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夜宴就在一片熱鬧之中落幕了,在華英殿里面的每一個人都喝的很盡興,就連太子和姬如恪離開的時候步伐都有些漂浮。
夜涼如水,繁華過後是一片寧靜,王宮上上下下似乎都被夜幕浸染了,這里的每個人都睡得很熟,只是誰也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會發生一件令整個王宮轟動的事情。
第二天,姬如恪是被吵醒的,他昨天睡得很晚,本來今天想睡個好覺,現在看來,覺是睡不成了。
「進來。」他披了件衣服坐在床上,目光已恢復一片清明。
「我覺得鳳九根本不喜歡二殿下,甚至她接近二殿下是另有目的的,昔日那麼深愛的一對,為了對方都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樣的感情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這才是君夜成想要說的重要。
這一點塞雅倒是沒想過,她一直以為鳳九和姬如恪是一對,沒成想還有這樣一層內幕,可是鳳九接近二殿下究竟會有什麼目的呢?難不成是秦王在主導這一切?
越想,塞雅的眉頭皺的越緊,這里面的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
「如果公主願意,我可以幫你拆散他們。」君夜成說道。
聞言,塞雅冷笑,「你?你會那麼好心的幫我?」
君夜成一笑,然後走近塞雅身邊,眼里滿是深情,「可能公主不知道,我對公主您是一往情深,只是在你眼里只有姬如恪,哪里還會有旁人的身影。」
塞雅倒退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像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似的看著君夜成,「三殿下,我們貌似從來沒見過面,深情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你這樣的借口只能騙騙三歲小孩子。」
君夜成就知道塞雅會這麼說,也早就準備好了措辭,「可能公主忘了,你我之間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塞雅挑眉,擺明了就是不相信,不過她對君夜成提出的話題很感興趣,倒是也沒立刻走開罷了。
「公主可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東望國的時候?」君夜成緩緩說道︰「那個時候你還小,我曾在前去迎接的隊伍里面見過你,當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震驚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耀眼,驕傲的小女孩兒,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耀眼卻遙不可及,自那時候起,你的身影便落在了我的眼里,住進了我的心里,這些年,我一直不曾忘懷,只希望能夠有緣再見見你。」
他嘆了口氣,眼神落寞,渾身散發著寂寥之意,「上天垂憐,現在我的確看到公主了,可公主相中的人是我二哥,不得不說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听完像是說書的一段話後,塞雅的臉上是慣有的冷靜,原本君夜成還想在塞雅的臉上看到別的情緒流露,哪怕是一點點都讓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但是他失望了,塞雅很冷靜,甚至比剛見面的時候還要冷靜,冷靜的讓他覺得自己心寒。
他沖上前,不顧塞雅的意願強行抓著她的手臂,眼底有著瘋狂,「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眼里只有他?為什麼不給別人一點兒機會?我到底哪點差了?就因為他長得好看?他除了那一張皮囊他還有什麼?」
塞雅身形一晃便掙月兌開君夜成的禁錮,看著眼前神智已經陷入瘋狂狀態中的男人,冷笑道︰「你好不好與我有什麼關系?難不成就因為你喜歡我我同樣就得喜歡你?三殿下,天下斷沒有這樣的道理,況且,我就喜歡三殿下的那張臉,我不僅喜歡那張臉,還喜歡他身上的每一處。」她上下看了看君夜成,說道︰「你有嗎?」
「你……」氣急之下君夜成反而笑了,「你明明知道我二哥喜歡的人不是你,可你不是照樣因為喜歡他就想要得到他嗎?你與我,並沒有什麼分別。」
「不……」塞雅幽幽一笑,說道︰「有分別。」
「什麼分別?」
「權利,地位,這些我都有,我有資本為我爭取。」這樣的一句話令君夜成的臉瞬間慘白,塞雅知道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處,幽幽說道︰「三殿下,這些你有嗎?」說完,便飄然離去,只余一道甜甜的清香在空氣中飄蕩。
君夜成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 ’作響,眼底燃燒著憤怒之火。
等他離開之後,姬如恪並沒有立刻起來,而是繼續呆在那里靜靜等待。
「陛下!」劉公公一臉的為難,他好像听到了不該听到的話……
東王臉色異常難看,他還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有這般心思,不過這樣也好,鳳九留不得,原本他還想動手暗中除掉她,但剛剛君夜成的一番話讓他打消了主意,萬一鳳九的後台真的是雲國的國主怎麼辦?納蘭慕雪這個人不好惹,從他剛剛上位到現在雲國的風氣就能看的出來,這個男人很厲害,很厲害,以東望國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和雲國相抗衡,若是他動了納蘭慕雪的人,後果會……
想到這兒,東王起了一身的冷汗!
