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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瀟兩只綁著紗布和繃帶的手都掛在脖子上,看到孟渟,那目光依舊恨不得吃了他。
孟瀟可比孟渟以往教訓的那些人要難纏多了,他們挨打了會知道怕,可孟瀟不僅不怕,還記恨上了,孟渟和他算是徹底結仇了。
「去給孟渟道歉。」
孟老爺子發了話,孟瀟就是再恨,也得乖乖按他說的去做。
「對不起,昨天是我想岔了,請你原諒。」
孟瀟背對眾人,聲音絕對是飽含歉意,可神色完全不是那回事兒,甚至隱含挑釁。
「 嚓」一聲,孟渟突然拿著手機給他拍了張照,他上前兩步,看向孟老爺子,「您看他就是這幅表情對著我的,又難看又討厭。」
這幾日孟渟沒其他事兒可干,手機里的功能倒是琢磨出了幾樣,而照相的功能,他前世就也會用,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用來照人,還是照討厭的人,等孟老爺子看完,他馬上就刪掉。
孟瀟一臉錯愕,孟淇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接過孟渟手中的手機,走向了孟老爺子。
「孽障!」孟老爺子中氣很足,吼了一聲,孟瀟腳一軟,直接跪地上了。
「爺爺,我……我……」有照片在,他百口莫辯,他怎麼會想到孟渟會突然那麼狡猾呢。
「爺爺,」站孟老爺子身側的孟淇也喚了一句,而後慢悠悠道,「要我說道歉沒點兒誠意怎麼行,既然五弟態度不夠,我看他名下的一間咖啡廳送給七弟當賠禮好了。」
這咖啡廳是孟瀟討好李一菲多年,她去給他討來的,送給孟渟名義上還在二房手中,可孟渟不僅馬上就要嫁出去,心明顯已經偏到大房那邊兒去了。
一間咖啡廳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可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還是送到大房那邊,李一菲維持的那點兒溫柔笑意就快繃不住了。
「我看淇兒這注意好。」李一菲不高興了,馮澤嬌肯定高興,她給孟家弄來這樣的好姻親,正是得臉的時候,孟老爺子幾乎沒什麼猶豫就應下了。
「阿文你去辦,咖啡廳樓上的餐館也一起給孟渟。」
「是。」文叔點頭,他的辦事兒效率自然高,不用兩天肯定給孟渟辦好。
孟瀟感覺到了肉疼,那間餐廳可比咖啡廳要掙錢多了,客源充足,管理已經形成體系,根本不用孟渟費什麼心思,就有大把的錢入賬,雖然可能還不及李一菲馮澤嬌隨意買了一個兩個珠寶首飾,可對于他們小輩來說,絕對足夠交際花用了。
孟淇肯定不缺錢,可是作為私生子的他們缺得很,否則也不會有孟瀟降低格調,去吊著一個不入格的暴發戶的事情了。
餐廳和咖啡廳就樓上樓下,孟瀟怎麼可能沒覬覦過,眼下不僅餐廳成為孟渟的,原本屬于他的咖啡廳也變成孟渟的了,他一瞬間喘氣如牛,若不是他雙手已經被廢,他都想沖上去和孟渟再干一架。
「眼皮子淺的,渟兒剛回來,你做哥哥的送個見面禮怎麼了?」李一菲可不想讓孟瀟繼續丟人,她的話比孟老爺子的話對他更管用。
孟瀟低下頭,再不敢表達什麼了。
至于其他,昨夜就有文叔和孟淇去善後了,倒也造不出太大的影響,而孟瀟受了傷,又破了財,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但孟瀟和孟渟都知道,還沒完,只要給孟瀟機會,他一定會對孟渟落井下石,尋機迫害的。
孟渟對陰謀詭計向來沒轍,就是知道孟瀟還想害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又不能真把人殺了。當然,他內心更傾向于將孟瀟多打幾頓,總會打到他怕的!
