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特意設在離靜心苑近的內閣。
宇文昭坐在桌前等了會兒,仍不見人來。
終于有人來,「王爺,郡主說她不餓,這會兒已經準備安歇。」
宇文昭看著一桌子菜,有些失落和生氣。
前一會兒就讓她少吃那包子,就是擔心這晚膳吃不下,果不其然。
他語氣冰冷,「就說本王命她前來,拖也拖來!」
不多時,桃夭夭還真就被人帶來了。
宇文昭一仰頭,果然見一身夏日薄衫的桃夭夭來了。
她果然已經洗刷了,此時也是著了寢服,鬢發只是簡單的梳了梳,披散在肩。
見到這樣的夭夭,宇文昭眉心不由地一擰。
這儀容也太隨便了,還真是沒拿自己當外人。
此時,他方有些後悔強制那丫頭過來。
他早該想到,以她的性格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故意給自己難堪。
那丫頭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連禮節都不行了,盯著他道,「這下王爺滿意了吧。」
宇文昭面色頓然一暗,只沉聲對下人道,「都退下吧。」
齊王發話攆人,下人們皆都退出了內閣。
房間里只剩下二人。
宇文昭目光投向她的臉,「為什麼要睡這麼早,吃了飯再歇息也可以。」
「本郡主不餓了。」
桃夭夭無精打采,呵欠連連。
如此一來,宇文昭連生氣的話都懶得說了。
他直接從輪椅上下來,走到她面前,將她摁上一處座位,語氣微沉,「不餓也坐著,就當陪本王用膳。」
桃夭夭皺鼻子冷哼一聲,待宇文昭坐下後,另尋一處座位故意離宇文昭遠一些。
宇文昭眉頭微蹙,卻也沒再強迫。
桃夭夭掃了一眼滿桌子的飯菜,好像色澤和菜式都是自己喜歡的。
可不知為什麼,就是少了胃口。
眼皮也在打架,只恨不得這會兒就躺下。
夾了一口,自言自語道,「味道挺好,要是平時,我能吃下這一桌子的。」
宇文昭听了這話後,眉頭總算舒展,平時雖與丫頭玩笑嘲弄她吃得多長得矮,但若她不愛吃了,反倒會讓自己不開心。
便主動挪了盤子給她,「你嘗嘗這個,是你喜歡吃的。」
桃夭夭便很給面子的吃了些。
見狀,宇文昭興致有些不錯,看了滿桌子的菜肴,又覺得少了點什麼。
對,還沒喝點酒。
他總覺得,時隔近一年,桃夭夭再次回到齊王府,是值得他宇文昭銘記和開心的時刻。
因下人不在身邊,宇文昭親自拿了桃夭夭喜歡喝的西域葡萄酒。
這剛要倒酒,抬首間,那丫頭居然伏案睡著了。
眉頭一縮,只得放下酒。
他走到她跟前,低聲喚道,「夭夭,醒醒?」
她沒有反應。
宇文昭覺得不對勁,伸手試了試她的腦門,有些發熱。
這丫頭不舒服,病了?
「何安!」
宇文昭向外喚人。
何安進來,見王爺筆直著身體,旁邊郡主伏案睡著,正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听王爺道,「你將從這里到听雨閣的一路清了,一個下人也不留。」
何安先是吃了一驚,又看了眼一旁睡著的郡主,有些擔心道,「王爺,您的手臂可以嗎?」
王爺手臂有傷,他是知道的。
宇文昭不說回答,只吩咐道,「讓裴珍去听雨閣外頭候著。」
「是,王爺。」
從此內閣到听雨閣,不過是一條路,並不很長。
何安卻嚴陣以待,不敢絲毫懈怠。畢竟王爺腿好的事情現在決不能透漏出去。
不多時,宇文昭打橫將睡著的桃夭夭,一步步抱出了內閣。
何安驚愕的發現,王爺居然是面戴飛鷹遮面,別說外人認不出來,就是自己不知情也難以辨認。
自己到底沒王爺思慮的周全。
宇文昭將桃夭夭一路抱回了內閣,平放在內榻上,為她月兌了鞋子,掩了薄被。
裴珍前來看診,帶著一個女醫徒弟前去,齊王在偏閣里坐著。
須臾裴珍才去見齊王,「回王爺,郡主的確發燒了,身體還在病中。不過王爺放心,郡主身體並無大事,想來是沒有休息好。微臣這就開方子吩咐人熬藥去」
宇文昭面色沉郁,只點了點頭,「退下吧。」
他起身向內帳走去,坐于一旁,望著帳子里的人兒,心里已經劃過自責。
這幾日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故而她夜里輾轉不眠,以至于疏于休養才生病,燒退後又追著自己跑了一路,最後跟著自己出宮。車轎上的她大約真是又累又餓,卻還與自己說笑。
而這一切,自己卻沒有體察,更沒有體諒。
他掀開帳子,坐于床邊,出神的看著她沉睡中的模樣。
內心無比的愛憐,手指緩緩從她眉心的桃花鈿劃過。
心中升騰的想法漸漸清晰于心,他希望早日與夭夭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
宇文昭正在凝眸思索時,卻驀地警覺起來。
他緩緩闔上了帳子,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安然。
只是那眸色卻變了。
袍袖倏地一動,寒芒頓顯,如風穿過。
一枚凌厲的利器從齊王袖中甩出。
看不清所去的方向,剎那間,只听見有女子「嗷」地一聲倒地。
已經有何安帶人而來。
那女子手臂中了一枚利器,此時捂住手臂被人拿下,「大膽,賤婢!居然敢違抗命令?!」
「奴婢秋棠,因听說郡主生病了,實乃是擔心不已,便忍不住想過來打探」
宇文昭眸色布滿了陰鶩,適才他一直坐在夭夭的榻邊,極可能被這丫頭瞧見了。
他戴上面具,緩步走了出來,「何安,你這差事當得可真好。」
何安登時冷汗涔涔,驚恐的跪地請罪,「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
宇文昭瞟了眼跪地的丫頭,這就是那個從前侍奉在葉蓁身邊的丫頭,盡管如此,絲毫不影響他的一貫態度。
「即可杖斃。」
干脆利落的四個字後,宇文昭轉身,踱步離去。
秋棠登時大驚,朝里喊道,「郡主!救命啊!郡主!」
何安連忙用手捂住了秋棠的口,左右的人將她拖了出去。
桃夭夭被人扶起來喝藥時,見是醫女等人在侍奉,便問,「秋棠呢?」
這一問,驚得醫女手慌,藥灑出了些。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桃夭夭奇怪,這些人怎麼忽然間這麼怕自己?
于是不開心道,「讓秋棠過來侍奉。」
一人跪地落淚,「秋棠姐姐……已經被下令杖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