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杏迷迷糊糊一會兒,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陸之桓已經不在房中了,許是听見屋內有動靜,外間進來一個丫鬟,對丹杏說道︰「路夫人,這會兒路少爺去赴宴,讓奴婢听著您房中的動靜,若是起來了就進來。」
丹杏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春盈。」
「春盈,這會兒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戌時了,路夫人要不要用些晚膳?」
丹杏點頭,那丫鬟就出去讓人準備東西了。
今日下午,楊久樂的兄長楊存回來,晚上楊老設宴,喊了陸之桓過去。
陸之桓這會兒,正同楊存一番寒暄。
楊存三十左右,微微有些發福,同楊久樂一般,臉龐偏圓,總是笑眯眯的,看著倒是有幾分和善的感覺。
「賢弟遠道而來,我前幾日出門在外,有失遠迎,來來來,我先自罰一杯!」說完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兄長客氣了,說來還是我叨擾了。」說完也陪著喝了一杯。
這推杯換盞之間,都是說些客套寒暄的話,陸之桓也不急著說什麼做生意的事情,只隨意問了句︰「也不知這城中有沒有合適的宅子,總住在兄長這里不是長法。」
「賢弟這話真是見外,安置個宅子總是需要些時日,我先讓人幫賢弟看著,賢弟就先安心住在我這里!」
陸之桓舉起酒杯,笑道︰「那就多謝兄長了。」
「同路賢弟一見如故也是緣分,明日說想要宴請王大人,不知賢弟可否賞臉一聚?」
「是梁州知府王大人?」
「不錯。」
「若得兄長引薦,那真是路征的福分了。」
二人說話之間,喝了不少酒水,待到陸之桓回去的時候,丹杏已經洗漱好坐在燈下等了他好一會兒。
東陽扶著陸之桓進來的時候,見他醉醺醺的樣子,丹杏上前攙扶,恍惚之中覺得跟陸之桓這戲演的相當到位。
陸之桓今晚喝得確實不少,楊存是個聰明人,使勁兒灌酒想看看能不能套陸之桓什麼話出來,雖說喝了酒,但是陸之桓神智仍舊清楚,楊存問話仍是回答的滴水不漏,只是第一次喝酒喝到需要東陽攙扶著回來。
湊近聞到陸之桓身上一身酒味兒,那兩個丫鬟也跟在後面,丹杏知道陸之桓喜好干淨,自己也不想跟個一身酒氣的人睡在一張床榻上,就吩咐她們二人準備準備讓陸之桓沐浴,那兩個丫鬟得了吩咐去耳房中準備東西,丹杏同東陽一起,扶著陸之桓先坐在了床沿上。
許是喝醉了的緣故,陸之桓靠在丹杏身上,丹杏又不能一把把人推開,沒想到人家揮了揮手,示意東陽先出去,丹杏看陸之桓那副樣子,喊住東陽說道︰「東陽,你等等,一會兒還要侍候夫君沐浴。」
東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定楮看了一眼陸之桓,雖說自家少爺這會兒看著醉意朦朧,但是眯著眼楮微微皺著眉頭盯著自己,打了個顫栗說道︰「不是還有夫人麼,東陽這會兒先退下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丹杏看著身邊這麼個醉漢子,東陽又溜得跟逃命似的,嘴里嘟囔了一句︰「難不成是會發酒瘋麼?」
陸之桓靠著丹杏,丹杏剛剛梳洗過,身上還帶著些皂角的香氣,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開口問丹杏︰「夫人嫌棄為夫了?」
「不是不是。」丹杏哪里敢。
「那為何不侍候為夫沐浴?」說完一雙眼楮似笑非笑地盯著丹杏。
「不是還有兩個丫鬟麼…」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輕笑著說完靠著丹杏闔上了眼楮。
丹杏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麼錯誤,正想著,春盈過來說是沐浴的東西準備好了。
丹杏正想讓春盈幫著扶陸之桓一把,沒想到人家自己睜開眼楮,吩咐道︰「準備好了你們就都先下去吧。」然後轉頭看向丹杏,「夫人,將為夫扶到耳房就好。」
丹杏點頭,扶著陸之桓去耳房,丹杏不是多高的個子,身形又細弱,扶著陸之桓顯得有些吃力,到了耳房,丹杏見沐浴的東西都準備得很好,磕巴了一句跟陸之桓說道︰「我去給夫君取要換的衣裳過來。」
陸之桓應了一聲,丹杏趕緊出去給陸之桓取褻衣過來。
拿了陸之桓的褻衣,丹杏站在耳房外面貼著听著里面的動靜,听到嘩嘩啦啦的水聲,這才目不斜視地進去,兩眼盯著靠上面的雕花窗戶,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陸之桓看著丹杏眼不著地地進來,泡在浴桶里面也沒出聲,丹杏透過余光差不多都要到放置衣裳的木架旁邊了,不知道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一個打滑,差點兒摔了出去。
等丹杏緩過神的身後,自己正被陸之桓抓著胳膊靠在浴桶上面。
丹杏一只手還抓著陸之桓的衣裳,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嘴,生怕叫出聲音惹了外面的丫鬟進來。緩了緩氣兒又將捂著嘴的手捂到了眼楮上面。
陸之桓伸出手,將丹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怕什麼,在浴桶中坐著呢。」
丹杏睜開眼楮,陸之桓確實是在浴桶中坐著,只是胸口以上都露在外面,一只胳膊還抓著自己,帶著胳膊上面的肌肉繃得極緊,丹杏騰地一下子,臉紅到不知放在哪里。
陸之桓看了看丹杏的胸口,這一折騰,胸前的衣裳被打濕了些,隱隱露出桃紅色的肚兜。
「這一件好,比之前翠綠的好看。」
丹杏還不知道陸之桓在說什麼,順著陸之桓的視線往自己胸前一看,方才只是害羞,這會兒又羞又惱,氣沖沖地將衣裳扔在了木架子上,也不听陸之桓吩咐,直接出了耳房換上帶水的衣裳,裹緊了被子。
待到陸之桓出來的時候,丹杏也沒睡著,但是躺在床上一點兒也不想出聲,陸之桓吹了燭火,躺在丹杏身邊,丹杏裹著被子往里面又縮了縮。
「睡著了?」陸之桓含著些酒氣的話音兒听在丹杏耳朵里。
丹杏不說話,她知道自己也有些喜歡陸之桓,只是一想起來行雲郡主丹杏心里不是滋味,陸之桓方才說的話,就算是長得好看,行為還是需要定性為耍,流,氓。
再想想,怎麼總覺著陸之桓那什麼情深不變,深情如許的人設坍塌太快,越想越生氣,干脆轉過身子去留了個後背給陸之桓。
陸之桓以為是方才自己說的話惹了丹杏,攬著丹杏的胳膊,小聲道︰「莫要再生氣了。」
丹杏也不好直接推開陸之桓的手,錯了錯身子,讓陸之桓的胳膊從自己身上下去,小聲說了句︰「早點兒休息,這幾日忙。」說完也就不說話了。
陸之桓見她這般,收了胳膊也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