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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睚眥必報

第416章︰睚眥必報

顧傾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中午,拓跋先給她喝了補血補氣湯,又喂她吃了些干貝海鮮粥。

顧傾城的精神才恢復起來。

行宮里早點上炭盆,飛鴻飛雁手雖然接回來,但是還未好利索。

服侍拓跋和顧傾城的活兒就由戰英和凌雲他們做。

大浴池里放了熱水,添了香花,拓跋親自伺候顧傾城泡澡。

顧傾城幾日沒洗澡了,外面冷冰冰,此刻泡在舒舒服服的熱水,才頓覺身心舒暢。

他的傾城,肌膚賽雪,

身子玲瓏縴瘦,縴腰盈盈一握,落在拓跋的懷里,格外的妖嬈嬌媚。

泡在這紅色花瓣浴里,美得有如妖魅。

他粗糲帶著薄繭的手,沿著她濕滑柔軟的腰際曲線輕柔摩挲,在她吹彈得破的肌膚細心揉按。

生怕一大力,就弄破了她的肌膚。

熱霧氤氳,溫熱的漣漪一圈圈包裹著他們。

他們深深的吻著,唯恐再次失去對方。

她旖旎的姿色魅惑了他的眼,除了繼續下去,拓跋找不到後退的路。

他們都是對方的毒,一經沾染,便不能自拔的沉淪在對方身上。

拓跋溫柔的給她洗頭,輕柔的搓洗那一頭柔美的秀發,最後用大巾帛把傾城包起來,放回床上。

細心的給她擦干頭發上的水,移炭盆近床烘干,才一絲不苟的幫她穿衣。

顧傾城眼里全是柔情蜜意,這個為她舍命的男人,這個對她無微不至關愛的男人,就是她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男人。

顧傾城緊緊依偎在拓跋懷里,短暫的分開,他們卻恍如隔世。

「娘子,以後無論如何,也要相信我,听我解釋,不能一個人負氣出走,好麼?」

拓跋吻著她的額,撫模著她的秀發,想到她落入敵手,兩人九死一生,仍然是心有余悸。

「好,我答應你。任何事情,任何誤會,只要你解釋,我便听,我都相信你。」

顧傾城卷縮在拓跋懷里。

想到他們幾乎失去了對方,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她便心驚肉跳。

想著他被綁,馬上要五馬分尸了,還讓她繼續往前走,不要回頭,就只怕自己會傷心害怕。

上天待自己何其優厚,才會賜給她這個好男人。

她的淚水又如斷線珍珠,大顆大顆滾出來。

「夫君,你也答應我,不管生死,不要丟下我,好麼?」顧傾城哽咽道。

他默默點頭,抱著她的臉,吻著她的唇,眼淚浸濕顧傾城的臉。

「生,我們同生;死,我們共死。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拓跋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半晌的溫存。

