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很少有隊伍會選擇連續兩局用同一個陣容,主要是害怕被針對。但是有時候比賽就講究一個心理戰術,比如說賭對手會不會認定自己下一局還用這個陣容。
楊慕夏在拿下對手的第五個人頭的時候,默默想著姜不愧是老的辣,論戰術這個層面上,楊逸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好像比喻星緯要稍勝一籌。就算是喻星緯,也料不到銀鷹會這麼膽大包天,在世界賽的半決賽上連續兩把都用一模一樣的配置,黑鋒的雙射手,依然拿他們沒有什麼辦法。
作為法師,拿下五個頭,基本上就奠定了比賽的勝局,沒想到第二局比第一局要順利這麼多,黑鋒似乎被銀鷹打懵了,在最後的時刻,沐雨行歌的大招定了三個人,讓梟泣的毒藤絞殺完成了一個三殺。
二比零,首先挺進決賽的是來自中國賽區的銀鷹戰隊!
纏斗了兩個賽季,今年到底是哪個隊伍更勝一籌,在這個半決賽之後終于有了答案。
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勝利字樣,楊慕夏揉了揉眼楮,慢條斯理的摘下耳機,鋪天蓋地的尖叫歡呼聲如海潮一般洶涌而至。
「握手。」
喧鬧中她只能憑嘴型來理解楊逸在說什麼。
黑鋒的隊員們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明顯的帶著懊惱,這也怪不得,第二局他們確實出現了一些失誤,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足以讓銀鷹抓住這些漏洞進行猛烈的進攻。
楊慕夏和姜嘉悅握手的時候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他之前在錄《選手的假日》時,在廚房中盯著的那鍋菜。她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又是你這個小怪物,」姜嘉悅嘟囔了一句,「等著,下賽季得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姜嘉悅的人雖然看起來很傲慢,但卻不是那種輸了比賽就氣急敗壞的人,他雖然這麼說,楊慕夏卻知道對方的話帶有調侃的意味,噗嗤一聲︰「就怕你下賽季還要被我制裁哦。」
「哼,走著瞧。」對方哼哼唧唧的松開了手。
喻星緯。
「是你贏了。」他的表情淡淡的,然而失落之情還是很明顯的出現在臉上。沒有哪個選手不渴望世界賽的冠軍,即使對手是自己親近的人。
「嗯。」楊慕夏覺得在這個時候,沒必要說太多的話,即使有安慰的話,也留在之後說吧。
握手之後,七個人走到比賽台的正中央,朝台下歡呼吶喊的觀眾鞠了個躬,轉身就往後台走去。
就這樣進入了總決賽了嗎?楊慕夏走在過道上還有些難以置信,就好像經歷了一場夢。
「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今晚吃頓好的,」葉澤秋伸了個懶腰,決賽在一個星期之後,他們還有好幾天調整的時間,「養精蓄銳準備決賽。」
等會還有另一場半決賽,在楊慕夏看來,Pinocchio要獲得這個名額的成功率是很大的,不過她還是想留在現場看看比賽。
觀眾席上最前面的兩排位置是留給選手們的,當然,他們也可以把門票留給身邊的人。
當楊慕夏表示自己要留下來來現場看比賽的時候,楊逸幾乎沒有猶豫就說自己也要一起。大概是因為他倆在比賽中的表現好,卞鴻對這種做法沒有多加阻攔,只是叮囑了好幾回比賽結束不要到處亂跑,他會安排專車回頭再去接他們兩人。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丟了不成?」楊逸有些好笑的說。
「在我眼里楊慕夏不就還是個小屁孩?」卞鴻瞄了他一眼,又看向楊慕夏。
站在一旁玩手機的楊慕夏抬起頭,心想怎麼兩個人留下,又只有自己躺著中槍了︰「保證看完比賽乖乖回酒店。」
鑒于兩人來了英國之後一直都沒怎麼讓人操心,卞鴻只是嘴上說了些注意事項,然後就帶著剩下的一群人走了。
「有時候我覺得教練找不到女朋友是有原因的,」楊逸走在前面,找到他們的位置後坐下說道,「話翻來覆去說這麼多遍,耳朵都快起繭了。」
楊慕夏往後看了一眼︰「有本事你站在他面前說這個話啊。」
「說過了,夸人的話他倒是不怎麼重復,這樣能追到女孩子才怪。」
Pinocchio的比賽還沒有開始,解說台上的解說員們又開始說相聲,楊慕夏也懶得去听他們在講什麼,她把衣服的拉鏈往下扯了一點,才說︰「教練听見你這麼說是要哭的。」
兩人正在天南地北的瞎扯著,旁邊的空位上又坐下了一個人,本來這兩排位置還有很多空位,一般人看見旁邊是陌生人都會隔著一兩個位置,但是那個人直接就在楊慕夏的身旁坐下來,引得她多看了兩眼。
不看還好,一看那帶著口罩的金發腦袋,楊慕夏就覺得頭大。
「我們果然很有緣分,」把口罩拉到下巴上,拉斐爾慢條斯理的把吸管□□手上的飲料杯中,「是來看我弟弟的嗎?」
「算是吧,」楊慕夏默默合上了手上的筆記本,「你們兄弟倆關系真不錯。」
