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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周密部署

第417章︰周密部署

散宴後,顧傾城躺在床上,終于得了個空,又想到成為劉駿妃子,卻最終命喪自己蟠桃花的顧初瑤。

沒想到她竟投奔了劉宋皇帝。

她和顧新瑤都不是省油的燈,顧初瑤能費盡心機的投奔殷孝祖,繼而投奔劉駿,還想殺了自己。

只是她安分守己的生活著,未必沒有榮華富貴。

她萬不該死不悔改,如廝歹毒。

她斷不能再容忍她!

那比顧初瑤更陰毒的顧新瑤,豈會乖乖閑坐,無所作為?

她在柔然,會不會又想什麼毒計,對付大哥?

顧傾城知道對待惡人,你若一味的心慈手軟,便是令更多的人無辜枉死。

她已經豎起戰旗,披上鎧甲,迎戰所有挑釁者!

她已向世人發出她的宣言︰

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其人之道!還治其身!死不悔改!斬草除根!

那天晚上,拓跋又做夢了,夢見她的傾城,悲痛欲絕的往前跑,一邊哭喊道︰

「拓跋,我恨你!……」

而後,傷心欲絕的跳下萬丈懸崖。

他聲嘶力竭的大喊︰

「不要!傾城,不要離開我!……」

他瘋一樣撲過去,希望能抓住她。

然而,顧傾城卻縱下懸崖,淒怨哀傷的徐徐飄落。

他撲過去時,只抓到她的月白披帛。

而他,也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下去……

懸崖深不見底,他一直墜,雙手亂抓,雙腳亂蹬。

拼命的喊著他的傾城,卻終究見不到傾城的身影。

他一直往下墜,墜下地獄深淵……

倏然,他又听到傾城喊他,就在他耳畔喊,還輕輕的拍著他的臉,把臉貼在他的臉上。

猛然瞪開眼,燈影朦朧中,看見眼前焦急的傾城,才知道方才是自己做噩夢了。

「拓跋,你怎麼了,做噩夢了?你一直叫我,拼命的大叫,嚇死我了。」

顧傾城緊緊摟住他。

拓跋回想著夢境,也猶自心驚,半晌才回過神來︰

「方才做噩夢了?」

稍歇,心疼道︰

「娘子,答應我,不管如何,不要離開我,更不要尋死。」

顧傾城微笑,拓跋肯定是做夢,看見自己離開他了。

「你放心,我們說好,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翌日,風雪下得越來越大,鵝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飄飄灑灑。

拓跋小心給顧傾城穿戴好,披上雪狐斗篷。

顧傾城也給他披上銀狐大風氅,兩人才牽手走出房間。

用過早膳,將軍將帥們便會來行宮,暫時住在行宮商議偷襲殷孝祖的戰事。

此行宮本來是劉宋皇帝來廣陵時休養的行宮。

房舍眾多,建造奢靡。

江南冬天也是繁花似錦。

庭院地面有些積雪,拓跋丕正與鐵鋮把附近的雪收集在一起玩堆雪人。

這幾日顧傾城失蹤,鐵鋮與拓跋丕一樣擔心到不得了。

兩人早成了好朋友,見顧傾城安然回來,又住在行宮陪拓跋丕。

「壞坯子!鐵鋮!」

顧傾城見拓跋丕與鐵鋮玩得開心,她也開心的叫了他們一聲。

「姐姐!」鐵鋮咧嘴笑道。

拓跋丕回眸看了她一眼。

顧傾城那一聲「壞坯子」,這幾個字從她舌尖挑起,若是從前,拓跋丕會覺得特別刺耳。

此刻卻莫名有點綺麗,落入拓跋丕心房。

等到拓跋丕看見顧傾城身旁那個高大英俊的身影,拓跋丕又撇撇嘴,扭頭過去和鐵鋮玩耍。

顧傾城童心大起,抓了兩把雪球,分別扔給拓跋丕與鐵鋮。

鐵鋮和拓跋丕也給她擲回雪球。

她走過去,與他們一起玩堆雪人。

「來,姐姐與你們玩堆雪人,看看誰堆的好看?」

拓跋看著雪花中的顧傾城,嘴角噙笑,又浮起她于雪花中飛起來,蟠桃花飛舞殺人的情景。

景美人美,賞心悅目。

完全感受不到,那是被十萬大軍圍困,屠戮的修羅場。

見他與兩個孩子玩得興起,也情不自禁向雪花里的顧傾城走去。

「鐵疙瘩,你陪他們玩吧!」

拓跋丕見拓跋走過來,冷冷道了句,便徑自走開。

「哎呦!老九,還真是個壞坯子,你這是什麼態度?」

拓跋捏了一個小雪球,便扔向拓跋丕。

顧傾城又抓了一個雪球,擲向拓跋。

「拓跋,你莫要欺負壞坯子。」

拓跋丕心頭一暖。

那女人居然護著自己!

