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行的大手抓的很緊,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草一樣鉗住他,季明朗靠在他的胸前听到他心髒劇烈的調動,一下一下的,如擊重鼓。
生命對于白景行來說,像是一個被上了發條的鬧鐘,按部就班,並且冷眼旁觀。
季明朗是他眼中唯一能看到的景色,白的黑的,喜得怒的,一切的喜怒哀樂都因為這個人,月兌離了軌道。
白景行冷靜地想,抓住這個人,哪怕一起死也好。
季明朗推了推勒他在懷卻一動不動的人,想起此刻的處境,心里急的厲害。
「讓我看看你脖子後面。」
白景行低下頭,季明朗模上他的後頸。
後頸刺刺癢癢,模在手里有微微的刺感。听到頭頂的人明顯松了口氣,季明朗自言自語︰「幸好你不是橙色的。」
白景行捏住季明朗的後腦,看了一眼,眼神沉了沉,嘴唇未動。
季明朗不禁出聲︰「我是什麼顏色?」
白景行未答,摩挲著他的後頸,語氣低沉︰「不論什麼顏色都無所謂。」
心思一轉,移開話題︰「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季明朗︰「這里應該是‘田’字結構,我是順著外面一圈找到這里的。」
白景行暗忖,季明朗這種走法確實不是正常路數,他也算是誤打誤撞遇到自己,若是按著這些人的設計,如果季明朗直接往前走的話,那他現在應該是在‘田’字的內部。
這些人想讓他遇到,待在田字內部的人,會是誰?
白景行腦子轉的飛快︰「我們回去,回到你原來的房間。」
季明朗很快反應過來,他也意識到,按照那些黑衣人的安排,怕是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他們想讓自己出門就遇見誰呢。
順著這個想法,只好再走一遍。
回去的路上有白景行壯膽,走的很快,白景行的大手一直搭在季明朗的後頸沒放開,時時刻刻捏在那里,季明朗不適。
「你手放開些,我脖子被你弄疼。」
白景行的手勁松開一些,但仍然未松開手,在黑暗中,季明朗看不清他的表情。
「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季明朗只好作罷,不再提讓他松手的事情,于是白景行像捏住七寸一樣,將季明朗牢牢地把控在自己的領地,佔有的意味十足。
回到最開始的地方,順著直線往前走,最長的兩邊白景行算了一下,一共走了四百步,中間兩間房間離他們的距離應當有三百步遠。
默默地數著步子,手上的控制卻沒有偏離半分。
前面有很輕微的腳步聲,白景行頓住腳,靜候了片刻。
那人似乎也听到他們的腳步,也不動了。
兩人陷入僵持。
季明朗在他的手掌,輕輕寫道︰「我往後,你不動。」
白景行懂他意思,季明朗想往後推吸引那人的注意,留白景行在原地守株待兔。
聰明是聰明,但白景行立刻拒絕,回復一句︰「不。」
三個人人默默潛伏在原地,動都不動。
那人似乎也感覺到危險,雖然距離很近,但連呼吸都要聞不可聞。
就在僵持時,突然听到一聲女子尖銳的喊叫,刺破了小心翼翼維持的平衡,聲音淒厲,劃穿了黑暗帶來的保護色。
一瞬間,燈光大開!
所有的人眼楮被白光刺重,不禁晃了一下。
白景行立刻就識出與他們正對面的人,與此同時,那人的眼神也冷冷地掃過來。
那個與方木洲搭檔的游泳運動員。
尖叫聲是從他們斜前方的屋子里傳出來的,白景行沒動,冷靜地打量眼前的人。
只那一瞬間,大金毛就收回打量,恢復溫順無害的樣子。
興沖沖地跑過來,上前就要抱住季明朗︰「是你!」
白景行怎麼會忘記剛才燈光大開的那一瞬間,這人眼里閃現出的精光。
眸色一沉,就將季明朗帶到自己身邊。
語氣警告︰「離他遠點。」
季明朗也明白,大金毛是黑衣人本安排他應該遇到的人,心里不願意相信這人手里的毒針可能是對著自己,但腳底下卻始終沒能邁開步子。
大金毛很受傷,眼神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在這鬼地方,我好不容易在這兒看到你。」語氣哀怨,到顯得季明朗無情無義了。
季明朗有點尷尬,是不是自己真的小題大做︰「你拿的毒針是什麼顏色?」
大金毛癟了下嘴,漫不經心地說︰綠的。」
季明朗朝白景行看了看,只見他眼里帶著探究,像是在思索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大金毛繼續是可憐的表情︰「你們陪我去那間房看看,我一個人不敢去。」說完掃了一眼白景行,沒敢多吱聲。
白景行︰「一起去。」
季明朗同意,大金毛見白景行一直將手放在季明朗的腦後,不禁問道︰「你是什麼顏色?」
季明朗看不到,白景行看到了卻沒告訴他,于是搖搖頭。
白景行的語氣很冷,眼神又狠又戾︰‘與你無關。’
大金毛閉嘴。
進到屋內,只看到一個女孩倒在地上,四肢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胸膛已經沒了起伏。
大金毛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就要抓住季明朗,卻抓了個空,臉色不太好,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白景行拉著季明朗上前,伸手撩起女孩後面的頭發,看了眼腦後的印記,紫色的。
季明朗掃了眼她面前的八個盒子,只有一個盒子被打開過,紫色的。
雖然難以相信,但事實是,女孩選中了自己的毒針。
這並不是一個惡作劇,這是一個殺人游戲。
季明朗全身惡寒,死死地抓住白景行的手,嘴唇張合,過了很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是被自己毒死的。」
白景行點點頭,拉著季明朗站起來︰我們出去,找別人。
季明朗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白景行︰「既然這是一個殺戮游戲,那活到最後的那個人一定是殺、人最多的。」
這句話,季明朗無力反駁。
他們現在並不是處在一個正常的人類空間,這是一個你死我活的游戲,殺人才能生存,每個人都沒有善良的一面。
剛出門,迎面遇到兩個人,是之前在片場遇到的女老師。
個子很高,頭發黑長,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氣質十分冷冽。
她進來之後,掃了眼地上,似乎沒有多驚訝,跟白景行做了一樣的動作,先翻看了脖子,然後看到了空空的紫色盒子。
走到季明朗的面前時,十分冷靜地說了一句︰「我們結盟。」
季明朗挑了下眉,看向白景行,見他並不意外。
白景行︰「結盟可以,讓我們看你的誠意。」
黑衣女孩將手里的毒針交出來︰「我拿的是黑色。」
說完遞過來,季明朗心里忍不住激動,白景行的腦後就是黑色的。
說完,掃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這樣的誠意夠嗎?」
白景行收起女孩遞過來的銀針,笑了笑︰「歡迎加入。」
門外的大金毛突然驚叫一聲︰「你們快過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同出去。
白景行放在季明朗後勁的手始終沒有放下來。
黑衣女孩在白景行的後方,稍稍慢了半步,冷冷的抬眼,果然這人的腦後是黑色的。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手掌下緊緊捂住的那個人。
內心惡魔悄然,假面油然而生。每個人心里都布下天羅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