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原本睡著好好的,可不知何時起,只覺小月復一陣一陣如有火燒,四處躥著洶涌的**。
他難受地低吟了聲,翻了個身,四肢百骸仿佛被滾滾岩漿燃燒,每個姿勢都是無比的難熬。
他心下隱隱覺著怪異,想睜開眼來,可朦朦朧朧間如霧氣遮隱,看不清晰。他想,或許是與黃袍怪那一戰中吸入體內的黑氣有關。那濁氣紊亂了他的氣息,才至于如此失控。
孫悟空不知道的是,一旁的唐三藏早已清醒,支著身子眸光深沉地看了他許久。
身邊那人的皮膚模來溫涼,舒緩了不少灼人的熱度。孫悟空的神智被燒得迷迷糊糊,下意識地想往那人身上蹭,卻被唐三藏阻了回去。
「悟空,你醒醒,看著為師。」
唐三藏雖不知孫悟空為何會有如此異樣,卻到底沉著聲鎮定喚出了口。
孫悟空雙腿蜷曲夾緊,背脊彎曲如弓,「我……」他低喃著,牙關緊咬,鬢旁濕汗灕灕,「我難受……師父,我難受……」
向來不輕易示弱的他,說話時帶上了隱約的哭腔。並不軟糯,卻直直戳進人心頭去,就如同夢中那不知人事的小猴子,清澈而濕漉的雙眼。
唐三藏眼皮跳了下,心下泛過一陣莫名情緒。
他不曾見過這般把所有盔甲防備都卸下的孫悟空。那人對著他,向來帶著莫名的繾綣和敵意,牙尖嘴利桀驁不馴,一雙眉眼似挑非挑,目光里流淌的永遠是冰與火兩種截然相反的對立面的極致融合。
唐三藏吸了口氣,強壓下所有游離思緒,目光冷靜如寒石。
「你今天吃了什麼,是不是白日吃壞肚子了?」
孫悟空勉強思考了下,兩眼波光漣漣,卻沒有焦距。
「我……吃了肉。」
他忍住呻/吟,從齒縫里極為緩慢地吐露出了這一句。
唐三藏怔了,隨即眉目一凜,「你什麼時候吃的肉,為師怎麼沒看到?」
「就在師父和浩雅瑪……聊天的時候……我們把肉全吃光了。」
孫悟空皺緊眉頭面色潮紅地說著,兩腿交叉夾得極緊。他不知道為什麼,在熱浪席卷全身的時候,某個難以啟齒的部位竟然慢慢抬頭了。
心下一陣羞恥和恐慌,他想轉過身不讓這人看到,卻又被**支配催促著,想靠近這人……直至貼合無隙。
那唐三藏垂眸一瞟,自然收入眼里去。但他默不作聲,裝作一副並不知曉的模樣,繼續嚴厲著神情問了下去。
「可為何浩雅瑪把盤子端走時,肉還是滿的,不曾見少了多少?」
孫悟空看起來就像被扔在極炎地獄,luo/露在外的皮膚紅女敕滾熱,臉蛋跟蒸過一樣,隨著一翕一張的呼吸,細小毛絨都捕捉入眼清晰可見。他鼻尖上覆著層薄汗,襯著眼里那繚繚霧氣,和鬢發大汗,整個人都想從浴池里剛撈出來,濕透了一身。
「我們把石頭……變成了肉,」孫悟空說著,有些受不住了,握住唐三藏的手腕就想往他身上蹭去,卻被那人反握住手腕翻身而上,整個人雙手受錮地大躺于身下。
他懵著還未反應過來,唐三藏卻是目色復雜地看著身下那只往往讓他胸中無數的猴子,就像走在漫漫的長途上,忽然看見了一盞飄忽迷離的燈火,卻不知跟著那道冥冥的光,最後走向的究竟是怎樣的結局。
他倏地俯,和孫悟空臉對臉貼得極近,兩眼相望,目光流轉,鼻尖相觸,呼吸交雜。溫熱的氣息拍打在對方臉上,胸膛起伏洶涌中卻是各自的情緒。
一個極熱,一個極冰。
「你知不知道那些肉出家人是食不得的?」
唐三藏依舊緊握著猴子的兩只手腕,要在往常那人肯定一手打了開去,可眼下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任由錮著卻身體弓起想往他身上蹭去。
唐三藏眼皮狠狠地跳了下,心髒差點漏跳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砰地一聲把孫悟空翻了個面,背朝上地對著他。孫悟空眼神迷離,隱隱覺得要發生什麼,可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蛋子涼颼颼的。
好像……
師父把他褲子月兌了。
燭火三更,只听一座帳篷里,傳來了一聲壓抑著卻飽含委屈的痛呼,劃破無垠夜色。
「啊!……」
孫悟空咬緊了牙,額角滑落汗水,目光驟然清醒了一瞬。
唐三藏卻沒什麼神色地繼續動作,揚起手就往那猴兒臀上打去,啪啪著聲音響亮。
孫悟空想翻身,可被濁氣侵襲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正常,身子滾燙得失了力。他只覺全身上下所有的熱度都往涌去,**火辣辣地疼,某一處卻可恥地依舊動著情,硬得發疼。
「為師三番四次叮囑過你們,你身為大師兄卻不以身作則,反而帶著師弟們一同胡鬧,該打,該罰!」唐三藏厲著聲,手上動作毫不留情,一聲聲清脆明亮,震響在這暗寂沉夜,「叫你吃羊鞭,如今受著苦楚了吧?」
孫悟空拳頭握得極緊,趴于床上,承受著那如風暴般的拍打,目光渙散間卻只覺得像是回到了當年,他還是個到處犯事鬧騰不已的小猴子,那人還是清淡如風溫柔卻有原則的須菩提。
「師、師父……」迷迷糊糊中,他輕喊了這麼一句,隔著大半不堪回憶,隔著大半紛涌前塵。
想著那人,連身後痛楚都仿佛消了些許,火辣辣的疼痛之外,還有少許不知是悲是喜的甜澀。
唐三藏听著孫悟空那聲呢喃低喚,手上動作一頓,揚起後不知為何,瞧著那微微紅腫的皮肉,沒能再打下去。
他斂下眼,右手覆了上去,輕輕撫過,引起那人一陣戰栗疼痛之時,心中也有些茫然。今夜悟空失控了,可為何……他也失控了?
