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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秋看著寢殿的房梁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點頭︰「也好,只是此事由我出面畢竟不合適。」她看著太後,有些為難。

「沒事」太後看著她縱容笑笑,「就由你母親蘇太後為你說個情」然後又幫她把被角掖好,一邊說︰「過些日子皇帝必然會向我去詢問這尚宮的人選,杜尚儀的資歷和人品也當得起這個位置。你呀真是有面子,要本太後親自為你出面。」

滿秋笑笑母女二人氣氛和諧,聊得極為融洽。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個內監的聲音︰「陛下駕到——」

滿秋和太後自然而然的轉換了話題,皇帝進入寢殿的時候,發現滿秋殿里只有太後和滿秋二人,便趕忙對太後行禮。這些年一直如此,皇帝和太後井水不犯河水,二人保持絕對的距離和敬重,面上也是一派母慈子孝的畫面。

「李郎,」滿秋躺在床上對那人淺笑,帶著蒼白和柔弱的笑容更能引起旁人的憐憫「你來了」。她伸出還能活動的右手,試圖從床上坐起來。

李明瀚見狀,趕忙上前安撫她,小心握著她手臂,生怕踫到燒傷的手指,他輕輕把滿秋的手放進被子里。「你快歇著,明明剛醒怎麼這就敢亂動了?」

太後也帶著一臉不悅數落滿秋,「你這丫頭,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真是委屈當年我給你的那些藥了。」

太後這是是帶著些責備怪罪李明瀚沒照顧好自己,滿秋實在不願意讓她二人在此時對彼此芥蒂,只得陪著訕笑,寒暄兩句便就過去了。

過會太後便準備離開,臨行前轉過身來對滿秋說︰「你這一受傷可是寶貝了,但你把念念姐弟丟給我,讓本宮一把年紀還要照看著孩子,快些好起來吧,過些日子自己過來接回去。」

滿秋一听那兩個孩子都在太後處,心中很是內疚,趕忙點點頭,皇帝在一旁看著怕她撐破傷口趕緊阻止她。

「你小心些,若是傷口撕裂了,可又該如何是好?」他小心扶著滿秋。

「怎麼會那麼輕易便有事呢?」她笑笑,但依舊順從李明瀚的安排。她原本笑得漫不經心卻突然對上李明瀚的眼楮,見那人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他眼神漆黑深邃,滿秋仿佛都要掉進他眼底的旋渦之中。

「這一次,朕謝謝你」他這話帶著磁性和溫柔,「你救了朕的命。」

她笑笑,「妾做這些是任何一個女子都會為丈夫做的,陛下若是這樣對妾說就是生分了。」她帶著些柔弱和溫婉,語調淺淺的听起來很虛弱。

「你知道的,朕指的是什麼。」他目光尖銳又執著,灼熱燃燒著滿秋的眼楮,「那時朕幾乎以為必死無疑,若不是你,滿秋……之前有許多事咱們都不要計較了,咱們好好過日子。」他低頭看著滿秋,或許想從她的眼中找到更多她內心的想法,或是表情,除了笑她也可以對自己撒嬌也可以偶爾像對李明澈那般蠻橫對待自己,一顰一笑都有她自己的生氣。

然而,江滿秋此刻心緒更加不穩,很多事都不再計較?怎麼可能呢?那是深仇大恨,那是殺父仇人,當年他是怎麼折磨自己的難道他全然忘記了,真是可笑,我阿姐仍舊尸骨未寒,是你和你的皇後一同生生把她害死的,李明瀚你要我愛你?那明澈是被烈火活活燒死,這怎麼可能。

滿秋也在望著李明瀚的眼楮,她試圖從中找到一絲他內心的悔意,可李明瀚他是帝王,怎麼會有良心的煎熬呢?

滿秋終究無法凝視那雙和明澈太多相似的眼楮,于是堪堪避開了他的目光,「陛下,妾會一直在您身邊的。」直到你死的那一刻。

「沒事,朕會等……」他看著她,眼里那好似情真意切的亮光。

滿秋想,若不是這一次我拿命救你,只怕你會一直提防我吧,一直帶著不信任把我留在你身邊吧。這一次當真是誤打誤撞。

當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已經出了正月。滿秋也終于搬回蓬萊殿,但是這次受傷也是傷及根骨所以文潔強行要她在床上好生將養。她終于把兩個小不點從太後清寧殿里接回來,念念好似長高了一些,然而承安被太後喂得更肥了。

滿秋見著小胖子承安越來越挺的肚子,只覺得有點發愁,莫不是自己這些日子里掉的肉都被這小子補上了?可能要委屈承安這段時間少吃些了。

滿秋每日躺在蓬萊殿幾乎閉門不出,一直到三月。

宮中有些傳聞,听說陛下曾想為自己晉封,可是卻遭到了崔相的強烈反對。崔相言明滿秋未曾有子嗣又是罪臣之女,若僅是因為她曾替陛下擋了一劍也不足以讓一位身份卑微的罪臣之女封妃,替陛下擋劍則是每個陛下子民都應當做的。于是這件事卻被此人反駁並且擱置下來。

