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循著聲音往外走,剛出門,迎面便撞見大金毛驚慌失措地跑來,一邊跑一邊指著東北角的那個房間︰「,快,里面又死了一個。」
又死了一個,季明朗心里一慌,面上不動聲色,抬眼看向白景行,卻見他面色凝重。
連續死了兩個人,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三個人前後進到那個狹窄的房間,看到地上趴著一個人,像是被人從後面攻擊似得,四肢往前,面朝下,趴在地上。但眼楮還未閉上,面上的表情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猙獰表情。
後勁很明顯的痕跡,刻著著藍色的印記,而房間里空掉的盒子里卻是褐色的。
顯而易見的結論,他是被人謀殺!
一時間凶手不知道在哪里,是否走遠了,現場氣氛緊張又詭異,所有人心里都在暗自盤算,瞬間猜忌叢生。
白景行捏了捏他的後勁,以示安撫,聲音柔軟︰「別怕。」
季明朗不是害怕,而是敵人在暗他們在明處的感覺,讓他十分謹微。
白景行繞著地上的尸體走了半圈,季明朗與他對望一眼,在對方的眼里得到同樣的答案,對上大金毛慌張無措的眼神。
季明朗收回開始的溫和,語氣咄咄逼人︰「方才,我們三人在房間里,隨後你一人跑出去,之後你在干什麼?」
大金毛像是被地上的尸、體嚇蒙了,微微放大的的瞳孔顯然是對季明朗的懷疑感到不滿︰「你懷疑是我殺的。」
季明朗不為所動,繼續逼問︰「怎麼證明不是你殺的?」
大金毛眼神受傷,語氣委屈︰「你們竟然懷疑我,一個兩個屋里都是死人,我看那個房間里有死、人,就從前面的房間出來後,到處走走,試了試各個房間能不能打開,緊接著就發現了他,那時他已經死了。」
說完還加了一句︰「我動都沒動他一下。」
大金毛的一番話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二人的體型相當,就算殺死他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而且他是被人從後面刺入毒針的,很有可能是與他相識的人。
熟人?白景行心里頓了一下。
他記得這個人以前是跟方木洲是一個組合的,近兩年組合解散後,成員各自單飛,算是老熟人了。
但是方木洲現在找不到,白景行理了理頭緒。他們一共八個人,現在死了兩個,現場有四個,那還有兩人去哪里了?
大金毛像是受到驚嚇,一直眼神惶惶,左顧右盼。
黑衣女孩看起來還算鎮定,但手指一直緊緊掐著衣擺,衣服揪成一團也沒放手。
這是緊張害怕,還是心里有鬼?
無法查出凶手是誰,四人各懷鬼胎地出了房間,黑衣女孩跟大金毛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白景行轉過頭︰「現在分頭去找另外兩個人。」
後面像尾巴一樣緊隨的兩個人,十分有默契地站在原地不動,黑衣女孩咬著嘴唇,雖然看起來狼狽但眼神倔強,只是輕輕地搖頭,未多說。
大金毛則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拒絕︰「我要跟你們待在一起,誰知道散開之後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季明朗也更贊成一起行動,若是分開,誰會知道到底是誰殺了誰呢?
