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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一頓飯下去,江陵充分領會到了什麼叫最難消受美人恩,甚至都沒有精力多調戲沈舟幾句。到了這日夜里頭,他便開始上吐下瀉起來,足足折騰了一個晚上。

而美人沈舟此時正沐浴著午後溫暖的陽光,站在他新家門口,滿臉的嫌棄,「什麼破地方,越住越差。」

吳山惜字如金,「是。」

慎言傻乎乎地張大嘴看著沈舟,「那個什麼,您怎麼來了?」

「你們少爺呢?」沈舟問道,怎麼書童都這麼傻。

「少爺病了。」慎言道,「還躺著沒起來……」

沈舟皺起眉頭,打斷他道,「怎麼好端端的病了?」

小書童撓撓頭,「可能是吃壞了,昨日中午吃了飯回來就不太舒服,晚上就開始拉肚子,還吐,我們剛才京城,夜里不知道哪里去找大夫,少爺可吃了不少苦。」

「拿我名帖去請何太醫來。」沈舟扭頭吩咐吳山道,吳山沒動,神情略有些為難,「我得護著您的安全,說好了不甩開我的」

沈舟只好道,「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兒等著不瞎走。」

吳山這才肯去。

江陵在屋里听到動靜,隔著窗問道,「是沈公子嗎?」

慎言匆匆跑進去,「是啊少爺,沈公子來看你了,剛剛還叫人去給你請太醫了。」

沈舟一只腳已經踩在門檻上了,听到江陵喊道,「沈公子莫進來!」

是少有的急切。

「為什麼?」沈舟奇道,往日像個牛皮糖似的,今日自己腦子不清楚送上門,牛皮糖還不要了?

江陵裹著被子,面有菜色,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有殘留的味道,「今日形象不佳,還是改日再相見!」

千萬不能破壞在小殿下心里的形象,上吐下瀉听起來就很不文雅。

「噗。」沈舟忍不住站在門口笑了,「那我不進來了。」

「你是在笑嗎?」江陵問道,「能不能存到我好了再笑一次?」

沈舟立馬斂了笑容,「滾!」

「這是我家,我暫時也滾不出去。」江陵笑道。

沈舟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江陵怕他又炸毛,和慎言道,「你去瞧瞧沈公子走了沒有,如果真要走,你趕緊給攔一下。」

慎言道,「嘿嘿,暫時走不了,他和跟著他那位護衛大哥說好了,就在這里等著,哪兒也不去。」

「那你還不去泡茶?」江陵催促他道,「快去,天氣冷得很,請沈公子去我書房坐會兒。」

一會兒工夫,沈舟便捧著熱茶參觀起了江陵的書房,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空空如也。

除了書桌上堆了幾本論語之類的常見書,書架上都是空的,牆壁上畫都不掛一幅,沈舟翻了翻桌上的宣紙,不由怔住了。

厚厚一沓的文章,里頭夾了一張異類,密密麻麻都是沈舟二字。

沈舟想了想,就著硯台里快干的余墨寫了一句話,然後也不管干沒干,就把紙夾回去了。慎言提著銅壺站在門口,「沈公子,要添水嗎?」

「不用。」沈舟搖搖頭,忽然問道,「你們少爺就帶了你們兩個上京?」

「還有一個。」慎言笑眯眯地道,「是順子他娘。」

「那個要抬姨娘的丫鬟呢?」

「少爺怎麼只和您說一半。」慎言換了個手拎銅壺,「那是少爺唬她的,就為了騙她說真話,她替江太太做眼線,想害少爺,被少爺送回去了。」

沈舟無端松了口氣,「哦,我知道了。」

慎言拎著剩下的熱水去給江陵洗漱,難免多嘴道,「您連要抬謹言做姨娘的事都告訴沈公子了啊?」

江陵擦臉的手就舉在了半空,「什麼抬姨娘?」

「咦?您不記得了,就是那天您審問謹言時候,不是說了嗎?只要她交代,就讓她做姨娘,結果她真的說了,我當時和順子都嚇死啦,生怕你真的收用她。」慎言道。

他一說江陵也想起來了,那姑娘騙也沒有用,最後用了反戈一擊才搞定的,沈舟怎麼會……

慎言正要問他需不需要再加點熱水,就看到江陵散著衣服,光腳踩著鞋沖到書房去了。

江陵也顧不得形象了,衣衫不整地站到沈舟面前,「我沒有要收姨娘,真的,我就騙她話呢,是不是鶯歌听到回去告訴你了?我說你鹿鳴宴那天理都不理我。」

沈舟眨了眨眼,歪頭道,「你說什麼?我听不懂。」

臥槽,還學會歪頭殺了,能不能行了,講道理,你這一下過來,可能會萌死我。

江陵上前一步,摁住沈舟的肩膀道,「我喜歡殿下,這句能听懂嗎?我希望護著殿下不要再受傷,這句懂嗎?我不會要什麼姨娘啊通房啊,誰都不要,也不想成親,只要你一個,這句……」

