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現在蘇剪瞳離去,也沒有任何人能說她的不是,但是這段時間,她卻選擇了在最困難的關頭和郎氏集團一起度過,處理公司的危機。很多事情她從不懂到懂,從不會到學會……她的存在,不只是這樣,更多的是激勵了惶惶不穩的整個公司上下的人心,更加讓愁雲慘淡的郎家有了朝前的希望。
現在她又選擇穿著婚紗搬來郎家大宅,林淑秋哭得難以自抑,在蘇剪瞳下車的那一刻,抱住她,哭成了淚人。這是兒子看中的女孩子,現在也成了林淑秋最最愧對她的時候。
蘇剪瞳忍住淚水,看到郎家布置得像真正的婚禮現場一樣,牽扯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暮言,我願意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與你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你,照顧你,尊重你,接納你,永遠對你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暮言,我馬上就搬回郎家大宅了,住在你曾經在這里長大的地方……
暮言,家里和公司里所有事情都上了正軌了,媽媽和二哥都很好,王家的一切也都很好……
暮言,我會啟程去旅游,帶著你一起,去那些我們沒有去過的地方,留下我們的身影……
暮言,我相信愛情,我能听見愛情……不斷地重復決絕,又重復幸福,終有綠洲搖曳在沙漠。
大門推開,蘇剪瞳呆愣了一下,看到很多很多朋友都在,南榮熙和景楊,劉盈盈和葉青和,郎臨溪和方語哲,曾明,李明露,初晴和葉朗,劉文杰和林雪蘭,容雅和郎天白,方想,袁媛,何知聞,那個她沒有問過姓名的設計師,還有劇組的同事,還有很多圈子內外的大牌明星,有她曾經出演那部廣告片的導演和同事……
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都來了,他們都穿著黑衣或者黑裙,但是身上都點綴著紅色的禮花。她很感激他們能來,讓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真正的婚禮一樣,讓她像真正的新娘一樣嫁給郎暮言,嫁到郎家來。
她忘記了,今天不僅是她的生日,也是飛天獎的頒獎典禮,她主演的這部影片上映後口碑非常的好,票房也節節攀高,獲得了飛天獎的十二項提名。所有人本來都是盛裝打扮來參加飛天獎典禮的,但是早晨蘇剪瞳要嫁入郎家的消息傳出來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回家換了衣服,到郎家大宅來等待她。甚至還有一些記者也跟了過來,但是這些記者表現得都很有秩序,一點雜亂都沒有。
很多時候,前路很痛很苦,也很漫長,朋友也許並不能真正為你做什麼,但是在那一瞬間給的力量,給了她無比的勇氣,她提起裙擺,踩著紅色的地毯踏入了郎家大宅。
一切都在安靜肅穆中進行,大家都看著蘇剪瞳臉上升起了淡淡的紅暈。她最近瘦得很厲害,氣色也不好,今天看上去卻異常的漂亮耀眼。
儀式還沒有開始,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儀式,大宅的客廳里擺放著蘇剪瞳常用的鋼琴和郎暮言常用的小提琴。就是走個過程而已,繁多的儀式,只會給蘇剪瞳更多的痛苦。
蘇剪瞳鼻尖一酸,坐在了鋼琴前。她事先並沒有準備要彈鋼琴,也沒有想過要彈什麼,只是想起那一回,郎暮言帶著她的手一起落在小提琴上,一起在屋子里翩躚起舞的時候那個場景,情和琴都發自內心的那個場景,促使她想要彈奏點什麼來舒緩此刻心里郁結的情緒。
手指起,落在琴鍵上,淡淡飄出來的是《魔鬼的顫音》。鋼琴曲里充滿哀傷,有點幽怨,幾個較強較長的音甚至有點哭訴的味道,接著旋律便川流不息的進行下去,表現出勇往直前的毅力和銳氣。抒情的旋律好像是狂歡後的感嘆,把狂歡與悲傷兩種情緒詭異地糅合在了一起。
受傷害的是心地柔軟的人,你看不到我愛你的那顆心已經飽受創傷傷痕累累。我是如何匍匐前行才能到達你那里。
傷害是我一個人的,我的愛卻全是給你的。