白景行猶豫,雖然黑衣女孩把所謂的,黑色毒針交給了自己。但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沒法去檢驗。
而且他還不知道,這個運動員拿的是什麼。
心頭思緒百轉,隨即想了個對策,白景行聲音不容商量般堅決︰「一起行動也行,把所有人拿的毒針都廢了。」
都是豺狼虎豹,偽裝成羊群一起行動,本就虛偽,一不小心就會被毒死,等于是留了兩個不定時的炸彈在身邊,得時刻提防對方的獠牙跟利爪。
黑衣女孩率先說︰「我的已經交給你了,我拿的黑色。」
大金毛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沒有選擇,他不想一個人在這充滿死人的地方,四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交出毒針︰「我拿的是綠色。」
這下算是都坦誠相見了。
大金毛和黑衣女孩紛紛看向季明朗,眼里是明目張膽的窺伺欲。
但白景行捏著季明朗後腦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在場的四個人互相都能看到對方的後脖頸,只有季明朗的還是個秘密。而白景行顯然沒打算把這個秘密公布。
季明朗是他不容踫觸,他死守的底線。
白景行的語氣絲毫不可商量︰「他的不行」
護成這樣,其他幾個人雖然不滿,也不敢有意見。
季明朗自己也看不見後面什麼顏色,白景行也未告訴他,本想讓他放開手,話未出口便見四處打開的燈又一次熄滅熄滅,一切又重新回答黑暗中。
那個人的聲音又出現了,帶著玩弄獵物般的戲逗︰「殺戮開始。」
站著的四個人一動不動,季明朗沒由來地覺得抓在自己後勁的手一緊,自己的心跳也跟著加快起來。
身後這個人比自己還要緊張,季明朗默默地想。
白景行出聲︰「孫海濤抓住我的肩膀,張寧緊跟在後面抓住他的肩膀。」
季明朗第一次听人叫他倆的全名,原來大金毛叫孫海濤,黑衣女孩叫張寧。
發了號令,黑暗中互相有了扶持,很快平定了人心,季明朗走在最前面,白景行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始終都沒有偏離過他的後腦。
白景行是不會把他放在別人的手里,更不會把自己的肩膀暴露在黑暗中,沒有哪里比掌控在他自己的手里更讓白景行覺得安全了。
四個人一行,圍著田字結構外圍走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人,于是又折返到里面。
走的很慢,連步伐都趨于同步,落步發出細微的聲音。
漸漸地,由遠及近,有間房里有聲響,像是重物撞門的聲音,一下一下,因為隔音效果好,才會顯得那麼微乎其微,不易察覺。
白景行正準備尋著聲音找過去時,卻听到後面的黑衣女孩,冷不丁地月兌離隊伍,伴隨著陡然地失聲尖叫,大金毛發現自己的肩膀一松,驚覺後面的人不見了。
氣氛驟然緊張激烈,白景行卻未停頓,直接往發出聲音的那個房間走。房間里比外面安全,最起碼里面是亮的。
燈又被打開,季明朗心里發毛,後背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轉身向後看,只見原來的四個人只剩三個。
黑衣女孩不見了。
轉眼看向最後面的大金毛。
大金毛一臉冤枉︰「我什麼都沒干,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沒了。」
白景行不想在這個地方多耽誤,大步直接往前面走,目標是發出撞擊聲的那個房間。
門被鎖了起來,季明朗疑惑,他們的房門好像沒有鎖門這個功能,這是誰鎖的。
白景行趁機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懷疑策劃這起綁架的人,就在我們八個人里面。」
季明朗不是沒有這個懷疑,從頭至尾,好像只有他們八個人一直在自相殘殺,而那些人想要看到的似乎也是這個。
要他們在這個狹窄的,無路可逃的空間里,殺害那個可能使你獲生的人,不論這個人是你的誰。
不論這個人是你的誰?季明朗心里想到什麼。
白景行推了兩下門,見撞不開,便動腳用力揣起來。
門打開時,見地上扭動著一個人,四肢被捆綁,嘴被膠布黏上,額角泛紅,因為一直在大力地撞門,整個人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白景行沒急著給他松綁,而是先撤掉他嘴上的塞著的布條。
季明朗隱隱約約記得這個人叫朗言,就是在見面會時,季明朗被歌迷喊成朗寶時,他站出來那位。
朗行嘴里的布被扒開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遭遇通通說了出來︰「那個黑衣服的女孩,她把我困在這里,拿了我的毒針出去了。」
白景行手上摩挲著季明朗的後勁,听了話,卻沒有絲毫反應,默不作聲地听他說話。
「你的毒針是什麼顏色?」
「褐色。」
