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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8.10打臉傾城戲子

可能裝傻裝得太久了,戚長君的腦子竟真的不靈活起來,居然未懂得顧雲溪話中的深意。他的臉忍不住陰沉下來,眼眸中閃過一抹駭人的寒芒。

他守了兩年,愛了兩年,難道就因為恢復了神智就必須離開?

戚長君雙手成拳,緊緊的握住,心里更加懊惱自己的輕舉妄動。

他不能走,不能離開這個人半步。他怕,他一走,少年會遇上一個比他正直,比他好的男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根本配不上高雅的少年。

顧雲溪不明白戚長君的心思,還以為他的話已經給了男人足夠的暗示,便輕笑了一聲,倚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說道,「我會讓丫頭為你準備好行囊。」他模了模男人臉上的傷疤和那只被遮起來的眼楮,接著道,「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他的言下之意,是讓男人處理完事情盡快回來,听在戚長君耳里竟成了訣別之詞。男人的眼眸愈加的深沉,籠罩著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已經放棄了向顧雲溪懇求,點了點頭,喉嚨艱難的動了動,才勉強發出了一個「好」字。

「三日後是我登台之日,」顧雲溪撫了撫戚長君粗硬的短發,愉快地笑了起來,「我為你在前排留了位置,看完便走吧。」他可不願經歷離別的場面,即使知道他們還會相見。

他的第一曲戲,是為了這個人唱的。戚長君回去華南,是他逼天道出招的手段之一,否則他又怎麼舍得讓這人走。

平城的戲班子何其多,梅家班子卻是其中唯一個沒演過一場戲就能引人矚目的存在。當梅園宣布對外開放的時候,搶著買票的平城人連夜排起了長隊。

哪怕這梅家戲班唱的再不好,只要能成為第一批一睹梅家少爺戲子扮相的人,這票錢也是值得了。

人人都想要這票,而梅園能提供的量卻是十分有限,還未正式開售,爭搶的人竟在梅園門口就打得不可開交。

無奈之下,梅致鵬只好派出了上千的平城自衛軍維持秩序。這還是他第一次讓自衛軍為梅家服務。

梅致鵬雖然花錢養著二十萬之眾的兵力,卻從來沒有認為自衛軍是隸屬于梅家的,如果他把自衛軍看作私有之物,豈不是和那些軍閥沒有什麼兩樣了。

三日後,梅園開放之日如期而至。

顧雲溪端坐在梳妝鏡前,神色安靜等著畫師為他上妝。

而畫師手執油彩,卻是久久不肯著手,他實在不知該如何為這張艷若桃李的臉涂上濃墨重彩的妝容。

他和旁邊的畫師們對視了一眼,皆嘆了口氣,只得尋來莊老頭道,「梅少爺容貌太過出彩,我等手拙,怕是上不了這妝了。」

他只怕會毀了這張臉,畫不出眼前少年該有的□□。

莊老頭擰了擰眉,接過畫師手里的油彩,比劃了幾下,也是一頓。以往未曾注意,不知不覺間這孩子的臉竟然已美到如此程度,對他們這行來講,這絕對不是件好事。所幸,他是梅家的少爺。

