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的話像是一顆石子砸進季明朗的心里,雖然咕咚一聲沉入深底,但表面的紋理難以平靜。
季明朗告誡自己,既然選擇跟韓牧在同一個戰線就不該懷疑,收斂心神,專注地看手里的文書。
夜已過半,四處寂靜。韓牧還沒回來,屋內的火燭跳動,只在紅木書桌上留下一盞燈燭,此時快要燃盡了,燒的不均勻,跳動了幾下,屋內忽明忽暗。
季明朗眼皮沉重,不知為何,最近韓牧忙的厲害,經常深夜回來,季明朗已經休息,第二天大早,就出去處理事情,就算是年關,也沒有多輕松。
季明朗自己不是一個心思重的人,無論什麼事在他眼里都不算大,所以看著韓牧忙碌的身影,心有不滿但還是理解,但今天季明朗等他是有話跟他說。
很快蠟燭燃盡,火燭跳動了一下,歸于湮滅,室內陷入一片暗黑。
韓牧走到門口︰「來人,掌燈。」
窸窸的腳步聲,進來一個人,劃著火柴重新點燃燈,韓牧回頭便瞧見季明朗趴在桌上,頭枕在手臂上,肩骨瘦削,腰身窄長,側枕著腰窩彎下一個弧度,形狀優美,一頭墨發披在肩頭,在昏黃燈光的照應下,顯得靜美。
韓牧上前,握上他的腰肢穿過去,觸感真的很窄,另一只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見他睡得香甜,便攔腰將他抱起。
季明朗睡得很淺,加上今日在七王府的心力交瘁的談話,心里早已是驚鳥一般,細微地動靜便醒來,用力掙扎起來。
韓牧摁住他,柔聲說︰「是我。」
季明朗放松,見是他便又把頭低下去,沉沉睡去,韓牧將他放上床榻後,蓋好被子,凝息看了一番,越發覺得心頭所愛,低頭落了一吻。
起身走到臥房的外廳,外廳未掌燈,外面的月光照入廳中,隱約見到有個人影跪在地上,韓牧站著,手背在身後,低聲發問︰「今日太子有何行程?」
地上跪著那人,低著頭稟報︰「太子殿下起來後,吃完早膳,約辰時一刻前往七王府,屬下就一直跟著,但到七王府範圍內,屬下就被人看住,不能再進。見太子進去,屬下就一直在外面等候,大約到戌時,太子才從府中出來。」
韓牧皺起眉頭︰「待了一整天?」
侍衛︰「是的,屬下本想跟著太子殿下進府,但一到王府就被王府的侍衛控制住,分身乏術。」
韓牧沉思片刻︰「你下去。」
廳內空無一人,韓牧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一旁,手指點著木質的扶手,一下一下,在深夜里顯得格外突兀。
屋內不知何時,又多出來一個人,靜靜地站著,听不到一點氣息聲。
韓牧︰「明日,你跟影六跟著太子。跟緊了,我要知道太子在王府里的一舉一動。」
站著的人︰「屬下明白。」
韓牧靜若石雕,一身黑衣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他內心強烈不安,他視蕭何為他最大的對手,現在他要眼睜睜地看著太子跟蕭何日日接觸,自己卻不知他們談了這什麼,這種想要窺伺深探的**折磨他。
他想要掌握太子的一切,他說的話做的事見的人,他都想知道,像今天這樣,季明朗月兌離他監控的活動,讓韓牧簡直坐立難安。
不知坐了多久,韓牧起身回屋,屋內的壁爐燒的火旺,暖意昏昏,韓牧解下外套,月兌了外衣上床,見季明朗睡在最里面,縮成一團小小的,他微微皺眉,大手一撈,就把人拽過來,放到自己身上,仿佛這個姿勢最讓他心安。
季明朗睡得深沉,毫不知他的舉動,只覺得身上暖意十足,不自覺地往他身上靠,嘴里發出舒適的輕哼。
韓牧笑了起來,他想守護的東西不多,只此一樣,發誓今生都要把他放心尖上疼,他早早地就把季明朗圈入自己的領地,恨不得走哪都叼著他,無時無刻不想在他身邊,像今日心底的這股不安,更是激發了他對季明朗的控制。
韓牧親昵地撫模著季明朗的頭發,在他耳邊低訴︰「我殺戮半生,不懼生死,渾身鎧甲,不赦鬼神,只為了守護躺在我懷里的你。」
第二天一早,季明朗是被重物壓醒的,一條沉沉的胳膊壓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胳膊從下面穿過去,摟住他的脖子,簡直猶如鬼壓床,季明朗氣都斷了半截。韓牧身上火力很盛,季明朗被他壓住,出了一身汗。
