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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氏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思怡,說好是替她要的這天山雪蓮,到末了卻又讓給了別人。

抬頭看了一眼貝思怡。

貝思怡這會兒正听到說天山雪蓮給了沈逸風,還是要給李薇竹讓她治田文薔面上的痤瘡,心中不喜,她就算是想要把要給沈逸風,卻也不想李薇竹出了風頭,想到了這里,略一思索,便說道︰「文夫人,那個黛山只是侍女出身,年紀又輕輕,這……」眉心輕蹙,似是十分關切田文薔的病癥,「她當真可以治好田家姑娘的病?」

華氏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因為文夫人剛剛掏心掏肺的一段話,便對著她誠懇說道︰「是啊,思怡說的也是,你憂心田姑娘的病,我可以理解,但是那個黛山,年輕氣盛,當真不像是有本事的人,切莫輕信了對方!」華氏一想到剛剛李薇竹的話語內容,便覺得生氣,憑什麼那天山雪蓮用在沈逸風的身上,就是正途,自己的干女兒貝思怡用了就是浪費?

文夫人已經被李薇竹的醫術折服,這會兒就是站在李薇竹的這一邊,想到李薇竹那般的表現,也是被華氏和貝思怡逼迫著的,說道︰「我畢竟是文薔的娘,只要有一線希望總是要試試的。而且剛剛在內間里,黛山姑娘也向我展示了她的醫術,也能夠說出文薔的一二病癥。」其實李薇竹這里何嘗是一線希望?但是文夫人對外是不願說清楚的,要是真有了萬一也有回寰的余地。

「若是再失敗……」

貝思怡剛開口就見到了文夫人皺起的眉頭,想到田文薔的臉,只怕文夫人當真是不願再失敗了。便止住了話,淺笑著對華氏說道,「思怡也被文夫人對女兒的感情感動到了,干娘放心,思怡真的沒有大礙的,就將這株靈藥給了真正需要它的人吧。」如此就干脆利落地放棄了天山雪蓮。

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華氏也不想多說,順勢的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擾貴府了」,說著就要帶貝思怡離開。

貝思怡知道沈逸風還在田府,哪里肯輕易離開,就拽著華氏的衣角低聲撒嬌道︰「干娘,思怡想要看看那位黛山姑娘是不是真的能治好田小姐的病,我們再等一等好不好?我還沒有見過這般年輕,就在外行醫的醫女。再說了,我也想知道,那個黛山姑娘是不是拿到了天山雪蓮,就能夠治好沈公子的病。」

華氏哪里肯,「你呀,別一口一個沈公子,對方是沈世子。」鬧騰了這麼久,最後空手而歸,華氏的心中也有些疲倦,不想听著貝思怡胡鬧了,「就算是治病,也沒那麼快的。」

文夫人微微頷首,「沒那麼快的,沈世子也是風塵僕僕,也當休息了。」

華氏看著貝思怡,「走吧。」轉身走向了大門。

貝思怡無奈之下,跺了跺腳,也緊跟著走了,轉眼就消失在了大門口。

見著二人離開,文夫人也松了一口氣,打算去勸一勸文薔。

而貝思怡與華氏回到客棧之後,華氏盡顯疲態,就先回到房間休息了。華氏這麼些年來一直懷著對親生女兒的愧疚,整日茶飯不想,時長出門禮佛,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這不是剛出門半天就疲乏了。

如意客棧里的天字號的客棧里頭,華氏吃了養心丸,換下了衣裳,整個人半靠在軟榻上,丫鬟靈巧的手指揉捏在她的眉心,還有太陽穴,卻揉捏不掉她眉心蹙起的痕跡。

貝思怡暗地里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了房間里。

到了房間,貝思怡左想右想還是不死心,沈逸風在京都之時有些太過不食煙火,不近人情,到了洛陽時反而會關心一個侍女,莫不是對女人開了竅?貝思怡坐在梳妝鏡前,單手撫上了自己的面容,鏡面之中的自己,眼眸明亮,小巧瓊鼻,朱唇鮮艷,她的手指拂過了劉海兒下那粉色的傷口,只有這一處不大好,是比那李薇竹美麗的多。

貝思怡的手指點在了銅鏡上,「你怎的就看不到我?」

想到了沈逸風握住李薇竹的手的時候,她的手指一僵,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裝,對著鏡子露出溫和一笑。