盡管方式顯得再怎麼高傲而矜持,也必須有面對落入塵埃那一刻。還是等著審判結束,等著地獄之門打開,世界荒蕪一片,只有這樣你我才會毫不畏懼地默然相對。
蘇剪瞳的眼淚滴落到鋼琴上,一遍完了,她並沒有停下來,又從頭開始,忘卻了在場的人,忘卻了時間……只有那深深的如同夢境一樣的狂歡和悲傷……
現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情緒淺的一直不斷地在掉落眼淚。林淑秋也是哭得泣不成聲。
郎暮言和安然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高大的身影帶著安然甫一出現,現場本來都坐著的人全部站了起來,但是都像是說好的一樣,大家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連那些最好事的記者,也都沒有拿出攝像機來……林淑秋也止住了哭聲,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兒子和孫兒。
郎暮言穿著黑色的禮服,長身玉立,氣場散發出來,身上的霸道意味一下子就將他和其他人區分開來。栗色短發將他襯托得無比的清雅和溫柔,那溫柔的目光,全部都傾瀉在蘇剪瞳身上……安然穿著同樣的小禮服,站在他的身旁……
蘇剪瞳這一刻是有預感的,預感到他們兩人都到了身旁,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夢境,只有陷入到這樣的夢境里,她才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她不敢睜開眼楮,也不敢停下手里的琴鍵,她真的很怕很怕,再也感受不到這樣的氣息,再也感受不到……
得而復失比一無所有更加可怕……暮言,安然,我知道你們在身邊,在我的夢境里,在我的琴音里……求求你們不要離開……
郎暮言拿起自己的小提琴,找到她正在彈的音,跟著她的節奏一起,那合二為一的琴聲里,頓時充滿了另外一種情緒。失而復得的喜悅,琴弦和鳴的歡快……
他的琴音一直跟著她的,時而成為她的點綴,時而合在一起,這琴音,只在夢里有過。蘇剪瞳只想永遠永遠地留住這聲音,留住郎暮言、安然的氣息。所以她不敢停止手上的動作,不敢停下那琴鍵……這一刻,這聲音超出了我的想象,使我永遠依戀人世間的幸福,而忘記去尋找天堂,暮言,我知道你在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暮言……
郎暮言停下了小提琴,蘇剪瞳還是沒有停下。他滿臉疼惜地看著她,這段時間,讓她吃太多的苦了。他從她身後環住她,感覺到她明顯地顫栗了一下,口中喃喃出聲,暮言……
郎暮言隨著她的手指也一同落下去。四手連彈,他們曾經從來沒有試過,卻在這一刻,嫻熟地合在了一起,琴音只在郎暮言加入的那一刻有一點點變化,後來便變得平順安寧,到處都充滿了平和安靜的味道……
蘇剪瞳知道,即使永遠眷戀這虛無的美好,也不得不停止了。身體很累很累,心也很累很累,她收住最後一個音的時候,感受到那個溫暖的懷抱,不由又自言自由地說︰暮言,別走……
不走,以後都不會再走了……郎暮言帶著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緩緩地訴說著。
這聲音那麼真實,那氣息就像真正的在耳邊一樣。蘇剪瞳返過身來,痴痴地對望著郎暮言的眸子,下意識伸手去模他的下巴,略有的一點胡渣子咯著她的手有點點癢酥酥的,那熱度也那麼真實……
郎暮言疼惜地抓著她的手,用的力道有點重,將她抓疼了,看著她不可思議地雙眸說︰瞳瞳,我和安然回來了,我們回來了,以後都不會再走了,瞳瞳。
暮言,暮言……蘇剪瞳忽然咬住唇,眼淚蔓延過眼眶,捧著他的臉,不斷確認和感受他的真實……淚眼朦朧中,他的薄唇貼合上來,壓住了她的紅唇,將她軟女敕的唇瓣從貝齒中解救出來,久久地擁吻在一起。
蘇剪瞳急著月兌離開他的唇,踮起腳抓著他的領帶,不斷地看著他的眼眸,看著他沒有任何變化的臉龐,喜悅的眼淚一次次的收不住。郎暮言再次吻住她,蘇剪瞳忽然含糊地說︰暮言,咬我……
她必須得確認,這不是夢境。
郎暮言托著她的腰,語調沉沉的,不舍得。
蘇剪瞳急了,張口死死的咬在他的唇上,咬出了血印才松開唇,他雲淡風輕地看著她,蘇剪瞳眼淚又掉落下來了,不疼嗎?
