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天色已晚,一群人也只好先接著吃飯,然後準備休整一晚,明天繼續出發。
對于梁夢來說,五蘊寨肯定是回不去了,這世間除了五蘊寨,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除了姑蘇觀,去哪里也就都一樣。
吃完飯,孟染給梁夢在他們住的客棧也定了一間房。一行人將梁夢送回房,順便詢問了一下梁夢關于她所知道的姑蘇觀。
這姑蘇觀,從他們目前所在的這個驛鎮,還要往西北方向再走兩天。傳說這姑蘇觀中,有著自仙魔之戰前,上古時流傳下來的諸多功法。方才人群中就有人說,甚至連天劍門的功法也是來自姑蘇觀。而按梁夢所听到的,魏紫宗的崛起也與姑蘇觀月兌不了干系。
五蘊寨目前的功法,只能修到煉氣大圓滿,連築基這個坎都跨不過去。
孟染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這世上的功法還分等級。白級功法僅供納氣入體,青級功法可以修至煉氣大圓滿,而想要築基,則至少得是赤級功法,再往上則第次為黃級、橙級、金級,赤級功法偶爾還能在坊市內以高價買到,黃級功法則會被炒到天價,橙級、金級這樣的功法,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只能前往高門大宗修習。
梁夢之前所在的五蘊寨,便只有一本青級功法。
一直以來與他們五蘊寨交好的乾元軒,此前也只有一本青級功法。
大約六年前,乾元軒的軒主結識了一位自稱是姑蘇觀出門游歷的築基大圓滿修者,此人看中了乾元軒主的女兒姜簌簌,也就是之前梁夢說到過的姜師姐。就算是辛苦養大的女兒,也抵不過一本黃級功法的誘惑,這位築基修者帶走了姜簌簌,兩年後,乾元軒的軒主果然成功築基。並且在這次的門派爭奪戰中,佔下了一個庚字峰的山頭。
至于五蘊寨,梁夢也不知道她的師父和師兄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謀劃此事的,又是否已經與那位築基修者達成了共識,但是按照她兩位師兄的態度,似乎只要將她送到姑蘇觀,黃級功法的事情便十拿九穩。
大約一年前,她便從乾元軒主的小兒子,也就是姜簌簌最小的弟弟口中知道,姜簌簌三年前死了。若只有姜簌簌一例,還可以說只是個例,然而梁夢還從姜毅口中知道,姜簌簌死前往乾元軒發過求救的鶴信,姑蘇觀中被害的女子早有先例。然而乾元軒並無人對求救鶴信加以理會,姜毅人小力微,自然救不了姜簌簌。但姜毅至今不願改修乾元軒如今的黃級功法,私底下也一直對梁夢說,他要為姐姐報仇。
也正是因為姜毅,梁夢才知道五蘊寨想將她送去姑蘇觀。她雖然不是師父的親女兒,卻也是從小撿來,嬌養長大的。近兩年師父對她也愈發的好,梁夢也就只天真以為師父對自己是真的愛護有加。如今看來,師父這兩年對她那麼好,可能只是另有謀劃所以心中有愧。
梁夢說完這些,原輝便道︰「姑蘇觀有功法之事,一直都有傳聞。如今看來,也不是空穴來風。小門小派自然只能听些傳聞,我們倒不如去信問問家中親長。尤其喬道友,無影宮也是有幾千年傳承的大派了,你太師祖就是元嬰修士,想來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有關姑蘇觀的事。」
一行人各自回房,喬永自去發鶴信不提。
孟染剛把房門給關上,轉身,就有人把他摟了個滿懷。耳邊,兩儀已經道︰「阿染跟我才情投意合!」
「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許?」孟染就問了。
「要。」兩儀答得可干脆。
孟染壞笑︰「你知道怎麼以身相許嗎?」
兩儀果然很純良的搖了頭,卻很認真的道︰「阿染教我。」
孟染忍不住就笑出了聲︰「哈哈哈,行啊,等我有空了教你。」
兩儀就溫軟又滿足的微笑起來。
孟染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救了,就為了這個笑容,他今天可是對妹紙都毫不留情呢。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帶上了梁夢,往兩儀坊的方向繼續前進。雖然又多了個煉氣期,但這一段路往兩儀坊,本就沒什麼危險,一行人也就很順利的抵達了兩儀坊。
兩日後就是立春之日,天舞門如今的人都已經趕到兩儀坊來準備演舞會了,孟染也就不用回天舞門。
剛剛抵達北坊,喬永一行人手上就被塞了告示單。發告示單的人,孟染並不認識,想來是沒有多的人手,二師兄另雇了人來做這事情。告示單上很清楚的寫了天舞門演舞會的舉行時間和地點。地點一項上,還畫了個兩儀坊的簡版地圖,標注了如今天舞門如意塔的所在。
