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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相敬如冰的王妃(1)

∼\(≧▽≦)/∼啦啦啦∼\(≧▽≦)/∼啦啦啦嚴峪鋒沒有在宮里待多長時間。

他很快就回來了。

帶著一大堆的賞賜和一個成功讓嚴家女眷重新活過來的消息。

「——身受劇毒重傷垂危也比真的沒了性命強,」嚴峪鋒強打起精神和馮老太君商量,「我打算馬上就收拾行囊帶上幾個治毒傷厲害的太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邊疆去救人。承銳的身體耽誤不得。」

自從陸拾遺生下龍鳳胎後,嚴峪鋒就自動改換了對兒子的稱呼,正正經經的拿他當個大人看待了。

「你這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嗎?」馮老太君怒瞪著眼楮,「就你這個樣子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邊疆去?你也不怕行到中途就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她又不是個老糊涂,怎麼可能拿兒子的命來換孫子的命?

「母親,承銳身邊必須有一個家里人撐著他,他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我們不能待在京城干看著。」心急如焚的嚴峪鋒耐著性子說服自己頑固的老母親,「而且我會坐馬車去,現在的馬車速度很快,只要我們沿路不停,那麼——」

「沿路不停?相公,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嗎?」蘇氏也不同意讓沒了一只胳膊又沒了一條腿的丈夫重新返回邊關去,哪怕她心里也十分的擔心自己瀕臨垂危的兒子也一樣。「你忘了半個多月以前,宮里太醫對你例行復查的結果還是需要好好靜養。」

「峪鋒,我的兒!你就打消了這個主意吧,不論是為娘還是你媳婦都不會同意你現在去冒險的。」馮老太君一臉贊同的說。

「母親,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

「你一點都不清楚!」在最初的震驚難過後,馮老太君重新恢復了理智。「如今銳哥兒出了事,家里就靠你這根頂梁柱撐著,你要是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要我們孤兒寡婦的怎麼活?」

「母親……」嚴峪鋒還不死心的還要再勸,被馮老太君板著一張臉狠狠喝止了。

就在眼下的場面陷入一種膠凝的狀態時,陸拾遺知道她主動請纓的機會來了。

「老太君、母親,我覺得父親說得很對,現在的相公身邊確實應該要一個親人在身邊。」

「可是,拾娘——」蘇氏大急,「不是我狠心不顧自己兒子,而是你父親他真的——」

「母親,您誤會我的意思了,」陸拾遺安撫地握了握蘇氏的手,語氣溫和的打斷了她即將說出口的話。「我的意思是父親不能去,不代表我也不能去啊。」

「你?!」大家異口同聲的說道。

「是啊,我,我才是咱們家目前最合適的人選不是嗎?」陸拾遺一臉認真地毛遂自薦。

「拾娘,因為承銳帶著一個小隊奇襲韃子王帳,又把韃子首領強行俘虜了過來的緣故,現在的邊關可謂風聲鶴唳,你一個女兒家就這麼跑過去要是遇到了危險怎麼辦?」嚴峪鋒皺緊眉頭,面上的神情很是不贊同。

馮老太君和蘇氏也不贊成陸拾遺去冒險,在她們眼里,陸拾遺從小到大就被陸家保護地好好的,根本就沒有見識過外面的風浪坎坷更遑論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她們可不想好不容易攔住了兒子,孫媳婦又折在了那個該死的鬼地方。

「老太君、父親、母親,現在的邊關雖然很不平穩,但是因為相公的努力比起從前來說已經好太多了——前不久我和母親去外面應酬,不還听到人說有許多大膽的商人特意往邊關跑嗎?而且我是女眷,就算到了那里也只是待在府里照顧相公,哪里都不去。等到相公傷好了我就會和他一起回來。」陸拾遺的語氣很認真。

「那鈞哥兒和珠姐兒……」馮老太君面上的神情多出了幾分猶疑。

「今早您和父親不還說要把兩個小搗蛋接到您的院子里去住一段時間嗎?」陸拾遺微微一笑,「只不過,等我離開後,母親可能要辛苦一些了。」

「不過是一些尋常的繁雜瑣事,哪里稱得上辛苦,倒是你……拾娘,你真的要去嗎?」蘇氏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掙扎之色。她雖然從不曾跟著丈夫去過一回邊關,但是從丈夫偶爾的只字片語,還是知道那不是一個好地方,尤其是對她們這種需要男人保護的女人來說。

「母親,我這次是非去不可!」陸拾遺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堅定,眼神里也帶著幾分毅然決然的味道。

面對陸拾遺的堅持,馮老太君三人哪怕心里再不放心,也不得不無奈妥協。畢竟一切就如陸拾遺所說的那樣︰她是整個侯府里最適合也是唯一的人選。

當陸拾遺想要去邊關照料丈夫的消息傳出去後,立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京城里的人們沒想到定遠侯世子夫人在膝下已然有靠的情況下,竟然還會為相處了那麼短時間的丈夫跑到邊關去冒險,一時間都大為感動。不少人在夸獎陸拾遺有情有義的同時也在感嘆陸尚書府上的家教不是一般的好——難怪馮老太君豁出老臉也要把陸尚書家的千金小姐給娶回家去!這樣的好姑娘,別說是定遠侯府了,就是他們也眼饞的慌啊!不但一進門就生了對龍鳳胎,對丈夫也這麼的情深義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而被外面人夸贊‘教女有方’的陸尚書夫婦卻在收到消息後,卻是氣得整張臉都青了!