東望國會滅,這是他腦海里面唯一的念頭。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因為鳳九而讓東望國陷入困境之中,哪怕這個人自己不喜歡也絕對不能做。
唉!東王心中暗嘆口氣,原本以為鳳九很好解決,現在看來倒是個大難題了。
劉公公站在一旁看著陛下愁眉不展的樣子,很是擔憂,「陛下,您沒事吧?」
東王看著君夜成離開的方向,只覺得腦袋更疼了,「寡人倒是沒想到老三對塞雅存了這份心思。」
「陛下的意思是?」劉公公小聲問道。
東王沒說話,不過在去華英殿路上的時候說了一句,「老三和塞雅倒也挺般配。」
聞言,劉公公只是笑了笑,並不發表意見,在東王身邊時間久了,該裝啞巴的時候還是要裝裝啞巴的。
「殿下,魚兒上鉤了。」一道黑影閃過,再看姬如恪的身邊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人。
漆黑的夜色中,姬如恪的臉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既美麗又讓人覺得危險,「東王想要動小九,恐怕得掂量掂量了。」
聞言,玄歌笑了笑,說道︰「是啊!動了主子等于在向雲國宣戰,東王沒那麼愚蠢。」
姬如恪冷哼一聲,「這本就是納蘭慕雪該做的。」
玄歌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跟在二殿邊時間長了,他隱隱覺得秦王,主子,二殿下之間像是有一張無形的網,以前還不覺得,但現在細細想來,本來是三個誰也不認識誰的陌生人,卻機緣巧合的走到了一起。
真的是巧合嗎?玄歌想著,很快在心中否認了,不,不是巧合,好像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支配著他們,究竟是什麼,他想不出來。
「夜離那邊怎麼樣了?」姬如恪問。
夜離這個人一向沉默寡言,平日里能和他說得上話的,可以說……沒有,這次任務行動,二殿下把他用上了,但任務到底進行的如何,他還真不清楚,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夜離根本不告訴他。
就在玄歌剛想說不知道的時候,夜離那常年不變的黑斗篷出現了,他出現的悄無聲息猶如鬼魅,沒嚇到姬如恪倒是把玄歌嚇了一跳,倒不是他膽子小,試想一下,四周黑漆漆,靜悄悄的,突然身後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人,臉色蒼白,斗篷罩住整個身體,渾身上下冷冰冰一點兒人的氣息都沒有,擱誰都會害怕吧!
「我說夜離,咱們下次走路的時候能不能有點兒聲音?」玄歌捂著胸口,顯然被嚇得不輕,「你要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走路發出聲音?」夜離的聲音不大,甚至有點兒小聲,「你莫不是要我找死?」他武功不好,甚至很弱,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輕功了,現在玄歌要他走路發出聲音,不是擺明了讓他往火坑里面跳的?!