說完褐色時,朗言的眼神往下垂了一下。雖然很快,但季明朗還是捕捉到了。
季明朗也想到了什麼︰「你跟黑衣女孩什麼關系?」
話題轉變得太快,朗言有些招架不住。
朗言︰「朋朋友。」
季明朗︰「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
朗言額頭直冒冷汗,被逼問的無處可逃︰「只是普通朋友。」
季明朗冷笑,直接插穿他︰「普通朋友的話,那個黑衣女孩張寧對你太好了,把你綁成這樣,拿了刺死你的毒針反而沒把你刺死,巴巴地去交給我們,說這是黑針。」
朗言還被捆著,躺在地上,嘴上狡辯,但說出來的話氣勢弱上許多。
季明朗︰「張寧在哪里?」
朗言還在掙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季明朗拿出之前張寧交給白景行的黑色毒針,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面上笑著,話卻殘忍地說︰「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們就來驗證一下,這根毒針到底是黑色的,還是藍色的。」
朗言驚恐地搖搖頭︰「不,不,我說,我說,那是藍色。」
季明朗手下的動作未停,輕輕地撩起他手臂上的衣服︰「黑色的毒針在哪?」
朗言最終敗下,垂下頭,有氣無力︰「在我手上。」
~~
季明朗從房間出來,白景行緊隨其後,在轉身關門的那一瞬間,他並沒有看到白景行有沒有把毒針刺向朗言。
或許不論知道與否,都改變不了一個現實,他們可能沒辦法雙手干淨的走出去。
朗言殺了先前頭朝下死去的男子。
因為,他們兩拿到了對方的毒針,但朗言更快,先下手了。
下手殺了他,朗言又不能擁有自己的毒針,于是跟張寧交換。
張寧拿了藍色的那根,並且把原來屬于自己的黑色的交給了朗言,
接下來,就是他們遇到張寧,被騙說成黑色的交給了白景行。
而真正的黑色的卻留在朗言這里。使著苦肉計騙白景行靠近。
藏著毒針的戒指被他緊緊地攥在手里,如果白景行彎腰替他解開繩子的話,那麼那根毒針就會立刻刺破他的皮膚。
白景行死了,自己拿的是能刺死張寧的橙色。但張寧已經不見了。
自己只能坐以待斃
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季明朗反復琢磨其中被他遺忘的細節,卻沮喪地發現,有關方木洲的一切信息都為零。
如果,方木洲已經死了,那麼是誰殺的呢?、
如果他還或者,他會是凶手嗎?
季明朗重新調整思路,現在活著的只有自己,白景行,大金毛孫海濤和黑衣女孩張寧。
兩人都在慢慢地想事情,待白景行回過神時發現,孫海濤不見了。
突然的變故,立刻讓他警覺起來,他現在可以篤定,如果是孫海濤殺死方木洲的話,那麼他現在手里拿的應該是能毒死季明朗紅色。
再捂著已經沒有意義了,白景行拿開手,盯著季明朗的脖頸看。
季明朗察覺他的異常︰「怎麼了?」
見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不禁問了一句︰「我是什麼顏色?」
白景行︰「紅色。」
季明朗了然,大金毛說他拿的是綠的,其實騙了他們,因為綠的是方木洲的顏色。
一切都能想通了。
如果真的是大金毛殺死方木洲的,那麼他手里現在應該還有一根毒針。
是能夠毒死自己的紅色。
第二天,破曉,天色微涼。
夏青霜還在熟睡,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睡在一邊的李柏楊不耐煩地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
夏青霜拿起電話,看了眼身邊的人,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面。
看了下客廳的時間,五點二十。
夏青霜︰「喂。」
電話那頭是節目組的負責人,語氣焦急︰「青爽姐出事了,所有嘉賓都不見了。」
夏青霜腦袋翁了一下,什麼叫所有嘉賓都沒了?
「什麼意思?」
負責人︰「今天一早我們去敲門,發現里面沒人應聲,然後找來房卡開門後才發現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
夏青霜動了動喉嚨,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像是被凍結了一樣︰「八個房間的都沒人?去調攝像頭。」
負責人在那邊快要哭了︰「這里不比國內,私人不能調攝像,我們去報警,警察來了以後什麼都沒做,就四處看看,說沒有打斗的痕跡,不相信都八個人突然失蹤。」
夏青霜腦子里一時閃過許多的畫面,這檔節目自從開拍以來就一直不太順利,先是節目莫名其妙被叫停,然後是不許在衛視播出,接著又是季明朗被人潑硫酸,在到今天。
夏青霜想的腦子都要木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現在人不見了,要是出什麼意外,讓她拿命抵都還不了。