他們幾乎是二話不說的就殺到了定遠侯府,半點都不客氣的對那怎麼看都怎麼不順眼的親家們表示他們要馬上見自己的蠢女兒一面!

本來也不怎麼想讓陸拾遺去——擔心孫子孫女在沒了父親又沒了母親——的定遠侯等人可謂是求之不得,趕忙叫了個丫鬟把正在收拾行裝的陸拾遺交到會客的小花廳里來。

為了他們一家三口能夠好好說話,定遠侯等人更是在一陣例行的寒暄後,就以飛快的速度把整個小花廳都讓給了他們。

臨走前,馮老太君更是握住陸夫人朱氏的手鄭重其事的拍了拍,「親家母,請一定要好好的勸勸拾娘,鈞哥兒和珠姐兒還小,他們不能沒有母親呀!」

定遠侯府旗幟鮮明的態度讓陸尚書夫婦緊繃的面色有所緩和。

「放心吧,老太君,我們會很快讓那傻丫頭改變主意的!」朱氏順著馮老太君的口風趕忙表態道︰「這丫頭也真是,都是做兩個孩子的娘了,居然還這麼沖動!」不管這定遠侯府的人是真心不願她閨女去邊關冒險還是假意做出這樣一副姿態來給他們夫妻倆看,他們都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先把這個立場擺正了再說。

馮老太君自己也是做母親的,當然能夠體會朱氏現在的心情,因此沒再說什麼的,讓兒媳婦攙著她和兒子一起離開了。

陸朱氏連生九個兒子才得了這麼一個閨女,對陸拾遺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口里怕化,往日在家里,不論陸拾遺捅了什麼簍子,她都會問都不問的直接給自家小閨女撐腰掃尾巴。

陸拾遺還沒有附身之前的原主之所以會在不樂意皇帝賜下的婚事後,就二話不說的抱著個首飾匣子跟人私奔,未必就沒有母親朱氏和家里其他親人把她寵壞的因素在其中。

因此,當這個在女兒面前軟和妥協的完全沒了脾氣的慈母破天荒的惱怒著一張臉過來揪陸拾遺耳朵的時候,饒是陸尚書和朱氏做了大半輩子夫妻,也忍不住有點想要揉眼楮的沖動。

「你不是最喜歡揪你哥哥們的耳朵嗎?還總說手感不錯嗎?」朱氏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女兒,「如今我這個做娘的瞧著也有些眼饞,你不介意把耳朵奉獻出來,也讓我這個做親娘的揪揪吧!」

早已經算到陸尚書夫婦會殺過來興師問罪的陸拾遺歪著腦袋癟著嘴,「我是娘生的,娘想怎麼揪就怎麼揪唄,不過還請娘手下留情,揪得輕一點,要不然我會覺得疼的。」

「你疼不疼跟我有什麼關系?」朱氏沒好氣地說,手上的動作卻下意識的松緩了幾分。

「世人不都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嗎?」陸拾遺眨巴著討好的大眼楮,「這揪耳朵想必也可以算作是同理吧?」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朱氏才放松緩了的手又狠狠一擰!

「哎喲!」這回陸拾遺是真感覺到痛了,哎喲喲的叫個不停,邊叫還邊不斷的使眼色找她親爹陸尚書求助。

「娘子,拾娘她……」陸尚書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也是疼進了心坎里,見她叫痛成這樣哪里舍得,剛要開口為女兒說兩句討饒的話,就被難得悍婦了一把的妻子一個異常凌厲的眼風給驚住,最後也只能回給小閨女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表示歉意。

「虧你還知道什麼叫打在兒身痛在娘心!」直接無視了這對父女的眉眼官司的朱氏語氣里充滿著惱恨的味道。「你明知道你是娘心坎上的一塊肉!怎麼還存心用這樣的方式折騰自己讓娘不好過呢?!去邊關救你相公?!他算你哪門子的相公?!你就是掰著手指頭數都未必能數滿你們待在一起的時間!」

