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鎮美食街項目夭折,炎皇高管卷入殺人案,被害者系厲太情夫。」
米若傻在當場。
往下一頁頁圖文並茂聲色俱全,先是多張她和厲焱在古博和溫婉的女兒百日宴上的親密照片,旁邊附有極其煽情的文字,緊接著是她和駱淵的學生照也被翻了出來,還有多篇有關厲擇良與厲焱關系不和的報道。
再往下一看,旁邊有一條醒目的鏈接,標題是《揭秘厲米情史》,她點擊打開。
入目便是「就炎皇集團高管殺人一案,今晨炎皇集團總裁厲焱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大方承認,董事會重要成員厲擇良確實有重大嫌疑,但和其妻毫無關系,早在半年前已和妻子米若決定離婚,且強調分手原因與被害人駱淵無關……」
她緊緊掩嘴。
整個版面,滿滿是與此事相關或沾邊的圖文,仿佛一夜之間全城都為止沸騰,只她這個當事人一直待在自己寧靜的小空間里,懵然不知外面早已天翻地覆。
她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沒想到屏幕里,主持人正在播報︰「我們追蹤欄目的記者目前還聯系不到厲焱,不知道一向低調的他對此時會作何解釋。不過有知情人說,這幾日都未曾見到他回海客瀛洲居住。據我們現場的同事發來消息,目前海客瀛洲外守著十幾位訓練有素、穿著黑衣的保全人員,各大新聞媒體和電視台記者根本進不去。」
米若把臉埋在雙手掌心,完全不明白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幾何時,她竟然成了公眾人物?
正焦慮著,手機再次響起來,這一次是厲焱打來的,「你看到了嗎?關于新聞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米若一臉惶然,「你這兩天,就是在忙這件事?」
「嗯。」
「駱淵到底是誰?為什麼你不和我說實話?他死了嗎?他和我到底是什麼關系?!」米若幾乎是歇斯底里吼出來的。
「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只是要委屈你在家多呆幾日了。」
米若已是臉色慘白,整個人委靡得連話都不想說。
駱淵?駱淵……為什麼她一想起這個名字,心里就痛的不得了?該死的厲焱,什麼都不告訴她,難道就這麼讓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嗎?
米若很生氣,一把將手機摔在床上,轉身就要出門,怎料剛到門口,就看見小區外守著一個個長槍短炮的記者,那陣仗她幾時看見過?頓時就給嚇得撤回來。
心里又氣又惱,暗咒,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那天她就不和他一起去參加宴會了。
卻又沒有其他方法,只得听從他的勸告,連日來都足不出戶。
直到又一個周末來臨……
米若早早洗漱完畢,爬上床,與周公約會,也不知是幾點鐘,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听到有人按門鈴,她用被子蒙著頭繼續睡,但是依舊還是能听到那討人厭的門鈴叮咚作響。
最終,她實在是無法忍受,掀了被子,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下了樓,打開門,一股濃郁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從空氣中酒精氣味的濃度來判斷,他一定是喝多了。
米若因為幾日沒有出過門,心里有氣,現在看到他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說事態嚴重嗎?既然都火燒**了,你還有閑情雅致去喝酒!夜夜笙歌,花天酒地,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說完,她甩手轉身。
卻是听見噗通一聲,回頭看過去時,發現厲焱已經倒在地上了,身子趴著,長長的腿還伸在門外,房門根本關不上。
這是演的哪一出?難道是想要博得她的同情心,不把這兩天被迫蝸居在家的氣怪罪在他身上?
米若懷疑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厲焱是真的暈倒了!
酒鬼!活該!
