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董桂花的手剛伸出去,被葉少臣淡淡地掃了一眼,瞬間定格住不敢動了。
葉少臣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杯,里面的茶湯確實跟尋常的茶水不一樣。
除了茶葉的香氣,還有一種他熟悉的,淡淡的藥香。
這種茶他曾經是極熟悉的,那丫頭不喜歡喝單純的茶,總會往里面添一些東西,或是藥材,或是花草。
茶水的熱氣緩緩升騰,飄進了葉少臣的眼楮里,隱隱發漲。
他拿起杯子放到嘴邊,一旁岳生驚呼起來,「葉帥!」
在這樣疑似圈套的地方,葉帥怎麼能隨便喝東西?誰知道這茶里有沒有東西!
岳生看了一眼將茶水端來的荷琴,荷琴被他冰冷的目光嚇得直哆嗦,下意識地往田柱身後躲。
那邊,葉少臣已經喝了一口茶,岳生的目光更加冰冷,若是葉帥出了什麼事,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死得痛快!
茶香和藥香在嘴里融合,葉少臣喝過許多藥茶,都沒有手里這杯茶的滋味好。
他怔怔地盯著茶杯,能察覺到岳生擔憂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葉少臣知道他在想什麼,真的太像一個陷阱了,他怎麼會想不到?
可就算是陷阱,他也想往里面跳。
「葉帥,您……」
岳生緊張地注意著葉少臣的反應,茶水里若當真有毒,也未必是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的。
萬一是慢性劇毒呢?萬一是有人想要控制葉帥呢?
荷琴偷偷地從田柱身後將頭伸出來,這人喊他「葉帥」?是什麼意思?
總覺得她在哪里听過這個稱呼,是哪里呢?
「貴人,都是我弟妹不懂事,給您端來這種東西。」
董桂花急急地想將自己撇清,轉頭瞪了荷琴一眼,「若是貴人吃壞了肚子,你就等著吧!」
「不會的,阿囡說這個是對身體好的。」
荷琴想要辯解,可是看到貴人身邊那人可怕的表情,慢慢收了聲音。
反正才不會有事呢,這茶他們也天天喝的。
「娘,我困。」
田力到底是個孩子,從村子里一路顛簸到這兒,吃了東西本就犯困,剛剛又對著田柱一陣踢打,到這會兒也累了。
「娘這就帶你去睡一會兒。」
董桂花拉著田力又想往蘇齡玉的屋子走,田柱再次攔住。
「二弟你在貴人面前想干什麼?」
董桂花沒想到田柱居然還敢攔,這里可坐著貴客呢。
「阿囡的屋子,不準進。」
「你……」
董桂花時不時地用余光掃一眼葉少臣的反應,這人說他和蘇齡玉相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萬一是真的……
「成,我去別的屋子行了吧。」
「娘,不就要去那個屋子。」
阿力不干了,董桂花瞪了他一眼,將他拽著往別的屋子里走。
田柱讓荷琴跟過去,他來陪著貴人就行了。
「不知道蘇姑娘何時回來?」
岳生見葉少臣沒說話,于是主動開口詢問。
田柱到現在都在懷疑葉少臣的說辭,他可從不知道阿囡跟這種人有什麼交情,因此並不想告訴他阿囡去了哪里。
「小女出門了,至于何時回來,小人也不知道。」
岳生眯了眯眼楮,他以為他不說,他們就查不到嗎?
忽然,葉少臣抬起頭,給了岳生一個眼神,岳生心神領會,放軟了臉上的表情。
「大叔,你們家茅廁在哪兒?」
……
岳生將田柱給引開,葉少臣起身,身形輕盈地來到蘇齡玉的屋子前面。
輕輕推開門,葉少臣無聲無息地閃身進了里面。
屋子里采光不錯,這戶人家是個疼女兒的,雖然只是個養女,也能看得出來他們很花了心思。
屋子里收拾得干干淨淨,擺設物件兒都是一些小鎮里的東西。
葉少臣並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正想出去的時候,身子猛地一僵硬。
一股淡淡的青竹香氣,若有若無。
葉少臣慢慢地回頭,從窗戶縫里,瞥見了一抹青色。
他走過去打開窗戶,在房子的後面,種著一小叢青竹,竹葉在風中輕輕顫抖,發出簌簌的聲音。
葉少臣盯著那叢竹子發呆,放在窗台上的手下意識地用力,幾乎要捏碎磚牆一樣。
他心里有個強烈的聲音在告訴他,是她回來了,不是巧合,不是陷阱,就是她,她又回來了!
「琴姨,柱子叔!」
外面院子里有個女孩子的聲音,葉少臣身子一震,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是她。
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間,葉少臣已經確定這並不是蘇齡玉。
秦木棉瞪大了眼楮,看著從蘇齡玉屋子里走出來的男人。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了!可是他為什麼從蘇姐姐的屋子里出來?
「秦姑娘。」
荷琴也听見聲音出來,並沒有看到葉少臣進過阿囡的房間,「秦姑娘是來找阿囡的嗎?」
秦木棉這才挪開眼楮,只是懷疑的目光時不時地瞥向葉少臣,這是什麼人?
「琴姨,蘇姐姐真的去了京城嗎?你們怎麼讓她一個去那麼遠的地方?」
荷琴知道秦木棉在擔心蘇齡玉,心里欣慰,「阿囡說她是去找人的,不會有事。」
「蘇姐姐真的這麼說?」
秦木棉皺著眉頭,看的荷琴緊張起來,「秦姑娘可是知道什麼?」
秦木棉掃了一眼在旁邊站著的葉少臣,幾步走到荷琴的身邊,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
「琴姨,蘇姐姐有沒有跟你提過護國大將軍的事情?」
「沒、沒有啊,怎麼了?」
秦木棉咬了咬嘴唇,這讓她怎麼說呢,荷琴急著追問了她幾遍,她才有些猶豫地小聲說,「蘇姐姐似乎很關心護國將軍的事情,您說她去京城會不會……」
秦木棉覺得真的很可能啊,之前蘇齡玉不是還夸她對待感情有勇氣嗎,她就覺得蘇齡玉去京城,是不是就是去找護國大將軍去了。
因為她說她喜歡的人是護國將軍!
荷琴听得迷迷糊糊,阿囡很關心護國將軍嗎?好像她之前是問過,可是、可是她怎麼可能進京是因為這個?
荷琴想不通,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