夏青霜掛完電話,跑到屋內,推了推還在熟睡的李柏楊。
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夏青霜焦容滿面︰「白景行他們出事了,你跟你爸聯系讓他聯系季穆清,讓使館出面,快,來不及了。」
一串話說的又快又多,李柏楊剛睡醒腦子還沒清醒,但听到最後一句話。
夏青霜把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李柏楊一邊穿衣服一邊凝神听。
夏青霜︰「別系領帶了。」
季穆清的私人電話,李柏楊家最終還是沒能聯系到,但輾轉多處,聯系到了李侍的。
彼時,季穆清剛起來,坐在餐廳里,看著當日最新的新聞。一大早起來他就覺得十分不安,左眼皮跳個不停。
伸出指月復壓了壓,卻沒什麼效果,打算把把今天的先緩一緩,心緒不寧也無心辦公。
右手邊放了一壺清茶,茶香陣陣。
李侍大步走進來,連通報都忘記,步伐大到快要跑起。
在議院這種場合是禁止奔跑,一切都講究慢而穩,有條不紊。
季穆清放下手中的電子顯示器,拿起茶杯︰「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
李侍穩了穩,見季穆清剛喝完一口茶,怕出什麼意外,被嗆到,等到他把茶水咽下才開始稟報。
李侍聲音顫抖︰「小少爺出事了。」
馬來*亞的大使館,突然接到一個來自本國的緊急指令,大使接到命令後,立刻聯系馬來當局,組成行動特組。
一時間季明朗下榻的酒店被全面封鎖,警戒森嚴。
馬來當局警署最高指揮官和本國大使火速趕到酒店,監控被調出之後,昨晚八個人被黑衣人帶走的畫面也全部被還原。
大使的電話沒有斷開,一直跟李侍保持最優聯系。
大使對著電話里把情況匯報了一遍︰「八個人是被十六個黑衣人帶走的,下一步我們將追蹤他們的方向。」
季穆清擰眉听了片刻,心急如焚,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猛地站起來,邊穿衣服邊吩咐︰「安排專機,去馬來。」
李侍匿了電話︰「議長,現在去恐怕會引起國內某些人的猜忌。」
季穆清命令道︰「我知道。但是馬上安排去馬來。」
~~
白景行抓著季明朗的手,一間房一間房地找,手抓得很緊很緊,手心滲出微微的薄汗。
在西北角的房間發現張寧的尸體,不是被毒死,是被人勒死的。
白景行撩開她的後勁。果然是橙色。
橙色的毒針在季明朗的手里,所以張寧是被人勒死的。
還活著的人只有他們倆跟孫海濤。
所以張寧是誰殺的,很明顯。
白景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陡然生出一計謀來。
靠到張寧的頸動脈,確定地上的人沒了聲息。
白景行說了一句抱歉,便將她黑色的外套月兌下來。
季明朗也反應過來白景行的意思,雖然對死者這樣做有些不敬,但確實是個暗度陳倉的辦法。
白景行︰「我們失蹤這麼久,節目組一定會找過來,只要你堅持到那個時候,你一定能活著出去。」
季明朗抓住他這句話的另外意思︰「那你,該如何?」
白景行沖他笑了笑,沒有牽強的意思︰「我會回來找你,放心。」
季明朗抓住他手不放,他在騙自己。
已經死了這麼多人,沒有人敢保證自己一定活著出去。
換上張寧的衣服後,季明朗趴在她原來的位置,頭上蓋著黑色的外套,乍看卻認不出來原來人已經換了。
隨後把季明朗的衣服給張寧穿上。
掉完包後,白景行蹲在地上,親了親他的額頭,眼神眷戀又不舍︰「等我。」
季明朗搖搖頭,眼角泛酸︰「等不到怎麼辦?」
白景行用手指點了下他的眉心,眼神帶著釋意︰「等不到我,你就好好活著。」
季明朗︰「可是沒有你,我沒辦法好好活著。」
白景行,用指月復在他親過的紅唇上碾了碾︰「沒有我,你也要好好活著。」
說完背著穿上衣服的張寧就出去,門被關上。
季明朗靜靜地趴在地上,听到自己的心跳,砸在地上,咚咚咚的,像是小鼓在敲……
白景行找到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將張寧靠在椅子上坐好後,頭發全都掩藏在耳後,用季明朗原來的外套將她的上半身和臉裹好,只露出小半張臉側對著外面。一切準備好了,開始靜靜地等待。
季明朗趴在地上時,听到門被輕輕地打開,走進來一個人,不知道是誰,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邊,季明朗感到身上的衣服被那人的鞋擦了一下,堅硬地躺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盡量讓胸口起伏的那麼厲害。
那人定了一會兒,不知道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待了片刻,四處走了一圈後,便關上門走了,季明朗一顆緊跳的心也隨之落下。
這算不算逃過一劫?
