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之槍一舉將魔法頭盔擊碎,碎片如雨般掉落,惡龍的核心被破壞,哀嚎一聲消散了。
「我」夏不緋•Alter也即將消失,她對迦爾納說道,「未曾存在,卻也未曾消失。你可想過走入她的內心?」
然而迦爾納還沒來得及詢問這句話的意義,夏不緋便閉上了眼楮,往後倒去。
迦爾納將失去意識的少女抱在懷里,帶出了逐漸崩塌的巢穴。
黑暗凝聚而成的外殼風化消散,地上的光團再度出現,朝少女匯聚而來,並將周圍的黑暗殘渣盡數清除。
「恢復了嗎?」齊格飛問道。
「嗯,寄托在我們身上的力量都已回歸,」迦爾納說道,「應該是恢復了。」
「這樣。」齊格飛松了口氣,精神一松懈,險些站立不住,他用劍支撐起身體,說道,「沒事就好。」
即使有金色光團的力量在助長他的威力,然而他現在lily的形態卻有著極限,就在他快撐不住的時候,忽然惡龍哀嚎一聲,死掉了。
「這麼說,」听到迦爾納的陳述,齊格飛想了想,說道,「關鍵時刻,還是御主救了我們。」盡管是無意的。
「能自己把自己作死」安徒生一臉感嘆,「真是符合她的結局啊。」
「喂喂我還沒死呢好嗎?」夏不緋悠悠醒來,便听到了安徒生的話,不由得吐槽道,「不要以這種逝者安息的口吻來說我的結局啊!」
話音剛落,在場的幾個英靈統統向她投去了視線。
「是好的我,嗯,」夏不緋舉雙手投降,「那東西已經對我沒影響了,真的。」
「御主。」迦爾納皺眉,「通過這次的事件,我希望你能夠吸取到足夠的教訓。」
「沒錯。」齊格飛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表情,「御主,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噫。」夏不緋頓覺大事不妙,立刻便要逃走,結果忘記她還被迦爾納抱著,這個逃跑的念頭被迦爾納無情的掐滅了。
「御主,」迦爾納看著她,「恕我直言,你剛剛是想逃跑嗎?」
夏不緋身體猛然一抖,「啊哈哈哈」她的目光閃爍,干笑道,「怎麼可能呢,哈哈哈逃跑什麼的」她對了對手指說道,「那個不如先把我放下來再說?」
「御主,在你听他們二人說教之前,」莎士比亞說道,「我能采訪一下你之前的感受嗎?」
「咳咳,」夏不緋咳了咳,嚴肅地說道,「好啊,那我們從哪里說起呢?」
莎翁也許難得遇到一個這麼配合的,他一邊奮筆疾書一邊說道,「就從御主你被那邪惡的黃金所污染之後說起吧!」
「噢噢!不愧是莎翁,」夏不緋特別配合地說道,「提了個好問題,話說我當時啊」
「御主。」迦爾納平平地說道。
夏不緋和莎士比亞的動作瞬間僵硬。
「嚶嚶嚶納納好凶哦。」夏不緋假哭道。
「御主,人要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齊格飛說道,「雖然事出有因,不過御主仍然有著不可逃避的責任。」
「我有什麼責任啊!」夏不緋抵死不認,耍賴道,「那個我可是Alter的我哦,而且沒我提醒你們可都走不到惡龍面前哦,為什麼我要挨訓啊!」
「大錯特錯!」安徒生說道,「御主,你要知道在法律之中可有一個名詞叫做‘連帶責任’!所以心甘情願的接受懲罰吧,我會笑著記錄下你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的!」
「懦夫在未死以前就已經死了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在一切怪事中,人們的貪生怕死就是一件最奇怪的事情。」莎士比亞說道,「御主啊,寧願像個戰士一樣直面死亡,也不要在此時做一個逃兵,吾輩會記錄下這值得紀念的一刻的!」
「叛徒!」夏不緋說道,「你剛剛不是還在詢問我的感想嗎?我可是醞釀了好久的言語哦!」
「非常遺憾,我發現我們三個無一例外都是非常不擅長戰斗的人員,並且我推斷再這麼進行下去,情況會發展為三對二的結局,而且我方極其的不利,所以我果斷的換了隊伍!‘人假使做了無恥的事,總免不了還要用加倍的無恥來抵賴’!」
「唔不甘心,」夏不緋咬了咬牙,大義凜然地說道,「我可是個受害者,你們難道忘記了,我是為什麼會被黃金污染的嗎?我可是為了拯救你們才變成那樣的啊!」
「御主喲,可是你不是親口承認,那個做下壞事的你,和現在的你是同一個人嗎?‘詭計需要偽裝,而真理卻喜歡陽光’!」莎士比亞說道。
「確實這麼說過。」迦爾納點了點頭,給夏不緋的罪行加上了重重的一筆。
「你們這是在開□□大會嗎!」夏不緋簡直想吐血。「恕我拒絕!」
也許是實在害怕接下來要面臨的審判,夏不緋難得爆發了一回,她忽然親了迦爾納一口,趁對方一愣之下,迅速的掙月兌了懷抱,落到地上就要跑。
然後——
變成了一只貓。
此時此刻,夏不緋從來沒這麼感激過自己立的旗,于是便飛快的開始逃亡。
哦呵呵呵呵呵勞資現在可是貓!黑貓!貓噫!
