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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救命之恩,難怪,難怪。」陸拾遺眼底半點笑意也無的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怎麼,侯爺的那位恩人想要用你們將軍大人來抵償他的這份恩情嗎?」
莫名覺得陸拾遺這笑容有些讓人脊背發寒的福伯趕忙說道︰「寧統領是一位品德端方的正人君子,斷沒有挾恩圖報的念頭,而且早在侯爺回京那年,他就因為一場戰事,誤中流矢失去了性命。而且,」福伯語氣一頓,躊躇了片刻,頗帶著幾分窘迫含蓄的為自家少主人解釋道︰「請恕老奴逾越,將軍自打來到邊關以來,時常都鎮守在關隘上觀察敵情或出關與韃子戰斗,因此一年到頭都難得回將軍府歇一下腳——」
「哦……福伯這話的意思是今天我們見到的這位寧姑娘對我相公的思慕之情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而我這個做正房原配的根本就沒必要和她計較?更遑論掛懷于心?」陸拾遺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嘴角。
「是的,夫人,老奴就是這個意思。」福伯神情很是鄭重肅穆地點頭。
對于福伯的話,陸拾遺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她神色淡淡的不再糾纏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又徑直開口詢問道︰「既然這位寧統領已經過世,那麼,現在的寧府由誰當家?」
「自然是由寧統領的長子寧副將當家。」福伯下意識的回答道︰「夫人,這寧姑娘行事雖然很不著調,但不論是寧統領還是寧副將和他的幾個弟弟對我們定遠侯府都可以說得上是忠心耿耿,侯爺和將軍也很看重他們一家,一直都大力提拔。」
若非如此,寧副將也不可能在寧統領去世後得到嚴承銳身邊的副將一職。
「放心吧,等我能夠抽出手來打老鼠的時候,我會盡量不會傷到玉瓶的。」陸拾遺語氣帶著點敷衍的說道,她听懂了福伯話里未盡的弦外之音。
福伯深深作揖,不再開口,用這樣的方式表明了一切任由夫人做主的直白立場。
陸拾遺對福伯現在的態度勉強表示了下滿意,不再為他剛才的遮遮掩掩而刻意給他臉色看。
她輕笑一聲,一邊站起身一邊朝著已經會診完畢的太醫們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對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福伯吩咐道︰「再過幾天,等將軍的身體稍微穩定些了,你就去給寧府下帖子,替我把寧副將的太太請到我們府里來做客。」
——大楚等級森嚴,沒有一紙誥命的當家主母不論多麼聰明能干,也只能被稱作太太而不是夫人。
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的福伯聞言自然是不打半點折扣的躬身應是。
能夠在太醫院擁有一席之地還被當今聖上急急派來治療他的心月復愛將的太醫自然有著別人所沒有的能耐。在定遠關所有大夫都對嚴承銳所中之毒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們卻在一番診斷商討後很快就得出了治療方案。
不過這治療方案顯然有著不小的風險,要不是這樣,為首的李太醫也不會滿臉都是為難之色。
「經過我們的一番仔細會診,發現嚴將軍所中之毒是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朱砂艷。」
「朱砂艷?」陸拾遺神情有些茫然的重復了一遍。
「什麼?朱砂艷?!李太醫,您確定我家將軍中的真的是朱砂艷嗎?」陸拾遺這個做妻子的沒什麼反應,緊跟在後面過來的忠僕福伯卻差點沒情緒激動的從地面上一蹦三尺高。
陸家兄弟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上了幾分凝重的味道。
顯然,他們也听說過朱砂艷的名頭,知道它有多麼的難纏。
「確實是朱砂艷。」李太醫用毋庸置疑的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仔細研究了一下嚴將軍的傷口,和傷口邊沿那艷紅無比的腐肉顏色,那完全就是朱砂艷最顯著的特征。」
「不知這朱砂艷要怎樣治療才能讓我相公恢復健康?」陸拾遺心里最關注的明顯就只有這一個。「您也知道現在因為韃子汗王被我國俘虜的緣故,邊關正亂,不能沒有他。」
「朱砂艷的治療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李太醫也沒賣什麼關子,直接把他們歸總的方案說了出來。「現在難就難在嚴將軍中毒的時間已經拖得太久了,我們很擔心在我們動手刮除腐肉里的毒素時……幾個重要的出血點一起崩裂!真要是那樣,只怕神仙也難救。而且,就算是熬過這一關後,接下來的高熱也很容易燒壞人的腦子……」李太醫的眉頭皺得能打出好幾個結,「在《醫林漫話》里,我就看過好幾個成功熬過了刮骨剔毒卻因為反復高熱而痴傻了的例子。」
