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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離開。楊媽,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我沒有辦法去面對他……因為他的介入,將我的家弄的是支離破碎……我們每一個人都陷進了愛情的罪惡里……無法自拔……」

張安安說到這里痛苦失聲,楊媽將她抱入懷中,像媽媽一樣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背,她有好多的痛苦好多的傷心,都無處去訴說,她不知道怎麼事情會越來越糟糕,越來越難以控制,而且是根本就控制不了。

「我那麼愛他,我願意用生命去愛他,又怎麼會毒死他……楊媽……楊媽……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痛,痛到了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走在樓梯間的雷野听到臥室里傳出來的哭聲和張安安愛的語言,他頹然的坐了下來,她采用極端的方式來應對他,他卻會比她更極端,然後狠狠的傷害後,是無法彌補的缺口。

橫亙在兩人面前的,是越來越寬的鴻溝,誰要跳過去,都會是身落懸崖粉身碎骨,退後一步是否真的就會海闊天空?

第二天早上,張安安醒來。

她梳洗了一夜的狼狽,換了一套隨意的休閑服,下樓來,卻意外的看到雷野坐在餐桌旁。

她的眼楮又紅又腫,她看見他,默不作聲的向外走去。

「安安!」他叫住了她。

張安安沒有回頭,繼續往前面走去。

「我放你走!」他沉重的說。

張安安猛然停住腳步,她有沒有听錯他的決定?他說要放她走了?

那就走吧!

這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在這個受了極致傷害的早晨後,他說了,她就信了吧。

張安安繼續抬起腳步往外走。

雷野看著她絕決的背影,心里的五味雜陳。

他就那麼不值得她去留戀嗎?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了嗎?

警察局。

張安安來到這里看望張心晴,對于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她也是承受著非常重的痛苦,她要來救這一個喪盡天良的妹妹,她要這樣做嗎?

「張小姐,你來了?」喬翼望了望她的身後,沒有見到雷野的身影。

「我以張家人的身份來了解一下張心晴案子的進展怎麼樣了?」張安安輕輕的說。

喬翼道︰「去我辦公室談吧。」

「謝謝。」

張安安和喬翼一起進了他的辦公室之後,喬翼請她坐在他的辦公桌對面。

「張心晴一直不肯供出她是怎麼殺了碧乙的經過,所以這件案子暫時還不能定案,可能還要拖上一段的時間。」

這就是張心晴的聰明之處,她死不承認自己殺了人,警察有本事就自己去找罪證,然後再用十足證據來指控她殺人。

「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她?」張安安道。

喬翼攤了攤手,「繼續找她的罪證,希望能夠早日定案。」

「如果因為證據不足,我保釋她出去,行嗎?」張安安艱難的道。

「恐怕不行,張心晴是涉嫌一級謀殺指控,她的罪名很重。」喬翼搖頭。

張安安沉默了一陣後,才道︰「如果罪名成立,她會面臨什麼樣的審判?」

「看法官的量刑尺度了,不過她這種拒不承認的態度已經讓法官對她印象分降低,如果罪名成立的話,她可能要面臨最高的審判。」喬翼直言不諱。「殺人償命,那是死刑。」

碧乙那麼愛她,卻死得那麼慘!照情理來講,張心晴應該賠償他的生命。

「我想去見見她,行嗎?」張安安站起了身。

「我帶你去。」喬翼在前面帶路。

來到關押犯人的看管室,張心晴被女警帶了出來。

她一看到張安安,態度馬上三百六十度的轉彎,她非常真誠的流著眼淚︰「姐姐……」

張安安凝望著她沒有說話,在她身旁喬翼則雙手環胸,一幅看好戲的樣子。

張心晴憔悴而不安,不知道是因為內心的掙扎,還是不適應這里的環境,她看上去非常的狼狽,也非常的悲涼,特別是她那一雙眼楮在望著張安安時,張安安覺得那像是父親最後的眼神,因為張心晴的眼楮像父親。

「姐姐,求求你救我出去……姐姐……」張心晴應該是已經收到了父親最後的消息,讓她向張安安求情,留下她的生命。

張安安緊咬著唇,愛情真的是有罪嗎?如果沒有罪,為什麼姐妹會反目成仇呢?

