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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韓菱紗會死?我寫文後才明白,世世代代盜人墳墓啊

付老板平息下眾人,這才道:「既然勝負已分,便不用再比了。」

付老板掏出三十個錢,塞到刀疤男子的手中,算是賠了他的傘錢,也不再對他言語。那刀疤男子剛才羞愧過後,現下反倒變得不可置信,對付老板給的錢也渾不在意。

「怎麼可能破,怎麼可能破?」他喃喃自語,還甚是有些不服氣,「一定是那石頭有問題,要不就是彈起來的力量更大!」

年輕男子作為行家,自然知道刀疤男子的傘為何不堪一擊,但他絕不是那種為了顯擺自己來揭他人短的人。

倒是付老板見刀疤男子兀自喋喋不休,心中不禁厭煩,故意大聲道:「他的傘用了上好的皮紙,而且是糊了兩層合起來的皮紙。你的傘糊了一層紙,雖然看起來一層有他的兩層厚,但畢竟不是上好的紙,韌性是比不上的。他的襯子和批子三十二對,你的卻只有二十八對,比牢固也是比不上的。他的傘網線有六圈,你的只有三圈,沒有足夠的棉線在下面支撐,石子打在邊緣處批子撐開的地方,自然容易破損。」

付老板本想再一一說明兩把傘的各種差異,好叫刀疤男子心服口服,可想到周圍都不是內行人,未必听得懂他的專業術語,又見刀疤男子更加羞愧的模樣,沒有再繼續下去。

刀疤男子本來以為是哪個大戶家里趕著做喪,來橋上買傘的,正好便宜他搶個生意。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是個內行人!

圍觀者雖未完全听懂付老板的話,也算是明白了,是在說刀疤男子偷工減料,以次充好。

人群中對刀疤男子的譏諷聲越來越多,他是徹底顏面掃地了。

喧嚷持續了好一會兒,隨著刀疤男子背著他的傘框無聲無息地離去,圍觀眾人這才三三兩兩散去了。

年輕人將二十把傘仔細包住捆好,交到了付老板手中,也接過了付老板的錢。

他面上始終平靜如水,沒有一點在眾人面前贏得勝利的喜悅。仿佛剛才那位刀疤男子來攪局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他只是依照最初就談好的價格將傘賣了出去而已。

二十把傘,無論數目還是重量都算不得少,那是足足六百文錢。一般有這等買賣,都是要負責送貨的,而年輕人卻並不打算送貨,他以自己還要擺攤的緣故,向付老板表達了歉意。

付老板不以為意,仍舊笑道︰「年輕人,何必再如此走街串巷。來我的店里幫忙如何?」

年輕人似是料到付老板遲早會說出這句話,並不顯得如何驚訝。

「客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我家住在南安村,離枕水鎮倒是有段距離。我現在還未成家,將來若是有機會搬到鎮上來住,必是要找事兒做的,到時候還煩請老板提攜。」

付老板微微有些失望,也不好過于勉強他,只道:「你一身手藝,臥于鄉野好生可惜。來店里做個匠人,過幾年便有人斟茶倒水叫你一聲師傅了。我的店在鎮北永定橋旁,你哪日想通了,來找我便是!成家的事兒,等你來了我店里,還怕著我不幫你張羅麼?」說罷,付老板撫須笑了起來。

年輕人笑著道謝,付老板這才稍稍滿意地走了。

年輕人望著他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青竹哥!」阿媛在旁邊圍觀了許久,雖然有些猶豫,但她覺得是該打個招呼的。

她早先听著聲音,便覺得像是住在她家對面幾丈外的顏青竹。後來證明她沒有听錯,可是那麼多人在圍觀,事態還越來越熱烈,她可不好得在那種時刻叫他,只是心里可是替他著急了好多回的。

「阿媛,你也來賣東西啦!」顏青竹原本平淡的神色因為阿媛的到來顯得有些意外與欣喜。

「是啊,賣點青團。」阿媛晃了晃手中差不多見底的大籃子,小步走到顏青竹身前,輕聲問道,「青竹哥,那個老板挺抬舉你的,你不願去他店里幫忙麼?」她看得出來,那個老板早就知道刀疤男子的傘不如他的,卻挑起來什麼比試,分明有意讓顏青竹在人前出風頭,但顏青竹好像不怎麼領情。

顏青竹嘆了口氣,「他不過是看中我的手藝罷了。」說罷,他微微有些失神。

阿媛有些奇怪,看中他的手藝不也就是看中他的人麼?

