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杏進陸之桓臥房的時候屈指可數,進來之後目不斜視,侍候陸之桓淨手洗臉的,乖巧得很,陸之桓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也不出聲,直到到了更衣的時候。
丹杏站在旁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好好的有手有腳應該不用自己幫忙月兌衣裳吧?
陸之桓見她沒動作,開口道︰「過來幫我更衣。」
這人身上月白的長衫,身姿俊秀挺拔,眉目看著疏離淡然,微微抬了抬胳膊等著丹杏過來。
丹杏走上前去,手剛踫上陸之桓的前襟,臉騰地一下就紅起來了,又不敢停下來手里的動作,越緊張盤扣越解不開,抬頭想看看陸之桓有沒有生氣,卻見陸之桓低著頭正看著自己。
陸之桓身上有清淺的酒氣,丹杏想著這位用晚膳的時候是不是自己又稍稍飲了酒,正想著,對上陸之桓的眼楮,丹杏整個人都蒙圈了,陸之桓這個人認真看人的時候是不是自帶深情技能,還是喝酒的原因眼神兒霧蒙蒙的,正想說話,陸之桓又出聲了︰「解不開?」聲音輕飄飄的,感覺繞著自己腦袋飄了一圈,那一點一點兒的酒氣慢慢地飄到丹杏鼻子里,丹杏覺著有點兒無力招架。
「少,少爺,不如讓紺青姐姐來吧…」丹杏這會兒別說解盤扣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陸之桓沒說話,自己伸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扣子,然後示意丹杏幫他把衣裳月兌下去,丹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希望自己能夠聚精會神于陸之桓的衣服,而不是面前的**。
總算是除了外衣,陸之桓穿著白色的里衣坐在床沿上,丹杏準備告辭,陸之桓喊住她︰「怕我?」
「不,不是,是敬畏,敬畏。」丹杏覺得陸之桓今晚上吃假藥了。
「敬畏?」那畏字上下勾起了個尾音兒,听得丹杏心里顫了一下。
「尊敬尊敬!」丹杏趕緊又改口,覺著平日里真是辛苦紺青了,睡覺之前了怎麼還這麼不好侍候。
陸之桓上下打量著丹杏,燭光映得這丫頭的五官柔和了許多,臉上的表情跟貓兒一般,腰肢也是縴縴只堪一握,陸之桓笑了笑說︰「母親送你過來,是看中了你這長相麼?」雖說是問句,但是丹杏一點兒懷疑的感覺都沒覺察出來。
丹杏一听,神色立馬耷拉了下來,完了完了這會兒要攤牌?是想著肅清身邊所有長得還行的丫鬟跟行雲郡主表表態度?自己會不會是第一個被開刀的?
陸之桓看丹杏那個樣子,就知道這個丫頭在胡思亂想︰「想說什麼?」
「少,少爺,丹杏絕對沒有別的心思,日後丹杏攢夠了錢立馬贖身出府。」
「怪不得整日見錢眼開,原來是不想待這里了。」沉了沉聲音,看來這丫頭還是沒有熄了出府的心思。
丹杏听陸之桓這句話,又覺得自己說錯了,哪兒有整天想著想要贖身的丫鬟。算了,干脆閉嘴好了,怎麼說都是錯處。
「我若按照母親的心意,收你入房如何?」聲音清朗好听,但是在丹杏耳朵里跟晴天霹靂一般。
丹杏眼楮瞪圓,看著陸之桓,這簡直驚悚好不好,我的天,不是心有所屬嗎,怎麼這麼快就準備進化成渣男,還是喝醉了想要耍一下酒瘋?趕緊擺手跟陸之桓說︰「少爺仙人之姿,丹杏不敢。」
陸之桓忽然站起來,丹杏嚇得退了幾步,這位是不是喝多了發酒瘋,這也不能亂喊,不然死的肯定是自己,眼見陸之桓朝著自己過來,丹杏閉了閉眼,要是他不規矩,自己就往外跑,不信他還能穿個里衣追出去了。
