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在討價還價中,青歌還是一邊聊電話，一邊吃了半碗粥,把碗往桌上一放,又重新躺回床上，忽然想起什麼,笑眯眯問道︰「景哥,你喂兒子了嗎？我不想起來了,別餓壞了。」
「喂了,還帶它到院子里溜了一圈，你不用操心,好好在家躺著。」段聿景聲音帶著笑意,小青歌沒睡醒的時候,聲音軟軟的，又帶著點依賴和撒嬌，听起來就舒服。
「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忙吧，我再躺會兒。」青歌打了個哈欠,又對著話筒吧唧一聲,「景哥,我愛你。」
「嗯,我也是。」段聿景一笑,「快睡吧。」
昨晚看完電影,又去唱了卡拉OK,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偏偏某人還折騰到那麼晚，青歌早就困的不行了，剛才醒來完全就是生物鐘的習慣，現在一躺回去，沒幾分鐘又睡著了。
等到青歌真正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以後的事了，弟弟應該也回來了。
青歌換了衣服走下去，段聿塵正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也沒見他把菜端出來，只是端了飯碗，里面夾了菜，然後在那里不停往嘴里塞，眼楮倒是目不轉楮地看著電視。
果醬則躺在沙發上，神色慵懶傲嬌，還在玩它的玩具球，因為青歌每天都會定時給果醬洗澡，它也不出去野，所以它身上干淨得很。
平時在家，除了不讓它爬上｜床，也不管它是不是躺在沙發上了，而且多說幾次，它還真的會听懂一點，不會把自己弄髒，就算不小心在院子里弄髒了，也會搖著尾巴跑來要洗干淨。
這狗也會有潔癖的青歌還是第一次見，只能寵著兒子了。
「汪汪汪！」
果醬率先看見青歌，仰著頭就叫喚，身後的尾巴搖啊搖，特別乖巧。
「小哥哥，你起床了。」段聿塵嘴里還塞著飯菜，「我回來的時候去房間敲了門，你沒醒，就自己做了飯，都在里面熱著呢，你快吃。」
「嗯，昨晚出去玩太晚了。」青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也是一半事實嘛，忽略了後面的事情。
「等我中考完，我是不是也可以晚上出去玩？」段聿塵眼神期待地看著青歌。
「額——」青歌輕咳一聲，「這個得問景哥，一個人晚上出去需要他同意，跟我們一起就可以。」
「我知道了！」段聿塵笑著應了，「小哥哥你先端飯出來吃，別太晚了。」
于是，原本一人一狗的午餐時間，變成了兩人一狗的午餐，青歌盤腿坐到沙發上，正把自己不愛吃的都挑出來，或者弟弟吃的話就給他。
「……小哥哥，你不能挑食。」段聿塵看了看自己小山一樣的碗，特別憂傷，再這樣下去，他會長肉的，他才不要，他要跟哥哥一樣！
「多吃點，你還在長身體，我又不會長高了。」青歌理直氣壯地說道，「不然以後怎麼追女孩子？」
「這跟追女孩子有什麼關系嗎？」段聿塵額頭出現了三根黑線，不過還是乖乖把菜都吃完了，誰讓哥哥不在家，下次他一定不做洋蔥了！
「額，不知道。」青歌笑眯眯道，「不過多吃點對身體好。」
段聿塵又看了一會電視，忽然想起來︰「小哥哥，剛才有電話找你，是一個叫黎昀的人。」
青歌眨眨眼，自從黎昀從那邊回來後，他們就見了幾次，青歌把自己的高考資料給他了，最近他也一直在忙著復習，兩人平時就微信說幾句話。
「哦，我手機剛才跟景哥打電話沒電了，在房間充電呢，那個哥哥有說是什麼事嗎？」青歌淺淺笑道。
「沒，就問你有沒有空，想叫你听電話，我說你還在睡覺，他就說一會再打過來。」段聿塵說道，蹭到青歌身邊，一臉打探，「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也叫你哥哥？」
「噗嗤！」青歌忍俊不禁，揉了揉弟弟的頭發，「我家小塵這是吃醋了？都這麼大了，羞不羞？」
段聿塵捧著碗，就那麼看著他，嘟著嘴一臉委屈。因為從小得到的不多，所以更加珍惜，他把小哥哥當成家人，這個家里，有哥哥，有小哥哥，有他，才算完整。
所以對于突然一個人冒出來，貌似要跟他搶小哥哥，他才會警惕，明明他是自己的哥哥，他還會跟自己一起看漫畫，玩游戲，逛街，還很疼自己！
青歌看著弟弟委屈的小模樣，笑著安撫道︰「行了，剛才逗你的，那個哥哥算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不常見面，但是他媽媽去世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又來了這邊，我才多照顧一下的。這麼大了還真吃醋了？誰每天給你做飯？誰晚上給你蓋被子？誰陪你去逛超市？傻不傻你。」