逃竄的夏不緋沒跑多遠便被迦爾納面無表情的拎了起來。
「御主,逃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迦爾納嘆了口氣,說道。
「喵!」所以為什麼你能這麼快找到我啊!黑貓在他手上撲騰著。
「」迦爾納可疑的臉紅了一下。
夏不緋忽然有種危機感。「喵?」
「事情是這樣的」迦爾納強自鎮定,然而通紅的耳根出賣了他,「之前你通過了閻王的考驗,然後閻王便賜福給我們」少年迦爾納忍著害羞,說道,「讓我們可以瞬間到達彼此所在的地方。」
「喵。」所以這回你也跟下來了。黑貓耷拉下耳朵,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嗯,所以,請打消逃跑的念頭吧,」迦爾納嚴肅地說道,「只要我想抓到你的話,跑到哪里都是沒用的。」
「喵喵喵!!!」這也太作弊了吧!!!夏不緋控訴道。
「御主,」迦爾納說道,「請老實接受懲罰。」
一刻鐘後。
夏不緋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听著英靈的說教,以及旁邊兩個作家系英靈的嘲笑。
「話說回來,」在訓斥結束之後,黑夜尚未過去,眾人便在火堆旁邊休息。夏不緋鬼鬼祟祟的跑到迦爾納旁邊,問道,「納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請說。」迦爾納有點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說道。
「為什麼在Alter的我拒絕你之後,你還會不顧我的個人意願將我帶出去呢?」夏不緋問道。
「這個,」迦爾納想了想,說道,「是莎士比亞指點的我,他的原話是這樣的,‘她要謾罵嗎?我就坦白跟她說,她的聲音甜美似夜鶯,她要傲嬌嗎?我就說她可愛一如朝露中的薔薇,她要推開我嗎?我倒要謝她,給了我這麼多靠近她的理由,’御主?」他疑惑的問道。
「呵呵呵。」雖然已經變回正常,然而夏不緋的背後仿佛依舊出現了黑色的火炎,「我明白了,他人呢?」
「大概跟安徒生在一塊。」迦爾納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夏不緋怒極反笑,說道,「我失陪一下。」
正在跟安徒生交流的莎士比亞忽然背後一寒。
「她要謾罵嗎?我就坦白跟她說,她的歌聲甜美似夜鶯,她要蹙顏嗎?我就說她清揚,似朝露中的薔薇。」夏不緋輕笑著說道,「偉大的莎士比亞喲,你可還記得這句話?」
被盛怒中的少女氣勢所壓倒,莎士比亞驚呆了片刻,「啊,不好!面對憤怒到失去理智的女人,她是听不進去任何辯白的詞語的!一個人思慮太多,就會失去生命的樂趣,吾輩現在恐怕要逃跑了!」
「我建議你逃跑,」安徒生撐著下巴優哉游哉地說道,「老實說,就算是我,也不敢做這樣的事。」
「這段話有什麼問題嗎?」迦爾納好奇地問道。
「啊,這段話本身沒什麼問題,」安徒生帶著十足惡意的笑容說道,「只不過來源十分有問題而已。」
「?」迦爾納疑惑的看著安徒生。
「那本書的名字叫,《馴悍記》。」安徒生補充說明道。
「噗。」看著正氣急敗壞的追殺著莎士比亞的少女,迦爾納忍不住笑了出來,藍色的眼楮里滿是溫柔,「原來如此。」
「嘖。」安徒生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不想說話了。
就在這時,天邊忽然燃起大火。
「嗯?」夏不緋停下了追殺,看向天邊,「怎麼會突然噢噢!」她對這一帶的神話傳說不是很熟,想了一會才想起來,「諸神的黃昏開始了嗎。」
即使有夏不緋插手,阿爾貝利希的詛咒還是應驗了。漫天的大火在天宮燃燒,仿佛一片燦爛的雲霞。
夏不緋看到站在萊茵河邊看著天邊的齊格飛。
「看來無論如何,那群神明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夏不緋走到他身邊,說道。
「嗯。」齊格飛點了點頭。「御主。」
「有什麼問題嗎?」夏不緋說道。「順帶一提,我其實挺看不慣那群神明的,就算他們算你這個世界的親族也喜歡不起來。」
「」齊格飛露出了一絲笑意,「御主,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更何況,我對他們也並無好感。」
「 ,」夏不緋奇道,「難得你也會這麼說啊,那你是在想什麼呢?」
「在想之前御主對我說的話。」齊格飛說道。「我真正的願望。」
「噗,」夏不緋說道,「我那個時候說的話,有什麼值得去思考的?」
「可是,」齊格飛皺眉,「我卻覺得御主所言不無道理。」
「道理算什麼?」夏不緋挑眉,「魔鬼也會引用聖經來為自己辯解,巧妙的言語能將黑的說成白的,能將好的說成壞的,指望在言語中發現真理,還不如自己實踐來的快,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她說道,「搬弄唇舌的天敵便是意志堅定之人,因為哪怕是既有事實,他們也能改變。所以,齊格飛,粉碎語言的最好武器便是行動,用你的行動來打破那個我的言語吧。」
「御主。」齊格飛驚愕的看著她,隨即視線柔和下來,「非常感謝。我齊格飛必將依您之言,踐行真知。」
明月高懸,另一邊卻是晚霞一般的紅焰,在寧靜的萊茵河畔,舉世無雙的騎士單膝下跪,執起她的手,真摯肅穆的進行了吻手禮。
「從今以後,請繼續引導我的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