就像鎮上如果有哪家糕點鋪子願意請她,就算包吃包住工錢少些,她也願意。可惜這種店鋪一般不招年輕女孩子。

但顏青竹不一樣,她覺得剛才那個老板說得很對,顏青竹不該一輩子窩在鄉下的,更何況他家已經沒有別的人。

「哦」阿媛點點頭,覺得這始終是別人的事兒,她不便多問。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阿媛說自己要去鎮北瑜楓碼頭附近一人家送糕點,想就此與顏青竹告別,卻沒想,顏青竹也道自己要去鎮北一家熟識的傘行將剩余的傘寄賣。兩人原是一路。

顏青竹早先在橋下系了一只小船,方便自己來回運轉。

當下阿媛便隨著顏青竹到橋下解了船,顏青竹載著阿媛劃船往鎮北行去。起先她對于同行是一口氣推辭的,可看著顏青竹那個熱乎勁,她不知道如何一再回絕。

到鎮北瑜楓碼頭,水路倒是比陸路近便許多,船載著東西也省了人的力氣。

遠遠的,阿媛已瞧見了一座高大的牌樓巍峨地矗立在人來人往的碼頭上。牌樓的匾額上有「瑜楓碼頭」四字。

顏青竹看到她眼中隱隱的期盼,心中竟涌起一種難言的滋味。

「青竹哥,我在這里下了。」阿媛已站到台階上,邊走邊回頭笑道,「多謝你了。」

「我送了傘,來這里接你吧。」顏青竹覺得她一個女孩子有些不安全,縱然現在天色尚早。

阿媛急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青竹哥你先回去,我我還要買些做吃食的材料。」

不待顏青竹再說什麼,阿媛已經往岸上越行越遠了。

瑜楓碼頭,以前並沒有這個名字,因為碼頭在鎮北,之前一直就隨口被叫做鎮北碼頭。

這幾十年間,因為附近一所私學的名頭越來越響,這里干脆改叫瑜楓碼頭。官府出資修建了牌樓,一面書「瑜楓碼頭」四字,一面書「名垂青史」四字,為的便是激勵更多學子勤奮向學,多有幾個像瑜楓書院里出來的貢士,進士。

大華朝開國五十載,現下正是安定繁榮的時期,江南一帶物產富饒,人杰地靈,更是文才輩出,科舉興盛。

瑜楓書院如今風光無二,儼然有枕水鎮乃至整個汐州府翹楚之姿。

阿媛上了碼頭直走,穿過幾叢花木,繞過幾棵楊柳,很快到了瑜楓書院門口。

水鄉河道眾多,陸地珍貴,不少民居都是高大的二層建築,底層臨水處做成吊腳樓的形式將屋底延伸至水面,接壤陸地的一面也多築起檐廊,為的都是擴展可利用面積。

而瑜楓書院卻修築得如同私家園林一般,其佔地甚廣,內設數個廳堂,多間教舍,又有學子房鱗次櫛比排列其間。假山奇石環繞住碧水池塘,亭台樓閣錯落于蕉樹桃林,其景致實非尋常院落可比。

書院距碼頭不過十多丈,但比起外間嚷鬧,卻是清靜許多。一丈高牆,似乎便隔出一個世外桃源。

「姑娘,你找誰呢?」阿媛正在門口張望,突听得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頓時一個激靈。

回頭一看,只見是個提著掃帚的老者,應該是書院里負責看守和打掃的門人。

阿媛正愁怎麼進去找人,她從來沒來書院找過他,每次來枕水鎮做小買賣都會在碼頭上多逗留一陣,看看他是否會從書院里出來。他們倒是偶遇過一兩回的。

如今遇到這里的門人,阿媛正好可以向他打听,可是她卻突然耳根子發燙,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別人能听懂的話:「我我找找宋明禮。」最後三個字低得差點她自己都听不見了。

她也惱恨自己,為何做生意時的那點伶俐,現在全數不見了。

那老者耳朵卻是極靈,「哦?你找宋秀才。」

阿媛見他識得,不由有些激動地點點頭。宋明禮十六歲中了秀才,這里的人說到宋秀才,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你是他家什麼人啦?」老者並不告訴她宋明禮是否在書院內,而是接著發問,面上質疑得很,這讓阿媛覺得有些窘迫。

阿媛笑笑,不再講自己的事情,以免徒增傷感,轉了話鋒問道︰「阿芹,你好像比以前聰明多了,只是這工錢怎麼沒漲起來?我記得我還在這里的時候,你的工錢就是五錢銀子一個月。」

