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嘩啦」
「哎呀,我又不小心把碗捏碎了!」寧竹頗有些尷尬地看著腳邊的碎瓷片。
……好吧,或許並不是很溫柔細心。
好在管公子並不在意那些,他身子骨雖然弱,但習慣了這種弱之後反而異常堅韌,生病通常不會很久,這次也是沒幾日便康復了,之所以不去處理那些紛亂的事情,一是因為據說他的那位二舅舅失蹤了,二嘛……
其實管文軒的身子弱,一小半是因為幼年時家里養育方式出了問題,一大半都是因為年少就要肩負重任,生生給累壞了,現在趁機休息一下倒也挺好。
他的錢夠多了,可不想做有錢賺沒命花的倒霉鬼。
「寧姑娘不用忙,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靠坐在床頭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上前,微微揚起唇角,「那天七夕你說有機會帶我去你住的山上玩,不知道最近方便嗎?」
「最近?」寧竹疑惑地湊上前,她雖然單純卻也知道這些日子管文軒家里出了事,可不是游玩的好時機。
要問她為什麼知道,現在金滿樓的生意都比以往明顯蕭條了許多。
「管公子不去解釋一下假貨的事嗎?」單純的人腦子里有最簡單的因果關系,總認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解釋清楚就好,卻不知這世間很多事都沒法靠嘴說出個所以然,不過管文軒覺得她這樣就很好,也沒有過多解釋。
「不必了,日久見人心,我相信總有一天大家會還我清白的。」
這話說得微妙,但看起來又似乎很有道理,寧竹心想好像確實听父親說過什麼天網恢恢之類的,于是姑娘便安心地點了點頭。
「那你等等,我去趟月家。」
「去月家做什麼?」他伸出的手晚了一步,寧竹已經迅速走到了門口,听到他的問話,她站在門口轉頭朝他揚起一抹笑臉。
「去叫上凌波呀,她之前也說想一起去呢。」
「……」
笑得這樣開心,算了。
這樣想著,奸商公子很貼心地沒想去破壞心上人的好心情,慢條斯理地叫來身邊的隨從安排了一些事,然後安心等著寧竹從月家回來,卻沒想到寧竹一去就是一天,直到日落西山都沒再回來。
「去月家。」
他這廂頗有些郁悶地打算去找月凌波,剛踏出房門就迎著匆匆跑過來的月大媒人。
「管文軒,你和寧姐姐又出什麼事了嗎?」
「什麼意思?」
「晌午過飯的時候寧姐姐過來說帶我去她家,我就去收拾東西了,結果等了半天她也不來了。」月凌波一邊說一邊探頭往管文軒身後看過去,「寧姐姐人呢?」
管文軒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寧竹出事了,事情的起因如此理所當然,她路見不平又順手救人了。
這次救的是個被當街調戲的姑娘,寧竹本意是拉開那個登徒子,結果又是沒控制住力道,一下把登徒子的手給捏骨折了,從未吃過這種疼的登徒子頓時嚎開了,而跟著他的下人頓時圍上來把寧竹給困住了。
有姑娘被當街調戲都不出現的捕快,在抓捕傷害太師孫子的犯人時效率奇高,寧竹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直接被帶到了京兆尹大牢。
「世間智障千千萬,太師府上佔一半。」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月凌波頓時想起很久以前母親說過的話,記得是因為母親年輕時給太師的兒子做媒,險些被那位國舅爺強行要納回家——盡管那時她娘親已經是月夫人了。
這也是月夫人一度不喜給官家的公子做媒的原因。
當然了,太師府的人再怎麼智障那也是皇親國戚,傷害皇親國戚在大金律法上也板上釘釘的要入獄判刑了,因此這會兒月凌波也顧不上去罵太師府的人智障了。
「管公子……」她看向一言不發的管文軒,原本想問他在京兆尹那兒有沒有什麼可以走動的關系,卻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一個,雖然沒啥官職但仔細想來好像地位也挺高,並且又十分閑的人。
「我去丞相府。」
娘說過,傲骨雖然說出去很美好,但驕傲的人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有關系可走的時候,不走的都是傻逼。
她自認不是傻逼,也不覺得管文軒是傻逼,也許那人已經開始自己的行動了,但這件事她不親自去一趟到底還是不踏實。
「月姑娘?」
月凌波趕到丞相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微微暗下來,連門房的身影都有些瞧不真切了,猛一听到背後有人叫自己,月凌波微微嚇了一跳,轉過身,這才看到來人是認識的。
「英才,你家公子在嗎?」想著寧竹被抓進去已經小半天了,不知遭了多少罪,月凌波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了,早知道自己當場就跟出來,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哪里會知道月家到福運來這麼短的路都能踫到文旻,不知寧竹太倒霉了還是文旻作惡多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但至少現在看來,更倒霉的還是寧竹。
