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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當年舊事(二)

夜傾櫟只覺得自己腦海里一團亂麻,這里面隱隱約約有一條線,把這些事串聯起來,可是他抓不住這條線!

九叔看夜傾櫟陷入了沉思,沒有打擾他,起身走出了大帳,這麼多年,他明里暗里幫著夜王府,一來是感念當年柳依依救治他兒子,二來,也是敬佩夜帝鐵骨錚錚,不愧北境!

這麼多年,他看著夜傾櫟中毒,被困在玄城,夜王府縱然只剩下一個夜傾櫟,北境軍卻一如當年夜帝在時,從不騷擾百姓,甚至可以說,北境雖然條件艱苦,卻沒有官員敢欺壓百姓,官場風氣遠遠超過江南。

當年的事,在九叔心里一直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不吐不快,如今把一切事情說了出來,九叔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甚至覺得今夜的月色,也很好。

九叔說往事的時候,夜魅帶著夜部的人,將這些年百里奚安排在北境軍的人一一拿下,悄然處置。

前來回話的夜魅,在門口遇到了九叔,剛想開口,卻被九叔攔住了,

「讓你家王爺一個人靜一靜吧,有許多事,他要好好想想!」

夜魅看了一眼帳門,終于還是選擇听九叔的話,讓夜傾櫟自己待一會兒,轉身去做別的事。

且說玄城的事,終于傳到了南疆,雲飛揚把整個南靖軍統帥府砸了個稀巴爛。

「真是好皇帝,好算計,把這些心思用在政務上,何愁天下不太平?」

雲飛揚天生光明磊落,而是性格比較溫潤,不願勾心斗角,更不願參與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才會久駐南疆。

要說玄城還有什麼讓他掛念放心不下的,也只有雲墨和雲落雪,當年柳依依前往北境之前,曾要他好好照顧兩個妹妹,雲飛揚進入南靖軍,一方面是逃避那些骯髒之事,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軍功在身,雲穆藍會因此善待雲墨和雲落雪。

可如今,雲飛揚突然覺得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自己所有的努力,根本什麼都改變不了,他突然對一切失去了希望。

黎城,南靖軍帥府花園

雲飛揚坐在亭子里,深邃的眸子盯著面前的桌子微微出神,桌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泥爐,爐子上一個茶壺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獨孤遙遠遠看著雲飛揚,輕輕的搖了搖頭,雲飛揚太過溫柔善良,明明是大家世子,卻被教育的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機和手段來自保。

緩緩的走到亭子里,獨孤遙在雲飛揚對面坐下來,看著他的神色,心里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飛揚,許多事不是你我能改變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我們能做的都是盡力而為,你不要想太多。」

雲飛揚緩緩的抬起頭,正對上了獨孤遙的眼楮,苦澀的一笑,雲飛揚再次低下了頭,

「阿遙……她就那麼容不下落雪和墨兒嗎?總歸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血脈相連,何苦一定要苦苦相逼?」

獨孤遙嘆了一口氣,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飛揚,這就是貴族的悲哀,尋常人家輕易可得的東西,在你們這里卻成了最難得到的。」

「對于這些生活在深宅大院的人來說,爭斗,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成為了一種生存手段,你不害別人別人就會害你,不管是你,亦或是夜王妃,你們都太善良,根本不適合那樣的生活。」

雲飛揚痛苦的閉上眼,過了許久,這才睜開眼楮看著獨孤遙,輕聲開口,

「我該怎麼辦?」

獨孤遙沒有接話,而是將燒開的水慢慢倒進旁邊早已準備好的茶盤之中,開始溫壺,裝茶,潤茶,沖泡,澆壺,溫杯,運壺,倒茶一步步坐下來,最後遞給雲飛揚一杯茶,輕聲道,

「你現在什麼都不必做,只需要時刻關注玄城的動向,做好準備,就可以了。」

雲飛揚接過茶杯,綴了一口,微微低垂下眼眸,

「阿遙,你的手藝越發好了,只不過,我有點不明白,我該做好什麼準備?」

獨孤遙自己端了一杯茶起來,抿了一口,看著雲飛揚,他的確是受到了太多影響,這麼明顯的事情,他都看不明白了嗎?

「到了今時今日,你還看不明白嗎?皇室早就容不下夜傾櫟,他們之間勢必會有一戰,我讓你做好準備,是選擇你心中的正義,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知道嗎?」

雲飛揚定定的看著獨孤遙,心里突然有些感動,這幾年獨孤遙一直在他身邊,多少次生死一瞬間都是獨孤遙拼了命救他,他雲飛揚何德何能?能有這樣的生死之交?

「阿遙……」

獨孤遙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頭皮發麻,額頭落下了幾條黑線,

「你有事說事,別這麼盯著我,我告訴你,勞資不喜歡男人!!!」

雲飛揚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獨孤遙這麼一來,他的情緒反倒沒那麼低落了,

「不是∼哈哈∼阿遙,我也不喜歡男人,我只想請你幫我個忙而已,你別誤會,別誤會啊。」

獨孤遙看雲飛揚露出了笑容,自己也忍不住想笑,可他帶著易容,一張臉還是僵硬著,

「你想讓我回玄城,替你保護她,是不是?」

雲飛揚看著獨孤遙,微微點點頭,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也只有一個獨孤遙,

「是,我想請你回玄城,替我守著她,護著她,不要讓任何爭斗傷了她……」

「或許她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弱,這玄城發生的每一件事,表面上看起來是她吃了虧,可實際上,太子妃也沒討到便宜,是不是?」

獨孤遙的目光,落在雲飛揚的臉上,雲飛揚有些苦澀,心里的感覺,越發明顯,

「阿遙,我總覺得,現在這個墨兒,她不是我的墨兒了,她變得……我完全不認識了,我總覺得,她不是她了,或者,人還是,可是其他的……卻不是了……」

若是雲墨知道雲飛揚這段話,心里應該是驚訝的吧?雲飛揚的懷疑,已經快要接近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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