「娘……」眼瞅著朱氏眼圈都紅了的陸拾遺也不叫疼了,她撒嬌似的用被揪住的那邊耳朵軟軟地蹭了蹭朱氏的手指,「您別生氣,我知道錯了,可是您也要听我解釋呀。」她一點都不畏懼朱氏那鐵青的想要殺人的惱恨表情,不停地蹭呀蹭,蹭呀蹭。「我既然做出了那樣的決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啊。」

「我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理由,也不想听你說過多的廢話!我只知道我老了,不想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如果你實在是覺得在定遠侯府待不下去的話,那麼,就帶著兩個乖孫孫跟嚴家的臭小子和離大歸吧!我們家雖然稱不上巨富,但養你們娘仨完全是綽綽有余了。」清楚自己在女兒面前有多沒底線的朱氏干脆不听陸拾遺的解釋,直接要她和嚴承銳和離。這一次她不管什麼狗屁的君命難為,只要女兒能夠快快活活的生活在她身邊,哪怕是全家都因此而抄家流放了她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娘,我和相公是諭旨賜婚,不能和離的。」陸拾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且就眼下這情形,您讓我大歸,不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嗎?」

「就算被放在火堆上烤也比客死他鄉強!」朱氏用力松開揪住閨女耳朵的手,從家里就一直在強忍著的眼淚這回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住了,「我生了這麼多兒子就獨得了你這麼一個閨女,你要真有個什麼差錯的,你讓我這個做親娘的怎麼活?」

「也讓我這個做親爹的怎麼活!」陸尚書對妻子這番話卻是一百萬個贊同!

他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兒控,當初嫁女兒的時候差點沒偷偷躲在書房里哭死,如今自然也沒辦法接受自己養尊處優的心肝寶貝風餐露宿的跑到邊關去為個根本就沒什麼感情的混蛋女婿冒險!

朱氏話里行間所表露的真摯母愛讓陸拾遺動容,面對這樣的母親,陸拾遺實在不忍心在做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罔顧她的一片真情。因此在朱氏松開揪她耳朵的手後,她直接窩進了朱氏的懷抱里,就像原主小時候朝著朱氏撒嬌耍賴一樣的緊緊依偎著她。

「娘親,我是您的女兒,我能夠理解您對我的心疼,只是,您和爹爹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陸拾遺的眼楮在陸尚書夫婦面上緩緩掃過,「現在的我,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在陸尚書夫婦復雜的面色中,陸拾遺的語氣格外的鄭重。

「正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爹爹、娘親,作為妻子,我不能放著自己的相公在邊關孤零零的遭罪;作為母親,我也不能在兩個孩子長大後用無地自容的語氣告訴他們,因為他們的娘親懦弱怕死,所以才沒有趕往邊關去見一見他們重傷垂危的父親,甚至放任他在邊關受苦而無動于衷。」

對于她的抱怨我听了卻只想嘆笑。

我的妻子太傻,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美好,也不知道午夜夢回中我有多麼慶幸自己居然能夠擁有一個這麼出色的她。

我的妻子幼承庭訓,侍長至孝,待下寬慈。只要是認識她的人,就沒有不夸她好的。她在我隨時都可能戰死沙場的時候嫁到了我家,為我接連誕下了七個兒女,真可謂是好孕連連。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我嚴家才擺月兌了一脈單傳的窘境,和其他世家大族一樣感受瓜瓞綿延、枝繁葉茂的喜悅。

我家已故多年的老太君感念她對這個家所作的杰出貢獻,更是在臨去世前將自己的所有私房財物盡數給了她,直說︰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去皇宮里撒潑耍賴的把我妻子娶到家里來,還說因為我妻子的緣故,她總算能昂首挺胸的下去見我那老祖父去了。

我的父親和母親對她也多有贊譽,京城里與我們家地位相若甚至皇室中人也總是把她恭恭敬敬的請過去做全福太太,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說她有大福。

是啊,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新婚一夜就藍田種玉收獲一對聰明伶俐的龍鳳胎?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二度生產的時候巧之又巧的與宮里頒下來的聖旨撞個正著?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我回到邊關因為一場戰事失蹤後而義無反顧的重返邊關,于漫天黃沙之中,在一處小的可憐的綠洲里找到了我已然筋疲力盡的隊伍?如果沒有大福又怎麼會在儲位更迭、人人自危的關鍵時刻,救下了正被人追殺的未來天子?

