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安排他們進工地,也是我買了他們的命,自己去撞車。」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那是兩條人命啊!就算你要害沈玲瓏,也不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我可沒強迫他們,是他們不想活,心甘情願,自己來求我。兩千萬換兩條命,他們在棺材里也該笑了!再說,如果不是沈玲瓏那麼放浪,酒後開快車,我也沒辦法害她,一切是她自找的!」
「你簡直不是人!我不想再听你說話,放我走!」她像撲騰的飛蛾,手腳並用地掙扎。
莫景面色駭人,「放了你,然後讓你去告我?」
他一把奪過她藏在身後的錄音筆,額頭上的血管幾乎要爆炸,「沈暖心,你夠狠!」
她嚇得猛咽口水,但不肯向他認輸。「我只是想伸正張義,還死者一個清白。」
「聲張正義,就憑這個?你做夢!」莫景冷笑著將錄音筆砸到地上。
「不要……」沈暖心心急如焚,可只能眼睜睜看著莫景抬腳,將錄音筆摔得粉碎,徹底絕望了。
就算有錄音,也未必能告倒他,更何況連唯一的證據都沒有了。就算她知道真相,也沒有人會相信。
莫景,就是披著人皮的魔鬼!毫無人性!
「我沒想到,你這麼狠心。我是小天的爸爸,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不是人,根本沒資格當小天的爸爸……」沈暖心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景一把扔到床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動作粗暴,仿佛要將他大卸八塊,五髒六腑全部掏空。
「放開我……莫景……快放開……」
那些可怕的回憶和現實交織在一起,沈暖心恐懼得哭了,可身上的他已然瘋狂,那麼凶狠,那麼暴戾,她毫無抵抗能力。「放開我……」
他突然停止受傷粗暴的動作,一只手撐著身體,居然笑起來,眼神溫柔地凝視她。
「怎麼?害怕了?」他拍拍她的臉,如同對待受驚的寵物。「嚇嚇你而已,怎麼膽子還是這麼小!」
「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麼!不過,你的家人,我就保不準了!你父親壞事做絕,隨便一條罪行都足夠判死刑,命不長了……」
「你恨我,就沖我來,別傷害我的家人!」
「傷害?」他輕嗤,冷森森地笑。「我不過,將當年的債討回來而已!你們沈家每一個人都欠我的,誰都別想逃!」
他和沈家,還有大筆賬要算!等解決完其他人,就到她了!。
沈暖心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腦中一直盤旋著莫景充滿恨意的眼神以及在她耳旁的咆哮……
那種逆天的恨意,仿佛與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沈見雄只是貪圖他在政治上對他的扶持,並沒有得罪他,不至于引發這麼可怕的恨意才對。
他對沈家的深仇大恨,究竟從何而來?
沈暖心腦子亂成一團麻,總預感有可怕的大災難要降臨。就連開門,整只手都一直在打顫,怎麼都開不了,連鑰匙都掉到了地上。
最後還是里面開了門,伍蓮站在門後,沖她笑得極好看,「回來了!」海綿寶寶圍裙,手里還拿著一只鍋鏟,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霎時如同十月的櫻花開了滿眼。
「嗯!」沈暖心忙頓身撿起鑰匙,刻意低頭,怕他察覺自己的異樣。
「怎麼了?呆頭呆腦的。」伍蓮關了門,「飯菜快準備好了,洗手吃飯。」
「你怎麼進來的?」
「我去接小天,他有鑰匙。」
沈暖心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忘記去接小天。
「一直打你手機打不通,讓老師幫忙交代,她跟你說了吧?後來你也沒打電話給我。」
「嗯!」沈暖心閃避,不敢看他的眼楮。
「麻麻!你回來了!」小天高高舉著小紅花,蹦蹦跳跳地跑出來。「你看,小天很听話,得了乖孩子獎哦!」
「嗯!小天真乖!麻麻的乖寶貝!」
「麻麻怎麼了?小天得獎,麻麻不高興嗎?」
「不是!麻麻,麻麻只是有點累了!麻麻先回房,馬上出來吃飯!」沈暖心近乎逃進自己的房間。
沈天昊歪著小腦袋,皺眉。「伍叔叔,我麻麻怎麼啦?奇奇怪怪的!是不是不高興我們先走了?」
「當然不是!小天先在自己房間畫一會兒畫,伍叔叔叫麻麻出來。」
「嗯!伍叔叔加油,一定要哄麻麻開心喲!」
伍蓮敲門進去,沈暖心如驚弓之鳥,臉色慘白慘白的。一臉剛經歷過驚嚇,驚魂未定的模樣。