孟老爺子馮澤嬌相繼離開,李一菲也讓孟瀟送她回房,文叔去辦餐廳和咖啡廳的轉移手續,除了路過的幾個佣人,大廳里又只剩了孟渟和孟淇。
「唉喲,小七變聰明了呀。」
他拿著手機,很快就按了幾個鍵,然後才遞還給孟渟,「我的號碼,以後有事兒給我打,我怎麼也算你大哥。」
「不就是照相?你不懂用?」孟渟接過手機,放回褲袋里,這才松一口氣,他方才是真有些怕孟淇不還他手機,這可是晏睢送給他的。
孟淇無語,只能說他沒想到還能這麼用。
「阿嚏,」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和衣服,在客廳耽擱了這麼久,孟渟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這天氣還跑什麼?」孟淇皺眉看著,他看向了客廳里的一個女佣,「小芳,送個毛巾過來。」
「不用,我回去洗澡。」
孟渟對孟淇點了點頭,就轉身上樓回房。但還沒到房間,他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他以前的身體沒這麼差的,就是淋雨跑個全程,第二天也照樣上課,他琢磨了一會兒,估計是因為近來睡不好,身體才給弄差了的。
「阿嚏!」他又打了一個噴嚏。
快速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孟渟就打算窩回床上,捂一捂,出點兒汗,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孟淇這幾日和孟渟相處倒是真相處了些情誼,孟渟打他也狠,可誰讓他看他順眼呢,他拿了些藥,又來敲門了。
敲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孟渟頂著濕漉漉亂糟糟的頭發來開了門。
「你是傻的嘛?頭發沒干就又跑去睡了?」
孟渟迷蒙的眼楮瞪圓,模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確實又濕漉漉的了,他瞪向孟淇,「這是汗,你不懂。」
他好不容易才捂出來的汗,不過再洗個頭,洗個澡確實很有必要了。
孟淇簡直要被孟渟這個「不懂」氣個仰倒,他將手抵著門上,語氣放緩,「去將頭發擦干,我讓人給你換個被套,這是感冒藥,吃了再休息。」
孟渟看看孟淇,又回頭看看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床鋪,終于點了點頭,側開身體,放孟淇進來了。
孟渟又打量了孟淇一眼,確定他不會對他的房間亂來,他才進了洗浴室。
孟淇親身經歷了一次,又圍觀了一次孟渟可怕的殺傷力,他就算還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更何況孟渟的身後,還有晏睢,他乃至整個孟家都惹不起的。
他如他所言,讓人進來換了孟渟的被套,然後還貼心地給他倒了水,甚至佣人送進來晏睢給孟渟的早飯,他也代收了。
不過孟渟在浴室里也待得太久了,這麼不懂照顧自己,還覺得自己特懂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他再次「 」敲起了門,「孟渟,你是不是暈在里面了?」
「你再不出來,我砸門了啊!」
孟淇還想換個說法,孟渟就開了門了,他穿著長袖的睡衣,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頭發也擦干,臉上帶著些紅暈,也不知道是洗澡洗的,還是身體已經發熱了。
孟淇抬手想模一模他的額頭,孟渟軟和的目光,瞬間就凌厲了。
孟淇顫巍巍地收回自己的手,「藥在那里,記得吃,那邊還有早餐。」
「還有不舒服就說一聲,家里請醫生還是挺方便的。」
「嗯,」孟渟應了,然後盯著孟淇看,看他毫無自覺,他就只能開口告知了,「謝謝你,不過我要休息了,你在我房里不好。」
孟淇又繼續瞪了他兩眼,最後無奈從孟渟房間里出來了,臨出門了,他又回頭道,「我回自己的住的地方,你有事兒找文叔,別藏著不說。」
孟淇發誓,他從來沒給人操過這份老媽子的心,可孟渟明顯不懂他這份難得。
「謝謝。」孟渟客氣的對孟淇道,而後將門關上。
孟渟並非完全不懂,孟淇對他的那份善意,可他是孟家人,就注定他無法對他敞開心扉。他看向桌子上的食盒,藥瓶和水,他走上前去,將藥瓶拿起,最後卻將它丟到垃圾桶里了。
他打開了食盒,吃了兩口,臉上的神色才徹底恢復了緩和,他從睡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機,給晏睢發了短信。
「我吃早飯了,很好吃。」
吃完早飯,孟渟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晏睢的回信,他就又窩回床上,這一白天,他都是渾渾噩噩的,不過除了已經從老宅離開的孟淇,並沒人發現孟渟生病了。
