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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子夫分娩

劉徹望著手中的虎符,驚訝問︰「女乃女乃,你這是?」

「女乃女乃年紀大了,管不了你,也不用再管你了。你把這虎符收好,動用軍隊,這是大事,要三思而後行。女乃女乃收著這東西,不是想管著天下的兵馬,而是怕你,年輕氣盛,隨意使用,戰能不打就不打,你可懂?」

「孫兒明白。」皇帝扶著太皇太後,心中懊悔自己即位以來,一直將太皇太後當做自己的仇人,他忘記了這位老婦,她是自己的親女乃女乃。

皇帝心中有淚,可不敢輕易流出,望著太皇太後滿頭白發,和行動不便的身軀,他說道︰「女乃女乃,今日孫兒陪你用膳吧。」

太皇太後開心一笑,擺手說道︰「不必了,女乃女乃一頓飯,只是喝一碗小米粥,兩樣小菜,你吃不慣的。」

皇帝攙扶著太皇太後,笑著說道︰「孫兒想陪您吃頓晚飯,就像尋常人家的祖孫那樣,享一享那天倫之樂,女乃女乃難道連此事,都不願?」

太皇太後難得笑得那般開心,她對身邊的宮婢說道︰「皇帝要在這兒陪我這老婆子用飯,你們還不去讓御膳房的廚子們準備些陛下愛吃的飯菜,送我這兒來。」

皇帝攔下宮婢,說道︰「就平時女乃女乃吃的那些吧,不必另行準備。」

宮婢面有難色,輕說︰「太皇太後,這……」

太皇太後想孫兒既然決定,便由著他去好了。

皇帝今日就在太皇太後的寢宮里,陪著她老人家說起文帝,景帝的故事。

文帝和景帝,開創的文景之治,雖然對並未有豐功偉績,但是他們提倡節儉,減輕刑罰,愛護百姓,這樣一步步走來,穩定住了民心,鞏固了國家。

說起那些事情,皇帝現在開始用了不一樣的見解,也能漸漸理解了太皇太後的苦心。

保守也是一種無奈。

用膳時,皇帝面有怒色,只是太皇太後眼瞎,看不見他的臉色。

皇帝知道太皇太後雖然手握重權,但平日里吃的,都是小米粥,咸菜,一碟子青菜,一碟子山茅野菜。皇帝不單單吃得不盡心,看著太皇太後吃飯,心里便更加難受了。

臨走時,他命太皇太後身邊的宮婢,好好照顧太皇太後,不可讓太皇太後吃得,連個宮里的才人都不如。若是下次來陪太皇太後吃飯,依舊這般寒酸敷衍,便將她們幾人趕到掖幽庭去做苦活。

宮人自然是害怕的,可是太皇太後不喜奢華,讓他們左右為難了。

衛子夫已經懷胎九月,肚子大得與她那消瘦的身材一點兒不相匹配。

因為這是皇帝的第一位孩子,太醫早在懷胎七八月時,便已經準備下,生產時所會使用到的一應藥品。

古代女子在分娩時死亡率非常高,即使王公貴戚和後宮也是不低。由此,太醫院整日祈禱這位衛夫人要平安生產,免得他們掉了腦袋,或是被削了職務。

新生嬰兒所用的一應物品,太皇太後早已備下了。搖籃,小床,肚兜,孩子受傷的平安鎖扣……太皇太後自知時日無多,想著要是能抱上這曾孫,也是算去到陰間能給文帝、景帝一個交代。

有一日,衛子夫在側室繡花時,忽覺得月復中有一陣疼痛,她放下手中的活計,深呼吸一口氣。

想是不是今日做刺繡的時間長了,導致的月復部受到壓迫,而不舒服。她站起來走了兩步,扶著柱子,大叫紫河車,喊道道︰「你去請太醫來,我覺得肚子,不大舒服。」

紫河車想著時日也快到了,身邊的宮婢都不如她照顧衛子夫照顧得好,便指使兩個站在側室門口的小宮婢去請太醫來。

自己則是扶著衛子夫,到榻上休息去。紫河車早在衛子夫剛剛懷孕時,便接到了石燕送來的書信。

門主,也就是房媧兒,她擔心衛子夫,便寫了一封信個紫河車,書信中教給她一些孕婦突然要臨盆,身邊的人應該做些什麼。

衛子夫疼得大叫起來,而且因為痛,她一直在屏氣,咬著牙。

紫河車說道︰「娘娘,你現在不要去這樣憋氣,你現在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在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來。」然後紫河車在一旁做示範。

接著,紫河車想起衛子夫的衣裙,看她下面怎樣了。

她心中念叨著,女乃女乃說過要是有大量的是什麼水流出來,便要立即生產,她好好瞧了瞧,拍著心口說道,還好沒有。

她幫衛子夫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娘娘,你放輕松一些。有位老女乃女乃(房媧兒)說過,越是緊張,越是難生產,你現在想想別的。」

