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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藏污

只見目中的「仙人」早已**了,發臭,還有未消敗的干肉。

「這就是仙人?」房媧兒冷說。

賈骨不答,伸手去抓「仙人」的胳膊,只見他將那「仙人」的一整條手臂都給拆了下來,拿起來端詳著,不見手中有東西,便又拔下他的另一只胳膊。

手中卻是有一片青銅樹葉。

只是「仙人」握得太緊了,整個拳頭包裹住了青銅樹葉片。

「媽的,把他的手一塊拿出去吧。」賈骨說。

房媧兒用力一掰,將「仙人」的拳頭像個橘子一樣地被剝開了。

「這不就得了。」她笑著說。

「果然是祖上就是做這個的。」

「過獎過獎,四十年前,手藝比現在好得多,好久沒做,手生了。」

突然,听見「仙人」的頭在動。

賈骨搶過房媧兒手中的青銅的樹葉,房媧兒也沒再搶過來,只湊上前去,看「仙人」的頭。

賈骨突然說道︰「媧兒,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

「嗯?」房媧兒不解。

「走遠一點看看。」賈骨往後退了幾步。

「這人比一般人長出許多,不覺得嗎?」

房媧兒走遠看去,這人起碼有三米,這麼高的人,現代也很少見,難道這是上古的巨人?

「不會真是仙人吧?」賈骨問。

「巨人,是巨人,走啦。」房媧兒看著他的頭,好像那骷髏的眼楮動了動,她不信有鬼怪,就是怕這里有什麼蠱物,邪物。

賈骨看著他的頭,說道︰「媧兒,他是不是沒死?」

房媧兒也繃不住了,大喊︰「別嚇唬我!」

其實房媧兒抬起了「仙人」的一指,那是被她扯下來的手骨。

「你看,都成這樣了,還不死?」

此時,一個什麼東西從她眼前一晃,賈骨看清楚,那個東西是從「仙人」的頭里飛出來了。

房媧兒另一手還握著天裂,一刀劈過去,拿東西便落了下來。

「蝙蝠?」

房媧兒瞪著眼。突然抬頭一看一看墓室頂端,全是蝙蝠,她殺了一只,叫聲驚動了其他的蝙蝠,洞頂端的蝙蝠便全醒了,盯著他們倆。二人心驚膽戰。

「師父,跑……」

房媧兒拉起賈骨便往外沖去,手中的火把落地,將「仙人」火化了。

于是,這「仙人」又死一次。

賈骨跑在前,房媧兒手持天裂斷後,一通亂刀,蝙蝠被劈死,而後面已經著火,它們只得與房媧兒他們一道離開。

房媧兒若是只她一個,倒也無妨,可是賈骨與她不同,她只能一邊逃跑一邊護住師父。

出來之後,賈骨身上沒有傷口,房媧兒全身都是傷,全背都是咬痕。

剛出墓穴,她便暈倒在地。

「姐姐!」

「大人!」

賈骨模了她的脖頸,見她滿面黑紫,氣息浮動,便道︰「她中毒了。」

趙高大喊︰「回宮!」

車馬飛馳著,進入宮禁。

進入偏院之後,趙高立即去請來太醫與賈骨一同為房媧兒治傷。

房媧兒昏迷不醒,這是少見的情況,賈骨撕開她的衣服,一看,背上的傷口並未愈合,留著黑色的濃血。

「難道因為那里與長生藥有關,她便與常人一樣了?」

將毒液擠出,在上藥,修養幾日,房媧兒的身體便回復如常。

這件事,沒人告知嬴政。

趙高本欲對嬴政說之,然而,房媧兒攔住了。

「我的事,千萬不要對陛下說起。」

「你是為了幫他找……」

「罷了,是我魯莽,不要為他平添煩惱。」

趙高走後,賈骨和尖兒進屋上藥。

「你這傻丫頭,連博得他的愛惜都不懂。」

「感情講究真心換真心,哪里要用手段?」尖兒在她的傷口上涂抹祛毒的膏藥,本是很痛的,可是受傷多了,便也忘記了疼痛。

「東西都送到盧生那兒去了,你且放心,沒幾日便可出發了。」

房媧兒點頭。

三日之後,嬴政親自送盧生尋仙,而房媧兒中毒太深,雖沒有性命之憂,可是她一臉黑紫,常人見了也知道她中毒,便一直不敢去御前侍候,嬴政每次問及,趙高只說她一個人出去玩了。