「師傅,我自己來吧。」顧雲溪仰頭輕笑,抬手揮退了畫師們。只見他抿著唇,手上熟練的在臉上涂抹起來。

一陣開場鑼鼓敲罷,大幕緩緩地拉開,梅家戲班正式登上了歷史的舞台。都說「□□無情,戲子無義」,今日便是他們徹底扭轉戲子地位,開創戲曲新面貌的起始之日。

先出場的是顧雲溪的師兄們,他們的表演自然精彩至極,令人嘆為觀止。只听得台下的人嗓子都已喊到了嘶喊,激烈的掌聲未有一刻停止過。

待到中場休息時,後台已是被客人們送來的禮物淹沒了。

來的人,幾乎忘了他們當初只為了看梅家少爺而來。

又一陣鑼鼓敲打,台下爆出熱烈的掌聲,接著眾人眼前便出現了一張顛倒眾生的面容。

一點丹唇,色若春華,眼如秋波,顧盼神飛,鬢若刀裁,無一處不嫵媚,無一處不誘惑。他還未開腔,听戲的人便已失了言語。

當台上的少年,眼神盯住他們看的時候,眾人只覺得渾渾噩噩,渾然不知世事了。

好不容易方從少年扮相的驚艷中回過神來,他卻驟然開了桑。那聲音婉轉輕揚,入耳妙不可言,當真是余音繞梁,只讓人覺得如夢似幻。

待到音已歇了許久,台下人竟還未回過神智,恍恍惚惚的盯著台上的少年不放。

「啪」,「啪」,「啪」,不知誰拍響了手掌,拍碎了眾人的美夢,一群人猛然站起,還未來及站穩,便急不可耐的朝台前沖去。

他們只想能踫踫台上那惑人心神的妖精,哪怕是踫踫他的衣角。

听戲,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在戲子演唱的時候,你可以因為精彩而大喝或投擲鮮花,也可以因為乏味而喝倒彩或投擲果皮,卻絕不準接近台前。

一旦有人敢靠近戲台,便會被立刻拖出去,禁止再入園中。可如今,卻無人遵守這個規定。他們互相擠壓著,沒有人願意後退半步。

戲園中一般都會養幾個打手,防止有人鬧事,梅園自不例外。可今天這陣仗卻太過嚇人,幾個打手哪里壓制的住一群瘋狂而激進的人。

他們反抗起來簡直和瘋子一樣,打手們個個月兌了力,累的直喘息。若不是鎮守在場外的自衛軍及時趕到,真不是事情會發展到何種地步。

看客們被帶離梅園的時候,聲嘶力竭的不甘吼聲震動了整個平城。

之後,梅園的門口每天都蹲滿了仰慕顧雲溪的人。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失魂落魄而歸。他們已經為顧雲溪痴狂,甚至為了能討他一絲歡心不惜傾家蕩產的為他購置禮物。就連向來反對舊文化的清高學者們也因他而失了心。

有人贊稱梅家少爺梅毅飛便是那詩中「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的佳人,一日不見,便令人思之如狂。

故此,顧雲溪得了一個諢名——玉傾城。皆因他美如冠玉,有傾城之姿。

當顧雲溪得知自己有了這個綽號時,忍不住笑了。他這算是搶了天道寵兒將來的別稱嗎?這天下人也真是貧乏,取來取去,都未月兌了「傾城」二字。

在听戲的人心中,顧雲溪的戲,是這世間最好的戲,顧雲溪的聲,便是那能掃去諸多煩惱的天籟之聲。

他的一個轉身,一個挑眉都讓人情不自禁的隨他入了戲,仿若身臨其境的經歷著戲中人的悲歡離合。他們或哭或笑或悲或痛,待到發泄完了情緒,便會發現,這人世,再苦再累都值得好好的活著。

如是,不出半月,顧雲溪就已徹底揚名四海。他的盛名,莫說是在北方,便是在戰火連綿的南方都是人盡皆知。

唯一能與他稍爭光輝的便是他被奉為「平城七絕」的師兄們。

他們並沒有其它戲班子中常出現的嫉妒之色。師兄弟一起經歷了五個春秋,他們將顧雲溪每日的刻苦都看在了眼里。「玉傾城」這名號,就該是少年的。

梅家戲班成了最有名的戲班子,這讓梅園管事又喜又愁。

只要梅園開唱,定是場場爆滿,梅園每日的進賬都已快超過梅家最賺錢的商鋪。但是,因買不到票,每日在梅園外鬧事的人也是一日多過一日。他們已經把票價一提再提,卻仍舊滿足不了數目如此多的客人。

更有些財大氣粗的人,為了能夠獨霸戲園,讓梅家戲班只唱給他一人听,遣了人在日日在梅園門口駐守。趕走一個來一個,簡直沒有窮盡。

「大帥,」一個容貌俊朗的男子神色恭敬的走到戚長君身邊,遞過一張電報道,「這是平城的最新消息。」

一年前,當男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沒人知道那一刻,他們到底有多激動,又是如何勉強才壓住了眼中的淚意。

他們就知道,大帥不會死!他們等來了,等到了活著回來的大帥!

孔宗文,那個放假消息的小人!