衛子夫咬牙說道︰「太醫怎麼還沒來?」

紫河車說道︰「快了快了,娘娘,您撐住了。」

太醫院的產婆先跑了來,太醫跟在後面。產婆進來,鑽進衣裙里一看說道︰「呀,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紫河車轉眼看見衛子夫的衣裙都濕透了,她一手心都是汗,結結巴巴地問產婆︰「我們要做什麼?」

產婆說道︰「拿來干淨的布巾,給娘娘墊上。還有,燒熱水,拿剪刀去,快去!」

產婆從紫河車的手中接過白布,給衛子夫墊上。一把扯過被子來,蓋上。

將側室的大門關嚴實了,出了做事的宮女,一干人只得在外等候著。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帝耳中,他急急忙忙跑到側室外守候著他的第一個孩子,還叫來了太卜。一行人在外走來走去,皇帝第一次等候女子分娩,不知要這樣長的時間,听著衛子夫在屋內撕心裂肺地大叫。皇帝抓著一位剛剛從側室內出來倒水的小宮女問︰「你們在里面做什麼呢?沒听見娘娘都叫成這樣了嗎?」

宮女說道︰「產婆說,孩子的頭一直卡著出不來,她正在勸娘娘用力呢。」

皇帝一听,立即想到白衣門,問身邊的韓嫣︰「你記得門主給人生產過那件事嗎?」

韓嫣想了想說道︰「對了,門主她比產婆還好使呢!我這就去請她進宮來。」

韓嫣一路邁著大步,狂奔,騎著陛下的御馬在長安街道中呼嘯而過,到了醫館,二話不說便往里沖,房媧兒在園中教孩子們識別藥性,被韓嫣一把就拉起來,房媧兒怒問︰「做什麼?」

韓嫣跑了一路,氣喘吁吁地說道︰「衛……娘娘,生……生……不下來,你快……進宮……」

房媧兒一听,便大喊道︰「木姜子,隨我進宮幫娘娘接生,帶上藥。」

此時的木姜子正在房梁上曬藥材,一听有事,直接送這邊的房頂,飛上藥房的三樓,取了藥匣子,飛下地來,跑去牽馬。

韓嫣本以為這皇帝的御馬便是大漢中最好的馬,哪里知道房媧兒和木姜子騎得朱紅色馬兒,跑得更是快。兩匹看著不怎麼起眼的馬兒,竟然能將御馬甩在身後很遠的距離。

韓嫣怎麼使勁兒都追不上,便暗嘆,這白衣門的竟能有這樣好的馬兒,不知何處尋來的?改日向她問來,也去弄上一匹來。

房媧兒出門走得急,未帶著人皮面具,只是戴著她平日里喜歡使用的黃金面具。而且近日的裝束,也不同于往日那樣像個老婆婆。而是一生湖綠色紗衣,配著黃金面具,倒是像個貴婦人。

好不容易到了司馬門,卻不知道衛子夫居住的側室怎麼走,還得等著韓嫣來,一塊兒進宮去。

韓嫣來到時,早已累得不像話,跑不動了。

木姜子二話不說背上這比她還用高大許多的男人,讓韓嫣指路,她背著韓嫣,使用起輕功來絲毫不費力。倒是房媧兒呵斥她︰「不準跳牆!」

在這宮中,使用白衣門的上乘輕功,翻牆上房,太過惹眼,也不合規矩。

房媧兒看見皇帝,原本還想行禮,皇帝沖上來,一把按住她,緊緊握住她的手臂,說︰「不必行禮,快去看看。」

房媧熱點點頭,立即沖進側室里,木姜子找了個牆角,把韓嫣放下來,也隨著一塊兒進去了。

皇帝轉身,看見韓嫣軟癱在地上,問道︰「你怎麼成這副德行了?」

韓嫣說道︰「陛下可知,木姜子姑娘和女乃女乃,兩個人簡直是在飛呀!」

皇帝突然一笑,道︰「你若得連個老婦都比過不過,還好意思說?」

韓嫣看著皇帝說道︰「女乃女乃?她今日的樣子,哪里像個老人?」

皇帝才想起來,今日的門主居然戴著黃金面具進宮,倒是,平時看見的她,都未有戴面具,為何今日戴著進宮來了?

皇帝問韓嫣道︰「你從哪兒把女乃女乃帶來的?」

韓嫣不假思索地說道︰「她在藥房教孩子們用藥時,我一把就拉著她跑來了。」

皇帝一想,她今日未做一點兒準備,所以我們看見的,是她戴著面具的樣子。

若是特意要見人,便是露臉的,這倒是奇怪。

可很快的,皇帝便不再糾結房媧兒有沒有戴面具,而是擔憂屋中分娩著的衛子夫,以及自己的孩子。

太卜在一旁跪在地上,向上蒼祈禱,弄得皇帝走來走去,更加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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