段聿塵這才笑開來，小哥哥是他們家的。
說話間，電話又響起來了，青歌放下碗擦擦嘴，不會是黎昀有什麼事吧？以往不會這麼急找他的。
「喂？」
「黎昀，是我，找我有事嗎？」青歌好笑地看著弟弟還湊過來听，這傻孩子。
「哥。」黎昀听到聲音先是有些笑意，後有點猶豫，「哥，你有空嗎？我有事想跟你說。」
「嗯？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發生了什麼事？」青歌忽然想起，現在是周三啊，一個高三考生不應該在學校嗎？
「我——」黎昀頓了一下，「我前段時間去參加了藝考。」
「藝考？」青歌有些驚訝，「我看過你的成績，挺好的呀，怎麼忽然參加藝考了？對自己的高考成績沒信心？」
「不是——」黎昀沉默了一會，「只是更喜歡唱歌，而且成績也出來了，被a大的音樂系錄取了，只要文化課的成績過了他們的分數線就可以了。」
青歌听到他說喜歡唱歌也沒有驚訝，畢竟上輩子他唱的歌的確很能打動人。
「那也不錯，這樣高考你的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了，以你現在的水平，文化課過了分數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喜歡，也許以後可以走唱歌這條路，現在不是很多人都喜歡安靜內斂的大男孩嗎？保不準以後就變成大明星。」青歌淡笑道。
黎昀在那邊也微微一笑︰「那，哥你有空出來嗎？」
「想慶祝一下？」青歌打趣道，相處久了，才發現黎昀挺呆萌的，這麼瞞著他不會是怕考不好吧？
「嗯，要是沒空——」黎昀又怕麻煩到他，有些猶豫。
「在哪里見面？我去接你還是你過來？」青歌笑眯眯道，反正今天都不上課了，干脆出去玩一下，而且給景哥的禮物還沒買呢。
「我在市中心的那家琴行。」黎昀在那頭說了一句。
「好，等我一下。」
青歌掛了電話，回頭看見弟弟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小哥哥，你為什麼不用上課？我也想去玩。」
「……」青歌拍拍他的頭，「別撒嬌，走了，我送你去學校，今晚給你買披薩。」
「要海鮮披薩和意粉∼」
「嗯，知道了。」青歌淺淺笑著，「等我換個衣服下來。」
……
「小塵，到了，下車吧，今晚給你帶好吃的。」青歌笑眯眯地叫後座的弟弟，「晚上見。」
「小哥哥再見。」段聿塵跟他道別後就跑進學校了。
青歌來到市中心的琴行的時候，黎昀正在里面坐著試吉他，少年的身形偏瘦，穿了一件白T恤和牛仔褲，坐在凳子上，雙腿自然地搭在凳子上，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動，帶著節奏的韻律緩緩流淌。
青歌心里暗嘆，以後得有多少人舌忝屏啊，這麼一個安靜的帥哥。
「哥。」黎昀剛抬頭就看見了進來的青歌，笑了一下，把吉他放下，走過來逗逗果醬，「果醬長大了好多。」
青歌勾唇，把繩子遞給他︰「吃得多，不過你好像也長高了，就是還是太瘦。」
「你只會說我，明明你自己更瘦。」黎昀微微笑道，牽著果醬走進來。
這里是全市最大的琴行，有空間讓你試彈奏樂器，也有專門的地方讓你坐著休息，總之就是配備了全部設施，服務到家。
所以青歌一坐下來，就有工作人員送上了茶和點心。
青歌看了看放在一邊的那把吉他，笑道︰「挑好喜歡的了？」
黎昀伸手去模了模琴弦，搖搖頭︰「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差了什麼？感覺？靈感？熟悉度？」青歌淺笑道，「既然現在有空，多試幾把，樂器不一定需要最好的，但要最適合自己的，以後要是打算走唱歌這條路，這可是你的武器啊。」
「嗯。」黎昀偏頭笑了笑，模著果醬給他順毛，斟酌道，「哥，藝考的事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剛開始我也沒想過這個，那天就突然看見有報名了，一時興起就去了，怕考砸了沒跟你說。」
黎昀根本沒指望過媽媽娘家那邊的親人，他已經看清楚了那家人的嘴臉，本來他都做好一個人慢慢學習，工作，養活自己的準備了。
只是沒想到其實生活沒有那麼糟糕，他到青市以來，青歌真心幫了他很多，讓他知道自己至少不是一個人，他是真的把青歌看成兄長了，所以才覺得瞞了他私自跑去考試不太好，淡淡的心虛。
青歌笑了笑︰「這有什麼的，有喜歡的就要去做，要把握住機會，而且這關系到你以後要走的路，你自己做選擇就成，我也沒什麼經驗幫到你，沒接觸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