「公子去宮里見太子還沒回來。」英才頗有些擔憂地看著月凌波猛一沉下來的臉色,「月姑娘若是有要事,小的這就去宮里遞信兒。」
月凌波滿月復心思,也沒注意到英才對自己的態度熱絡得有點不尋常,只是垂下眼瞼搖了搖頭。
「算了。」說罷便轉身打算離開,對面一輛馬車駛來,車夫吆喝著讓行人讓道,月凌波一時沒回過神,眼看就要被撞上去,那馬卻忽然緊急地停住了。
「嘶——」
車夫驚魂未定地看著明顯也被嚇到的月凌波,這才轉身看向剛才從車廂里出來伸手幫自己勒住韁繩的人。
「公子……」
白衣公子卻已經丟下韁繩下去了。
「月凌波!」看她還在街頭傻站著,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但到底還是不忍心呵斥她,快步走到她跟前,月凌波似乎總算回過神了,無神的眼眸看到他的那一刻猛然一亮,他心頭莫名一喜,然後姑娘就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小舅……不對左公子!小女子有事相求!」
左君白的臉微妙地有些扭曲。
月凌波無意中說出的那兩個字已經透露出了此行目的,她要找的不是左君白,而是太子爺的小舅子。
話雖如此,看她這會兒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也知道不是辯駁這個的時候,只得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被她拉住的手卻沒有掙開。
廢話,掙開的是傻子。
「出什麼事了嗎?」只見他伸手回握住她的手,很自然地走到一旁,「慢慢說,有我在。」
「哎總之你先陪我去京兆尹,路上說。」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距離,月凌波一時沒察覺到不對勁,一邊抬腳走一邊嘀咕著,「就是文旻又犯老毛病了,寧姑娘做了和太子妃一樣的事兒……」
看那兩人真的一邊說一邊就這麼走開了,留下的英才和車夫頓時面面相覷。
「 ——」另一輛馬車在丞相府門前停下,車內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撩開車簾,頗有幾分興味地看著那邊遠走的兩個年輕人。
「你兒子最近在做什麼?」他緩緩開口,聲音輕快明朗,不像是已經年過四十的人,更不像是朝堂上被人暗稱「老狐狸」的當朝大臣,倒像是……看熱鬧的吃瓜少年。
「他像誰你自己不知道麼?反正又是哪兒有熱鬧去哪兒湊。」車廂里的女人聲音倒是听得出成熟韻味,只不過懶洋洋地透出幾分調皮來,「擅長惹女人生氣這點也是得了你的真髓,也難怪秦大人一看你就繞路走了。」
「我幾時和他同道過?」丞相大人嗤笑了聲,隨即忽然想到什麼般開口,「不過,你既然知道你兒子的性子,又何必讓他去相那沒結果的親?」
「嗯……」丞相夫人的拖長了音,慢條斯理地開口,「因為好玩。」
「相親有什麼好玩的?」
「你想啊,你兒子那個德行,勢必要把所有相親對象得罪一個遍,到時候就再也沒人要把女兒塞到咱們家了,這樣多好。」
「……不是,夫人難道不覺得這樣你兒子也會打光棍了嗎?」
「怎麼會?他想娶的人他自然會去討好的,你兒子這點你還信不過嗎?我這也算是遍地撒網幫他找人了,你不服嗎?」丞相夫人不以為意地挑眉冷眼瞥了下丞相大人,後者頓時不再說話了。
……兒啊,自作孽不可活,爹已經按照約定意思意思地給你爭取過了。
時至傍晚,伊人端著飯菜朝書房的方向走去,迎面遇到夫人的大丫鬟紅袖,美人的聲音也是那般好听,伊人點了點暈乎乎的小腦袋。
「紅袖姐姐這是打書房過來嗎?」
「是啊,小姐這次似乎也挺上心的。」紅袖淺笑道,「上一次這般廢寢忘食還是為了左公子的事兒吧?」
「嗯嗯,小姐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格外費心呢。」單純的伊人說出這話自然沒有別的意思,但在听的人看來就不以為然了。
「喜歡的人……」紅袖低低地重復了下,聲音隱約帶了幾分看透一切的笑意來,「倒也是呢。」
「什麼意思?」伊人小臉上一片茫然,紅袖捂嘴淺笑著揮了揮手。
「沒什麼,你趕緊去送飯吧,別餓著小姐。」
伊人也覺得一直這樣端著挺費勁的,便趕快和紅袖道別就朝書房的方向走了,左君白趁機從花叢里探出頭看了一眼伊人前去的方向,正欲抬腳跟上,卻這才發現前方還有人在。
是剛才那個叫紅袖的丫鬟,她居然沒走嗎?
「左公子。」紅袖確實如月凌波所說的那般模樣生得很美,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對著左君白時不卑不亢也不見驚訝,這氣質倒比月凌波這個親生女兒更像月夫人幾分,左君白頓時笑了笑。
「這位姑娘是怎麼發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