滿秋並未介意此事,反而李明瀚對那些反駁他的大臣很是惱火,那日散朝之後見滿秋坐在床上喝藥,反而氣沖沖的把滿秋屋里的瓷器全部砸碎一遍,她擺擺手讓下人收拾了這些瓷器,又讓下人從庫房里拿出幾樣放在原位。

李明瀚超乎尋常的暴虐似乎一向在她的意料之中,從當年他掐著自己脖子眼底猩紅的時候滿秋便知道。不過這是好事,至少他已經可以在自己面前表露他的本性,看來這劍傷也沒算白受。

滿秋待李明瀚走後,轉過身對著文潔吩咐道︰「既然是五姓大族,必然不止他王家和崔家,這大戶人家的辛密和弱點最有意思了,往往一個不起眼的人都會成為搬到別人的殺手 ,你去查查,看看還有什麼其他人可以讓咱們鑽空子的。」滿秋嬌艷奪目的嘴角閃爍著嗜血的笑容。

在宮內,听聞翟貴妃和皇後的矛盾也越發激烈了。據說每日去未央殿晨昏定省的時候翟貴妃已經仗著自己六個月的身孕不再給皇後行禮。而且听聞有一日,貴妃正好在太液池邊行走,遇到了皇後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那小丫頭不過是因為捧著皇後要的首飾,沒見到貴妃未曾行禮,便被翟貴妃狠狠甩了兩個耳光,連皇後的發釵都被甩到太液池中,小丫頭臉蛋紅腫著下水去撈,差點沒淹死。

有幾次皇後過來探望滿秋,都能看到皇後眼底的愁容。皇後也是不易,話里話外被一位盛寵的貴妃欺辱。

滿秋正好每日百無聊賴的待在蓬萊殿養傷,一邊听著皇後的安慰一邊好言相勸,很快宮中便有人傳出滿秋是皇後黨羽,既然她們這樣說便這樣說吧,滿秋反而覺得無所謂,自己知道不是便好。

終于有一日,這二人的矛盾再一次升級。

一日,貴妃忽然召來太醫,說自己月復痛不止,太醫查了半天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後來至尊被貴妃攪得煩躁了終于為她請來了巫醫。巫醫一來便說翟貴妃這是中了巫蠱之術,說有人特意設了巫蠱來詛咒翟貴妃和月復中胎兒,若不是及時發現翟貴妃只怕會一尸兩命。

那巫醫還說,這下蠱之人定然在宮中。

于是翟貴妃便特意央求皇帝找了旨意,讓人各殿搜索。

听聞這個消息的時候,滿秋正躺在床上喝藥,這些人真是一刻也不閑著。她對文潔和小舒說,人家還沒來呢,咱們自己先找找,萬一貴妃娘娘是想對我們下手,這不是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于是在貴妃帶著一群宮女領著聖旨前來的時候,滿秋一身素衣面帶病色,站在門口迎接,貴妃丹蔻色的指甲對滿秋擺擺手,漂亮的鳳冠在額頭上搖曳。滿秋被人扶著勉強站立,任由貴妃在她的宮殿里胡作非為。

貴妃挺著肚子指揮下人在滿秋宮中隨意翻找,滿秋便坐在院子里看著這些人亂動,她一邊喝著花茶一邊轉過身去對翟貴妃說︰「娘娘既然有了身孕,就不必再用鳳仙花的花枝染指甲了吧,妾听聞鳳仙花的花瓣和根睫都是有毒素的,尤其不適合孕婦用,那東西可是有活血功能的,娘娘當真要小心些為上。」

翟氏也笑笑,「我當真沒想到,江昭媛還有這般好心呢。莫不是怕我成了當年你姐姐這般?真不知你日夜陪伴在陛邊還住在這蓬萊殿到底是種什麼感覺?」她像毒蜘蛛一般在滿秋面前張牙舞爪,然後帶著得逞的笑容對滿秋耳語道「你可知,就是本宮建議至尊讓昭媛娘娘住在此處的。」

滿秋輕咳一聲,然後對著翟貴妃淺笑︰「貴妃想多了」你哪里配同我阿姐比呢?

最終翟貴妃並未搜到任何證物,滿秋扶著文潔送翟貴妃離開。然後優雅的打了個呵欠,讓各房宮女太監回去收拾收拾這滿殿的狼藉。

滿秋回到屋內,文潔立刻把門關上,小舒跪在地上面色有些謹慎,滿秋漫不經心的拿起一卷書︰「那布人送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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