很疼很疼。我在這里,真實的回來了。郎暮言緊緊地擁住她。
瞳瞳媽咪!安然的聲音也小小的揚起來,叫了一聲。
蘇剪瞳從郎暮言懷里掙月兌出來,一把抱起安然,長長的裙擺阻滯了她的行動,郎暮言伸手扶了她一把,將他們母子兩人抱在自己的懷里。
安然!安然!蘇剪瞳泣不成聲,眼淚隨著安然的小臉滑落下來。
瞳瞳媽咪,我回來了。安然幫她擦拭著淚水,胖乎乎的小手上的熱度傳到了蘇剪瞳的臉上,媽咪,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哦~
郎臨溪和林淑秋走上前來,南榮熙和景楊也走上前來,其他的朋友、家人都走過來。蘇剪瞳現在才真的感受到這種實實在在的真實,唇邊的酒窩展現開來,亮出了最美麗的笑容。
這次婚禮成為了全國最盛大的婚禮,到場的除了郎家和王家兩邊的親人,還有整個來參加飛天獎頒獎典禮的明星、導演、劇組工作人員、記者、工作人員以及電視台。
因為飛天獎要晚上才頒獎,下午是走紅地毯儀式,下午的紅地毯就移到了郎家大宅,和郎暮言蘇剪瞳的婚禮在中午的時候同時進行,並且現場直播給全國的觀眾。
幸而郎家和王家可用的人不少,雖然之前沒有太多的準備,現在準備起來也是像模像樣。郎暮言站在場中央,玉樹臨風的身材和完美得不可挑剔的五官都讓他顯得那麼的與眾不同,結婚的音樂響起來,郎天白帶著盛裝打扮的蘇剪瞳一起走出來,郎天白珍而重之地將蘇剪瞳的手放在郎暮言的手心里。
多余的話也不必再說了,瞳瞳和暮言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彼此之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分開了。郎天白百感交集,雙眸一直微紅,將女兒的手交付出去,知道這一次以後,自己的女兒就將永遠地由眼前這個男人來保護和照顧了。
郎暮言緊緊握住蘇剪瞳的手,一時之間,燈光不斷地閃起來,照耀了全場。郎暮言和蘇剪瞳臉上明朗的笑容也將全場都照耀得靚麗起來~
安然和夏天打扮得像天使一樣的,將郎暮言早就準備好的戒指送到兩人身邊。郎暮言小心翼翼將戒指套在蘇剪瞳手指上,也接過了她套來的戒指,再次擁吻在一起。
沒有證婚人,因為所有在場的嘉賓,所有經歷過的傷和痛都見證了他們為了彼此付出,犧牲自己的堅貞不二的感情。沒有過多的儀式,兩人之間,早就心心相印,將彼此刻在了心頭。
郎暮言對著鏡頭和話筒,聲音清朗,沉穩中帶著絲絲的溫柔,我最心愛的瞳瞳,我願意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與你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你,照顧你,尊重你,接納你,永遠對你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瞳瞳,我愛你,很愛很愛。
蘇剪瞳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一滴淚水卻突然而至,剛才在心里說的話,終于可以說出來了︰暮言,我願意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與你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你,照顧你,尊重你,接納你,永遠對你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郎暮言,我愛你。
掌聲響起來,持續了很久很久,一直不懈不止。
接著是飛天獎的紅地毯儀式。
考慮到郎暮言和安然剛回來,蘇剪瞳的身體也很弱,郎天白馬上安排人將他們倆送回了房間,自己將安然帶在了身邊。
他將郎天白早就準備好的雞湯端起來,瞳瞳,先喝點雞湯。
蘇剪瞳聞到雞湯的香味,胃口大開,乖乖地喝了一碗,忽然可憐兮兮地說︰郎暮言,我好餓哦~
是真的餓了,這麼久來,都沒有認真吃東西,這一刻喝了點湯,將肚子里的饞蟲都勾出來了。有了郎暮言和安然,似乎什麼都想吃了,吃什麼都變得有胃口。
郎暮言聲音一下子嘶啞了,吃老公好不好?
這段時間她受了不少的苦,他現在必須要顧及她的身體,沒有做太出格的事情。以後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疼她寵她……
送進來的都是些清淡的東西,郎暮言一邊照顧蘇剪瞳吃東西,一邊告訴她離別後的事情……
當時傅開朝郎暮言開槍的時候,離得很近,郎暮言躲避的時候,帶著傅開一起掉下了海里。在海里的時候,傅開因為拿著槍,所以子彈穿透了郎暮言的胸膛。而郎暮言也拼著最後的力氣,用匕首抹在了傅開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