罵歸罵,當真視而不見,米若自認也做不到。更何況,他保持那個姿勢躺在門口,她連家門都關不上,要是被周圍的記者看見了,又會拿來做文章。
一咬牙,米若甘心認命地過去,把他的腿從門口使勁扒拉進來,再用力扳過他的身子,這才勉強能關上門。
米若深呼吸一口氣,蹲子推他,卻陡然看見他左邊額角上一小塊已經被磕破,厲焱雙眼緊閉,臉色十分灰暗,嘴也緊緊抿著,就連米若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推他。
「厲焱,姓厲的,你怎麼啦,醒醒,快醒醒!」
他身上一股濃重的酒味,米若一邊鄙視,一邊到物業辦公室找值班的工作人員,幾個人合伙把他抬進了二樓的客房。
把厲焱放在大床上,其中一位年紀很輕的工作人員,估計是新進人員,朝她笑道︰「你老公怎麼喝成這樣?」
米若臉一下子綠了,「誰,誰是我老公?」
對方不解地看向她,眨眨眼,「厲先生說過您是她老婆……」
米若噎了一下,沒有反駁,從法律關系上來說,他似乎……確實還算是她的老公。不過她沒有料到,不反駁的結果就是,酒醉人事不省的老公,被理所當然地丟給她這個老婆來照顧。
米若氣不過,氣惱地拿枕頭拍了他一下,他卻是睡得很熟,動也不動一下。
她咬了咬唇,轉身回自己的主臥室。
過了一會兒,客房里傳來厲焱斷斷續續的申吟,她起身走過去,發現他只是翻了個身,還沒醒,只是用手按著咽喉,臉上擰著,像是十分痛苦的樣子。
米若趕緊幫她解開襯衣最上面的幾顆紐扣,卻驟然發現,觸及到的肌膚是那麼燙手,她嚇了一大跳,伸手模模厲焱的額頭,怎麼發起這麼高的燒?!
她趕緊從他身上搜出手機,給容燁撥了電話過去,不一會兒,容燁就趕來了。
經過一番診治,結論是輕微的酒精中毒,容燁給厲焱輸上液,然後朝米若說道︰「今天倒是稀奇,我還以為又是你生病了,沒想到生病的竟然是這小子。」
經過一番診治,結論是輕微的酒精中毒,容燁給厲焱輸上液,然後朝米若說道︰「今天倒是稀奇,我還以為又是你生病了,沒想到生病的竟然是這小子。」
容燁知道厲焱最近的心情不太好,駱淵的事,炎皇集團的事,以及米若失憶的事,都壓在他心里,憋不過氣,又得不到紓解。
幸虧有米若照顧他,要不然他一定會出事兒的。
容燁抬眼看向米若,「你最近還好吧?」
報紙上那麼大的新聞,容燁不可能不知道,米若自嘲地笑了笑,「拜他所賜,一起參加了一次宴會,我就變成了公眾矚目的焦點,現在,恐怕整個南城沒人不知道我叫米若了。」
容燁勾了勾唇沿,「厲焱不是有意讓事情變成這樣的,或許,他這麼做,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只是……」
「只是事與願違,」米若接過他的話頭,聳了聳肩,「我明白,不會怪他的。」
容燁點點頭,喂了一顆退燒藥給厲焱,忙完後離開了。米若擰了塊毛巾,擦拭厲焱燒得通紅的臉頰。
退燒藥的藥效還沒有上來,厲焱渾渾噩噩的全身火熱,下意識追逐著面頰上的清涼,臉隨著米若的手微微轉動。
她低聲咒罵︰「活該!喝死你才好!」
誰知他的眼楮微微睜開一線,眯了眯迷離發紅的雙眸,輕輕勾了勾唇角,含著意味不清的笑意,說道︰「你好吵。」
頓時,米若的臉色暗沉了下來,不客氣地將手中的毛巾砸在他的臉上,怒道︰「我是神經病才會管你的死活!」
就在轉身之際,她的手臂被人輕輕拉住,回轉身,便听到他喃喃低語︰「米若,你別走,留下來陪我。」雖有氣無力,但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依舊讓人難以抗拒。
她的手,和心,貼著那一片冰涼,似乎也一下子變得冰涼,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輕抿的薄唇上。
就在這一剎那,她的太陽穴微微抽動了一下,眼里閃過一道光,熟悉而相似的情形,就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幕幕浮現在她的腦中。
那是他們倆剛結婚,決定去度蜜月的時候……
那個叫嚴少雋的男人想要設計殺害厲焱,被她發現後,兩個人一起逃走的路上出了車禍,雙雙墜入崖底,他那時候受了傷,就如現在這般情況危急,眼看著追殺他們的人馬上就要趕到了,千鈞一發時,他抱著她一同跳進河里……
她以為他們被困在孤島上,除了等死別無他法,那時她是真的絕望了,還遭遇了五十年不遇台風,最後是他想方設法救了她……
