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回答︰「這邊海浪太大,如果沒有足夠的材料和工具,船做得不夠結實,只怕漂到一半兒的水域,就會被沉沒,你想死也不是這麼個死法。況且,做一艘船並不容易,說不定還沒等我們把船做好,就被餓死在這個島上了。」
米若愕然,又問︰「那……救我們的人呢?去了哪兒?不在島上嗎?」
厲焱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精光,解釋道︰「我想,大概救我們的人已經走了,可能還會回來,至于什麼時候來就不知道了。我們可以暫且留在這里,現在回陸地上去,說不定那幫人還會追來。躲在這里,反倒安全,等躲過了這段時期,我們再走也不遲。」
米若覺得,他說的話有些道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暫且不說能不能逃出去,如果躲過一劫也算好,可要是真被困在這里出不去,那又該怎麼辦?這里一看就是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沒有食物,沒有衣物,沒有水電氣……他們怎麼活?
似乎是看出來她的疑慮,厲焱撩起唇角,慵懶邪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盡管放心住下來,救我們的人肯定會回來的,既然救了我們,就沒必要把我們困死在這里。我們先回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你總不想先被餓死吧?」
米若無法做到厲焱那樣的淡定,面對這樣的困境還能有閑情雅致吃東西,還能調侃她。
「厲焱,我怎麼覺得你一點兒也不著急?要是我們被困死在這里,怎麼辦?我可先告訴你,你想死我不勉強,但我可不願意陪你在這兒等死。」
他臉上愉悅的神色不由得冷下來,斜斜地睨了她一眼,眼底露出不悅,「原來你這麼怕死?也不想想是誰抱著你跳下河的,要不是我,你早就沒命了,還敢挑三揀四!」
「你……」米若被他的話搶白的噎住。
這男人的脾氣真正是太難以捉模了,不一會兒就能陰轉多雲……
米若沮喪地跟在他身後,回到小木屋。厲焱指著廚房里的桌子對米若說,「桌上有些食材,你看著做吧。」
米若扭頭一看,果然見到桌上有一顆碩大的南瓜,呈現好看的橙紅色,被厲焱拎著,還有一個簸箕里盛著滿滿的生菜。
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哪里弄來的,便問道︰「這些是哪里來的?不是說,這里是荒島嗎?」
男人頭也不回地說︰「後山。」
「哦,」隨口應了一聲,回首時看見厲焱往屋外走,她又問,「你去哪兒?」
「我去海邊,看看能不能捉幾條魚回來。」
捉魚?!堂堂的炎皇集團總裁竟然會捉魚?!
米若看著他走開的背影,怔愣了足足一分多鐘,怎麼也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還會捉魚?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總覺得,他的身份,絕不只是炎皇集團總裁那麼簡單……
說實話,米若的廚藝,真的很差。
之所以會很差,完全是因為母親的關系,米曉蘭很寶貝米若,她小的時候,米曉蘭從不讓她動手做飯,她說,米若,你以後是要成為舞蹈界大明星,無論你的一雙手,還是你的一雙腳,還有你的身子,都得保護好。
米若一想起母親來,就忍不住熱淚盈眶。
她吸了吸鼻子,把南瓜剝皮,去瓤,切片,找來食用油,倒進鍋里,然後開始悶燒南瓜!可惜,她做法不當,油 里啪啦炸起來,甚至有幾滴油飛濺起來,沾到她的身上。
她嚇得哇哇大叫,立刻丟了鍋鏟,跑到旁邊恐懼地看著滋滋作響的油鍋,等到火辣的油炸得不那麼響了,她這才哆嗦著回去。誰知,剛伸手探向鍋鏟,一聲「啪啪」的聲音響起來,頓時又嚇得她哇地叫出聲,並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簡單的兩個素菜做下來,她已經搞得很狼狽了,還出了一頭大汗。所以,當厲焱提著戰利品回到小木屋的時候,看見的她那副樣子時,不由得愣住。
米若不知道厲焱正站在門口,只專心地切菜,驀地,手不小心斜了一下,結果一不小心劃傷了自己的手。
不大的口子,但是鮮紅的血液即刻從指尖溢出,還帶著刺刺的痛感。米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嘶」地一聲,一把將手里的刀子丟掉,接著下意識地想用嘴去吸掉傷口上的血。
怎料,指尖還沒有觸踫到自己的唇,左手便被人牢牢握住。
「等一下,別用嘴吸!」
她愕然,一側首,迎上男人深邃幽黑的眸光,視線專注在她的手指尖,濃眉深鎖。
「我沒事兒,小傷口而已。」她本能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厲焱不讓,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眉頭皺得更緊︰「你是白痴嗎?不知道人的口腔里細菌最多嗎?這樣子直接去吸傷口里的血,會感染的。」
米若張了張嘴,沒說話,心里卻在月復誹︰既然知道人的口腔里細菌最多,那你還那麼喜歡接吻?動不動就吻她……
厲焱緊張她的手,沒注意到她那副低頭皺眉的模樣。牽著她的手來到沙發,讓她乖乖坐下來等,然後轉身又出門去了。
時間過去好一會兒,還不見他回來,米若有些坐不住了。
站起身來喊道︰「厲焱?厲焱!厲焱?」沒有人回應。
心里開始不安起來,她往樓上樓下來來回回找了兩三趟,也沒有見著他的人,漸漸地覺得小木屋內的氣氛變得詭譎起來。
厲焱呢?他人去了哪里?就這麼丟下她了嗎?還是……
心里陡地一沉。難道,那群追殺他的人找來了?!