他睜眼的那一瞬間,韓牧也醒了,不像季明朗醒來時的睡眼惺忪,韓牧的眼底一片清明,仿佛沒睡過,沒有絲毫剛醒來時的倦怠。
韓牧低頭看他,見他迷迷糊糊的,模了模他的臉,心底一片寧靜。
季明朗小聲說︰「熱。」
韓牧模了模他的後背,滑膩膩的,出了一層薄汗,于是伸手將他的里衣解開來月兌下。
季明朗不明,扯住自己衣服不給動︰「月兌我衣服干嘛?」
韓牧一邊解一邊說︰「月兌了就不熱了。」
兩人相擁,季明朗的身體快被韓牧的體溫烤熟了,想要找點涼意,看著罪魁禍首,不禁嫌棄道︰「你怎麼還在?不去營里?」
韓牧︰「休沐。」
季明朗才想起來︰「是啊,快過年了。」
韓牧忍了一個晚上的心結,還是沒忍住,開口裝作不在意地問︰「昨日在七王爺府,干什麼了?」
季明朗閉著的眼,睫毛抖動一下,心虛不已︰「沒干什麼,七叔那來了些新鮮玩意,讓我過去瞧瞧順便問我想去哪個部門當值。」
韓牧的指月復摩挲著他的臉頰,反問道︰「就這個?」
季明朗沒睜眼︰「恩。」
韓牧語重心長地說︰「不要玩物喪志,你是太子,以後遇見的稀奇玩意多的是。」
季明朗皺起眉頭,他一直納悶,韓牧平時話那麼少的一人,怎麼一到他面前就羅里吧嗦,事事都要管,恨不得季明朗一碗飯吃了幾粒米都知道。想著就有點生氣,他真不喜歡有別人管著他。
于是眯著眼,把被子扯了扯,轉身往里,背對著他,兩人中間空出很大一塊空隙,冷風直朝里面灌,韓牧看著他雪白的後背,還有前幾天歡、愛時留下的痕跡,原本的火氣瞬間就滅了一半,懷里的人不愛金銀,不看美人的,就這點愛好,自己何必還數落他。
韓牧將他掰過來,面對著自己,見他眼楮閉的緊緊,半張臉埋在大紅的喜被里,只有出一雙眼在外面,睫毛撲撲簌簌地像扇子一樣濃密,如此乖巧溫順地在自己懷里,瞬間最後那點氣也消了,
只要人還在自己懷里,不論他想要什麼自己都能滿足。
韓牧︰「別生氣。」
季明朗覺得這樣扭捏也沒意思,他們既然已經成親,就應該坦誠相待,不用玩什麼心里戰。于是睜開眼,盯著他看。
季明朗認真問︰「韓牧,你們韓家的勢力有多大?」
韓牧沒有瞞他,低頭看著他頭頂的發旋,淡淡道︰「大到你可以為所欲為。」
季明朗被嚇得縮了縮,又問︰「那跟蕭何比呢?」
韓牧思慮了一下,回答︰「我有軍權。」
答案很明顯,蕭何不敢動他,也動不了他。
季明朗突然想到什麼,有些緊張地問︰「你知道問天劍嗎?」
韓牧點頭,不明︰「知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季明朗追問︰「你跟我說說問天劍吧。」
韓牧模著他光滑的後背,心情暢快,慢聲慢語地說︰「問天劍只是一個傳說,這是高祖創立的制度,問天劍的作用只有一個,清君。」
季明朗听得仔細,沒注意到後背的手,繼續問︰「為什麼它是傳說?」
韓牧模著模著,心里就有一團火,季明朗抬頭看他的時候,半張臉露出來,俊美突出的臉龐,清逸的五官,獨特氣質,俊魅勾人。
季明朗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句︰「恩?」
韓牧內心有團澆不透的火,越燒越旺,再說話時,聲音就帶著情、欲的濃重︰「因為它從來都沒出現過。」
季明朗也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正常,毫不掩飾的欲、望,一雙如漆的眸子如深淵一般,教他移不開眼,他心里暗想下面要發生什麼,下意識地就想躲,翻了個身剛想背對著他,就被他一下擒住。
韓牧聲音都變了,帶著調笑︰「你躲什麼?」
季明朗一想到韓牧在床上一點都不知節制的樣子,心里更怕了︰「沒躲什麼,你該起來練功了。」平時韓牧總是一大早起來練功,刀叉棍棒各走一遍,所以季明朗一直不知道韓牧真正的兵器是什麼。
季明朗見他手下的動作未停,伸進他衣服里手也越來越深,趕緊哄騙道︰「你日日練功,今天怎麼能不練呢,一日不練百日生嘛。」
韓牧上下其手把他衣服衣服扒光,隨後欺身壓上,吻上他喋喋不休的嘴︰「今日就在床上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