回頭看了看顧傾城,終究沒忍住,咧嘴一笑,回來抓起雪球,向他們扔過去。

幾個人忘情的玩著扔雪球,有個人悄無聲息站在拓跋與顧傾城的背後。

他不是偷偷來的,而是他們幾個玩得嘻嘻哈哈,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

等顧傾城和拓跋發現他在身後,兩人都嚇了一跳。

看到他們驚愕的樣子,對方也被嚇到了。

是頓丘王李峻。

拓跋丕與鐵鋮見頓丘王過來,兩人便悄悄退下去。

「大將軍,傾城妹妹,你們可真是有雅興啊。」李峻微笑道,「玩得如此的興起。」

「額……頓丘王來了!」

拓跋點頭打招呼。

方才的一絲輕愕後,已經波瀾不驚。

李峻一襲錦服,身後披著黑貂大氅,他的副將百里塵給他打著傘遮擋風雪。

拓跋轉頤對游廊的戰英喊︰「去瞧瞧,其他將軍可都來了?」

「諾!」戰英應聲而去。

拓跋拿帕子擦干淨顧傾城的手,放嘴邊哈了哈熱氣,再把她的手,戴進狐毛袖套。

他如此細心的對顧傾城,李峻嘴角有抹不易覺察,悲涼的冷笑。

他的妹妹不但被拓跋糟蹋了,還幾乎殺了她,下令關押她。

此刻還身陷囹圄,還受著傷呢。

而他,卻對另外的女子關懷備至,愛不釋手!

雙兒真傻啊!

真傻!!!

李峻向拓跋拱手,一臉憂戚的請求︰

「大將軍,傾城妹妹已經安全回來了。如今天氣寒冷,雙兒被關在牢里,是否放她出來?有什麼誤會,你們當面澄清?」

拓跋听李峻提到李雙兒,顯得有些尷尬。

卻沒之前失去顧傾城那般暴怒了。

看了看顧傾城,意思是讓她定奪。

顧傾城略為沉吟,大大方方的對李峻道︰

「大哥放心,雖然傾城當時很是生氣,還氣得傷心出走。

可事後想想,畢竟大將軍也是喝多了酒,酒後糊涂,怪不得三妹妹。」

顧傾城對李峻說罷,又對拓跋道︰

「拓跋,雙兒畢竟是我的結拜姐妹,還是把我三妹放了,至于以後你……想如何安置,就再說吧。」

「你真的不怪她……」

拓跋遲疑的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輕輕搖頭,嘆口氣︰

「把三妹放了吧,听說你刺傷了她,也夠她難受了。」

「那,就依你,放了她。」拓跋點頭道。

李峻看顧傾城那意思,雖然勉為其難,也是允了與雙兒共侍一夫。

「好,謝謝傾城妹妹,還是妹妹寬厚豁達。」李峻向顧傾城揖禮道。

「都是自己人,大哥不必客氣。」

顧傾城帶著絲無可奈何,微微垂眸道。

李峻便讓百里塵先去帶李雙兒回去。

拓跋看在顧傾城的份上,也格外開恩了︰

「頓丘王也一起去吧,先帶令妹回去安頓,再回來商議戰事也不遲。」

「不妥不妥,這戰事比任何事情都緊要,有百里塵去接雙兒就可以了。」

李峻顯得非常知足。

這時凌雲回報,說富商沈相如听說慶功宴後大將軍禁酒,不知是否醉仙酒出了什麼問題,帶著一批珍藏在老窖的醉仙酒來道歉。

李峻听說大將軍有其他事,便先行去議事大殿。

拓跋想命人去打發沈相如。

這時馮熙和長孫將軍走來,他在游廊後面也听到沈相如的來意。

他知道顧傾城的出走,是大將軍酒後糊涂,與李雙兒發生齷齪,令傾城傷心出走,幾乎丟命。

當然,也令大將軍幾乎丟命。

大將軍雖然為了傾城可以以命換命,畢竟他心里還有些抱怨。

拓跋負了他的妹妹。

又不能責備大將軍,覺得那醉仙酒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便把氣撒在醉仙酒上。

馮熙語氣帶著微責︰

「大將軍,傾城妹妹,江南商人狡獪,與這些降臣來往,多少要留個心眼。

那醉仙酒能令大將軍迷失本性,那送酒之人,就不是什麼正經人!這背後,還不知有什麼貓膩呢。」

「馮將軍放心,那沈相如雖是唯利是圖的商人,可他卻也是個儒士,是個知書識禮,還是樂善好施之人。」

拓跋好脾氣的微笑道。

顧傾城心道拓跋對馮熙大哥可是最容忍了。

與拓跋相視一眼,笑了笑,一臉婉柔︰

「大哥放心,那醉仙酒不是罪魁禍首,那沈老板听了,可得冤死了。」

听顧傾城之言,仿佛她心中有底,知道那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熙臉色稍微緩和。

卻還是帶著長輩教訓的意味︰

「你們倆都有主見,話我就不多說了。吃一塹長一智,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可別再落入什麼人的圈套!」