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米若轉身就要往屋外跑,才將一條腿跨出拐角便瞥見不遠處的灌木叢里走來一道欣長身影,她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
是厲焱!還好,是他……
米若分不清心底那股復雜的情緒是什麼,直覺舒了一口氣。
往前走去,看見他手里拿著一把植物,好奇地問︰「厲焱,這是什麼?」
他揚了揚手,「這個?是止血草。」
「止血草?」那植物呈批針形,花小巧秀麗,藍色花朵中央有一圈黃色花蕊,呈傘狀開放的花朵逐漸伸長,半含半露,惹人喜愛,「這明明是花兒啊,為什麼叫止血草?」
米若看得失神,拿了一簇在沒受傷的那只手上,有些愛不釋手。
「嗯,看著是草,其實是花,俗名又叫勿忘我,搗成泥狀敷在傷口上,可以止血。」
米若訝然,不得不說,今天的厲焱真的讓她感到很驚奇,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懂的東西真多!
感覺到她愕然的目光,厲焱神色不變,回首淺淡地勾了勾唇︰「怎麼,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男人很了不起?知道許多你不知道的事?」
米若不屑地冷哼一聲,轉身往小木屋里走去。這男人還真是厚臉皮,給不得他一點兒好臉色瞧,要不然他會自己把自己捧上天的……
回到小木屋內,厲焱替她包扎好了傷口後,不再讓她做飯。開玩笑!廚房里一片狼藉,再讓她去做飯,只怕不止是廚房給她毀了,可能連做出來的東西也會把他毒死。
沒轍,只得親自動手做飯。
他一邊慢慢悠悠地走進廚房,一邊搖頭,撩唇淺譏︰「明明受傷最嚴重的就是我,結果連吃個飯都得自己做,唉……原本想著娶個老婆就是要用的,沒想到,你這個當老婆的,連做個飯都不行!」
米若在他背後氣得咬牙切齒。
厲焱的手藝也不好,但好歹做出來三樣菜式,炒南瓜、涼拌生菜、烤魚,米若坐在沙發里休息,遠遠地就聞到了從廚房里飄來的香氣,饑腸轆轆的她忍不住走進廚房里,卻看到了一幕讓她訝然的畫面。
男人一只手纏著繃帶,另一只手則擺弄著鍋碗瓢盆,兩鬢有些細密的汗珠,最令她感到詫異的是他的那張俊臉,不知道在哪里沾染了灰層,兩邊臉頰都有污漬,看起來模樣好笑極了。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笑出了聲。
她笑得忘乎所以,毫不避違,根本就不知道先前自己在廚房里忙碌時的狼狽樣,也讓厲焱忍俊不止。被她一番嘲笑,厲焱也不生氣,難得好脾氣地請她入座。
「動手吧,嘗嘗看,好吃不好吃?」說著,他替她夾了一塊魚肉在碗里。
她果真嘗了一小口,沒想到,味道還不錯,肉質鮮女敕可口,烤得剛剛好,外焦里女敕,香極了。
正想點頭,抬眼時正好看見厲焱審視自己的眼光,她噎了一下,違心地說︰「呃,還行。」
男人的臉咻地垮下去︰「只是‘還行’?我以為,應該是‘很好吃’才對。」
米若嘴角輕顫了一下,沒開腔,自顧自吃著碗里的飯菜。
吃過晚飯後,碗筷也不用米若收拾了,原因很簡單,她的手受傷了。米若有些幸災樂禍,心想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厲焱那樣囂張跋扈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也會落在她手里,被她使喚。
正坐在沙發里得意,男人低沉的嗓音從浴室里傳來。
「米若,你進來,幫我個忙。」
她扭頭一看,浴室的門是虛掩著的,男人的身影似乎在門口虛晃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雖然只是那麼一瞬,但米若還是看到了,那男人,沒穿衣服,全身都luo著的。
所以,米若並沒有走過去,只是遠遠地喊,「要我幫什麼?直接說吧,我就不進去了。」
「你進來,幫我搓背!」男人的聲音略顯沙啞,又似乎有點兒不耐煩。
米若又驚又怒,「幫你搓背?我不要!」
以為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嗎?肯定是又想些禽獸的事兒了,竟然要她去給他搓背?!