而他又陷入到周而復始,似乎永遠不會有終結的噩夢里,手機震了兩次,他都沒發現。
「這里是孟渟少爺的房間,」文叔在中午的時候就接到通知,晏睢會到孟宅來,可就是眼下接待到了人,他還是覺得不真實。
而晏睢來這里,和孟老爺子聊一聊是一方面,更主要是,他來看看孟渟,順便帶他去把他們的結婚證辦了。原本王秘書說只要拿兩個人照片,他就可以辦好,但被晏睢否決了。
他想孟渟那麼希望嫁給他,親自辦個證兒,他應該會很高興吧。當然,讓他高興是一方面,昨晚的那個電話,讓晏睢有些擔心孟渟,沒看到人總是不放心,幾個理由相加,他就過來了。
文叔敲了好一會兒門,都沒見人來開,他就有些尷尬了,然而他只能接著敲。
又許久過去,孟渟才來開了門。
臉色比早上要更難看些許,因為連續不斷的噩夢,他的心情本來就很糟,還被這種單調不斷的敲門聲弄醒,他神色自然就更萎靡煩躁了些。
「什麼事……晏睢?」孟渟忍不住伸手揉揉眼楮,怕自己睡迷糊了看錯了人,可他揉完之後,晏睢還在他的眼前,只是他眉尖微蹙,看他的神色有點兒冷了。
而孟渟除了善意惡意之外,對其他情緒並不敏感,此時又生病了,自然更遲鈍了些許,他身體往前一撲,半趴到了晏睢的身上,又伸手模了模他的臉頰,「熱的,是真人,不是夢。」
晏睢眸中閃過幾許無奈,他攬住孟渟,看向了文叔。
文叔雖然很是驚訝孟渟對晏睢的「放肆」,但他多年管家的素養在那里,他維持住了神色,微微躬身,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在坐上車之後,神色迅速冷了下來,他拿出手機,打出一個電話。
「我要知道孟渟高中三年的所有事情。」
孟渟手心的疤和他手上的痕跡,讓他無法不在意。
回到晏宅,並無意外,他看到在客廳里等著他的何婉。
這個時間絕大部分佣人都去休息了,偌大的客廳里,只她自己坐著,不開電視,也不玩手機,就這麼儀態標準地坐著,換個人早該被她給嚇到了。
晏睢並無感覺,在何婉看過來時,他輕輕頷首,而後就往樓梯口走去。
「睢兒。」
何婉坐著不動,喚了一句晏睢,晏睢停住腳步,回轉身體,看向何婉,等她繼續說完。
「你見過孟渟了吧,可對他可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
「沒有,」晏睢說著,又向何婉走了兩步,再次頷首,「您早點休息。」
話落,他就不給何婉挽留的機會,轉過身,上了二樓,打開自己的房間進去,又將門關上。
何婉依舊靜坐著,許久之後,她才冷笑了一聲,將神色收拾好,卻沒在老宅的房間里入睡,而是又出了門,回她自己的住處去了,她恨晏家,恨所有和它有關的一切,就也包括晏睢,即便那是她的兒子。
孟渟比晏睢還晚了五分鐘才抵達孟宅,這麼算來,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回程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
卻是因為孟淇半道得了消息,轉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將喝得爛醉差點兒出事兒的孟瀟接了回來。
「別是個男人,你都想給人上,他還配不上我孟家的私生子。」
那就是個混到宴會上的一個暴發戶,連半個圈子里人都不是,花言巧語幾句就將孟瀟迷得找不著北,差點兒被下藥失|身了去,換個時間場合,他肯定不會管他,可孟瀟是他帶去鐘家宴會,出了事兒,他也逃不了責備。
孟瀟身上的異樣並未完全散干淨,雖然神智基本恢復清明,情緒卻不大受控制。
他臉色青紅交加,不忿極了,他看著孟渟的神色尤其陰狠,孟渟對上他的目光,眉尖微蹙,但還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孟淇又接了兩個電話,他從副駕駛位置回身過來,那目光恨不得將孟瀟給凌遲了,「果然是個白眼狼,連自家人都算計!」
孟瀟回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連個暴發戶和真正的豪門子弟都分不出來,只是孟瀟看他確實有錢,想讓他為他花錢,就這麼一直吊著,不過分手是早晚的事情。
他听到了孟淇要帶孟渟取宴會的事情,心生一計,越是琢磨,越是不想放棄,可他沒想到晏睢幾人一晚上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孟渟。
而那個暴發戶也是個孬的,遠遠听到孟渟是晏睢的人,他哪里還敢沾手,反而覺得是孟瀟在害他,他能混到鐘家宴會來,就說明他的本事不小,他一轉反設計了孟瀟,幾經兜轉又捅到了他這里,卻是要賣他孟家一個好。
當然,如果他有門道找上晏睢,就不會來找他了,到那個時候孟家可就真難看了。
「為什麼不能算計,一樣是私生子,為什麼他可以嫁去晏家,我卻不行?」
何況他比孟渟更早回到孟家,這些年為了討好李一菲和老爺子,沒少花心思,可最後呢,有了好的婚事,想到的人卻不是他!