心里暗暗地想,白景行跟大金毛應該還沒遇見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大金毛。
大金毛很快就找到白景行的房間,兩廂正對,四目交匯後也不再偽裝,大金毛收起一臉純真的表情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狠色。
看了一眼被偽裝成季明朗的張寧一眼,未多心︰「他怎麼了?」
白景行︰「被我殺了。」
大金毛一臉不信︰「你會殺死他?你們倆不是情侶麼。」
白景行面帶不屑,出言譏諷︰「他是個累贅,留他是在拖我的後腿。」
大金毛還要再問什麼,被白景行出言打斷「你問了這麼多問題,該我了。」
白景行︰「方木洲是被你殺死的?」
大金毛臉上揚起輕笑︰「是的。」
白景行︰「據我所知,方木洲練了快十年的散打,你身高和力氣都不佔優勢的情況下,是怎麼能殺死他?就算你拿了他的毒針,也不一定就能刺中。」
大金毛的腦海里回憶了一下他殺死方木洲的過程,突然想到什麼,面色兀地凝重起來,方木洲確實太容易被殺死了。
大金毛︰「你什麼意思?」
白景行收回逼問的語氣,慢慢地敲點說︰「我手里的黃色毒針是能殺死你的,你原本手里的是綠色,但你用綠色殺了方木洲,奪了他紅色的毒針,而紅色的毒針是季明朗的顏色,現在我已經把他季明朗殺了,所以,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大金毛沒想到白景行已經知道自己手里的是能毒死季明朗的紅色,他本想用它來跟白景行做交易,來換回自己的黃色。
如果季明朗死了,那手里的籌碼就沒了。
白景行︰「八個人被綁到這里,我懷疑是有人策劃的,而策劃的這個人有可能就在我們八個人之中。」
大金毛皺眉,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白景行︰「八個人只剩下我們兩人,其余五個人我都是親眼看到沒呼吸,只有方木洲,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大金毛終于承認︰「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死了,我把毒針刺到他胸口之後,看到他倒下來,我太害怕,就走了。」
白景行︰「他在哪個房間?」
大金毛算是認清形勢︰「我的隔壁那間。」
~~
季明朗在地上趴了很久,外面听不到一點的動靜。
所有不好的猜測,都爭先恐後,一股腦地地涌到了他的心頭。
是坐以待斃還是逆境求生。
最後還是忍不住,爬了起來,月兌掉不合腳的鞋子和外套,只穿了一件張寧的那身黑裙子,本就淺白的皮膚映襯的更加無瑕,穿在他身上如同一朵綻放的黑色鴉花。
季明朗打開門,絲毫未想到,門口站著一個人,似乎在等候他多時。
季明朗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張口還未來得及驚呼,便被一根針插入體內。
隨後整個人軟綿綿地向下滑落,方木洲伸手接住他,帶笑的語氣︰「真夠蠢的。」
方木洲站在監控室內,看著這群人的一舉一動,像是掌握著撒旦之手,對這群在密室里無情殺戮的人報以嘲諷,譏笑。
看著他們互相猜忌,互相欺騙,演戲,背叛,每一幕都精彩到讓他變態的**得到充分的滿足,他享受這種掌握別人命運的快感。
方木洲模上季明朗的脖子,以及他穿著黑色的裙子而□□出來的小腿,腳踝,眼神痴迷︰「你穿裙子真美,等殺死他,我們就能回去了。」
方木洲盯著季明朗的臉,露出詭異的笑︰「你是我的陸非夏,我也是你的陸非夏,陳飛南有什麼好,那般傷你的心,我這就去把他殺了好不好。」
季明朗靜靜地躺在地上,無聲無息地陷入昏迷。
方木洲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把他藏起來。
藏在一個就算自己立刻死了,也能隨手就能帶走他的地方。
藏在哪里呢?
跟著大金毛,白景行到了方木洲的房間,推門,發現被反鎖。
用力將門撞開後,發現里面別有洞天。
牆上掛著一排的液晶屏幕,監視著每一個房間,白景行突然想到什麼,走近後一個個找起來。
大金毛見他動作奇怪︰「你找什麼?」
白景行的心都要跳出來,他太大意了,季明朗已經不在房間里,所有的監視器里都看不到他的蹤影。方木洲一定是知道季明朗跟張寧互換的事情了。
大金毛突然喊起來︰「他在那里!」
方木洲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屏幕上,有意無意地朝攝像頭的位置看了一眼。
白景行看了一下那個房間的位置,卻發現這里突然多出來第九個房間。
大金毛緊緊地盯著屏幕,眼楮都不敢動︰「他朝我們過來了。」
白景行知道時間不多了,他撐起手,定定地觀察牆上掛著的九個屏幕,明明是八個房間,怎麼會有第九個屏幕,第九個房間到底在哪里?