「姐姐,我知道我曾經對不起你……可是姐姐,我知道錯了……求姐姐看在血脈相連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我以後出去了,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張心晴淚水橫流的說著,然後跪到了她的跟前,一個響頭接一個響頭的向張安安磕著頭。

喬翼冷眼旁觀︰「張心晴,你要坦白從寬自己所做過的錯事,我們會在法官面前向你求情,爭取寬大的判刑。」

張心晴根本不理會喬翼的旁敲側擊和引誘自己供出當日的殺人計劃,只是一個勁的向張安安求著情,她知道,憑張安安在雷野心目中的地位,救她出去是輕而易舉的事,何況她從來就沒有供認自己的對碧乙所犯下的罪行。

「姐姐,我求求你了姐姐,看在我們是同一個父親的份上……看在我誠心誠意懺悔的份上,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張安安落寞的說︰「我怎麼幫你?心晴?你只有像喬警官所說,爭取寬大處理。」

「不……不是這樣的,你去求野少……求他動自己自己的權勢和關系救我出去,姐姐,你在野少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你還不明白嗎?只要你肯求他,他一定會答應救我的……姐姐……」張心晴抬起頭。

張安安凝望著她,「我已經和野少沒有任何關系了。我也想幫你,幫你重新做一個好人,所以你就要按照法律的程序,早日認罪,早日結案,然後爭取法官的寬大處理。」

「不……姐姐……野少他喜歡你,你還看不出來嗎?我知道你也喜歡他,你應該和他在一起啊……姐姐,你回到野少身邊好不好?我會祝福你們的,當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送一份大禮給你。」張心晴搖著頭。

他喜歡她嗎?

不,他不喜歡她。

他會給她一點點的寵,也會給她一點點的疼,但無關情愛。

他的情,他的愛,都只留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張安安也是女人,自然是明白雷野的心思。

張安安不語,張心晴以為她的話已經奏效,于是連忙又道︰「姐姐,張氏公司的股份我也不要了,全歸你好不好?我只是希望能夠活著出去,和媽媽一起生活,現在父親也走了,留下我媽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活……」

親情牌、愛情牌、包括金錢牌,張心晴全部都拿出來的用上了,她不要死在這里,她要活著出去,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張安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要走了!」

「姐姐──」張心晴見她沒有做最後的決定。

「我希望你能夠對喬警官坦白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父親和顏姨都希望你早日回家。」張安安說完轉身就走。

「姐姐,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對你說。」張心晴見自己無論如何求情,張安安也不肯答應去求雷野幫忙,于是使出了最後的一招。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張安安繼續往前走。

張心晴從地上站起身,孤注一擲︰「如果我有當年父親和你母親交易的秘密協議呢?」

「你說什麼?」張安安猛然止步。

父親和母親之間有協議,當年母親帶著她一起生活,從來就沒有見過父親,他們之間哪里會有什麼協議呢?還有交易?

張心晴知道她動心了︰「我說,我手上有父親和你母親當年交易你的一份秘密協議。用這份協議你去找你的母親,而我則從這里走出去。怎麼樣?」

張安安整個人都懵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她搖了搖頭︰「我母親怎麼會和父親有交易,她在臨死前都沒有見過父親,你不要為了想從這里走出去而逃月兌法律的制裁,編造一些莫須有的故事來騙我?」

「我是不是在騙你?或者我為什麼會有那份協議?你都可以不去相信。可是,如果我死了,你就永遠也不會知曉這些真相,你永遠也不知道你母親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永遠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場火災究竟是人為,還是意外了?因為唯一知曉真相的父親已經走了。」

張心晴勝券在握的說完,只是看著目瞪口呆的張安安,她的心思像父親,有著控制欲,也知道怎麼去控制一個人的心思。

「如果我提供這一份協議能令你找到母親,你就可以在她的後半生,盡孝道來養她和她一起生活,一起享受天倫之樂。」張心晴再給張安安打了一劑強心針。「你的母親辛苦了半世,你現在有能力能令她過上好日子,我想姐姐你也希望齊阿姨在身邊的吧!」

是的,她希望,她無時無刻不在希望那一天。

她希望時光可以倒流,讓她來服侍母親,讓她賺錢來養家,讓她和母親一起享受陽光和雨露。

可是,十年前的那場火災,無情的扼殺了她的希望。

現在張心晴提出這樣誘人的條件,盡管張安安知道真假參半,可是,她要怎麼做呢?

張安安走出了警察局後,一個人盲目的走在大街上,她看張心晴篤定的神態又不像是說假話,如果是真話,那麼母親當年究竟是為什麼要和父親訂一份協議呢?那場意外的火災怎麼又成了人為的縱火案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她真的要違背自己的良心,去救一個殺了人卻不能受到懲罰的張心晴嗎?

難道,她為了得到母親的消息,就可以凌駕于法律之上,讓權勢來壓倒一切嗎?

難道,她剛剛從雷野處走出來,現在還得再回去向他求情嗎?求他用手中的權勢來做違背法紀的事情嗎?

這算什麼,走了一圈,從起點又回到終點嗎?

不!

張安安不肯讓自己這樣做。

她不能這樣做,她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知識青年,她明白法律的重要性,亦明白張心晴一定要受到懲罰,才能讓碧乙安息。

難道,她就要這樣放棄搜尋母親的消息了嗎?