如果孟渟出了事兒,孟老爺子為了不讓婚事泡湯,肯定要再從孟家選人的,那還有比他更合適的嘛?
「不就是一張臉嘛?毀了,我看你拿什麼勾|引晏睢!」孟瀟此刻在殘余藥物和酒氣的刺激下,真是什麼都敢說了。
他不僅敢做還敢做,撲騰著手就要上來抓孟渟的臉,可就是他不先挑釁,孟渟也不打算放過他了。
在听到孟瀟承認要算計他之後,孟渟臉上的情緒就都消失個干淨,那種冷淡並不比平日里的晏睢好上多少,他看孟瀟的目光,像一個老辣的獵人盯著他的獵物,他一抬手抓住了孟瀟的手腕,狠力一折,直接把他的關節給卸了,一只手折了,另一只手,他也沒放過。
「啊啊!」連續兩聲慘叫,孟瀟幾乎要被痛暈過去了。
而孟渟又盯上了他的腿,大有要將他的腳也卸了的架勢。
「別,夠了,孟渟夠了!」
孟淇看著孟渟咽了咽口水,這哪里還是之前在晏睢面前軟乖乖的孟渟,這就是一只披著小白兔皮的惡狼,一般人就是有能力將成年男人的手臂折斷,也不會有他這般果決,這般狠辣而有效率的。
他到底是怎麼會的這些手段,別說打架,就是用來殺人,也是輕而易舉的吧。
相比孟瀟此刻的慘狀,昨兒孟渟給他的兩拳,絕對算對他留情了。
原本似乎一眼就能看盡的孟渟,此刻在孟淇眼中高深莫測起來了。
孟淇的目光掃向神色變幻極快的司機,冷聲道,「好好開車。」
「是。」
司機應著,再不敢通過後視鏡看孟渟了,當初可是他和孟忠一起去接的孟渟,此刻自然也受震動。
車停下,孟渟先下了車,他自己回房,孟淇也不敢留他,他帶著孟瀟去後宅,孟老爺子已經睡了,馮澤嬌卻還沒睡,孟瀟的樣子實在淒慘,她讓人尋了醫生,就和孟淇商議了一下,扣了孟瀟的手機,讓人守在他的門口,一切等明日孟老爺子醒來再說。
當然,能這麼決定的前提是孟渟真的沒事兒,否則這婚事絕對泡湯。
這事兒發生在鐘家,鐘鳴不用多久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遲疑片刻,他就給晏睢打了電話,再不久晏睢的電話就打到孟渟這兒了。
孟渟回屋之後,洗了個澡,正躺床上醞釀睡意,他心里空蕩蕩的,可沒有特別明顯的心理負擔,那孟瀟先對他不懷好意的,他以往對這樣的人,從不留手,這次就也沒例外。
他不怕孟瀟,卻對孟瀟身後的孟家二房,有些畏懼,他們可不會和他打一架,論輸贏的。
不過晏睢的電話打來,他還是挺高興的。
「晏睢,」他躺著說話,聲音低了些,他抓了一個枕頭包在懷里,正好把拿手機的那只手擱在上面。
「你在哪兒?」晏睢直接問話,卻是要先確定孟渟的安全。
「我在房間,躺床上了。」孟渟如實回答。
又是幾許沉默,孟渟才再開了口,他已經決定要以誠相待晏睢了,這事兒就也不會隱瞞。
「晏睢,我剛才又打架了。」
「怎麼回事?」晏睢眉心一蹙,聲音也跟著冷了,孟渟有參與什麼打架的事兒,鐘鳴可沒和他說。
孟渟就將他們突然改道,接回孟瀟,孟瀟和孟淇的話復述了一遍。
「我不是很明白,可是孟瀟不好,他想要害我,我就打他了。」
孟渟從小到大遭受的惡意太多,讓他對這種情緒分外敏|感,很多時候,他都會選擇暴力解決。但後來,他漸漸知道,暴力有的時候並不能解決問題,還會為自己帶來麻煩,他就學著去忍了。
但這種忍,也是有底線的,以前是他的食物,他的人身安全,現在還包括他和晏睢的婚事,而孟瀟不僅想抓他的臉,還明顯覬覦上晏睢了,他就不打算忍了。
「也就是讓他疼幾天,我知道的,不能殺人。」
殺人是要償命的,他只有一條命,他想自己活著,不想給別人,還是那些他萬分厭惡的人。
晏睢罕見沉默,他從孟渟話里覺出些很是微妙的意味兒,他這麼說了,就說明他曾經被逼得動過殺念,最後又壓制了下來。
一種對孟渟無從下手的煩躁情緒,從晏睢心底蔓延開來。