方木洲出來的位置明明是季明朗藏身的那個房間,但怎麼無緣無故又多出來一個房間?
大金毛臉色灰白,用十分頹敗的語氣說︰「他已經在門外了。」
外面沒有聲音,但卻傳進來一聲低笑,似乎還十分有禮貌地輕輕扣了兩下。
推開門後,看到他們二人,沒有感到太意外。
關上門,方木洲神情十分的輕松︰「沒想到,你還沒有殺死他。」
誰殺死誰,沒有說明,白景行卻懂了,對著大金毛說︰「你先出去,這是我跟他還有季明朗的事情。」背對著他,朝大金毛使了個眼色。
大金毛終于懂了,也明白剛才白景行在屏幕里一個勁找的是誰了。季明朗沒死,這個發現讓他興奮。
大金毛出去之後,方木洲站起來,他比白景行稍微矮一些,挑著眉看人的時候,帶著隱隱的壞意。
白景行沒跟他廢話︰「說吧,你到底想干什麼?」
方木洲嘴角扯了扯,卻沒變出一個笑來︰「我想要你的命啊!」
方木洲出手很快,練過多年的拳擊散打,讓白景行一不留神讓他一記重拳打中了顴骨。
沒有一招斃命,他身上帶了槍,帶了匕首,但他就是享受這種一拳一拳打在白景行臉上的感覺,很神氣氣爽。
「十年前我就看你不爽,一個班級,一個宿舍,同樣是影帝,憑什麼季明朗就偏偏對你另眼相看,恩?」
最後問出來的這個音,帶著挑釁,較量的意味。
白景行隱忍著,現在還不是還手的時機。
方木洲打的每一拳,白景行幾乎無還手之力,方木洲的拳頭很厲害。
像是等待獵物掉以輕心的豹子一樣,白景行眯起了眼,看著方木洲動了動腿,知道時機來了。
他拳頭厲害,而白景行厲害的是腿。
方木洲似乎沉浸在這征服他的快感里,收回拳頭,打算抬腳給他最後一擊。
白景行找準了時機,伸出手臂擋住了方木洲由頭頂而下的踢腿動作。
隨後,抬起腳,一記狠重的掃蕩,方木洲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找準時機後便能一擊而中,狠狠地在方木洲的腦袋上重踢了幾下。
方木洲倒地不起,看著頭頂白色的的燈光,眼里重影撞撞。
白景行擦了下嘴角鮮血,聲音冷酷︰「十年前,我看你也不太爽。」
模到方木洲懷里的刀,拿出來,亮出銀白色的刀刃。
方木洲瞳孔放大,嚴重充滿恐懼。
白景行笑了笑︰「我會跟季明朗好好在一起,不會因為你這種人渣,去坐牢。」
說完將自己腦後那塊被標記成黑色的皮肉,連塊挖了下來。
用黑色的那根毒針,刺破皮肉上的毒素,混上鮮血滴進了方木洲的嘴里。
白景行︰「你只配一個人下地獄。」
警局的人找到這里時,硝煙已經結束,白景行與大金毛串好口供後,拿著方木洲手里的麻醉針給自己和大金毛打了一針。
有人死的死,昏的昏,他們怎麼能醒著,醒著還要面對更多的麻煩。
因為多年使用安眠藥的緣故,麻醉劑的劑量似乎對白景行有些不夠,意識半昏半醒。感覺到身邊一直有人在走動。
季明朗被藏在第九個房間,那間房被牆板隔成兩間,另一件空間狹窄布滿了炸藥,只容得下一個人躺著,而季明朗就躺在炸藥上。
全部被救出之後,季穆清將季明朗帶回國。
白景行被當地警方留下盤問,錄了很多遍的證詞,因為跟大金毛事先串好供,所以雖然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但有了他們三人的指認,警方還是將方木洲定為這次綁架罪的主謀。
八個人,死了五個,這檔節目還是無疾而終。
一年後。
五月的桐市已經連續多日的高溫,馬路快要被曬出熱氣,公園里的花草也蔫吧拉聳。
趁著傍晚的涼風,白景行遛完季明朗的狗後,又與心理醫生交流了兩小時。
這是他最後一個療程,醫生告訴他,結束後他就可以不用在進行治療。
白景行關掉電腦後,模著大寶貝的腦袋,想起那個人,語氣親昵︰「明天帶你去找你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