「听說,你把三妹關起來了?」顧傾城靠在拓跋寬厚的肩膀問。

「若不是看在頓丘王份上,此刻那女人早沒命了。」拓跋道。「你想如何處置她?」

「把她放了。」

顧傾城語氣平靜,抬眸看他。

「把她放了?」拓跋的眼里有抹殺氣,「她蓄謀給本王下藥,其罪當誅!」

且她成了自己和傾城之間永遠的污點。

就像一根刺,永遠刺著他的心。

他絕不會饒恕她。

顧傾城伸手,輕輕給他舒展緊蹙的眉宇。

「放她,是權宜之計。」顧傾城沉吟道。

拓跋有些不可思議,顯然還不願意放了李雙兒。

「我懷疑李雙兒是一早就蓄謀接近我,假意和我結拜成姐妹,就是想找機會親近你。

連當初在顧府,女乃女乃的死,飛鴻飛雁她們劍上的血跡,恐怕,也與她月兌不開干系。」

「可惡!」拓跋眸光里殺氣更炙熱,「那她早該死了!」

「不僅如此,我這次被擄,並非殷孝祖巧合,就能抓到我。

可能是有人蓄謀,借李雙兒與你之事,令我傷心出走落單,趁我精神恍惚,心神紊亂,以迷香迷倒我,交給殷孝祖。」

顧傾城細細道來。

「你的意思,整件事是有人蓄謀?」拓跋眸眼冷凝。

顧傾城輕輕點頭︰

「那個人,也許就是一直潛伏在你身邊,與殷孝祖勾結的奸細。

所以,把李雙兒暫時放了,我要把黑暗中的內鬼引出來。」

「你既懷疑李雙兒當初與你結拜的真實意圖,而這次發生的事……那是否懷疑」

拓跋眼眸凝聚著殺氣,听顧傾城的語氣,仿佛已經知道那內鬼是誰。

顧傾城心照不宣的默默點點頭,稍頓,又默默搖搖頭。

拓跋蹙眉,「你不確定?」

「他確實是最大嫌疑,但我手上沒有真憑實據,不能令人心服口服。」

顧傾城把當日自己在江邊心神恍惚,天狗食日,被人用迷香迷倒的經過告訴拓跋。

「那人身上有我從未聞過的濃郁香囊,許是知道我對香料靈敏,而故意混淆視听。

但夾雜在香囊中的狐臭味,無論再濃郁的香料,我也是能嗅出來的。」

拓跋眼里有痛楚,心痛的難過。

顧傾城又道︰

「他說話的聲音,也是頗為熟悉,非常像那個人。只是他刻意壓低,便有些模糊,不能肯定。」

稍頓,顧傾城忽然又問︰

「你可听說過鬼王,知道他是何人?」

「鬼王?九幽地府?」拓跋喃喃。

「那人稱放迷香之人為鬼王,語氣還相當尊重,似乎那鬼王,才是幕後操縱之人。」顧傾城又道。

拓跋略為沉吟。

想到當日在鬼市見到殺老鬼的鬼面具人。

那人身手快若鬼魅,連他都追蹤不上。

遂蹙眉道︰「莫非這個鬼王,就是九幽地府的幕後主腦?」

顧傾城輕笑一聲︰

「九幽地府乃地獄,那人既是九幽地府的幕後主腦,稱之為鬼王,也算貼切。」

稍頓,又蹙眉道︰

「你應該知道,我的血百毒不侵,但是對于迷香,我的嗅覺還是抵制不了。

能把我迷倒,這個鬼王,該是個厲害的制毒高手。」

「不管那鬼王是何方神聖,和這個奸細是一丘之貉,卻是肯定的。」拓跋道︰「總有一天,哪怕追到九幽地府,我也要把那鬼王挖出來。」

顧傾城又道︰

「那人與鬼王一起,鬼王擅長制毒,若李雙兒身上的情人淚,來自這人之手,很顯然,他便是與殷孝祖以及鬼王串通一氣的內奸。」

「真是人心難測,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居然是他!」

拓跋冷笑道。

那種笑是發現獵物的笑。

「拓跋,通敵叛國乃誅滅九族大罪,若沒有確鑿證據,僅憑懷疑就定人此等大罪,說不定令很多人枉死,且世人也不會心悅誠服。」

「雖沒有真憑實據,」拓跋道,「但只要是你懷疑的,便**不離十。」

他的傾城,從來不會隨便懷疑一個人。

她若開始懷疑了,那個人便真的值得懷疑。

「你如此說來,我倒是想到之前的那些事,所謂兩肋插刀的袍澤,還真是讓人痛心。」

拓跋回想著之前的戰役,那人為護衛他而受傷,那並不嚴重的傷,真的至于如此發燒?