嬴政淡淡地笑著。

「她,還是這邊的小孩樣子,由她去吧……」

趙高欲言又止。

賈骨自出了古墓之後,便沉默少語。

他將當年和房媧兒在墓里的事想了起來。

與青銅樹葉上的記載相似。

房媧兒受傷之時,他細細看了她的額頭,果然有一朵淡淡的梅花印記,不出意料的話,那就是梅花淚。

可是血月呢?若是嬴政去世之前都不見血月,那,她會怎樣。

只會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去。

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最難得。

地利,人和,嬴政貴為皇帝,自然尋得到,可是他如今還要听天由命……

而嬴政剛剛回到咸陽,盧生後腳也就跟著回來了。

嬴政大喜。

「回稟陛下,小人愧對聖恩,雖見仙山,可不知從何而登,久久徘徊于仙境之外。」

嬴政本就對他不抱希望。

「無功而返?」

盧生低頭,跪地,手中有一物,但不知為何。

「小人在仙山之外遇見仙人,仙人交于小人一封書信,讓小人轉呈與陛下。」

嬴政望了趙昆一眼。

「呈上來。」

趙昆畢恭畢敬取來書信,打開一看,只見那牛皮卷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亡秦者胡。」

嬴政蹙眉,面不做色,久久不言。

思慮之後,嬴政低啞著聲音,道︰「宣蒙恬、蒙毅。」

「喏!」

頓了頓,又說︰「把趙氏也宣來。」

趙氏便指房媧兒,在嬴政看來,房媧兒胸中的兵法謀略非常人可度。一個時辰之後,眾人聚在一起,拜見嬴政。

「宣諸位前來,是要告知各位,朕欲與匈奴一戰,就派你蒙氏兄弟,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蒙恬、蒙毅領旨。

「朕已修建直道,你二人從咸陽出發,騎兵,三日便能抵達九原。」嬴政在沙盤上指揮道。

房媧兒道︰「匈奴的騎兵,是當世最強的突擊力量,並且匈奴比秦人更擅長騎兵作戰,二位將軍是大秦之中,最懂騎兵作戰之人,可是若是和匈奴比,我們還稍顯遜色。」

蒙毅雖不悅,可他清楚,騎兵,秦國的確比不了匈奴。

蒙恬道︰「大人所說卻是實話,可大人有何高見?」

房媧兒看了一眼,道︰「陛下,臣認為,首先應當斷去騎兵的路。」

嬴政一听,看著沙盤,指向河套地區,便說道︰「這兒,匈奴常年盤踞在此,此地物資豐富,並且,此地進可攻,退可守,這處寶地,佔了此處,他們的優勢便削弱了大半,也有效阻隔了匈奴對中原地帶的威脅。」

