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地一聲。
有什麼東西穿過窗欞和窗紗,桃夭夭 地回頭,「咄」地一下,羽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自己跟前的牆壁上。
箭頭上還訂著一個布條。
桃夭夭用力的一拔,方才拔出箭矢。
打開布條,里面字跡竟隱約有些熟悉,卻一時記不起來。
「夭兒,走出屋來。」
上面只寫了這麼一句話。
字跡是臨時寫的,墨跡尚未干。
桃夭夭仰頭看了房間四周,靜悄悄的無人,然後她目光向窗外,窗紗隨著風揚起來。
她打開窗戶,外面也沒有人啊。
天色已經黑了,會是誰給自己留了這麼句話啊?
听語氣好似是認識自己,但認識的人為何用箭矢射進來啊?
宇文昭的人?不至于啊!
桃夭夭心下疑惑,想去看看什麼情況,那時候她並沒將事情想得多遠。
因沒有侍婢可以傳話,她拿了那塊布條,準備走出房屋去問問情況。
她將霞帔解下,只著了大紅的新娘服,準備走出去。
門前又琢磨了一下,干脆返回來扯了房間里的一塊帷帳,裹在身上,這樣可以遮蓋一下自己的新娘身份。
空蕩蕩的長廊,唯有檐下的紅燈籠被風刮得晃來晃去,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這時,門「吱呀」一聲,從里面小心走出來一女子。
桃夭夭裹著帷帳悄然走出來,外面月光如水,廊子前小風嗖嗖,。
深秋的夜晚溫度低,她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衣裳。
奇怪,房前孤零零的,沒什麼人。只那邊的主廳還燈火通明,似乎酒宴沒有結束。
桃夭夭有些生悶氣,宇文昭不會還在那兒飲酒吧?
正要朝著那邊走去,忽地如同天而降的一人,落于她面前。
桃夭夭 地後退了一下。
裴絡已經彎腰低首,抱手道,「夫人別怕,屬下是主子安排的暗衛,護佑您的安全。夜晚寒涼,夫人身份不同,還是不要亂走動。」
桃夭夭看了裴絡一眼,半信半疑。
別怪她多疑,實乃是之前走江湖遇到不靠譜的事情太多。
于是她便順勢問,「你家主子去了哪里,他說若一個時辰他沒回來,我就要去找他。」
裴絡一驚,他對桃夭夭的話也有幾分相信。
難道王爺真的這麼說過?
「主子走了還沒一個時辰。」
裴絡是說齊王離開這里回軍營還沒一個時辰,但是桃夭夭不知道宇文昭已經緊急離去。
桃夭夭當下就覺得奇怪。
宇文昭從喝酒到離去恰恰已經過了快兩個時辰了,是裴絡想錯了?
但是她沒有直說,只道︰「我一個人悶得很,想出來透透氣。」
裴絡眉頭一擰,琢磨了一圈,方才走近低聲道,「夫人,王爺臨走前可有話告知您?」
桃夭夭一怔,「你想說什麼?!」
裴絡低聲道,「王爺是一個人離開的,因擔心安全問題,與誰也不曾告別,只安排了些人保護您,待過一個時辰後,可將實情告知您。」
桃夭夭頓驚,「他去了哪里?」
「屬下暫不能告知。」
然裴絡不說,桃夭夭已經猜出了些許。
能讓宇文昭撇下拜堂後的自己,必定是營地里出了什麼緊急情況。
這樣一想,桃夭夭心里竟然有了一絲酸澀。自己怎能與他的軍隊相比?
她手中的那塊布條攥得越來越緊。
于是她抬起頭,不看裴絡,清了清嗓子,「本夫人說了,出來透透氣,還要你來約束?」
「夫人,在主子回來前,您還是不要四處走動。」
「你叫什麼名字?」
「裴絡。」
「裴護衛,你管得未必寬了些吧,我去個茅房你也要跟著不成?!」
月色下,裴絡的臉一紅,尷尬了。
裴絡乃是裴氏人,齊王的母親和外祖家就是裴氏,出身望族,本已沒落,但因齊王回到了京城,裴氏的能人皆收在了齊王門下,伸手絕佳的裴絡成了齊王信任的暗衛。
裴絡雖是暗衛,但不是個莽夫,故而桃夭夭這麼說時,他覺得不好意思。
這後院附近乃是另一名暗衛冷七在,他便道,「夫人前去就好,屬下這就離去。」
只听有風擦過,裴絡倏地一下,已經躍上了房頂消失不見。
顯然,裴絡的輕功真是厲害。
桃夭夭如是想,一面開始往後院四周瞧去。
她原本是想去廳內找宇文昭的,听這個暗衛一說,方知道宇文昭不在這里。
她此時的打算便是找到約自己出來一見的人。
說是後院,其實就是些茅舍和菜園子,遠處是密密匝匝的秋林。
夜色幽深,並無一人,只听見秋風颯颯,有白影掠過林木。
不知為何,桃夭夭腦海里倏地迸出暝月教來。
百里夙夜,也就是白發的張天戾,這讓她本來不害怕的心開始懸起來。
可如果是張天戾的話,他怎會稱 自己夭兒?
幾聲鳥鳴在空寂的夜林里響起,空靈而驚悚。
「誰?!」桃夭夭朝四周喊了一句。
無人應,她卻感知到有人在靠近。
「出來吧!」
她將頭上和脖頸上圍著的幔帳扔了,露出穿的一身大紅喜服。
夜色下,猶如滴血。
「夭兒。」
不知哪個方向忽然傳來一句,陌生,卻十分的親切。
「夭兒,是伯伯。」
桃夭夭腦海里繃著一根弦,幾乎是要繃斷了。
她緊張得四下看去,看不到一個人,如此一來,她愈發得緊張,大聲喊︰「你是誰?出來啊!」
驀地回首,面前站著一老者,滿頭花發。
待看清那老人的臉時,桃夭夭的眼前一陣黑,身體搖晃了幾下,幸虧扶住了一棵小樹,才得以勉強站住。
半天,她的聲音抖得和深秋的落葉一般,「你、你……你,是人是鬼?!」
夜色下,老者眼神炯炯,猶如穿透迷霧的燈火,「夭兒,啞九還活著,就站在你的面前。」
桃夭夭腦海里想起宇文修說起過,啞九的墳墓是空的。
可當眼前的老人有著與啞九很相像的臉時,桃夭夭卻覺得無法相信。
她搖首,不斷的搖首,「不!你不是,你不是,你只是長著一張同樣的臉而已。」
就像宇文昭長著一張師兄的臉。
然而啞九卻否認了,「夭兒,你可還記得伯伯從前帶你,在太白山下流浪的日子嗎?你最喜歡伯伯烤得芋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