天舞門的如意塔,自然是放不到魏紫宗那樣靠近仙盟廣場的位置。作為如今一個戊字峰的門派,天舞門的如意塔位于兩儀南坊那個魚尾巴尖上。這樣的位置,在南坊,一看就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小派。
在孟染看來,這個位置卻挺好的。離兩儀坊的北門很近,離最北端的那座兩儀橋也很近。
按照告示單的位置一路找過來,過了兩儀坊最北端的那座兩儀橋,孟染馬上就看到了約三層樓高的玉白色八角如意塔。和其他高高矗立如意塔比起來,這座小塔並不起眼。廣場大概也就百來米大小。
原輝已經道︰「喲,你們天舞門的塔,大概是這兩儀坊如今唯一屬于築基期修者的如意塔了吧?」
原輝這麼一說,孟染立刻就覺得驕傲了。
可不是嘛,雖然小,可咱也是築基修者的頭一份啊!連帶著,看原輝都順眼了好幾分。
還沒有到演舞會的時間,如今的玉塔大門緊閉著,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孟染帶著一行人穿過廣場,踏上塔外的玉階,站在檐下的回廊上,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男童的聲音︰「演舞會于兩日後舉行,請道友屆時再來。」
孟染︰……
原輝一見,又哈哈哈笑了起來︰「我還想借你的光提前進去瞅瞅,看樣子,這是你自己都進不去了呀!」
總不至于他都到門口了,還得給烏長柳發個鶴信吧?
剛剛對原輝漲起來的一點好感度,立刻被原輝被笑成了負值。
孟染轉頭就瞪原輝︰「原道友,這都到兩儀坊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後會有期了?」其余同行的兩人,入了兩儀坊便告辭了。也就原輝,剛開始他還以為只是單純的同路,沒想到竟然一直跟到了天舞塔!
原輝才不管,臉皮大概比他的盔甲還厚︰「孟小友別這樣嘛,我不是一早說了我要來看演舞會嗎?都遇到你了是不是?」
孟染忍不住就懟回去了︰「遇到怎麼了?咱倆很熟嗎?」
「這不是一回生,下回就熟了嗎?」原輝的厚臉皮還不僅如此︰「那要不,我這里跟你說個後會有期,你我都轉個身,我們再轉回來說幸會?」
孟染︰……這個人怎麼就這麼欠揍呢?
喬永站在旁邊已經笑出了聲,程遂則是一臉的「我不認識這個人」。
要說原輝壞吧,他還挺熱心。要說原輝好,什麼,你再說一遍?
孟染差點就想暴起揍人時,塔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烏長柳看到了孟染,兩步跨出門來,欣喜地道︰「阿染!」
張開雙臂就把人給抱進了懷里,在孟染背上狠狠拍了兩下才把人給放開,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兩年多不見,阿染都長開了!」
與兩年前還帶著青澀的少年模樣不同,如今的孟染,已經更像一個青年,臉龐的輪廓更加鮮明,寬肩窄腰的對比也更加明顯。
再看看旁邊的兩儀,烏長柳點了點頭︰「兩儀還是老樣子。」
烏長柳拿著手在孟染頭頂比了比,又道︰「居然還長高了!?」
孟染想說︰「二師兄,我前年才十六歲,怎麼就不能接著長了?」
「哎!?竟然都煉氣十二層了?還好我前陣子也努力了一把,不然都要被你跑超過。」烏長柳說著,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按著孟染的腦袋就是一陣揉。
「喂喂喂!!有你這樣當師兄的嗎?」孟染一邊抗議,一邊妄圖拯救自己的腦袋。
「丟不丟人,要揉也關起門來揉!」宋璽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師姐!!你還讓他揉!!!」孟染就大叫抗議了!
烏長柳哈哈一笑,把人往懷里一帶,扣著孟染的肩膀,把人摟進去了。
門外看起來,這塔不過三四丈見方,進了塔門,孟染卻嚇了一跳。
位于正中心的那個舞台,直徑大概就超過了五十米。圍繞著舞台則是一圈一圈的台階,乍一看,孟染還以為自己是進了大劇院。
宋璽正從舞台的位置,往眾人的所在,拾階而上。
比宋璽更快的,則是宛晚。看到孟染,還在舞台上的小姑娘,轉身踩著浮游步就沖了過來︰「師兄!!!」全程腳都沒落地,披帛上帶著一串銀色星光,撲進了孟染懷里。
幾年不見,宛晚已經完全是少女的模樣。張開手臂接住了撞進懷里的宛晚,孟染忽然明白這揉頭的沖動從何而來了。看著宛晚梳的精致的發髻,孟染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