抬腳走向了華氏的房間。

華氏此時正閉目小憩,腦中回想著上午時文夫人說起田文薔的病可能治好時欣喜的表情,想著那個與自己長得八分像的還在遠方的女兒,想著自己如果找到了竹兒,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對竹兒好,想讓竹兒對自己撒嬌,想為竹兒選一門好的婚事,想看著竹兒生兒育女……

只有心中想著謝薇竹,她才覺得頭疼欲裂不再那般難以忍受。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華氏的遐思。華氏眉心蹙起,自己明明吩咐店家小二不要打擾她,現在到底是哪個不長眼敢來打攪自己。

睜開眼楮剛想怒斥出口,卻見貝思怡盈盈的走了進來。

貝思怡是面帶微笑的走進來的,可是進來一見到華氏惱怒的表情,面上柔和的表情一僵,繼而語氣有舒緩而帶著歉意?「是打擾到干娘休息了嗎?是思怡考慮不周了,想到剛剛見干娘進房間時臉色不太好,想是不太舒服,思怡自己在房間里不放心,所以來干娘房間來瞧瞧。」

她收斂了裙擺坐在華氏的身邊。而一直給華氏按捏的丫鬟也悄然退下。

貝思怡的身上是幽幽香薰的味道,這會兒頭疼聞到這個味道,華氏的眉頭皺得更狠了,只是貝思怡也是一片好意,關心自己,也就緩了緩臉色,柔聲安慰道︰「思怡有心了,干娘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貝思怡伸手給華氏按捏太陽穴,那幽幽燻香順著袖籠到了華氏的鼻尖,她竟是被燻得要吐了出來,伸手抓住了貝思怡的手,因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現了出來,「不用了。」

貝思怡卻以為華氏是關心她,也就不再給華氏拿捏,看著華氏鐵青著的臉,試探的說道︰「今天在田府听文夫人說沈世子的侍女懂些醫術,竟是能治好田小姐的怪疾,想必是有些本事的,干娘現在不舒服,不如思怡去田府,把那個侍女請來客棧里,給干娘看一看吧,這樣思怡也能放下心來。」

這是貝思怡剛剛想到的,若是去請李薇竹,為顯成心,她是要親自走一趟,如此這般就再次回到田府,便可見著沈逸風了。

華氏不知道貝思怡的小心思,只當她真的是在關心自己,不過華氏對李薇竹的醫術不怎麼相信,甚至有些嗤之以鼻。想到那個侍女對自己不敬的樣子,口中不善的說道︰「一個小小的侍女能有什麼本事,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若是沒有本事,那……」貝思怡想要據理力爭。

華氏原本就頭疼,根本不想去听什勞子的黛山,不等著貝思怡說完,語氣不善開口,「她能不能治好田家姑娘,是她的事情。我的身子不用她來看!」她的聲音是落地鏗鏘有力,說完了之後,語氣略略舒緩了些,繼而道︰「天山雪蓮已經給了沈世子,我們在這兒留下去也沒什麼用了,在這洛陽已經待了不少時日了,明日就啟程繼續去襄陽吧,我好想盡快見到竹兒,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把她接回家。她已經在外面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了。」

貝思怡听到這里,也默默低下了頭,知道沒法再說,輕聲說道︰「干娘的身體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其實我也是想早點出發的,我也想早日見到竹姐姐呢。」早日讓她去死,貝思怡再心里又加了這麼一句話,眸子里流露出狠厲的神色,只不過故自傷感的華氏沒有看到,恐怕看到也會當自己是一時錯覺,畢竟在華氏心里,貝思怡就是一個善良嬌俏又有善心的小姑娘。

听到貝思怡說著竹姐姐,華氏微微一笑,「好了,我當真是有些難受,思怡,你回房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個兒就去襄陽城。」

「好。」

田府。

田家人已經答應了下來去請白芨和茜草過來,沈逸風與李薇竹無事,加之李薇竹又有些靈感,她便作畫,兩人一坐一站,自是溫馨。

「世子爺,你瞧我這幅畫如何?」李薇竹落筆之後,便喚了沈逸風。

自從李薇竹扮作了自己的侍女,這一路上她就擺月兌不掉這個身份,沈逸風心中後悔,此時也只能應了下來。

望著她手里的畫作,一幅峭壁雪松躍然于紙上,雪松立于峭壁紙上,沒有畏懼貧瘠的土地,陡峭的山石,固執的站立在山上,仿佛與山石融合在了一起,堅定而又孤獨。蒼茫的雪海之中有一人頂風而上,手里牽著一個紅衣女孩兒,雪地里一抹紅的紅衣孩童應當是最為吸引人的所在,而李薇竹筆下的畫中老者,真正讓人挪不開眼。

沈逸風仔細看著畫作,仿佛置身于那場蒼茫的大雪之中,可以窺見老者的豁達與堅韌。

那女孩兒是李薇竹自己,而畫中老者,是她的祖父?