玄歌一愣,然後無奈的笑了,他就知道不該和夜離開玩笑,因為任何的玩笑這家伙都會當真,「好好好,剛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會說話,你原諒我吧!」
這一次,夜離才把視線轉向姬如恪那里,即便他的內心毫無波瀾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無論出現在哪里,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我出手,你放心。」
姬如恪站在假山上,夜風吹過,衣袂飄飄,一身紫色的華衣生生讓他穿出了邪魅,「你做事我放心,只是王宮里面到處隱藏著暗衛,雖然我把地形圖交給你了,但你的武功始終是你的弱點!」
這一點,夜離也知道,但武功一事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練成的?他知道殿下不是在責怪他,而是讓他小心再小心,畢竟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沒了,還談什麼愛好呢!
「殿下,您該去華英殿了,再晚就遲了。」玄歌提醒。
華英殿
雖是夜晚,但里面相當的熱鬧,舞伎們身穿桃花粉蓮花裙正在舞池里面翩翩起舞,這些姑娘的年齡都不大,正值大好年華,皮膚嬌女敕,模樣清秀動人,尤其是在夜色很濃的夜晚,更加的令人心動,至少有幾個男人看向舞池里面的眼神已經變了味道。
姬如恪剛走進去的時候,不僅僅那些大臣,還有那些貴族只看了一眼姬如恪解解眼饞,便很快收回了視線,比起美貌,他們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命。
這一幕,姬如恪盡收眼底,他走進大殿中央,給喝的滿臉通紅的東王打了個招呼,然後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這樣的夜晚,充滿了驕奢**的味道,這樣的夜晚,能夠讓人瘋狂,也能夠讓人醉生夢死,坐在華英殿里面的人,各個位高權貴,在他們的眼里,人命等于螻蟻,甚至有的時候連螞蟻都不如,可就是這樣的一群人,面對姬如恪的時候,只覺得心生寒意,再不敢看第二眼,甚至有的權貴們都已經喝迷糊了,也能在那一瞬間清明過來。
姬如恪懶懶的靠在扶椅上,悠悠然的喝著酒,眼楮微眯,他討厭這種亂糟糟的場合,十分的討厭。
要說華英殿里面還有能保持清醒的人,除了那些不醉裝醉的人,還有一個人,這個人便是君清夜,自打姬如恪的身影出現在華英殿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沒從姬如恪身上離開過,若是旁人,自然不敢,可君清夜偏偏就那麼做了。
「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君清夜還是不能相信姬如恪會心甘情願的認命去娶賽雅,這一點兒都不符合他的性子!
姬如恪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著酒杯中碧波蕩漾的美酒,幽幽一笑,邪魅勾魂,「我能賣什麼藥?你既然什麼都能查到,還來問我干什麼?」
君清夜氣的夠嗆,「你這小子,我能不能查到你不清楚?」生完氣之後,他又嘆了口氣,「若是旁人,我還懶得過問,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要娶塞雅?」
事情到了這一步,東王下旨,姬如恪已經沒有反悔的余地了,這一點,君清夜清楚,所以才著急,可看他一副悠哉的樣子,哪里有一丁點兒著急的,倒是顯得自己多余了。
到底顧念著小時候的情分,姬如恪挑眉看向他,幽幽道︰「你當好你的太子就夠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你有主意了?」君清夜問道。
這一次,姬如恪不再說話了,似是想到了好玩兒的事情,他問道︰「听說鳳凰成了你的得力幫手?」
說到這一點,君清夜沒打算隱瞞,「原本以為娶鳳凰不過是權宜之計,也沒當回事,哪里想到她自從來到太子宮,倒是把那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淡聲道︰「我倒是小看她了。」
「她的本性不壞,只是從小被嬌慣壞了,說到底了,也怨不得她。」姬如恪緩緩說道。
「我既然答應她了,自然不會食言。」君清夜往某個方向投去一眼,眼底一道寒光閃過。
第二天,姬如恪是被吵醒的,他昨天睡得很晚,本來今天想睡個好覺,現在看來,覺是睡不成了。
「進來。」他披了件衣服坐在床上,目光已恢復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