他應該針對孟渟的行為責備或者勸導些什麼,但最後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就和對待他手上的那些傷疤一樣的態度,他想要知道的什麼,會自己去知道,並不需要孟渟重新揭開傷疤來讓他知道。
孟渟兩輩子根本就沒看對過人,他唯獨能算看清楚的就是他自己了,他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無論曾經他多努力要正常,可他清楚,那只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他內里依舊是不正常的,一直都是。
「孟渟……」晏睢終于又開了口。
「嗯?」孟渟輕輕應了,聲音里帶出些許的忐忑和無措。他總是這麼笨,這才多久就將自己越來越嚴重的問題接連暴露給晏睢,他肯定是要被嫌棄了。
「以後我看著你。」孟渟還小,有人看著,總能掰回來一些。
而從來沒有哭泣記憶的孟渟,在晏睢話落的瞬間,眼眶就紅了。
「晏睢……謝謝你。」
不管晏睢以後會不會對他好,只他給他說的這話,他就能傾盡一切去報答他了。
這話說出來,就是晏睢自己也松了口氣。
孟渟一些刻意被掩藏的往事,他雖然還不知道,但大抵能猜出部分,他本來是打算要對自己的妻子負該負的責任,現在他的妻子位置上的是孟渟,他願意負責得更多一些。
這句話,這樣的決定,就只是他願意而已。
「去睡吧,」晏睢聲音又放低了些,像是在刻意哄他睡一般,「晚安。」
孟渟一樣放低了聲音,「晚安。」
等了一會兒,兩邊卻都沒人掛電話,晏睢只能再開口,「你先掛。」
「好,」孟渟不舍地應了,然後才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按了掛斷的鍵。
原本今晚,他大抵是睡不著了,可接了晏睢的電話之後,他的心又重新安定了下來,眼皮漸漸沉重,再不久孟渟就睡著了。
睡著前,他還在想,他也有人看著了,這真好,和嫁給晏睢一樣好。
將車燈打開,晏睢又親自將食盒旋開,而後遞給了孟渟,「吃完再上去吧。」
孟渟點頭,並無反對,他捧著食盒吃得很是認真。
孟渟其實是半點辣都吃不得的,按照他要求加的那點兒辣,讓他額頭和鼻翼都冒出了些細碎的熱汗,吃的間隙也不忘「呼呼」吐氣。
「喝點兒水,」晏睢打開一瓶礦泉水,看孟渟雙手捧著食盒,他很自然就給他喂去了。
「好吃嗎?」
「嗯,嗯,」孟渟點頭,然後又埋頭繼續吃,其間晏睢又給他喂了兩次水,他怕孟渟晚上吃多了積食,分量適中,加上孟渟晚飯時吃多了米飯,這碗面下去,絕對是足夠了。
在孟渟猶豫著要不要把比面還要辣點兒的面湯也喝完的時候,晏睢將食盒接了過來,旋上蓋子放到了一邊兒,又拿出紙巾給孟渟擦臉,擦完臉,他又再擦了擦他的手,有些不熟練,卻不影響他的認真和細致。
而孟渟也乖乖仰著頭,讓晏睢擦著,晏睢整張極是專注的臉也全然落到了他的眼底,他忍不住勾起唇笑了笑,他想他肯定不會認不出晏睢來的,他是晏睢,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了。
晏睢給孟渟擦完了手,抬眸就對上了他帶著笑意的臉,像一只饜足的小貓兒,等著人去愛|撫,他又抬手揉揉他過分柔|軟的頭發,看著他不覺跟著蹭他的手心,突然很想就這麼將人帶走了。
「天不早了,回去早點睡,我明晚再來看你。」
孟渟點點頭,猶豫了一下,他又向前抱住了晏睢,蹭蹭他的頸窩,而後軟軟地道,「你也要好好吃飯。」
晏睢依稀覺得孟渟這話應該是有什麼特別含義的,可他就是再聰明也想不到這會是情話,屬于孟渟想給他的情話。
晏睢伸手回抱住孟渟,又許久他才放開人。