阿芹嘟起桃花般的紅唇,怯怯道︰「人家沒你聰明嘛,工錢只得這麼多,漲不起來了。娘子們不開口,難道我開口麼?不過我覺得也沒什麼,我沒什麼花銷啊。還有我現在手底下管著幾個小丫頭了,娘子們還是對我好著呢。剛才我就讓一個小丫頭替我去買吃的了,冷食了幾日,餓得不行。」

阿媛敲了下她的腦門,嗔道︰「還吃!我這一年折去的肉,好像都長你那里去了。」

阿芹瞪圓了一雙澄澈水晶般的眸子,用手往自己腰上捏了捏,頓時皺起了秀眉,「難怪得這幾日覺得乏力,原來真是長了肉身子沉了!」

阿媛沖她笑了笑,忽兒又嚴肅起來,「阿芹,你可莫要再像以前那樣,過得一日算一日,要多做打算呢。」

阿芹抓了抓後腦勺,疑惑道︰「每日該做的事情還是照樣做完,娘子們並沒有說什麼不好。我要做些什麼呢?工錢它就是漲不起來了呀。」

阿媛恨她不開竅,道︰「不是光說工錢,工錢只是一方面,其他的事情你就沒有想過嗎?比如,你想嫁個什麼人?」

阿芹粉頰一羞,嗔道︰「你就問人家這個?好不害臊。」

阿媛伸手戳了下她的瓊鼻,「你只比我小不到一歲,如今十七是滿了,沒有想過這等事,才是奇怪。」

阿芹的小臉上越發紅粉菲菲,聲音也低了下去,「是相中一個的,蔣娘子相公跟前的小廝,喚作添祥。」說罷,又睨了阿媛一眼,嬌聲道︰「這話我沒跟別人說過,你可是第一個知道!」

阿媛听說是個小廝,立馬皺眉,問道︰「可也是奴籍?」

阿芹听阿媛說出這個字眼,倒有些不悅,「是奴籍。祥哥是奴籍,我也是,我跟他,誰也不嫌棄誰。」

阿媛知她心思,聲音便軟緩下來,「阿芹,我不是看低你。我如今是泥菩薩過江呢,如何能來嫌棄你?只是你自己也要想清楚了,你若再嫁個奴籍的人,將來的孩子還要為奴為婢。你現在定然存下不少錢,足夠給自己贖身了,若再嫁個良人,便月兌了奴籍,以後自成一戶,或織布,或種田,能做些小買賣也是好的。」

按照大華朝的律法,奴籍身份是世代沿襲的,並不是通過錢財贖身就可以改變。贖身只是代表你不再替這家賣命了,但並不代表你就能自立門戶,奴籍身份有許多限制,很多行業根本沒有沾邊的可能。很多奴僕贖身,不過是主家沒落了,主人為了最後攬一筆錢財,一時又找不到出錢買下這些奴僕的人,只好低價放奴僕們出門罷了,離開主家,大部分人還要找個下家。

真正月兌離奴籍,大致是兩個途徑,一是遇到朝廷赦免,二是找良人婚配。

第一點要憑運氣,第二點卻能靠自己。

阿芹的神色霎時黯然,低頭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明白,可是我自己是奴籍,哪個良人肯來娶我?若有,只怕或殘或貧或是年老的鰥夫。若是好人家,只怕只能做妾。我爹娘就是奴籍,生下我也是奴籍。我尋不到別的路子,只能學了爹娘了。」

阿媛見她消沉,趕忙鼓勵道︰「誰說我家阿芹就遇不到好的良人了?這年頭,奴籍的男子要娶個良家女子確實有難處,可奴籍女子嫁給良籍男子的卻大有人在。我家阿芹這般品貌,還愁沒有好姻緣嗎?」

她這麼說,阿芹方又綻出笑容。

阿媛不知阿芹和那個添祥發展到什麼程度,兩人雖是親如姐妹,阿媛卻知道有些事她沒有資格去阻隔。況且以阿芹的性子,若是她認定了,只怕很難改變。

阿芹從小就在梅吟詩社長大,有個好的主家庇護,不知道外間人為奴為婢的艱辛,因而想法單純,顯得不思進取。

阿媛擔心她,止不住又多點撥幾句。

「阿芹,就算你真的看中添祥了,也要多幾分打算。你當初被賣到梅吟詩社,賣身契當是在程娘子的手中,而添祥的賣身契當是在蔣娘子夫家那里。程娘子肯不肯配了你過去,蔣娘子的相公又肯不肯讓添祥娶你,這還是兩說呢,你莫要就私定了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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