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冰涼,趕緊給她捂熱。「怎麼這麼涼,外面又不冷!看你的樣子,就跟丟了魂一樣,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她說話都結結巴巴。
「還說沒什麼!要不要我拿塊鏡子,照照你現在的樣子,七魂丟了八魄!不是說好有什麼事都跟我說嗎?別藏在心里。」
「真的沒什麼……」沈暖心此刻腦子很亂,要她說,也不知從何說起。
伍蓮眉頭皺了起來,目光冷冽逼人。「是不是莫景?」
一听到那個名字,沈暖心立即如同被咬了尾巴的貓,急得差點跳起來,趕忙否認。「不是!」
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伍蓮一下惱了。「媽的!看老子不弄死他!」說著就要起身找他算賬。
沈暖心趕緊拉住他,「別、別去……」
「那你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麼,你嚇成這樣!他踫你了嗎?」
沈暖心搖頭如撥浪鼓,「沒有沒有沒有!」此刻她的心真的很煩,很亂。「算我求你,就當沒發生過,別去找他行嗎?我只想躲得遠遠的!」
見她精神近乎崩潰,伍蓮不敢再逼她,忙將她抱入懷里。「好了好了!我不去!你先冷靜一下,你這樣,我看了很擔心!」
「對不起,是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但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我了!」為了說明自己是真的沒事,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去洗把臉,馬上出來吃飯!」
到洗手間,往臉上潑了幾把涼水,冷靜了一番,沈暖心才算將壓在胸口那股沈氣吐出來。
努力暫時將莫景和下午的事拋諸腦後,微笑著走出去,夸張地深吸了口氣。「好香啊,做什麼好吃的了?」
沒等伍蓮賣乖,小天昊先一步搶著回答。「紅燒獅子頭,牛扒,宮保雞丁,生菜。」
「都是肉菜,故意把我養肥啊?」
「你要是能吃肥才好,瘦不拉幾的,看了可憐,別人還以為我養不起你。」伍蓮也假裝若無其事,該吃吃,該調侃調侃。
「是啊!伍叔叔還說,麻麻胸上的肉最少,喝木瓜牛女乃可以豐胸。」
沈暖心拿筷子頭在伍蓮手上敲了一下,「在小天面前胡說些什麼,成天沒個正經,不會教好的,就會誤人子弟。」
「我這不是早教嗎?這些東西,小天遲早會懂,是吧小天?」
沈天昊用力點頭。「伍叔叔說的對!」
沈暖心頓時好生無語,自己反倒錯了?
「別從小給孩子灌輸你那些思想,會走歪路。」
「嘿!什麼叫歪路?我可是風靡台市的鑽石單身漢,連續蟬聯十年榜首好嗎?小天能繼承我衣缽,該多有出息。」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就一公子。」
「當公子也是有資本的。」說到自己的樣貌,伍蓮可是相當有自信,「小天,伍叔叔是不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
「當然是啦!」沈天昊一雙溜溜的大眼楮熠熠閃光,「學校的女同學都好喜歡伍叔叔,說伍叔叔是童話故事里的王子呢!都想趕快長大,嫁給伍叔叔。」
雖然莫羽兒那個胖丫頭這麼說讓他有點吃醋,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伍叔叔真的是他見過最美的男人。他身為小男子漢,還是很有氣度的。
「你們幼稚園的女同學真有眼光,明天叔叔請吃糖!」伍蓮得意洋洋,如果身後有尾巴,肯定都翹到天上去了。「我就說我顛倒眾生,連小女生都懂欣賞,偏偏你不懂。別人當寶,你當草。」
對他的自戀,沈暖心早已無力吐槽。「懶得理你,吃飯吧!」
沈天昊夾了只獅子頭到沈暖心碗里,「麻麻辛苦了,吃個獅子頭,像獅子一樣厲害哦。」
「宮保雞丁味道也不錯,快嘗嘗。」
大男子漢和小男子連番給沈暖心夾菜,都快滿出來了。心里的暖意,也快暖出來。
這種平凡家庭的幸福,才是她最渴望的,她最大的願望,是能一直這樣相親相愛地生活下去。
為了他們,為了這個小家庭的幸福。再苦再累,她也要撐下去,決不能被任何事打倒。
吃完飯,伍蓮陪沈天昊完成手工作業,沈暖心收拾碗筷,正出神想著下午的事。一雙長臂忽然由身後擁住她,溫柔如蝴蝶般的親吻落在她頰邊。「在想什麼?」
他的嗓音,溫柔得出奇,尾音顫抖,喃喃地,能一直酥入人心底。
「沒什麼。」
「騙人!這只碗,你已經洗了五分鐘。」
「真的沒什麼,只是發呆而已。你不會連我發呆都要控制吧?」