「這兩日,我們便引蛇出洞。」顧傾城微笑道。

拓跋點頭笑道︰

「咱們來招以牙還牙,報殷孝祖綁架你之仇,假意偷襲,引出那人!」

顧傾城也不再心軟︰

「那人不但與殺手聯手,屢次刺殺你,還通敵叛國,這次,我們還險些喪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要我們以偷襲殷孝祖為誘餌,那奸細藏得再深,這次也要他原形畢露,讓他死得心服口服!」

她想著那股熟悉的狐臭味道,她的唇畔有了冷冷的弧度。

來犒賞三軍的大司馬高允等人,慶功宴翌日本想告辭。

後來知道安平郡主被擄,又知道高陽王孤身去換人後,自是不能馬上離開。

眾大臣擔心到不得了,都想看看結果如何。

後來見安平郡主和高陽王都平安歸來,高允等人也覺寬慰,齊齊松了口氣,趕回平城復命了。

晚上拓跋在行宮設宴,宴請將士們,也當為顧傾城歷劫歸來接風。

劉宋當日發生的動蕩,殷孝祖和劉駿的死,暫時被劉子業封鎖,還未傳出來。

是以大魏的人,以為殷孝祖還活著。

雖然拓跋當時重傷殷孝祖,但料來,他是魔聚氣重生,不會死得那麼快。

而且這幾日,為了去救顧傾城,拓跋下令任何飛鳥都不準飛出軍營,不準與外界互通信息。

內奸也不知道殷孝祖到底是怎麼回事。

宴上拓跋將殷孝祖唯一的兒子被殺,也將自己劍傷殷孝祖的事說給大家听。

大將軍與安平郡主孤身在敵營,大將軍被綁,幾乎五馬分尸。

十萬大軍,他們竟能毫發無損,從容退走,還重創殷孝祖父子,令其一死一重傷。

眾人听後都熱血沸騰,都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既夸大將軍有情有義,又夸顧傾城有勇有謀,說一個安平郡主能抵十萬雄兵。

眾將軍發出大快人心的哈哈大笑。

阿布汗哈哈笑道︰

「沒想到殷孝祖那王八蛋,不僅身受重傷,連那唯一的兒子都沒有了,他肯定得活活氣死!」

「這就是他擄走咱們郡主的報應!」李峻也大快人心道。

顧傾城臉色沉重,搖頭道︰

「如此一來,只怕更加激發殷孝祖對大將軍的仇恨。

他是個睚眥必報之人,當初因為他的小妾,他就不死不休的追殺大將軍。

如今他痛失愛子,豈會善罷甘休。

南人善水戰,戰船堅固。只怕他會背水一戰,破釜沉舟,趁我們還在造船修整之際,先行偷襲。」

馮熙蹙眉問︰「安平郡主,你是擔心殷孝祖孤注一擲,趁我們造船之際,要與大魏玉石俱焚?」

「狗急跳牆,越是不可能的情況,越有可能。」顧傾城不無擔心的點頭。

「傾城妹妹別擔心,如今殷孝祖自己重創,又逢喪子之痛,已不成氣候,大魏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李峻豪氣干雲道。