當時的她是那樣依賴他,並且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也正是在那時候,她真正意識到自己竟然愛上了不該愛的他,她從沒有那樣失控過,像極了迷路的小兔子,倉惶地想要逃走,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逃不掉既定的命運……
她本該松開他的手,可是她感到心里很難受,似乎五髒六腑都要被翻騰出來,痛得她當下淚水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厲焱眯著那雙迷離狹長而又充血的眼楮,細細地審視她許久,才終于極其費力地擠出來一句話,「你怎麼好好的就哭了,是在為我難過?心疼了?」
她哭著回答︰「你胡說八道,誰心疼你了!」
雖然還想不起來各種細節,但大致的情形她已猜到了七八分了。
她突然失笑,這究竟是什麼情形?真可笑,她居然在這種時候,恢復了一段這麼令人郁悶的記憶。
她的心猛烈跳動著,那種隨時都有可能窒息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最近越來越多的往事開始在她的腦海里慢慢浮現,她有種預感,很快她便能想起全部的過去,意外失去的記憶就要全部回來了。
但,好不容易獲得重生的她,這麼快就要再次陷入痛苦之中了嗎?
迷人拼命地按著刺痛的太陽穴。
不會的,不會的,就算記憶全部找回來,她跟以前的「她」也應該有所不同了。因為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愛厲焱,她只要堅持這個信念,就一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米若還不困,等到兩個小時後,輸液管里的藥水全部輸完,看著厲焱已經退燒,睡得也安穩了些,她這才去到書房。
暗忖,總不能和他睡一張床吧……
坐在寬大舒適的椅子里,她索性把雙腳蜷縮起來,反正也不困,就一本一本地翻看書架上的書。實在閑得無聊,她干脆扯過一張白紙,模一只鉛筆出來隨手瞎畫。
腦中一亮,她咬咬唇,笑著回憶了一下厲焱的臉,然後把它畫在紙上,那樣皺著眉的痛苦模樣,給他配上兩個……哦不,三個攻,豈不是更妙?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上睡著了,一覺醒來胳膊壓得酸麻,呲牙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陽光已經照了滿屋,米若突然想起來床上的厲焱,趕緊起來過去看看。
床上已經空無一人,被褥凌亂著,洗手間的門打開,穿著睡衣的厲焱從里面出來,他也沒想到外頭有人正瞪著眼楮看著自己,頓時也愣住了。
他氣定神閑地來到一樓,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那一頭黑發微濕,看來是剛剛沐浴過,空氣里還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氣。
她咬著唇,思量這個男人是在哪里洗的澡,是不是又用了她的浴巾……
折騰了一會兒,米若才下了樓。
听見聲響,厲焱轉眸看向樓梯處,米若穿著一襲卡通睡裙下了樓,原本順直的長發,早已卷成了彎彎曲曲的波浪,蓬松地頂在頭上,看不出她究竟是梳了,還是沒梳。
「早。」他放下手中的報紙看向她。
「早。」早個屁!米若心中暗咒。
像是沒見到她罵罵咧咧的嘴型,他笑著對她說︰「沒想到昨天晚上真是你照顧了我一晚上,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但願是夢!」米若咬牙切齒,拍開他伸來向要握住自己的手,「別以為我照顧了你一晚上,我們倆之間的關系就變得有多麼親密,告訴你,等我記憶恢復了,你就得搬出去住!」
「我剛出去買了油條和豆漿。」他故意轉移話題道。
「嗯。」米若懶懶地應了一聲,走進廚房開始做早餐。
這個無恥的家伙一定是因為昨晚的事而內疚,所以今天早上才去買了豆漿和油條,看樣子是想巴結她,讓她把昨晚的事都忘記了。
她一邊忙碌著,一邊在心里不停地咒罵厲焱,被強吻這種事她又不好意思先說出口……
正思量著,厲焱突然躥到米若的面前,將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嚇了一大跳。
「對了,那個……昨晚……我們……」
呆滯了兩三秒,她才回過神來,問道︰「想知道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