打開車門,孟渟下了車,他回頭看了晏睢的車一眼,走到鐵門又再回頭,進到里面了,他又忍不住回頭,而晏睢的車也還停著,他回到三樓,走到小陽台,遠遠看到一束車燈,悄然隱沒在黑夜中。
孟渟愣愣看了許久,口袋里的手機一震,卻還是晏睢給他發的短信。
「早點睡,晚安。」
孟渟立刻回走內室,爬到床上,將被子蓋好,然後才給晏睢回了短信。
「我听你的話,我躺床上了,馬上睡,晚安。」
孟渟正要將手機放回床頭桌上,手機又震了震,他縮回手,臉上帶著些許驚喜,迄今為止知道他電話的只有晏睢,也只有他會給他發短信。
「乖。」
看到這個字時,孟渟又多瞅了兩眼,然後再和上次一樣給晏睢回了,「我乖。」
毫無具體價值的兩條短信,卻讓兩個人都不由得會心一笑。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奇怪,短短兩日的時間,晏睢和孟渟相互的好感已經飆升到了極限,再進一步就真的是喜歡了。
晏睢車駕駛位置,被無視近一個小時,糊了一臉狗糧的王秘書,感覺到了淡淡的憂傷。
他的冰山老總墮入愛河,徹底淪為戀愛的中的傻男子了。他拉著一個少年上車,抱了人那麼久,又給喂水擦臉擦手,現在發了睡前短信,還笑得一臉溫柔,這是嫌刺激他不夠啊。
而他也才知道自己這電燈泡的瓦力這般不足呢,不僅晏睢無視他,那個孟渟估計從頭到尾都沒發現他的存在。若不是現在開著車,他很想照鏡子看看,他是不是變丑了?
他可是公司有名的黃金單身漢啊,人帥,有能力,有錢。至于晏睢,則是屬于稀珍鑽石單身漢,但馬上就不是了。
當然,這一晚他頂了小趙的班,也不算白忙活了,總算知道勾得他老板魂不守舍的小妖精是誰了,居然就是他老板兩周後的結婚對象,這發展也太離奇,太迅速了點兒啊。
晏睢淡淡一笑之後,神色又恢復了冷肅,他又看了看手機,而後對前座的王秘書道,「先回你家,一會兒我自己開車回去。」
「好的,」王秘書對晏睢可以說是唯命是從,執行力極高,此時就也不例外,他被放下之後,晏睢自己到了駕駛位,然而車卻還不是往晏宅方向開,而是去了海城的一個高級會所里。
顧朗做東,要求他一定要去,而且是用上次他讓他幫忙的人情做要求。
他知道晏睢,也不會請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來的人都是他們一個圈子從小到大熟悉的那些人,品行未必都有多好,但眼色絕對是有的。
而顧朗原本也沒有叫晏睢的打算,可誰讓他技不如人,玩游戲玩輸了,他答應人的一個要求,就成了讓晏睢到會所來一趟了。
「你怎麼知道我能叫來晏睢?」
顧朗喝得有些多,但頭腦還算清明,他看著笑得十分妖異的蘇斯羽問道。
晏睢那麼清冷的一個人,就是顧朗大聲說他和晏睢關系特別鐵,都沒多少人會相信,何況他並未聲張過,可蘇斯羽卻向他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他完全沒想到的要求。
「踫運氣罷了,」蘇斯羽笑笑,他知道晏睢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們雖然交流不算多,可畢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快十年,多多少少會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其中就包括顧朗是晏睢好友的事情。
「你要他來做什麼?」顧朗將手機放回褲袋里,隨著音樂晃動著身體,又再追問了一句。
他這是掉入冰窟前最後的狂歡,他得珍惜。