這大夫說實話的時候,總是惹人討厭。
至少對現在的福伯和陸拾遺而言這實在是不是個好消息。
「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避免這一點嗎?」陸拾遺扭頭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嚴承銳。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她擁有著充分信任的緣故,自從他過來後,嚴承銳就仿佛整個人都變得松懈下來似的,連原本一直攢得緊緊的眉頭都松開了。
「絕大部分中了朱砂艷的人都是靠著自己的意志力,一點一點熬出生天的。」李太醫嘆了口氣,「就嚴將軍現在這身體,我們根本就沒辦法確定他能不能熬過這一劫。」
「如果不進行李太醫你所說的這種治療,就在這麼一直放任下去,我相公的命根本就保不住對吧?」陸拾遺聲音有些沙啞的問。
李太醫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是毫無疑問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又還有什麼別的好說呢?直接動手吧!不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們都願意承受。」
「拾娘,你這個決定是不是做的有點輕率了?」陸家三哥皺著眉頭出言阻止道︰「最起碼的,你也應該和你相公商量一下,看他又是個什麼想法。」陸家老七也把陸拾遺拽到外間的一個角落里對她說她能夠來定遠關看一回嚴承銳已經足夠了。如果嚴承銳因為她的決定死在這里,不但馮老太君和她的公婆會對她滿心仇恨,就是她的一對龍鳳胎兒女長大後也會對她心生怨懟,讓她別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傻事。
陸拾遺能夠理解兩位哥哥為她著想的心情,但她卻依然沒打算改變主意。
「如果相公沒救了,那麼我自然不會再一意孤行的讓他受苦,但是哥哥你剛才也听李太醫說了,只要相公意志力頑強,未必沒有痊愈的可能。」陸拾遺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希望。「不過三哥、七哥你們顧慮的也很對,等到相公醒來,我會好好的和他討論一下李太醫所說的治療方案的。」
嚴承銳和陸拾遺不愧是夫妻。從昏睡中醒過來後,他幾乎都沒怎麼考慮,就同意了用太醫所說的方案來驅逐箭瘡里的朱砂艷毒素。
不過在此之前,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勉強支撐著自己半坐起身,背靠四合如意紋架子床用不住顫抖的手給遠在京城里的幾位親人寫下了一封……不是遺書甚似遺書的家書。
「——不管我最後是沒能活下來還是變成了傻子,我都舍不得讓娘子你因為我而吃掛落。」嚴承銳在抖著手費勁寫字的時候還在和陸拾遺開玩笑,「等我把這篇鬼畫符寫完後,我再給你寫上一篇放妻書,娘子你嫁給我已經相當于守了近四年的活寡,我不能再讓你跟著我受委——」
「相公,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陸拾遺伸出手捂住了嚴承銳的嘴唇,「你又怎麼知道我嫁給你的這幾年就受了委屈呢?」她眼楮定定地凝睇著不願與她對視,神色閃躲而狼狽的憔悴丈夫。「身體有恙的人最忌的就是多思,不論此番治療後的最終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的。如果你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我會替你服侍老太君和公婆百年,再把我們的子女好好的教養長大;如果你真的……變成了一個傻子,那麼我就把你當成我的另一個孩子好好的照顧,只要你還能夠喘氣說話,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麼……不論讓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嚴承銳默默的看著語氣平淡眼神卻格外堅定的妻子,毫無預兆的丟了自己手里的毛筆一把將陸拾遺拉到了自己懷中,然後近乎粗魯地低頭去攫吻住她因為說話而微微張開的唇瓣。
陸拾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先是一怔,隨後很快反應過來的激烈回吻。
兩人唇齒交纏了好一陣後,他才氣喘吁吁的帶著一種男人在某種時期所特有的壓抑,語聲溫柔無比地說道︰「孩子是不能對你做這種事情的,娘子,我的好娘子,比起做你的孩子,我還是更想要做你的丈夫,做你一輩子的丈夫。」
