小姐提早識破,派人上橋阻攔。她派來的那小丫頭說,那婦人和婆子便是要使雙方沖突起來,好趁亂殺人嫁禍。我听著確實有幾分道理。那兩人都有功夫在身,事情敗露,還曾試圖傷害阿媛月復中孩子」

李近山霍然起身,暴怒道︰「喪心病狂!連沒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我去宰了那兩個毒婦!」

官詩貝道︰「那兩人想挾持寇氏逃跑,被四小姐派去的人當場擊殺。」

李近山怒道︰「寇氏那混賬還救她作甚,就該一塊殺了。」

楊平扶著凌涪的手站起,雙唇翕動,連發出的聲音都在顫,不敢相信地盯著官詩貝道︰「你說阿媛她…她有了孩子?這可是真的?」

官詩貝忙應答︰「是真的,我親自給阿媛把的脈。」面上笑著,眼淚卻是下來︰「阿業有孩子了,楊家有後了。」

「好!好!」楊平連連點頭,忽地又緊張︰「那阿媛她那歹人可有傷了她?孩子,孩子有沒有事?」

「沒事,都沒事。阿媛好著,孩子也好著。」

楊平驀地老淚縱橫,懸著的一顆心停當下來,再也站不穩,失力跌坐回椅上,掩面痛哭︰「老天爺老天爺啊你總算是開眼了……」

年五十的人,哭得像個孩子。哭一哭,又笑一笑,涕淚相和,悲喜不勝。在場人無不唏噓。

官詩貝轉過頭去抹淚。情緒稍緩,又道︰「寇氏和向氏我已著人關押起來。四小姐那邊請了阿媛過去,說是為阿業遇難的事,去找杜思勉詢問清楚,佩珊跟著一塊去了。」

蔣越道︰「小杜自從火場出來,人就喪魂失魄的,只會綠枝綠枝地念叨,跟他說什麼都听不見,找他能問出什麼來?」

官詩貝嘆道︰「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瞧著那四小姐是個有能耐的人,興許她能想出什麼法子。」

李近山向是個暴烈脾氣,听到這里再也忍耐不住,跺腳罵道︰「杜思勉那個王八羔子!闖了禍,又裝死人。這對奸夫**!」

蔣越道︰「現在說這些也于事無補,四小姐足智多謀,但願能找到法子讓他開口。」

凌涪接道︰「也虧得四小姐足智多謀。前堂有人向公子爺施壓,後頭就有人朝她發難,雙管齊下,算計周密。她若是一個不慎、招架不住,落了旁人算計,這會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凌涪對待穆典可的態度前後轉變如此之大,方顯訝然之余,忍不住抬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這話意有所指,頗有怨氣,眾位當家豈會听不出來?當下低著頭,各自不語。

氣氛正尷尬,婁鐘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兩人,赫然正是不日前自縊身亡、已然蓋棺入土的朱升和陳敬喜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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