「說不上,」拉斐爾的中文果然是很好,連那種含糊其辭的國語都運用得極其嫻熟,「畢竟是雙胞胎兄弟嘛,不管多忙都應該來現場支持他,盧卡斯打得好,我這個當哥哥的臉上也有光,不是麼?」
一旁的楊逸似乎沒有怎麼關注他們的對話,只是低著頭翻看自己的筆記本,過了一會接了個電話,聊了好一陣子。
場館內的燈暗下來,比賽馬上又要開始了,剛才還在走動的觀眾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剛剛教練給我打電話,」楊逸側過頭低聲和楊慕夏說,「他問我車子要不要稍微早點來接。」
「可是我剛剛跟他說我想要自己坐車回去來了英國這麼些天,我都還沒有試過坐英國的巴士。」
「他答應了,不過要我們不要回去太晚,今晚有聚餐,」楊逸狀似無意的看了那一頭似乎正專心盯著台上的拉斐爾,「這個人」
楊慕夏拿出手機,飛快的打了幾個字,楊逸側頭看了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選手們依次上場,楊慕夏微微仰頭看著金發青年帶領著自己的隊友走到場上,那個黑色的大口罩顯得他和其他十三個人分外的格格不入。
因為身旁坐著決賽對手那個精通中文的兄長,楊慕夏干脆把筆記本收了起來,安安靜靜的專注看比賽,至于楊逸,中間隔著一個她,倒是沒有什麼所謂。
第一局的選人環節Pinocchio沒有太多糾結,看起來和剛才銀鷹的首局一樣,雙法。至于那個韓國隊伍,好像非常的猶豫不決,直到選最後時刻才選出了雙魔召師。
「你支持哪一隊?」
拉斐爾的聲音傳來,讓還在思考的楊慕夏把注意力稍微轉移了一些。
「可以不說嗎?」楊慕夏對于這種問題總是很敏感,生怕自己無意中說出的話被有心人利用帶起了節奏。
「隨便,我只是這麼一問,」拉斐爾聳聳肩,又吸了一口飲料,「我知道你們作為對手不方便回答這種問題。」
既然知道還問?楊慕夏心里默默吐槽。
如果說楊慕夏說Pinocchio在半決賽中百分之百能無痛拿下對手,那她一定還沒有睡醒。比賽變數總是很多的,畢竟在賽場上總是有無數的可能,還沒到最後一刻都不能夠打包票會是哪一個隊伍贏。
Pinocchio的贏面保守估計90%吧。
等到第一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這個概率在楊慕夏心中下降到85%。
如果光是看這一局比賽的話,可能會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提出疑問,Pinocchio的那個法師是得罪了對面的全隊嗎?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被對面無限針對?
比起之前顧詠歌受到的「特殊照顧」,Greed這一局遭受的要慘烈多了,對面的控制技能本來就多,只要進戰,首先被的就是他,首先被懟死的也是他。Pinocchio的雙法陣容沒有太硬的前排,即使是他們的重劍師,也是穿的半肉半輸出裝,想要讓一個前期發育不良的法師有很好的輸出環境,簡直在做夢。
「慘啊」楊慕夏托著腮嘆了口氣,她也曾經歷過這種被人瘋狂針對的打法,她很明白Greed現在心中仿佛有千萬匹羊駝狂奔而過的心情,「簡直跟有仇一樣。」
這種單獨針對法確實可以壓制住對面隊伍的主要輸出點的發育,如果那個隊伍非常依賴這個輸出點的話,只要他發育不良,後期打團的劣勢就會無限大,銀鷹在聯賽中也試過用這種辦法來對待那種只依靠一個位置的隊伍。
但是破解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讓隊伍不要只依賴一個點,這個輸出點被壓制了,其他的隊員受到的注意肯定會小很多,受針對的那個人老老實實給別的隊友當綠葉就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楊慕夏想起自己的「輔助型法師」,忍不住有點想笑。
但是按照Pinocchio一直以Greed為中心的打法,他會怎麼處理?
「他們針對盧卡斯這種做法,怕是失了智。」一旁的拉斐爾突然笑了。
楊慕夏本以為對方會為Greed的身陷險境而憂心忡忡,沒想到他反而笑得非常開心,甚至笑得有些前俯後仰。
「其實有時針對也是一種打法,但是對于Pinocchio來說,可能並不太好用,或者說在國際賽上都不怎麼適合。」楊慕夏遲疑了一下還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原因,」拉斐爾擺擺手,「盧卡斯這個人,為了贏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針對他簡直是毫無價值,我還以為這一局比賽會有稍微曲折的事發生,看來又要贏得毫無懸念了。」
拉斐爾的這一番已經不能稱之為自信而應該說是非常自負的話讓楊慕夏暗暗咋舌,就算聯賽中的銀鷹對上除黑鋒以外的隊伍,也不敢說出這麼言之鑿鑿的話語,更何況是出自于拉斐爾這種听說不怎麼玩游戲的人口中。
這樣說不好吧,萬一Pinocchio爆冷輸了第一局,他的臉豈不是都要被打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