「既然這樣,就別再說那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雙手環在嚴承銳後頸上的陸拾遺用力地咬嚴承銳的嘴唇,邊咬邊氣得猛掉眼淚。「放妻書?嚴承銳!虧你也說得出口!連韃子王庭都敢闖,連韃子大汗都敢俘虜的你真的能夠做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結發妻子嫁給別的男人,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嗎?」
「不,我做不到!所以我這回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活著陪你到白頭!」只要一想象那樣的場面就恨得兩眼發紅的嚴承銳放任著妻子像小狗一樣把他的嘴唇咬得鮮血淋灕。
既然夫妻倆已經有了默契,自然就沒有必要在拖延下去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後,幾位太醫就開始了對嚴承銳的治療。
由于需要當事人清晰的口述箭瘡處的感知,所以從一開始太醫們就沒打算給嚴承銳服麻沸散,對于這一點陸拾遺很擔心,怕嚴承銳疼得受不住,嚴承銳自己卻覺得沒什麼,甚至還給陸拾遺講了一個他在戰場上與人血拼時,肩頭的肉被削了一大塊都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的事情。「當了這麼多年的軍人,這樣的疼痛對我們來說已經和家常便飯沒什麼不同了。娘子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只要在外面乖乖的等我出來,在和你一起回京就好了。」
朱砂艷這種毒素十分的霸道,就算成功拔除也要休養上大半年才能夠徹底康復,因此在經過一番斟酌後,嚴承銳已經寫了密函給皇帝,申調回京。至于定遠關的一系列事宜完全可以由死忠嚴家一系的死忠將領暫代。
嚴承銳遠比太醫們預估的還要意志堅韌,不論太醫們怎麼對他‘上下其手’,他也沒有為此叫喊過一聲,若非嚴承銳額頭一直都有汗水在不停的往下流淌,太醫們幾乎懷疑他們是在替一個木頭人刮骨療毒了。
等待的滋味讓人難捱,特別是這樣一種完全可以決定今後命運的等待。
太醫們在里面忙碌了多久,陸拾遺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陸家兄弟和福伯幾次勸她去休息,都沒能讓陸拾遺離開廂房門口一步。
「既然他說我進去會讓他分心,那我就在外面守著他,」陸拾遺的語氣很是堅決。「反正我就算回去休息也五內俱焚的根本沒辦法合眼。」
「三哥,」看著滿臉堅定之色的陸家兄弟大感頭疼,陸七更是難得口不擇言了一回︰「以前我們怎麼就沒發現我們的好妹妹還是一個情種啊!」
「現在知道也不遲啊,我的好哥哥。」陸拾遺聞言,眼楮眨都不眨一下的反唇相譏,「既然你們已經深刻的領會到了自己妹妹的優秀,那麼就更要努力的向自己妹妹學習,爭取有朝一日也做一個讓兩位嫂嫂夸了又夸的情種呀。」陸拾遺故意用抬杠的方式減輕此刻漫長等待所帶來的心理壓力。
陸廷玉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從喉嚨里摳出來的澀啞意味。
陸拾遺知道他這是在自責,自責自己的無能為力,自責自己明知道前面是一個巨大的火坑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跨進去。
「大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我是個什麼性格你還不清楚嗎?」陸拾遺故作俏皮地伸出手像小時候一樣拽了拽陸廷玉的耳朵——由于陸拾遺比幾位兄長都小了一大截的緣故,小時候的她沒少坐在自己幾個哥哥的肩上拽著他們的耳朵逼迫著他們扛著自己到處撒野。「再說了,我可是定遠侯府的老太君親自求娶回去的未來冢婦,又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嫁過去的,他們要是不好好的對我,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給淹死!」
「就算是這樣,妹妹你也不能放松警惕,」陸廷玉被陸拾遺輕松的口吻感染,凝重的面上也帶出了點點笑意,「不管怎麼說,定遠侯府于你而言,都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陌生環境,誰也不知道你會在那里遇上些什麼。」
只要想到全家人捧在手掌中的乖乖兒就要這樣嫁出去了,陸廷玉這心里就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怎麼做的。」陸拾遺不耐煩地又模索著揪了下哥哥主動往後仰了仰臉,讓她更好拽一點的大耳朵,嘟嘴道︰「怎麼我都要嫁出去了,你還這麼嘮叨呀,就不知道說兩句好听的話哄哄我嗎。」
「我也想哄啊,可是我怕我這一哄,某人的小淚缸子就徹底繃不住了,到時候哭花了臉可怎生是好?」這回陸廷玉是徹底的被自己的妹妹給逗笑了。