戚長君看了男子一眼,接過電報,一目十行的掃過,目光停在「玉傾城」三個字上。

副官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長嘆了一聲,「听人說,此生若是不能看玉傾城一場戲,便是人世白走了一遭。大帥,真不知咱們以後可有這機會一睹這玉傾城的風采。」

「傾城,這名字真適合他。」戚長君嘴角勾了勾,手指在那名字上來回撫模著。

少年第一場戲時的樣子,他仍歷歷在目。美得驚人,多少人只看一眼就已萬劫不復。為他痴,為他狂,為他瘋。當日梅園的混亂可謂打破了平城上百年的平靜。

俊朗的男子眼中閃過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帥,您可是認識他?」

他們大帥歸來時,毀了容貌,傷了眼楮,還對過去兩年閉口不談,他們怕觸及到什麼傷心事,也一直不敢詢問,不過今天大帥的表情實在太令人在意了。

戚長君模了下用眼罩遮起來的左眼和縱貫了半張臉的疤痕,沉聲回道,「並不。」

他不再是平城里的傻大個,不再是少年的哥哥梅佑南。他是戚長君,華南的大軍閥戚長君。這個身份才是他的歸宿,才能讓他不顧一切的去搶奪少年。

「毅飛啊,師傅們這一年閑的慌啊。」莊老頭撫著留了幾年才蓄起的胡須,對著顧雲溪長吁短嘆起來。弟子們個個名聲大噪,他和其他幾位師傅沒了用武之地,每天就是喝茶、聊天,太膩了。

顧雲溪頭也沒抬的翻著手中的戲本,等著莊老頭接著往下說。

莊老頭又嘆息了一聲,開始大贊特贊起顧雲溪,「你現在的名聲無人能及。不知有多少人不遠萬里前來就為听你一場戲。」

「師傅,您有話就直說吧。這麼夸我,我不自在。」莊老頭的性子他還是很了解的,自打他學戲以來就沒見他稱贊過誰。

莊老頭訕訕地笑了笑,終于道出了目的,「我在街上遇著了一個不錯的孩子,想帶回梅園培養培養。」

顧雲溪沉默了一瞬,並為搭話。

梅園雖是梅家的產業,但他稱莊老頭一聲師傅,梅園上下對莊老頭自是十分敬重,帶回一個孩子哪里用得著他點頭同意。怕是莊老頭話中仍有未盡之意。

果不其然,莊老頭眸光閃了閃,接著道,「這孩子身世可憐,但天賦不錯,仿佛讓我看到了當年的你,花力氣調/教,指不定會成為第二個‘玉傾城’。」

俗話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一個戲班子若是有了兩個台柱子,難保不會出事。

顧雲溪是莊老頭最得意的弟子,如今遇上的這個孩子,單看根骨和嗓音並不遜色于當年的他,而且年紀也和顧雲溪當初入班子的時間差不了多少。真要培養好了,便能引起另一番轟動。但是,梅園現在非常「年輕」,又是名聲正盛的時候,並不需要注入新鮮血液,還是一個會搶走梅家少爺風頭的血液。

可是,遇到了好苗子,莊老頭實在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天賦不錯的孩子?顧雲溪無聲笑了。能在街上就引起莊老頭注意的,除了備受寵愛的天道寵兒,還會有誰?

天道安排他提前兩年出現,還故意出現在莊老頭面前,明顯是察覺到了世界的變化了。很好,他總算等到天道出招了。

亂改他人命運的天道、神秘消失的因果、開始和天道對抗的法則,模不清身份的愛人,不知這些上古之神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不過他總會一一探個清楚。

顧雲溪放下手里的戲本,笑了笑,道,「師傅們喜歡就好。多了個小師弟,毅飛心里只會高興。」他皺了下眉,想了想接著道,「不如這樣吧,我吩咐人再去尋來一些孩子,師傅們看著喜歡的便留下教導,也能讓小師弟有個伴兒。」

莊老頭一听,頓時大喜過望,他本來就是閑的慌想找個事做才把那孩子帶回來,要是能來一群,自然更好。他這脾氣,一天不訓人,渾身都難受。

他連忙去找梅園管事,讓他盡快向外放出消息,說梅園不日將再收弟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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