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江抒頓時想起大半年前葉湖掬揭穿她身世的那次,在相府門口她所說出的讓自己付出代價的狠話,心頭不由一震。
她雖知道她對于自己耍弄她的事情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她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沉默片刻,又想到什麼,她有些不解地道︰「這綠萼梅是福王府的侍女,她怎麼能指使得動?」
「威逼、利誘,」朱常洵凝眸望著她,面色平靜地道,「讓人乖乖听話,無外乎就是這些手段。」
「具體是什麼?」江抒想了想,又問。
「拿她家人的性命做威脅,並許給她惠王側妃的位子」
「……」江抒聞言眉頭不由一擰,頓了頓道,「她也許是情非得已,或許只是想要保她家人周全,你就這麼將她賜死,是不是有些殘忍了?」
「如若只是要保全她的家人,她大可以來找本王,本王會為她做主的,」朱常洵神情微微凝重了幾分,「讓她做出這種背主棄義之事的,恐怕還是那個惠王側妃的位子。」
「……是我天真了,」江抒不禁苦澀一笑,「我以為我對她好,她就會對我衷心,可是卻忘了,我對她再好,她也只是我身邊的一個侍女,又怎能比得上一個無量的前程……」
「抒兒……」
「好了,真得有些累了,送我回去吧。」江抒無力再提這件事情,反手握住他。
「好。」朱常洵輕輕點點頭,抬手攙扶住她,緩步向外走去。
因為從江抒口中得知了那懷沐郡主是秦桑中一直念著並立誓為之終身不再娶的鄒雲棲的事情,朱常洵不再反對賜婚一事,婚期便很快定了下來。
是離得最近的一個黃道吉日,十月二十八。
由于是納側妃,無須進宮參拜環節,只需要在王府舉辦婚禮即可,于是整個大婚流程中,朱常洵全程沒有露面,迎娶、拜堂全部事宜都交由秦桑中代勞。
而江抒,因有孕在身,不能操勞,只在新人進門的時候象征性地出去迎接了一下,然後便在雲茯苓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偕聚園。
接下來的拜堂、宴客等過程,都交給了怯羽和周管家來負責。
婚後的次日,是側室向正室請安敬茶的日子。為了不至失了禮節落人口舌,江抒特地起了個大早,在屏淺和木蝴蝶的伺候下用過早膳,由二人陪同著,到寢房隔壁的大廳等候。
沒等多久,已經月兌下喜服換上便裝的鄒雲棲便在丫鬟的引領下過來。
依禮向她行禮敬過茶,在她的示意下,于一側的雲福紋圈椅上坐下,微微抬頭,正欲與她閑話幾句,突然注意到她身後的屏淺,眸中不由出現一抹驚詫。
「鄒側妃,你這麼看著奴婢做什麼?這才剛進福王府,就盤算著要除去我家王妃身邊的心月復麼?!」屏淺並不知道替身秦桑中的事情,只當她是來搶自家小姐的夫君的,語氣十分不善。
「不……」鄒雲棲忙搖搖頭,目光在她那張俏麗的小臉上稍作停留,落在她眼角一點谷粒大小的黑痣上,激動地站起身來,「二蓮……你是……二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