「哼!我才沒你說的那麼沒用呢!」陸拾遺從鼻腔里哼出一聲,把臉扭到陸廷玉的另一邊肩膀上,擺出一副‘你小看我,我懶得再和你說話’的姿態出來。
哪怕腳步放得再慢,也一點點接近垂花門的陸廷玉用力抱緊了趴在自己背上——輕盈得仿佛感覺不到重量——的妹妹,刻意壓著音調對她道︰「齊元河那小子現在被我們關在柴房里,對他,你心里可有沒有什麼章程?」
陸廷玉的話讓陸拾遺眼底閃過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在接收原主記憶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陸家九子在京城向來以機敏睿智著稱,以他們的能耐怎麼可能會連自己的妹妹跟著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私奔都沒有絲毫察覺——可見那晚分明就是他們大開方便之門,寧願冒著違抗聖旨株連全家的風險,也要把妹妹給放走的。
只可惜,原主選錯了托付終身的人,他們也看走了眼,如此,才造成了原主的終身憾恨和激發了拾遺補闕系統的感應。
「那天我被皇上突如其來的旨意弄昏了頭,急病亂投醫才會被他蠱惑,現在我已經全想明白了,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麼他就必須要承擔意圖拐騙名門閨秀與他私奔的後果了。」在自己的親兄長面前陸拾遺沒有故意做出一副羞愧的恨不能自殺的難堪姿態以作懺悔,而是語氣格外鎮定的甚至帶著點頤指氣使的嬌橫模樣把她的心里話說給對方听。「不過為了陸府和我的名譽著想,大哥你就算是想要做點什麼,也暗地里行動罷,免得將來有什麼不好的流言傳到你家未來姑爺的耳朵里,惹出不必要的風波。」
陸廷玉默默的听妹妹把話說完,良久,才在定遠侯府世子翻身下馬大步朝這邊迎過來的關頭,聲音沙啞而帶著些許哽腔地對陸拾遺道︰「妹妹,直到這一刻,大哥才真切的認識到你確實就像爹和我們所說的那樣一夜長大了。」
早已經守在垂花門口的陸家其他八子見大哥背著妹妹過來,一個兩個的趕忙圍簇過來,鐵青著一張臉警告英姿勃發的新郎官要他以後一定要對他們妹妹好,否則可別怪他們做大舅子的拳頭硬,揍他個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盡管明知陸家所有兄弟合起伙來都未必能傷到他一根毫毛的定遠侯世子嚴承銳誠意十足的羅圈拱手作揖,擲地有聲的表態說一定會對陸拾遺好。
陸家兄弟即便心中還是滿心的不舍和擔憂,但到底吉時已到,耽誤不得,只能緊咬牙關的看著妹妹被喜娘攙扶進被裝扮的珠光寶氣的大紅花轎里,晃晃悠悠的跟隨著她翻身上馬的新婚夫婿,駛向另一段嶄新的人生。
定遠侯世子的婚禮在京城人的眼楮里是帶著些許悲愴和慘烈意味的。因此,眾人幾乎可以說是自動自發的過來為新人祝福。他們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福字香囊往新郎和新娘身上拋——香囊里面是他們從京城郊外各大佛寺道觀求祈來的百合花——希望借由這樣的方式,讓新娘能夠藍田種玉,讓新郎能夠平安凱旋。
京城百姓們的表現讓定遠侯府上下滿心感動,同時也為自己能夠守護這樣一群擁有感恩之心的人而倍感自豪。
在戰場上丟了一只胳膊一條腿的定遠侯拄著拐杖背脊挺拔的向每一個過來參加婚禮的人表示感謝。哪怕身已殘疾,哪怕唯一的兒子即將代替他走向戰場,他的臉上也瞧不出半點傷心難過的跡象,相反,眉宇間滿是堅定毅然之色的他對前來道賀賓客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定遠侯府深受皇恩,能為陛下征戰沙場,自當死不旋踵,無怨無悔!
在熱鬧的跨火盆和拜堂儀式結束後,當今皇帝的聖旨和陸拾遺的四品誥命服就如同他私下里向陸尚書所承諾的那樣來到了定遠侯府,雖然比起原本承諾的要慢一點,不過總比沒來的要好。
畢竟有誥命還是沒誥命對陸拾遺這種還沒有升格成侯夫人的——很可能要守寡的未亡人——新嫁娘來說完全就是本質上的區別。
一心盼望著新郎官今夜能夠‘大展雄風’的賓客們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不識趣的灌嚴承銳的酒,他們幾乎是推搡著把新郎官推到新房所在的院落里去。
而過來賀喜的女眷們也和他們的想法一樣,哪個都沒有提出鬧洞房見見新娘子的意思,一個兩個的對老太君馮氏和侯夫人蘇氏說著「以後有的是時間」之類的各種祝福話,就接二連三的告辭去和自家的父兄或夫君匯合去了。
不過即便如此,嚴承銳到達新房的時間也已是二更初刻。
只是陪著賓客們淺酌了幾口的嚴承銳此時的大腦依然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他步履迫切中帶著幾許克制地緩步走到正容端坐在婚床上的婀娜女子面前,隨後從喜娘奉上來的托盤中間拿過綁了紅綢的喜秤,一點一點地將遮住新娘子臉容的龍鳳呈祥蓋頭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