「當然要!你是我的,發呆都不可以。」他一連親了她好幾口。
「這麼霸道啊……」
「當然了!愛一個人到極點,自然就霸道,想要掌控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思維。你心里只能有我,不許想別人。」
沈暖心聯想到同樣霸道的莫景,手一抖,盤子滑落,好在伍蓮及時接住。
「怎麼了?」
「沒事……」
「你今天從回來就怪怪的,問你有沒有事,你又不說。」
「真的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有點害怕。」
「害怕?」
「是!」沈暖心坦白道︰「害怕霸道和佔有欲會讓你失去理智,就像莫景一樣。他就是因為佔有欲太強,才會對我造成那麼可怕的傷害,我害怕你會變成那樣……」
「傻瓜!我和他根本是不同的人,怎麼可能變成他那樣。剛剛那番話,只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一向很尊重你,你應該能感覺到。你不相信我嗎?」
「就是太相信,難免覺得害怕。我曾經,也很相信他。」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保證,任何的保證,都是多余的。我只想你知道,無論我做任何事,都不會傷害你和小天,絕對不會!我真的真的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
「嗯!我相信!對不起,是我太多疑了。」曾有人說過,把上一段戀情的陰影帶入下一段感情,是最傻的。因為傷害你的人,得到的是最好的你。而真正愛你的人,卻會因為你的猜忌離開你,最後受傷的是自己。
她絕不能做那個傻瓜。
「我只是太幸福了,所以難免有點……」
「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我也用同樣的擔心,但我努力去相信,努力對我們的感情有信心。真希望我們一家三口能永遠永遠這麼幸福下去,不分開!」
「會的,一定會的!」沈暖心緊緊抱住他,眷戀他的氣息以及他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但至少有一點她很肯定,她會朝著他們的未來拼了命努力。
兩人的身影在溫馨的燈光里融為一體,緊密相依,久久定格在一起。
……
那天之後,兩名所謂的死者家屬就沒再出現過,沈暖心四處打探無果,隔了幾天,才得到消息,她們已經請了另一名大律師為死者辯護。
開庭當日,沈暖心用盡所有方法想進法庭,但都被法警阻隔在外。
「我有很重要的證據,請讓我進去好嗎?真的很重要……關系到這件案子……」
但無論她說什麼,法警始終不為所動,沈暖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欲硬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白白浪費力氣。」
一身昂貴筆挺的西裝,衣冠楚楚,與即將到來的審判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是為了特意反襯沈玲瓏的悲慘結局,看得沈暖心刺眼極了。
「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好戲,不然你以為,來救她?」他笑得諷刺,「我一手安排的好戲,當然得來捧場。」
「你無恥!沒人性!」
「隨你怎麼說!」
與他周旋只是白白浪費力氣,沈暖心拼了命往里闖,結果被法警一把推開,重重摔倒在地,狼狽得要命……
莫景居高臨下睥睨她,如同對待一只無能的螞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條斯理地伸出一只手,被沈暖心狠狠拍開。「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
「那就算了,看你還能逞強到什麼時候。」莫景收斂起最後一抹冷笑,大步往法庭走,沈暖心忙沖上去拉住他。什麼自尊都顧不上了,亟不可待地乞求道︰「就當我求你,放過沈玲瓏行嗎?」
「是她酒駕撞死人,我要怎麼幫她?」
「可你知道實情!是你安排人自己撞上去的。」
他皺皺眉,一臉懵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我幾時安排人了?沈玲瓏一向囂張,仗著你們偉大的市長父親,在台市打橫了走,做出這種事情,所有人都不意外。只是這次她不走運,紙包不住火。她該付出應有的代價,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