見不到她的身影,浴室里的男人,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磨嘰什麼?是不是要我出去抓你進來洗鴛鴦浴?!」
米若頭皮發麻,「你不是自己有手?要我給你搓背?」
「我受傷了,不方便自己洗!」
「……」米若愣住了。
這件事兒,她倒是給忘記了。
見她遲遲不肯進浴室,里面的男人終于發飆了。只听見浴室里「嘩」地一聲,像是有水灑出來的樣子,接著浴室的門嘎吱地響後,男人圍著一條浴巾出來了。
見她遲遲不肯進去,浴室里面的男人終于發飆了。
只听見「嘩——」,像是有水灑出來的聲音,接著浴室的門被人打開,男人圍著一條浴巾出來了。
顯然,這聲音米若也是听見了,她騰地一下子從沙發上驚跳起來,通往二樓的樓梯就在兩米開外,她想也不想就往樓上躲,怎料到沒跑上幾步,腳下一滑,人已重重地仰天栽倒。
厲焱原本還是一臉鐵青色,見到情形不對,臉色就變了。長腿緊走幾步跨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你怎麼回事兒?叫你幫忙洗個澡搓個背而已,又不會吃了你,你跑什麼跑?」
「鬼才相信你的話!」
米若咬牙切齒,拍開他的手,好不容易坐起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厲焱見她臉色蒼白,雙手握住她手臂輕輕把她提了起來,扶坐在沙發上︰「有沒有摔著哪兒?」
「沒,沒有……」聲音戛然而止。
米若看見厲焱的右胸口上,有一長道用布條包扎的傷口,因為蒙著布條,所以看不見那傷口的長度,但是能隱約看出傷口被劃出了長長的一條,有些猙獰,光是看著都讓她隱約覺得,那傷口一定很痛。
但很快,視線不敢多在他身上停留,只因他**著的身體實在是……
深色皮膚上沾著的水珠還沒有擦干,正在往下滑,一滴又一滴地滑進黑色浴巾里……
「我,我要上樓去了,」米若抬手,佯裝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緋紅的臉頰,「實在對不起了,我頭暈,真的好暈。」
說著,身子虛晃了一下,看起來真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柔弱感。
平日里敏銳非凡的厲焱,今兒倒像是一點兒也不懷疑她,任由米若逃也似地上了樓。
真正上了樓躲進了被窩里後,她才想起剛才,看到他胸膛上的那道長長傷口,不禁開始擔心起來,他看起來傷得不輕,即使那傷口不深,但是被劃了那麼長一條口子,皮肉牽扯中定然會有所疼痛。
就這麼晾著他不管,他一個人洗澡的話,不會有事吧……
她蹙眉思索了半天,心里莫名地混亂起來,她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站起來又坐回去,在木地板上徘徊了四五圈,又坐回去。
如此反復來回好幾次,心情不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越來越亂了。
思緒混亂中,發現窗外海風陣陣,夜幕已經黑盡,四周安靜下來後,才發現海風的呼嘯聲那麼明顯,身上不自覺地發冷。她站到窗沿上,微微打開一點兒窗戶的角度,海風立刻由外灌進小木屋內,吹透了她的皮膚,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