眾將軍也不把殷孝祖放在眼里。

阿布汗大手一揮︰

「郡主放心,咱們飛鷹大將軍英雄蓋世,殷孝祖即便傾劉宋所有兵力,咱們大魏也把他打得屁滾尿流!」

顧傾城淺笑,並不介意他粗魯的說話。

李峻也揮手道︰

「區區殷孝祖已經是強弩之末,喪家之犬,還拿什麼跟我們大魏斗!」

「殷孝祖那王八蛋,膽敢綁走安平郡主,還想將本王五馬分尸,此乃本王畢生的恥辱!」

拓跋憤然道,一拳砸在桌子上。

接著又冷冽道︰

「殷孝祖卑鄙無恥,本王也是護短之人,他敢擄走我的人,難道本王就不會睚眥必報,就不會以牙還牙嗎?!」

拓跋此話正中拓跋丕下懷,笑嘻嘻的問︰

「大王兄果真要報郡主姐姐被擄之仇?」

「當然!他不主動來攻咱們大魏,我拓跋還不放過他呢!」

拓跋恨得將手上的酒盞都擲在地上。

叱盧老將軍凝重道︰「大將軍言下之意,是想……」

「殷孝祖剛剛死了兒子,自己又身受重傷。劉宋之前的鎮遠大將軍卜天生,又被劉駿賦閑,此乃進攻建康,剿滅劉宋的天賜良機!」

拓跋再冷靜的分析道。

「可是,咱們的戰船,還未造好啊。」叱盧還是慎重道。

其他將士卻贊成拓跋的提議︰

「大將軍言之有理,沒有戰船也可以突襲!」

「對,兵貴神速,機不可失!」

顧傾城也點頭贊成︰

「大將軍言之有理,咱們要先發制人,殷孝祖以為大魏在等待造好船再進攻。

我們卻明修船只,暗度建康,出其不意,攻他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即便不能一下子拿下建康,也重創劉宋兵力,令劉宋短時間沒有還手之力。

等我們大量的戰船造好,再一舉攻打劉宋。那時,便事半功倍!」

眾將無不點頭贊成。

「明修船只,暗度建康。安平郡主此計甚妙啊!」

「安平郡主巾幗不讓須眉,果然有卓越遠見!」

顧傾城淺笑道︰

「傾城只是贊同大將軍之議,婦人之見,不足采納,還是要等大將軍與眾將軍商定良策,方可最後確定。」

「傾城妹太謙虛了!您謀略過人,心思靈巧,實乃女中豪杰,巾幗英雄!」頓丘王李峻不無佩服道。

阿布汗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贊︰

「安平郡主實乃女諸葛,句句听來,真令末將醍醐灌頂。」

「阿布汗將軍,這應該叫茅塞頓開吧?」

拓跋丕指著阿布汗哈哈笑道。

他今天特別開心,那女人總算是撿一條命回來了。

「九王爺,你又唬阿布汗了吧?這茅塞頓開,跟醍醐灌頂,好像也差不多一個意思啊?」

阿布汗遲疑道,又看看眾人,也生怕自己鬧笑話。

「九王爺,阿布汗將軍的漢語,越來越好,你騙不了他呢!」慕容燁將軍開懷笑道。

顧傾城見拓跋丕與他們笑成一團,也替他高興,他總算是適應這軍旅生涯了。

顧傾城這段時日,千里馳援救人,不但與拓跋情深義重,也愛惜傷兵。

更有男人都難望其項背的聰明睿智,還有精湛醫術和驚人的舞藝。

令將士心服口服,在軍中的威望,幾乎與拓跋並列。

就連那個一直蟄伏在軍中的奸細,見顧傾城與拓跋竟能在十萬大軍中突圍,安然無恙的歸來,更重創殷孝祖父子。

不禁對顧傾城更加忌憚。

「好,此事就這麼定了,咱們立刻殺殷孝祖一個回馬槍!」

拓跋就這麼決定了。

稍頓,又肅然道︰

「明日所有將軍齊來行宮議事,定好作戰方案立刻開戰。

在此期間,任何人,甚至一只蒼蠅,都不得外出!」

「諾,大將軍……」

所有將軍拱手領命。

這是專門為顧傾城和拓跋平安歸來的接風宴,個個向顧傾城和拓跋敬酒。

卻被拓跋擋了。

拓跋鄭重其事道︰

「安平郡主這次意外,便是本將軍飲酒之過,可見酒並非什麼好東西。此後軍營,無重大喜慶事件,不得飲酒貪杯!」

將士們面面相覷,很是驚愕。

軍營沒女人,男人已經受不了啦,再沒有酒壓壓,還不要了命?

「……大將軍,將士們沒有酒提神,提刀都沒力氣,如何去殺敵?」

阿布汗心直口快,第一個就抗議。

很多將士們雖不敢抗議,卻也暗暗點頭。

「平日不可以喝,上陣殺敵,酒管夠!讓你們喝痛快了,再去殺敵!」拓跋朗聲道。

將士們這才稍為寬慰。

他們只道高陽王大將軍只是因為自己喝酒令安平郡主負氣出走,隨口在郡主面前來個表態。

沒想到,若干年後,大魏果真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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