蘇斯羽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探出舌尖舌忝了舌忝唇,一個大老爺們做這樣的動作估計能惡心死人,可蘇斯羽不僅年輕,還好看,很確定自己喜歡女人的顧朗,都愣怔了片刻,更不用說周圍那些男女不忌的家伙們了。
「我看上他了,我想追他。」
而周圍原本動心思想上來勾搭蘇斯羽的,听到他這話都默默退下了,晏睢在他們這一輩里就有這樣的影響力,別說晏睢有沒有可能喜歡他,就是任何單相思上晏睢的人,都不是他們能踫的。
蘇斯羽將周圍一眾人的反應收入眼中,再次勾唇一笑,帶著一種莫名的邪氣,他想,這就是晏睢啊,他人不在,整個海城,整個夏國都沒有不忌憚他的人,而他又怎麼可能這般就放棄他呢。
他原本就是他的丈夫,是他要再續前緣的丈夫。
這個話題帶著絲絲意猶未盡的味道就這般結束了,眾人繼續喝酒聊天玩游戲,背景是喧囂到震天的搖滾音樂,直到包間的門不知道再多少次被推開,應蘇斯羽要求,顧朗請來的晏睢到了。
顧朗位置一直對著門口的地方,在看到晏睢的瞬間,他立刻就擺正了身體,臉色也嚴肅了下來,發現他異樣的也跟著看去,再接著無一例外全是和顧朗一樣的神色和反應。
「媽呀,誰把冰山搬來了啊。」有人小聲的嘀咕道,卻是十分不情願晏睢來的大,但他的話也只夠他自己听到。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整個包間里就只剩了搖滾音樂的聲音,顧朗眼神一瞄,被他瞄到的人,立刻按了暫停鍵,而後巨大的豪華包間里,就只有晏睢一步步走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了。
他掃了顧朗一眼,而後自己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其他人還是不敢妄動,一個個全低著頭,等挨批的模樣,只怕到他們老子面前,都不會有這麼安靜乖順的時候了。
蘇斯羽半點沒料到晏睢過來會是這樣的神發展,他們就算是忌憚晏睢,也不該怕到這種境地吧,這比老鼠見了貓兒,還要夸張呢。
受這種情緒的感染,蘇斯羽一時間也想不到他還能做什麼,他原本的打算都是在眾人玩嗨,注意不到他和晏睢的時候展開的啊。
「什麼事?」晏睢拉了拉自己領口,看向顧朗,眉頭微微皺著,他確實不甚喜歡這樣的場合,再有就是他來了,眾人也玩得不高興了,除非是誰又惹了什麼收拾不了的麻煩,他才會過來。
「我沒惹禍,」顧朗下意識就這麼說,而後是一眾跟著搖頭的人。
顧朗是他們這一輩里最早當家的,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漸漸的,晏睢就成為那個他們拍馬也趕不上的人。
很多他們不願意長輩知道,自己又收拾不了的麻煩,晏睢打兩個電話就都解決了,讓他們不服氣也不行,而且更狠的是,晏睢收拾了麻煩,轉過來還要再教訓他們,出手比他們爹媽還狠,無論是經歷的,還是圍觀的,至今印象深刻。
和他差不多年歲的,這幾年都收斂許多,不是不愛玩了,而是晏睢太可怕了。
「是他,他讓顧朗請你來的。」
很快就有人把蘇斯羽給賣了,蘇斯羽比這些人小了五六歲到七八歲,原本是都玩不到一起的,他是特意打听了顧朗,然後又給其中一個當男伴,然後才進來的。
可到底他並不只有二十二歲,他多活了一輩子,比這更尷尬的場景都遇到過。
「是我,」蘇斯羽向前走了兩步,他走路的姿勢很有講究,特意展示自己的身材,又不會太過造作,反而讓人起了yin|穢邪念,總之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是賞心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