不,她也不能放棄。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母親,母親,您听到我的呼喚了嗎?您若听到,請您回來我身邊好嗎?

我想您,我真的想您。

無論十年前有著什麼樣的故事,我都希望您永遠在我身邊。

水瓶畫社。

張安安聞了聞這一束雛菊花,雛菊花的香味永遠都是這麼香。

她忙完了今天的畫之後,靜靜的坐著看雛菊,這個送雛菊的人,是要她一定要堅強勇敢嗎?

她想,應該是的。

下班之前,她敲開了鴻弈的辦公室。

「安安,進來吧!」鴻弈正在欣賞桌上的幾幅畫。

張安安走進去,「社長,您有時間嗎?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我想問問您。」

鴻弈的目光從畫上收回來,凝望著她︰「你說。」

「人是不是最難面臨的是選擇?」她問。

「選擇確實很難,但卻一定要選。」鴻弈道。

張安安︰「一份復而失得的親情可貴呢,還是堅持法律道德的操守可貴呢?」

鴻弈也明白了她來找他的原因,她陷在了親情和道德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該走向何方。

「安安,親情是永恆的,而道德也是恆久不變的。一個是我們身邊的可觸模到的永恆,一個是精神上只可感應到的永恆。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任選一個都是變成暫時的了。」

他自然知道,選擇了親情,張安安就永遠要背負法律道德的十字架,而選擇了法律和正義,那麼親情卻隨之流逝。在這兩者里,無論她選擇哪一樣,都會成為她一生的陰影。

「假如是社長您陷在兩難的選擇里,您會選擇誰?」張安安期待他最明確的回答。

鴻弈微微的一笑,沒有正面答她,而是拿出了那幅《春江花園圖》,「送給你!」

「謝謝您,社長。」張安安背著那幅《春江花園圖》走了出去。

下班後,張安安約了非尋在咖啡廳見面。

「最近忙什麼?」非尋問她。

「忙心晴的事情。」張安安也不避諱,「我想找你幫忙。」

「說吧!」非尋攪動杯里的咖啡。

張安安︰「我想你救心晴出來。」

「這怎麼可能?」非尋驚訝。「她犯的是殺人罪,那是死罪。」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等這一刻吧,如果張心晴出不了獄,她不要張氏公司,那麼張氏公司就是非尋一人獨得,非尋當然不想張心晴出來了。

「我加上冠蘭湖畔的別墅也給你。」張安安想起自己還一棟別墅,這是雷野送她的固定資產。

「他可還真舍得?那麼值錢的房子也送你了?」非尋哼了哼。

「你出不出手救心晴出來?」張安安不理會他的挑釁。

非尋盯著她,脖子上還有和男人歡愛過的痕跡,他不由道︰「你也回來我的身邊。」

「我不會再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再出賣我自己。你可以不答應我這麼優厚的條件,我永遠也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張安安說完站起身就走。

非尋算了算,張氏現在的股票一直往下跌,特別是張凌霄死了之後,如果張安安將冠蘭湖畔的別墅也轉給他,他的手上將會有一筆的資金可供他周轉,那麼張氏會再次恢復市值。而張心晴手上的股票,他遲早會將她弄回來。

「安安,我答應你。」非尋道。「我們先轉房子,我答應你一定將心晴弄出來。」

「不行!必須先救她出來。」張安安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如果她已經轉讓後,非尋不辦事的話,她怎麼辦?

「難道你不想心晴早點出來?」非尋見她這麼固執。

張安安淡淡的道︰「我想你弄錯了,不是我想她出來,是父親的遺言讓她出來。」

非尋無奈︰「我們先簽一份協議,張心晴無罪釋放之後,房子歸我。」

「好!」

交易就是交易,這談慣了交易的人,說什麼都是順口溜一串。她和非尋簽訂了一份書面協議,也和非尋在鑒定處鑒定了她冠蘭湖畔別墅的合法擁有權。

三天後,張心晴因為證據不足當庭無罪釋放。

顏如玉抱著張心晴在法庭上大聲痛哭,而張安安苦澀的看著這一幕,她究竟還是做出了違背良心的選擇,雖然這個選擇令她這一世都會良心不安,可是,人在有的時候,都會這樣一意孤行。

她不知道非尋動用了什麼樣的力量,能令法官相信張安安是無罪的,但這件事情,總算是辦成了。

她簽下自己的名字,將冠蘭湖畔的別墅轉讓給了非尋,這樣一來,她和雷野之間,更應該是不拖不欠了吧。

「離婚協議書也在這里,簽字吧!」張安安遞給他。

非尋拿著公證處的轉讓股權證明書,張安安手上的所有股份全部歸他一個人所有,他則是張氏公司最大的股東,他簽下離婚協議書馬上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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