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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芳茹听到門外的邀請,不由驚住了。

萬沒想到,她與四弟妹話音剛落,侯夫人便找了上來。

「應該告訴母親一聲。」梁芳茹下意識便拽住了徐若瑾。

徐若瑾拍拍她揪緊的手,「人就在外面等著,咱們還先去找母親、然後再去見侯夫人?何況都明說了是想了解當地的特產小食,大張旗鼓,反而讓人家笑話咱們。」

「那、那怎麼辦?」梁芳茹閑時能多想一想,但遇上要緊的事,她拿不出主意。

徐若瑾站起身整理著衣襟,「我這就去,待我走了,三姐姐似閑話似的去母親屋里問候一聲,把事兒說了。」

「隨意的說嗎?」梁芳茹不敢肯定。

徐若瑾點頭,「對,隨意一句就可以,母親明白的。」

梁芳茹也說不出其他的話,只能看著徐若瑾出了門。

前來請徐若瑾去小敘的是三位丫鬟,兩個小的,一個年長的。

年長的那位瞧著年紀應有十六七歲,衣著和配飾都與其他的丫鬟有所不同,應當是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

「讓這位姐姐久等了,不知如何稱呼?」徐若瑾笑著走去,丫鬟連忙福身行禮,「不敢當梁四女乃女乃這般稱呼,您叫奴婢一聲煙玉即可。」

「煙玉,藍田玉暖日生煙,煙玉,這倒是個好名字。」

徐若瑾的夸贊,讓煙玉的笑容更濃郁些,「梁四女乃女乃多才,抬舉奴婢了。」

「莫讓侯夫人久等,咱們這就走吧。」徐若瑾開了口,煙玉立即點頭,朝向為侯夫人布置好的小院行去。

這一路行去,也需要一刻鐘的功夫。

徐若瑾也沒有閑著,倒是主動的問起煙玉侯夫人喜好的口味。

終歸是打著詢問中林縣特產小食的名義把她請去的,她提前問問侯夫人偏好,也不過分。

煙玉只微怔了一下,便是有問必答,但話題始終不離開一個「吃」字。

只是依她說出的那一堆條條框框,徐若瑾心中十分感慨。

越是挑剔,越無法品味到食物的真諦,侯府雖有手藝精湛的廚子,但接連的調料糊上去,食物的原味兒都破壞了,哪還有純品的美味?

只是這話只能埋在心里獨自無奈,是絕不會在侯夫人面前說出來的。

一路行到小院,已有接連三波守門的丫鬟婆子。

行到正屋外的院門口,跟隨煙玉的兩個小丫鬟停住了腳步。

煙玉走上前先撂了簾子,「四女乃女乃請。」

徐若瑾沒再客套,直接進了門。

侯夫人此時正半臥在椅榻上,半眯著雙眼,由丫鬟在為她揉著頭。

顯然這一路勞頓,她的確是累了。

見到徐若瑾到了,丫鬟們自動自覺的退了下去。

侯夫人微睜下眼楮,沒有說話,只由她那麼站著,上下的打量半晌。

徐若瑾被這麼瞧著,倒沒露出慌張。

樂意瞧便瞧個夠,終歸是一個鼻子一雙眼,還能看出花兒來?

輕輕一嘆,侯夫人漫不經心的揚了下嘴角,「倒是個性子沉穩的,只是這個性子也太銳了,藏是藏不住的,你婆婆恐怕也不會喜歡的。」

「听煙玉姑娘說,侯夫人有意知曉中林縣的特產小食,路上也問了問她您的口味,只是我鮮少出門,還真不知有什麼獨特風味,但母親知曉您會來,特意請了中林縣最好的一位廚子到家中,若是您有意,稍後我便去讓他列出一份詳單,由侯夫人查看。」

徐若瑾說完,便靜靜的站在那里等候。

她的答非所問,讓侯夫人睜開了眼楮,頗有不愉之色︰

「你釀酒的手藝傳的中林縣眾人皆知,可提到吃食卻一樣都說不上來?雖說徐耀輝只是個九品主簿罷了,但你也算個官家小姐,何必把自己說得一文不懂?狡猾的小心思不好,起碼,在我面前是不好。」

徐若瑾倒沒有對侯夫人突然變臉感到吃驚。

她早已做好了這個準備……不先打壓嚇唬自己一通,如何能問得出梁霄的近況?

「真是不知,自幼在家中,都是婆子送什麼就吃什麼,」徐若瑾故作出一絲羞赧的苦澀,「您也知道,我在定親之前,是不受家人重視的……連出府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了。」

侯夫人一直看著她,「這等話還是不要到處去說,不是你丟人,而是梁家丟了臉面。」

「也是在侯夫人面前敢這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為您是長輩。」徐若瑾微微福身行禮,「所以還請侯夫人原諒這一次,本應該問明了廚子再來見您,可又怕您久等了,只能先來回一聲,若是您仍有意,我這就去問問?」

這話堵的侯夫人撒不出氣。

她對這個丫頭還真有些驚訝。

莫說是她,便是京都官員府中的小姐,看到自己這般厲喝的問兩句,也會嚇的面紅耳赤,說起話來要斟酌半晌才敢答,她卻不假思索的便對答上來。

在自己那位小姑子面前呆過一陣子,倒是練出幾分城府。

只是在她的面前,還是太女敕了……

侯夫人低眉閉目,又恢復到之前那副休歇的狀況,沒有再與徐若瑾說話。

徐若瑾退後兩步站在一旁靜靜的等,沒有驚訝,也沒有納罕,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露,就是靜靜的等。

不知過了多久,侯夫人才長吁一聲,「口中清苦,沒有滋味兒,實在不知該用點兒什麼才好,說起來,我倒听說霄兒很喜歡你喝的酒,不知你的酒是如何釀的?能讓他這般喜愛?」

話題終于轉到了正路子上……

徐若瑾揚起笑來道︰

「就是普通的釀造法子,只是酒氣更重一些,至于四爺為何會這麼喜歡,我一直都不能明白,因為我自己釀的酒、自己都喝不下去,實在太烈了。」

侯夫人沉下,繼續問︰「听說,其中還加了藥?」

徐若瑾連忙搖頭︰

「那是不敢的,四爺的身上有傷,連名醫大夫都不敢輕易下方子,我哪敢給隨意用藥?單純的酒釀法子,只是在母親亦或各位夫人有偏好時,才會加上幾味,酒鋪子里賣的物件,都是提前標好方子,因人而異,有興趣的自己來選……」

「他有傷,」侯夫人輕輕自喃,「他真的有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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