「不懂。」沈舟咬著嘴唇,作勢要捂受過傷的那邊肩膀,江陵趕緊給松開了,誰知道他馬上跑出去老遠,「不懂,就是不懂。你別過來,站那兒。」

江陵厚著臉皮道,「我站這兒也能說,殿下要不懂,我可以說到殿下懂。」

「可是我不想听。你不就是覺得我長得好看麼,你以後見到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你會又喜歡哪個。」

「我什麼時候說因為好看喜歡你了,雖然你是好看。」江陵略微有點虛弱,喘了兩口氣,「我也沒喜歡過誰,可是我看到你的眼楮,我就覺得我喜歡你了。」

「你太隨便了。」

「不是,就算一開始是我隨便……」

「你看,你也說你自己隨便。你能隨便地喜歡一個人,也能隨便地不喜歡一個人。」沈舟認真道,看江陵又要解釋,用手捂住耳朵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經。」

江陵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賣萌犯規好嗎!

「那給我個機會好嗎?我那天說得都是真心話,殿下且看以後,好不好?我會對你很好的。」

「現在是你在吃軟飯,你連大夫都要我幫你請。」沈舟一只腳挪出門檻,「不好就是不好,萬一給你機會,你又隨便別人了。」

江陵腦子里靈光一閃,「殿下很在意我是不是會去喜歡別人?」

也不管沈舟要說什麼,忙不迭道,「那殿下不用給我機會也成,後頭日子還長著,只要別討厭我就成。」

沈舟很是配合地道,「討厭的。」

江陵失笑,遙遙和他對視,「屋外冷,你進來等吳二哥,我出來。或者你去我臥室等?那兒暖和。」

沈舟施施然轉身,「誰要去你臥室,不要臉。」

吳山領了太醫回來的時候,二人還是這樣對峙的情況,一個在書房,一個在院子,何太醫見了沈舟急忙行禮道,「七殿下。」

慎言呆住,沈公子怎麼變成七殿下了,我們少爺認識皇子啊,好厲害!

七殿下冷冷一指江陵,「把他治好,藥越苦越好。」

說罷看也不看江陵一眼,就出了江家。

吳山朝江陵一拱手,跟了上去。只是過了十來分鐘,吳山又回來了,拉過慎言問道,「你們少爺平日喜歡吃什麼?」

慎言努力地想了想,「少爺喜歡吃甜食,蜜餞或者新鮮果子。」

第二天江宅就收到了一大盒各色蜜餞和一籃子新鮮貢品金星桃。

江陵捏著塊甘草桃仁,雖然臉色還挺難看,但是心情非常愉悅,「多謝吳二哥,吳大哥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只是還得修養個小半年,到底傷了元氣。」吳山道,「昨日匆忙沒來得及問,小江解元這是怎麼了?突然就病了,吃飯那日還好好的。」

「吃得太辣了,我口味清淡,忽然又是辛辣又是重油,難免不適應。」江陵笑道,「替我多謝殿下的蜜餞果子。」

江先生這個病可以稱之為急性腸胃炎。

吳山回去復命的時候,又帶了兩罐江陵自制的花草茶,沈舟看了一眼,「收起來罷。」

鶯歌忙接過去,「小江解元送來的也太慢了,上次兩罐在船上就喝完了。」

「誰稀罕他的茶葉。」沈舟道。

不就是兩片葉子,兩朵花麼,一點也不稀罕。

「就是,咱們不稀罕。」鶯歌偷笑,「這次兩罐聞起來是新的,殿下想先喝哪個?」

沈舟聞了聞,最後選了那個有茉莉香氣的。

江陵在家休息了有四五天的功夫,他倒也不是白休息,他琢磨了如今京中的局勢,以及沈舟遇襲的事,最後得出個猜測。

小殿下好像並不是看起來那樣的盛寵深厚,很大可能是替人做了擋箭牌。

如果一個父親真的喜歡兒子,是可能溺愛,但更大可能是好好教導他成才,但是今上對于七殿下放任的態度,讓江陵總結出一個詞。

捧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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