長孫老將軍見馮熙說話耿直,便向拓跋道︰

「大將軍別怪,熙兒一向說話耿直,他是太緊張安平郡主,他的話,大將軍莫要放在心上。」

「老將軍過慮了,馮將軍並沒有說錯,他只是擔心我和傾城而已。」

拓跋依然尊貴的微笑道。

「好,那我們先去議事大殿了。」長孫將軍拉著馮熙告辭。

別說區區驃騎將軍,即便是拓跋的皇叔,拓跋也不會假以辭色。

顧傾城很少見拓跋對人如此和顏悅色,他一向治軍嚴謹,屬下更很少敢如此跟拓跋說話。

而拓跋居然對馮熙一點怒氣也沒有。

顧傾城看著馮熙大哥和長孫爺爺離去的背影,眸子里閃過一抹疑問。

「拓跋,我總感覺你對馮大哥最好。就因為他之前救過你?」顧傾城低低問。

拓跋親親她︰

「你是他妹妹,我喝酒亂性,對不起你,令你傷心出走。

我又孤身去十萬敵營換你回來,他無法責備我。

心里終究是為你抱打不平,我自然是多擔待些。」

顧傾城心里暖洋洋︰「大哥終究是當我是親妹妹。」

「所以,你看你多幸福?那麼多人疼愛。」拓跋擁著她道。

而後對凌雲道︰

「吩咐下去,本將軍已下令禁酒,就讓沈老板把酒帶回去吧。」

「諾。」凌雲點頭道,隨即親自去傳話。

「等等!」

顧傾城把那想去打發沈相如的凌雲叫住。

看看拓跋,再對凌雲道︰

「你還是讓沈老板先把酒留下吧,跟他說大將軍軍務繁忙,改日再請沈老板來聚。」

凌雲便躬身應是,而後去回沈相如了。

「我已經下令禁酒,干嘛又把酒留下?」拓跋有些錯愕。

「平常時日禁酒,但過幾日突襲,臨出征前還是得讓將軍們喝個夠吧。」

顧傾城眼眸里有抹慧黠。

「好。」拓跋會心的笑。

「你先去和將軍們議事,我去看看他們安排將軍們的住宿如何了。」

顧傾城推拓跋離開。

他們正式商議軍務,顧傾城不便參與。

行宮很大,足夠諸位將軍住的。

拓跋去了議事大殿,和眾將軍商議如何襲擊殷孝祖,听听將軍們的意見。

就連拓跋丕剛開始也出席會議,只是拓跋丕自知沒有經驗,在一旁頗為無聊的聆听而已。

第一天沒商量出最終結果。

雪慢慢停了,天空變得陰陰沉沉,仿佛能掐出水。

長孫老將軍告訴顧傾城,這樣的天氣,明天得下雷暴了。

晚上,顧傾城找拓跋丕與鐵鋮玩了一會,聊了好一會天。

翌日一早,那小霸王就沒心情听什麼作戰會議了。

吃完早飯,竟不管軍令,硬拉著鐵鋮,還帶著福喜和福來出去玩耍。

午間的時候,天氣突轉,原來前兩日的風雪,竟真的轉變為雷暴了。

雷鳴電閃,仿佛要把天穹炸裂。

眾將軍看著外面的雷雨,個個蹙眉,各抒己見。

有的認為廣陵這個不南不北的地方,天氣惡劣難料,不像北方下雪就下雪,不會突然又轉變為雷暴。

這昨日才大雪紛紛,今日一下子又開始風雨雷暴。

實難預測,于作戰不利。

如此的天氣,不但殷孝祖難于防範,就是大魏突襲,想驟然帶那麼多兵馬渡江,也是舉步維艱。

有些卻認為反其道而行,偏偏誰都預想不到,包括趁殷孝祖也想不到的情況下襲擊,才能狠狠的迎頭痛擊。

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拓跋一直凝神傾听著,最後沉重的點頭。

把他們的意見收集後,擬了作戰部署。

惡劣的天氣一直持續。

第三日,拓跋拿著他擬定的那份黃卷,本來想即時打開宣布。

看看外面惡劣的天氣,又沉重的卷起來。

對眾將道︰

「箭在弦上,襲擊是毋容置疑的!只是如何部署,如何出兵,何時出兵,為防止計劃外泄,暫不公布。

之前所征調的民船漁船,暫時留用,眾將軍暫住行宮,隨時待命,也許,半夜就會召集兵馬渡江。」

而後,拿著他手上的黃卷,回他的寢殿藏在秘櫃里。

再去找顧傾城,兩人相視一笑,挽著她去餐廳與將軍們一起用膳。

這幾日吃飯沒有酒,很多將軍是無酒不歡,午飯也沒酒下肚,確實忍不住了。

幾位將軍圍住戰英索酒。

阿布汗更加是酒蟲,有些煩躁的問戰英︰

「戰英,大將軍之前說禁酒,不是隨口一說嗎?這當真禁酒,將士們哪有力氣出征殺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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