陸之桓走到丹杏身邊站住,手上也沒什麼舉動,丹杏微微放心,沒想到人家又揚手把丹杏頭上的首飾取了下來,笑了一下跟丹杏說︰「你頭發很好,帶南珠會很好看。」
丹杏想起來行雲郡主頭上的首飾,抿了抿嘴唇退了一步跟陸之桓說道︰「少爺喝醉了,南珠這般貴重的東西,是郡主這種龍鳳之姿才能戴的,少爺莫要取笑丹杏,丹杏給少爺整理好床鋪,少爺早些安睡才是。」
丹杏覺著陸之桓今日簡直莫名其妙,陸之桓听丹杏一說,笑出了聲︰「你覺著我是中意郡主了?」
「奴婢不敢胡亂猜測,但是少爺今日確實是喝多了。」雖然陸之桓眼神清明步伐穩重,丹杏還是對他現在的清醒程度持保留態度。
「你收拾吧。」陸之桓大概算是明白了丹杏的心結何在,不過這會兒丹杏待的已經不短了,說不定過一會兒紺青會過來。
丹杏趕緊把床給陸之桓鋪好,行了一禮麻溜地準備退下,快出去的時候陸之桓說了一句︰「我並未喝太多酒。」
丹杏就當做沒听見,趕忙出去了,回自己住處,隨便解了頭發就鑽進被窩里,躺著睡不著,琢磨起今晚上的事情來,之前趙一卓說的時候,丹杏覺得是小孩子家隨便亂說,但是想想這麼長時間,陸之桓對自己確實不錯,而且他不是口出誑語之人,而且,丹杏不得不承認,陸之桓的眼神,她真的招架不住。想著想著丹杏往被窩里又拱了拱,想起陸之桓的眼楮,認真盯著自己的時候真好看。嘴角還沒有勾上去一會兒,又伸出腦袋嘆了口氣,就算是怎麼樣,陸之桓也說的是收房,自己可沒什麼想給行雲郡主當綠葉兒的心思,這人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丹杏想著想著不免唉聲嘆氣了兩下,風荷听了之後問道︰「姐姐是什麼心事麼?」
「無事無事,就是有點兒想弟弟了。」丹杏哪兒敢跟風荷說她這會兒心里在想什麼。
「嗯,風荷小時候,隔壁二丫姐姐喜歡鐵牛哥的時候,就跟姐姐一樣,整日唉聲嘆氣的。」風荷笑著挪揄了丹杏一句。
「你這丫頭,還取笑我,我能喜歡誰,這院子里有男的麼?」丹杏自動排除了陸之桓和東陽。
「看姐姐不高興,逗姐姐開心了,這會兒好了,睡了吧。」
跟風荷處的久了,這丫頭也不生分,丹杏沒放在心上,吹熄了蠟燭睡下了,丹杏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忽然又想起陸之桓取走了自己的簪子,心里一急,這不等于取走了一部分自己的私人財產麼?!猛地翻了個身,又怕驚了風荷,趕緊窩著不動,心里想著自己的銀子,這下子是更睡不著了。躺著躺著,想起風荷的話,又想想陸之桓這個人,再想想行雲郡主,覺得自己還是心疼那個簪子更多一些,對,就是心疼簪子。
丹杏起來的時候,並未見到陸之桓,這交新年的時候,皇上總是要想著設宴群臣的,按照陸之桓的官品,是沒資格去的,但是永安公嫡長子的身份加上新科狀元的名頭,去也是應該的。
丹杏並不知道陸之桓去了哪兒,心里還在想著今日這要是回來了自己怎麼辦,沒想到陸之桓一夜未歸,丹杏心里有點兒突突突地跳著,總覺得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她這麼個身份什麼也知道不得,後來劉氏身邊的逢春急匆匆地過來讓紺青給陸之桓收拾了一些換洗的東西,丹杏見神色凝重的樣子,心里也著急了起來,問逢春︰「逢春姐姐,少爺是有什麼急事麼?「
「我也不知道,是夫人吩咐的。」
沒說兩句話,逢春拿著東西也就出去了,逢春的步子踢踢踏踏的,踩得丹杏心里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