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繪听見「唐畫」的名字之後,眼中漾起一絲柔情,「也許她愛阿繪,愛宋繪,但是那又如何?三世歷劫已過,我與她無緣無分,徒勞地的糾纏只會讓彼此痛苦,便如宋繪和琉華一樣。」執繪笑了起來,「我愛她,但也僅僅能愛著。」
扶蓁唏噓了一聲,「你可以繼續下凡,我讓她回憶起前兩世,還你們一個圓滿。」
誰知,執繪卻搖了搖頭,「公子覺得我們還能回得去嗎?我在她身邊,她何時真正歡喜?公子且說說,這三世,那一世的信兒最歡喜?」
扶蓁沉默了。
其實,從客觀上來說,唐畫過得最舒心的一世是第三世,沒有宋繪的那一世。
執繪苦笑起來,「所以啊,我愛她,但是我的離開時對她最好的歸宿。」
「難過嗎?午夜夢回時,你可曾想起她?」扶蓁如是問道。
執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為她畫了兩幅畫,下角都用一只手。我的手,永遠都無法觸及她。我想請公子幫忙一件事。」
「你說。」
「消除信兒的執念,讓她徹徹底底地忘記我,永遠不要回憶起我。」執繪堅定地道。
扶蓁一嘆,「你何苦?你可知,若真消除了記憶,那麼唐畫便永生永世不知你不識你了。」
「我不想給自己留退路。」執繪棄筆,「這樣于我于她都好。」
扶蓁頷首,「好,我答應你。」
昭奚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復側臥閉眸。一瓣花落在他的紫衣上,他容顏恬淡。
扶蓁卻惡趣味地一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執繪的事情說完了,輪到你了。」
昭奚睜眼,伸手拍掉了他的手,「這樣調戲本君可不好。」
然而扶蓁更過分了,直接躺在昭奚的身邊,和他面對面,伸手把玩著他的白發,「你最近如何?」
「托你的福,無比清淨。」昭奚抽回了頭發。
扶蓁莞爾一笑,「你變了。」
昭奚淡淡地回答,「哦。」
扶蓁無奈,「你怎麼不問我哪里變了。」
昭奚便問,「哪里變了?」
扶蓁委屈,「你現在對我太冷淡了。」
昭奚一笑,「我以前也沒對你熱情過。」
……
我怎麼覺得這兩人有貓膩?
我怎麼覺得扶蓁喜歡昭奚?
我怎麼覺得我也喜歡昭奚?
不過我最近花了太多修為,現在頭疼得不行。
扶蓁笑著起身,「不和你玩了,未薌要回幽都休息了。」他說著便走到我的身邊,慢悠悠地道,「各位,再會。」那雲乖乖巧巧地到我們腳下,扶蓁拉著
昭奚卻忽然朝我笑著,「未薌,你和扶蓁很配。」
上神和我說話了,我受寵若驚,但是很配是什麼鬼?我對上神更有興趣啊。
剛才墨上仙說,「未薌加油,拿下扶蓁!」
現在昭奚上神說,「未薌,你和扶蓁很配。」
我還覺得她們倆很配呢。
扶蓁拉著我坐上了雲,看著我一看神游的模樣挑眉問我道,「你在想什麼?」
「我覺得昭奚好好看。」
「有我好看?」
「人家是清美。」
「難道我是濁美?」
……
「不過話說回來,昭奚有喜歡的人嗎?」
扶蓁含笑望著我,「莫非你對昭奚一見鐘情?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吧。」
「為何?」我詫異地問他。
「還記得墨嗎?」他笑了笑,「論追求的苦楚,沒有人比墨更清楚了。她追了昭奚十五萬年,曾經當著眾神的面向他訴情,可是昭奚看都沒有看便拒絕了她。他看似溫和,骨子里比誰都冷。」
像澆了一盆冷水,我小小的心一下子涼透了,「啊?墨挺好的,他為什麼不喜歡?」
扶蓁卻對我道,「後來墨想清楚了,再也與昭奚相見,能避便避。她花了很久時間讓自己死心。所以未薌,不要輕易動情,更不要對不該動情的人動情。」
我也沒有對昭奚動情嘛,只是有好感罷了,哪有那麼嚴重呢?
我又想起了宋繪,「扶蓁,其實宋繪是恨唐畫的吧?」
扶蓁模模我的頭,「你倒是看得通透。」
因為愛,因為恨,所以不見,所以遺忘。
宋繪空有極高的造詣,卻得不到他要的人,要的愛。
我忽然問他,「扶蓁愛過一個人嗎?」
「扶蓁一生只愛一個人。」他如是回答著。
晚霞絢爛,我在天上看著晚霞。明明滅滅里,他望著我,遠處遠山如黛眉,近處美人如碧玉。
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極」鋪的門口。
我跳下了雲,看著那雲消失,施施然和扶蓁走進了「極」鋪。
誰知,才進去,便看見二狗哭喪著臉跑過來,「公子,你才去了幾天,店里就出事了?」
扶蓁漫不經心地問,「什麼事?」
「有人賴在我們店里不走,非要向公子討要一盞燈。」三貓在一邊補充道。
「哦。」扶蓁點點頭,「人呢?」
「那里。」三貓一指我慣常去的那一處。
我一看。
那里,端坐著一個人,正望著我們。
深色華服,膚色極白,唇色極紅,眼角紫色胭脂洇染。
好凌厲霸氣的一個人。
他緩緩開口,「我叫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