佛家講究慈愛仁和,他向來不親自動手,只念緊箍咒罰那人。可今時今夜,卻仿佛被挑開了心底某個膨脹的囊袋,被未名的**沖擊了四肢百骸,連帶思緒也不再為他所有。
唐三藏瞧著孫悟空**上那紅紫的巴掌印,心頭跳動了一下,說不上是心疼還是別的其他,他提起那人垂落于膩滑大腿的褲子便打算幫他穿上去。
「叭——」
孫悟空卻背對著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氣息促涌。
因為角度,唐三藏沒有看到那人早已面色潮紅春意撩人的臉,只見到那人小半側面在昏黃燈光照映下,顯得更為朦朧隱約,就如夢中縹緲幻影。
「師父……」孫悟空幾乎是強行壓下心頭羞恥,一字字在喉間滾過幾番擠了出來,「我難受……你幫幫我。」
他沒有問好不好,而是直接說你幫幫我。
因為哪怕意識已然著火,他也心里清楚,若自己詢問,唐三藏定然會拒絕。
他只是個睹面思人的替代品。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徒弟。
他唯一的效用便是保他平安。
那人不必施舍和饋贈他任何超出安全界限外的情感與接觸。
孫悟空顫著縴長睫毛閉上眼,不等唐三藏推拒,就抓著那人的手伸向了自己身下,覆于手背十指交叉地就開始揉捏起來。
「唔……」
他嘴里溢出一聲寬慰的低吟,帶著少許甜膩的粘度。
「放開我,你瘋了?!」
唐三藏一臉驚駭地瞧著孫悟空的動作,也瞧著自己握在那人**上的手,說不上到底是不曾意料,還是如願所償。
孫悟空卻只覺得快活,他壓抑□□幾百年,眼下終于有了機會享受那般極致瘋狂的火熱快感。他喉里涌上一陣又一陣呻/吟,臉上滑落的汗也越來越多,浸透了上身衣衫,打濕了胸膛,一片水光油漬。
唐三藏一抽手本想縮回手去,可孫悟空卻緊緊地抓著他,那剎兀的睜開眼來轉頭回望,眸里一片水光潤色,灩灩漣波,眼尾發紅。
唐三藏瞧著呼吸一促,想別開眼去,卻不知為何想起夢境里最後那段光怪陸離的「懲處」,那人那時,也是這般在自己身下,不甘不願卻還是強自承受著他給予的一切。
而今一切顛倒反轉了過來。
那人索取著,索取著他曾不屑一顧的一切。
現實和夢境似乎融為了一體。
就這麼一次吧。
唐三藏想著,兩眼沒再躲閃,也沒再縮手,直直盯著身子滾燙微泛薄紅的孫悟空。
不得不說,孫悟空和李玄清真的不像。
一個陰騭暴躁,一個開朗隨和。
一個手染鮮血無視人命,一個清清白白胸懷社稷。
很多時候,他抱著那人,看著那人,的確是借由那張臉在看李玄清,在看他心尖上相思相望卻難以相親的另一人。可眼下……他卻有些不確定了。
這些時日,他想起玄清的次數少了許多。看著悟空,想的也不過是悟空本身,並無任何睹面思人的牽系。
他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存在。與那人有著相似面孔,卻不盡相同的一個活生生的獨立存在。一點點敲打進他骨髓心脈里來的如血涌動無處不在的存在。
是,孫悟空不是李玄清。
可他們本就是不同的兩人。
他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是五百年後伴他身側取經上路的大徒弟。
是他夜深時擁抱著的所剩無幾的安慰。
這就足夠了。
唐三藏盯著孫悟空,心底看不清探不明的茫茫迷霧終于有了些許了透。
在孫悟空哈地一聲繃緊身體達到極點之時,他目色復雜地俯,在那人耳側輕輕道了一句。
「你贏了……我心里,的確有你。」
他沒說出喜歡的告白,也沒給出陪伴的承諾。可只一句心里有你,無論是師徒還是其他,已是他所能道出的最為溫柔極致的話語。
唐三藏想著夢境里那人最後說的那句「師父……你贏了」,隱隱中覺得這就像是天道輪回命運循環。
而孫悟空腦里砰地一聲白光爆炸後,意識碎成渺渺碎片散亂了一地。他听見有人在耳旁說著輕微至極的悄悄話,茫然轉頭時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唐三藏,似是百年大夢還未做醒,神思還在虛無之境里恍惚游離。
他喃喃喚了聲,「金蟬……長老?」
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輕語落罷,身上那人徹底僵硬了身體,仿若死去般一動再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