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地從陸之桓懷里爬起來,心里忽然竄上來一股莫名的火氣,膽子也不比之前,沖著陸之桓劈頭蓋臉就罵了起來︰「陸大人真是有本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本事天下第一,之前見了我那麼多次,這會兒過來捉逃奴了?是怕公主嫁過去之後人手不足,還得讓我回去侍候?那我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東陽在外面駕馬車,听著里面丹杏滔滔不絕沖著陸之桓的話,嚇得屏氣息聲,他當然不擔心丹杏,他是怕城門失火,殃及他這個在外面的池魚啊!
陸之桓听她巴拉巴拉跟吃了槍子兒似的說了一通,一句話都沒反駁,等丹杏覺得說的有些累的時候,才開口說話︰「賜婚的事情,九皇子和我說過,不會讓你知曉的。」
丹杏一听就想跳腳︰「這還想要聯合起來騙我?!」
陸之桓趕忙解釋︰「不是,賜婚又不是真的就成親。」
「哦,聖旨都下了,這會兒來跟我說這些,難不成你還要造反?」丹杏雖然在火頭上,但是也知道造反這種事情不能隨意說,壓了聲音壓不住火氣地說了一句。
陸之桓挑了挑眉,拉著丹杏往自己身旁坐了坐,輕聲道︰「你不怕別人听見?」
「我聲音又不高,再說外面也只坐了東陽一個人吧,退一萬步,像陸大人這種心思詭譎的人,我就算是指著您鼻子罵您造反,也會被您定個誣陷的罪名吧?!」
陸之桓只是賠笑,也不接丹杏的話,看著她一句一句地跟自己懟,心里的火氣總算是下去了一點,她也沒力氣再跟陸之桓爭辯,氣哼哼地說了句︰「要喝水。」
陸之桓見她總算是說的差不多了,趕忙給端了盞茶水過去,丹杏咕咕嚕嚕喝了一氣兒,喝干之後,也懶得跟他說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自己的手指甲,也不願意跟陸之桓多說一句話。
「這次也听我解釋好了,賜婚是意料之外,皇上現在身子不好,所以想早早為慶榮公主定下婚事,只是,其中還有三皇子攪和在里面,你和九皇子一母同胞,我效忠皇上,也不會去助三皇子一臂之力。」
「皇上是什麼病?」丹杏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感覺。
「不光是病,不過也不說這些了,你將我送你的玉放在哪兒了?」
「要你管!」丹杏裝作微惱的樣子,嗔了陸之桓一句。雖說她之前有些惱陸之桓,但是送的東西又舍不得丟,打了綹子隨身帶著,但是她覺著要是告訴面前這個男人隨身帶著,他不得意才怪了。
「是不是隨身帶著?」陸之桓有點兒高興。
「送我的就是我的,我放哪兒你可管不著。」丹杏白了陸之桓一眼。
陸之桓愈發高興,這說明丹杏心里在乎他,伸手攬著丹杏,低下頭跟丹杏說道︰「這是當年皇上賞的,能證明你的身份。」
丹杏趕緊模了模自己懷中,拿出那塊翠生生的玉石好好看了幾眼。
「貼身帶著?」陸之桓湊近丹杏的耳朵旁邊,咬了這幾個字出來。
「值錢東西可不是要貼身帶著。」丹杏嘴硬。
「是麼?那懷中是不是還有齊珺送的什麼東西?」說著就伸手好似要往丹杏懷中去。
丹杏一把打在陸之桓的大掌上︰「登徒子!」忽然又想起陸之桓知曉自己肩頭那顆紅痣的事情,咬了咬牙問︰「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的痣在什麼地方?」
陸之桓眯了眯眼楮︰「你知道你睡相很差麼?」
丹杏搖頭,她覺得還好。
「當初你跟我同住客棧那麼久,晚上又是一張床鋪,睡覺不安生翻來覆去的,褻衣總是會松散些。」
說著說著,忽然湊在丹杏耳朵旁邊,小聲道︰「我還知道,你小月復左側有一小顆黑痣。」
丹杏一听,一雙美目怒氣騰騰地盯著陸之桓,陸之桓看她這般,笑了笑道︰「不是偷看,是當初給你上藥的時候看到的。」說完用手理了理丹杏的頭發。
馬車里面本就擁擠,他整個人將丹杏裹在懷中,身上有些極為清淡的蘇合香的香氣。
丹杏用手推他,可是一點兒也推不動,男人和女人之前力氣差得太大,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沒想到陸之桓將腦袋埋在丹杏肩上,小聲說︰「讓我歇一會兒,連夜趕路過來的。」
手伸了伸,最後還是沒有推開他,由著他靠在身上。
馬車晃晃悠悠的,兩個人也不說話,一個總算是得了空閑也得了心安好生休息一會兒,另一個心里一篇掀一篇地想了許多,總之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外面的東陽總算是安生下來了一顆心,馬鞭打了一個響,這會兒還是要極快趕路的。
陸之桓這次時間緊迫,急著回京,趕了一路也未將丹杏帶回府中,留在了京郊他安排好的一處別院,吩咐了不少人看管,丹杏也沒什麼好說,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事情,還不如安心住下為好。
安置好了丹杏,陸之桓匆匆就回去了,他這次出來是有個替皇上尋藥的由頭,實際上也就是三皇子找的道士瞎糊弄人,東西不算難找,就是折騰人而已,在做法事之前皇上要親自出宮祈福一趟,到時候就是讓丹杏出現的時機。
陸之桓帶走了丹杏,齊珺也立馬動身回了京城,第一件事當然是先去了方壑那里,陸之桓打著捉逃奴的旗號過來,定然是不曾同方壑說過的。
方壑見到齊珺過來,倒是有些驚訝,他前兩日去天香樓的時候,問了雲裳,說是還要等幾日才會回來。
二人坐定之後,方壑笑問︰「不是帶著她去玩了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陸大人好本事,找到了清溪我府中,以捉逃奴的名義將人帶走了。」齊珺抿了一口茶水,他覺得若是不這般,怕是壓不住心里的火氣了。
方壑听完之後,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陸之桓還能使出來這一招,現在形勢與他不利,當年母親出事,他一直懷疑跟皇後有關,現在將妹妹推在眾人眼前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就想讓她先跟著齊珺,只是陸之桓,他們二人說好了若他幫自己掰倒三皇子,日後若是求取妹妹,他絕不阻攔,可沒說讓他現在這般,直接將人劫走。
想了想,也顧不得許多,使了人去陸之桓府上遞了帖子,約他天香樓赴宴。
陸之桓得了帖子,當然不會推辭,令人給方壑回了話,二人約定了第二日晚上在天香樓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