看著嬴政得意談論軍事,房媧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他已經少有這樣驕傲的時候的。

直道和長城,是他在此之前的未雨綢繆,而今卻成了他獲勝的砝碼。

三人說完進攻河套的計謀之後,房媧兒又補充道︰「不要按著匈奴的意思去打。」

蒙恬了然于心,道︰「必定與他反著來。」

房媧兒勾唇淺笑。

之後,蒙恬三十萬率領三十萬大軍。

很快捷報傳來,匈奴對河套地區的威脅解除之後,又命蒙恬北渡黃河,奪取高闕、陽山、北段等地,構築烽亭城障戍守,逐走這一地區的西戎人。

遷移罪徒來此戍衛,並充實這一地區。

與此同時,南邊,趙佗喜訊傳來,攻克嶺南地區,奪得土地,並且增設桂林、南海,象郡三郡。

征調曾逃亡的罪人、民間贅婿與賈人為兵卒,又發配罪徒五十萬人南戍五嶺,並與越人雜居,共同開發嶺南地區。

疾風驟雨一般的軍事行動,摧枯拉朽的席卷華夏大地,更加遼闊的疆域,漸漸的,外患消解大半。

嬴政繼續征伐徭役,對長城進行增築,修復因為戰事破損的設施。

蒙恬駐守上郡,震懾匈奴人。

卻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南邊的靈渠,也時常需要修繕,清理河道淤塞。

在嬴政的治理之下,國家的水運、陸運交通,達到前所未有繁榮之貌。

嬴政也在這些造福萬代的功績之中,看到了他的希望。

爽朗的笑聲,閃爍著光芒的雙眼。

「媧兒,朕看到了帝國的希望,朕不是錯的。秦法天下推行和帝國的革新,是維護國家統一的唯一保障。」

她依舊依偎在嬴政懷中,輕輕地「嗯」了一聲。

夕陽的余暉撒落在他的臉上,房媧兒擠出笑容來,她更加的迷惘了,嬴政好像已經被逼得走上了一條飲鴆止渴的道路。

刑徒滿足不了需要,只能大量的征伐普通百姓為徭役和兵丁,農田荒廢,這些人口之中,有七分之一再在路途中,更別說打仗死去的人了。

從東南運糧道西北,成本已經是戰國時期的兩百倍。

她不敢多說,趙高已經派人將這些消息封鎖,咸陽城中,一片盛世景象。

明天,便是新的一年,始皇帝三十四年。

她流出淚來。

嬴政幫她拭去。

「怎麼哭了?」嬴政溫柔地問。

「寒風吹的。」她回答說。

「我們回去吧。」

房媧兒點頭,此時的她離開的嬴政的懷抱。

坐在一起看夕陽,原本是很浪漫的事,可是,她心中,一切都如夕陽一般漸漸消失著。

當晚的飲宴,她留在宮里,陪伴著嬴政,早早地,她便將嬴政桌上的酒水換做清水,嬴政舉杯邀群臣供應之時,喝下的是清水,他狐疑地望向一旁的趙昆和趙高。

那二人齊齊看守衛在一旁的房媧兒。

房媧兒抿嘴,悶笑。

舞樂之聲掩蓋了他們的對話。

「怎麼不宣個妃子來陪陪你?」房媧兒語氣戲謔。

嬴政勾唇,道︰「你在這兒,她們誰敢來?都告病了。」

「我有什麼凶?」房媧兒嬌說道

「你會殺人,朕都忌憚你三分,何況她們?」嬴政呵呵地笑著說。

房媧兒也和著嬴政一塊兒笑了。

眼前穿著輕薄的謳者、舞者為嬴政編織著太平盛世。

嬴政的心思全放在咸陽之外,秦國之外時,咸陽宮的主人已經換做了三趙,三人最擅長的,便是粉飾太平。

過去的一年,並非是帝國的回光返照。

而是滅亡的入口。

戰爭,徭役,死亡,民心漸行漸遠,都說嬴政想打仗,好大喜功,可不解決外患,國家如何長治久安?

世上事,顧此失彼,哪里有那樣多的十全十美?

打仗死的將士,隱忍死的是百姓,嬴政選擇讓帝國的將士替百姓去犧牲,這是他的選擇,無關對錯。

百姓有百姓的期盼,嬴政有嬴政的宏圖,都想過得更好,雙方都想要和睦,可往往事與願違。

所以,白衣衛,又開始在民間大肆搜羅六國遺人,這個時候,帝國的統治的,搖搖欲墜。

她知道殺人不是辦法,可是只能剜肉補瘡,控制住那些異己的聲音。百姓心中的創痛,只能用時間去抹去。

而嬴政也並未坐視不管。

年節下,房媧兒日日與他相伴宮中。

一日,嬴政突然問起︰「媧兒,你手里的那些東西,何時交給朕?」

房媧兒面色鐵青,這些都是她在朝中立足的根本,若是失去了,她便沒了權利,心道︰「難道,他要削我的權?」

「好好的,問這個作甚?」房媧兒岔開話題。

嬴政望著前方,說道︰「你知道朕在問何事,莫要裝糊涂。」

房媧兒松開手,走向湖邊,望著湖面,說道︰「冰封了湖面,可還能看見底下的魚兒……」她假裝不在意,可是她越是這樣,嬴政便越發的覺得她有問題。畢竟嬴政對現在咸陽宮的局面有所了解,他的命令是否能傳達下去,還要看以她為首的三趙是如何看的。

「冰封在湖里的魚看不到外面的雪,可是,不代表它不知外面下雪了。」嬴政端倪著她,說道。

房媧兒低眉不語。

嬴政道︰「你知道朕為何喜歡雪嗎?」

「因為它是白色的。」房媧兒道。

嬴政點頭︰「一如朕對你,對白衣衛,朕見不得污點,若是朕的白衣衛,變為污衣衛,朕絕對不容。」

嬴政目光凌厲,看著房媧兒,房媧兒思索著嬴政昨日見了什麼,听了什麼話,為何突然訊問于她?嬴政神態肅然,令房媧兒心慌,一旁的趙昆似有焦急之意,然不敢多做聲色。

房媧兒思索著如何欺瞞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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