沈逸風雙眸露出贊嘆的神色,「很好,黛山的畫技真是一日千里,這幅畫比昨個兒又是精益了。用不了多久就要超過我這個師傅。」說完有些感慨搖頭,「真該叫當初說我是畫中天才的師傅來看看你,什麼才是真正的畫中天才。」沈逸風的稱贊是真心實意。

李薇竹沒想到沈逸風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眼眸彎起,嘴角翹起,心中歡喜,「真的是過譽了,這是我很小時候跟著祖父一起去山上采藥時見到的畫面,當時就覺得很感動,可是不知道怎麼把這樣的畫面留下來。我一直想畫這幅畫,只是畫出來中缺少了點味道。」素白的面頰微微發紅,想到了昨個兒看到沈逸風作畫穿天橋的情景,「昨個兒看了你的畫有了些靈感,醞釀下來,才有了現在的畫作。」

「我終于也能把我喜歡的畫面一直留下來了。如此已經滿足,不過我知道是比不上世子爺的的,你的畫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李薇竹笑了笑,「我這是多年磨一劍,這畫一直在心中醞釀著。算不得什麼本事。」

李薇竹確實他見過的最有繪畫天賦的人了,只是再過多夸耀,相互吹捧就無趣了。沈逸風正想要說些什麼,李薇竹突然打了個噴嚏,此時已是金秋時節,天氣微微轉涼,秋風瑟瑟,蕭蕭黃葉閉疏窗。

沈逸風慢慢轉動輪椅走向窗邊,關起了微開的窗。然後從旁邊的衣架上拿起一件披風回來遞給了李薇竹,說道︰「黛山,天涼了,穿上吧。」

李薇竹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長袍,明媚的笑了笑,「多謝世子爺。」接過披風披在了身上。

那一笑在一瞬間明媚了沈逸風的心,眉眼如畫,公子歡喜。

沈逸風看了看自己還未有知覺的雙腿,眉眼又黯淡了些,想著自己如果是健康的話,就能夠站起身來給黛山披上衣服,而不是讓她自己披上衣衫。

「你在想什麼?」

沈逸風並不是多言之人,大約是因為李薇竹也總是關注沈逸風,便發現沈逸風此時一瞬心情的低落。

故而,李薇竹的聲音放得輕而柔,「靈涵?」

她此時不再喊他世子爺,從舌尖喊出他少有人喊的字,像是一根羽毛撓在了心尖兒上,沈逸風的心中一顫,丟開一瞬的黯然,「黛山,你對田小姐的病,已經有想法了嗎?」

只見李薇竹眼楮一亮,果然,李薇竹只要講到醫術,就會忘掉之前說的所有的話,沈逸風見著李薇竹的眼神,便也淺笑。

「說來也是巧了,我在干娘給我的醫術中曾經見過這個案脈,干娘的案脈之中是一位男子,而我當時覺得如果一個女子要是得了這種病,便是太可憐了,興致之下,就和干娘商討了幾個方子,沒曾想,倒是在這里就用上了。」說到了這里,抿唇一笑,「只是還沒給田姑娘把過脈,所以不太好確定到底是哪個方子適合田姑娘的體質。不過,只要田姑娘肯配合,這鬼面瘡一定可以治好,天山雪蓮也可以拿到。」

「這位田姑娘,恐怕很難配合。」沈逸風指出。

李薇竹苦笑,「你說的是。其實論起來,行醫之人最怕的就是這種病人了。不相信大夫。」想到了田文薔離開內廳時候,通紅的眼,還有眼角晶瑩的淚珠,「也不能全然怪她,畢竟是臉面上的病。」

沈逸風並不說話,听著李薇竹說起這些苦惱。

「听我說這些怪沒意思的吧。」

「怎會?」沈逸風看著李薇竹,只是與她同處一室,便不會覺得無趣,若是她還說話,心頭便像是有花朵綻開一般。

他的語調過于溫柔,柔到李薇竹心中也有些觸動,慌忙別過了眼,不再去看沈逸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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