如果沒有大福……

如果沒有大福……

如果沒有大福……

樁樁件件、林林總總,鞏固了她在嚴陸兩家說一不二的地位。

等到家中的老人盡數去世後,兩府幾乎可以說都是遵循著她的意志在行動,而她也從不曾讓全心全意信任著她的我們失望過。

哪怕是情況再危急、再可怕,她也總能另闢蹊徑的帶領著我們不疾不徐、從從容容的平安度過。

家里的兒孫也被她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深不可測所震懾折服,對她說不出的敬畏和崇拜。

而孩子們的表現自然也就讓她想要做一個像老太君那樣的‘老小孩一樣被小輩們捧著哄著’的願望落了空。

對此,在私下里,她不止一次的揪著我的耳朵抱怨,說都怪我太過懶散,反倒讓她趕鴨子上架的顯在了人前,再想要找個台階回歸平凡都沒辦法做到。

——揪耳朵是她從娘家就養成的習慣,通常只會往她最親昵和最信任的人身上招呼。因此,家里的小輩們不論哪一個被她揪了耳朵,都會亢奮的大半個月都笑得見牙不見眼,其他人也會擺出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架勢,恨不得那個被揪的人是自己。

我至今都對年過半百的鈞哥兒被他母親當著妻兒孫輩的面揪了耳朵時的面部表情記憶猶新——那想要笑又要勉強自己端住表情不至于當真在妻兒孫輩們面前失態的窘迫模樣真的是說不出的有趣和溫馨。

我知道外面一些與我為敵的人喜歡在暗地里偷笑我耙耳朵,怕老婆。

對此,我並不以為意。

畢竟,我確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個耙耳朵,也確實很怕自己的老婆。

不過我的這種怕不是畏懼的怕,也不是厭煩的怕,而是擔心她有朝一日會離開我的怕。

這是一種很古怪很詭異的感覺,即便我極力摒棄,極力忽視,它也總是如影隨形的糾纏著我,讓我整日整夜的不得安寧,只有把我的妻子緊緊鎖抱在懷里不放,才會勉強覺得自己好過點。

我沒辦法理解這種怎麼也沒辦法擺月兌的怪異情緒,這種情緒對我一個在戰場上見血無數的軍人而言實在是太過軟弱也太過陌生,直到我的大舅哥陸廷玉一言點醒了我。

情至深處故生怖,情至深處無怨尤。

正是因為太過于在乎,才會產生斤斤計較的情緒。

正是因為太過于喜愛,才會患得患失的幾乎連自己都丟掉了自己。

我深深的眷慕著我的妻子,我片刻都不舍得與她分離,不論是一彈指還是一剎那,正是因為這份深深烙刻進骨子里的愛,讓我怎麼都沒辦法想象自己有失去她的可能。

那種可能即便是無意間的一個突兀閃念,也會讓我情難自控的肝腸寸斷、膽裂魂飛。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因為中了朱砂艷而陷入深度昏迷時自己所做過的那個詭異無比又栩栩如生的噩夢。

在那個夢里,我的妻子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像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樣,嬌縱任性。

她對我充滿著抗拒心理,不但不願意履行我們之間的婚約,還和一個看著就很不靠譜的遠房表哥私奔了。

這個夢太過鮮活也太過可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夢到這種離奇的畫面,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在和妻子回到京城養傷的時候,我還真的在妻子的陪房下人嘴里證實了這世間確實有齊元河這個人——只不過他因為一場意外已經變成了傻子——而他也確實是我妻子的遠房表哥並且在我妻子的娘家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個夢對我而言,就仿佛是一種警告,它在變相的告訴我,比起夢里那個顏面掃地、英年早逝的自己,我是多麼的幸運、是多麼的有福氣。

在做過那個詭異的夢以後,我暗暗發誓要好好的珍惜我的妻子。

而這份珍惜,我決定一開始就是一輩子。

如今我就要走了,我的身體衰敗不堪,垂垂老矣。

我不擔心家族以後的未來,也不牽掛子孫後輩的前程,我只緊張我的老妻,我只舍不得我捧在心坎里疼惜了這麼多年的——最心愛的那個她。

我親眼見證著她從一朵嬌艷迷人的牡丹被歲月侵蝕成如今這幅白發蒼蒼卻依然雍容優雅的模樣,我依然愛她,打從心眼兒里的深深的愛著她。

感受著身體里的力氣逐漸如抽絲剝繭一樣緩慢消失的我,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勉強伸出自己布滿老人斑和層層皺紋的手與她一點一點的十指交纏,就如同我們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拾娘,我……想……听……」我努力從自己的氣管里逼出聲音,我知道我現在的聲音很含糊很混沌,但我知道,我的她一定听得懂,因為我們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因為我們早已經親密無間的好成了一個人的模樣。「听你十多年前在莊子上曾經唱過的那首你自己也記不得在哪里學來的山歌……」

那首讓我印象深刻到下意識選擇了在九十七歲這年離開的山歌。

我眼神溫柔的凝望著她,就好像那晚洞房花燭夜用喜秤挑起蓋頭一樣的驚艷和痴迷。

那時候的我還是個憨頭憨腦的傻小子,許著可笑天真的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的諾言與她鴛鴦交頸,行那夫妻之間亙古不變的魚•水•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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