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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青陽現在掐死沈雲的心都有了,不過他不能那麼做,不僅不能掐死他,反而還要裝無辜。他大驚失色道,「這是魔修的法器嗎?」

葉君竹看著滿臉無辜的小徒弟,面上一沉道,「青陽,這法器從何而來?」

這種情況在各大小說里,法器的由來無非三種︰無名高人所贈,幽深山谷所撿,家傳身世之寶。

雖然沒有看過小說,但寧青陽面不改色地無師自通道,「此物乃亡母所留。」

心直口快的沈雲有些驚訝,直接問道,「你娘是魔修?」

葉君竹微微一怔,倒是沒有多想什麼,如果他連小徒弟都不能百分百的信任的話,那麼就更不能信任別人了。

無論如何小徒弟都不會騙自己的,葉君竹淡淡瞥了沈雲一眼,然後拍拍寧青陽的肩膀道,「你不必擔心,你娘的事情與你無關,可是此物乃是魔修的法器,青陽,你要知道,我們仙修之所以不能說隨意使用魔修的法器,是因為上面的魔氣會影響我們。不過既然此物是你娘留給你的遺物,為師也不會收取,你留著作紀念吧,只是莫要再使用了。」

「是,師父。」寧青陽有些驚訝,這麼容易就過關了?難道這個仙修有什麼陰謀不成?想到這一點,他心里忽然有些不適,只不過說不出為何不適。

葉君竹看著低頭看著手里的絲巾發呆的寧青陽,嘆了口氣道,「青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莫要厭惡你娘,也莫要因此產生心魔,無論發生何事,為師,咳,為師都會在你身邊。」

不習慣煽情的葉君竹老臉一紅,故作掩飾地站起來,拾起地上的桃木劍,看了看道,「我听那魔修說這木劍是用九九八十一個怨魂所制,桃木伐邪制鬼,如今反倒為邪道所用來控制怨魂。」

寧青陽看著葉君竹的背影,眼中不自覺的浮現一絲笑意。

「哼。」沈雲冷哼一聲道,「這根本不配稱為劍,不過是一件魔器罷了。」作為正統的劍修沈雲把劍看得比命都重要,自然也不許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受辱。

葉君竹嘆道,「倒是可惜了那近百個無辜的亡魂。」

沈雲冷笑道,「何止近百個,每一個怨魂都是在一百個亡魂里試煉出最好的一個,為了煉制這魔器,至少也死了近千人。可惜我等不能為其超度,只能將這魔器毀了讓里面的怨魂魂飛魄散。」

葉君竹看著手里的桃木劍道,「未必,我們不能超度,但是佛修可以。正好我們要去玄天秘境需要找幾個同伴,帶上一個佛修也不錯。佛修有一派分支,專門修習濟世之道,我們倒是可以去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同伴。」濟世救人,女乃媽getˇ

出門在外,丹藥不足,受點兒大大小小的傷,沒有會煉丹的怎麼辦?趕快找一個會救人加血的女乃媽。修習濟世之道的佛修分支便同時修習救人的功法,他們通過救人濟世,以慈悲普度眾生為修煉的方法,堪稱修真界的最佳女乃媽人選。

沈雲听到佛修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臉上有些為難道,「佛修所在之處沒有魔修出沒,我有些不太習慣。」

「」葉君竹有些無語,這和魔修多大仇多大怨啊,幾天不見面砍幾劍都難受,不知道還以為劍修多喜歡魔修呢。

葉君竹無奈地笑道,「那我們師徒去就可以了,不過沈道友日後要小心些,踫到棘手的魔修就謹慎些,切記莫要忘了一年後的秘境之行。」

沈雲笑道,「好,那一年後我在靖州靜候道友到來。」靖州就是玄天秘境的所在之地。

寧青陽微微斂眉,他其實真的很不喜歡佛修這種嘮嘮叨叨的生物。

葉君竹看向寧青陽道,「青陽,你有何事?」

寧青陽回過神來,搖頭道,「無事,弟子只是在想師父好像在幻境方面有些薄弱。」

沈雲點點頭道,「好像的確如此,上次在安和城也是。葉道友好像很容易被幻境騙住。」

葉君竹老臉一紅道,「可能是我實力不夠吧。」

沈雲搖頭道,「我的修為尚不如葉道友,可是卻不會被幻境迷住。所謂幻境也不過是考驗一個人的心志罷了,葉道友已是元嬰期,心志本該十分堅定,為何你總是有很多顧慮甚至是恐懼呢?」

因為哥這個元嬰是撿來的啊!劍修說話真是太直來直去了!葉君竹有些尷尬道,「可能因為我」

沈雲擺手打斷葉君竹的話道,「你是元嬰期的修者,有無量的前途,有強悍的實力,那些都是你手里攥著的,能切身體會到的。可是你總是想著在沒打架之前心里就已經產生了退意。」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顧慮。」

葉君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自我晉級元嬰期以來,仿佛是一場夢境,不知實力這麼強悍的我究竟是不是我。」

沈雲有些驚訝地看著葉君竹道,「葉道友,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實力都是自己一步一步掙來的,你為什麼要懷疑自己?」

唉,可是哥的實力是天上掉下來的,這個被葉君竹一直忽視的問題又提到了眼前,他的身體、實力、甚至有一部分的性格都是原主給他的,有的時候他都分不清楚到底他是原主,還是他自己,只有在遇到危險的刺激時,那一刻他才會將真正的自己暴露出來,那個渺小卑微甚至怕鬼的自己,那個平平凡凡不愛殺人的小市民的自己。

「我們劍修只相信自己握在手中的東西,修為也好,佩劍也罷。只要我的手里切切實實地握著現在我所擁有的,並且心相信那是真實的,正確的,便義無反顧的繼續向前,這就是我們劍修的道,無所懷疑無所顧慮的道!我就是我,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我!金丹期的我是我,甚至未修煉前的我也是我。」

葉君竹眼里浮現出一絲茫然,他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楮漸漸失去焦距。

沈雲看了一眼葉君竹就和寧青陽坐到一邊,他有些心疼地看著手里的被污染的鐵鏈子,道,「青陽,你師父這是進入冥想了,這機緣可遇不可求,等他從冥想中走出來,想必心境和實力都會有所提高。」

有一句話他沒說,若是冥想失敗了,不僅實力會退步,還會被反噬成重傷。

寧青陽翻了個白眼,本尊能不知道?狗拿耗子的劍修。

事實上沈雲並不是狗拿耗子,他只是比較喜歡在熟人面前話嘮,就算沒話他也能自己在一邊叨叨半天,如果有外人在場他才會一言不發地擦劍。沈雲心思單純,說話直來直去,也看不懂別人的眼色,他自己說的開心,一點兒也沒發現寧青陽都要被他磨嘰的暴起砍人了。

「師父!」正當沈雲嘮叨的時候,寧青陽霍然起身,緊張地看向冥想中的葉君竹。

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葉君竹不自覺地想著自己前世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自己啊,他的嘴角忽然滲出一絲血跡,身上的氣息開始暴動起來,修為甚是在不知不覺間下降,正當他承受著反噬之苦時,腦海里閃過一張熟悉的人臉。

沈雲看到這樣的葉君竹也被嚇了一跳,這是要冥想失敗遭反噬的節奏啊。

葉君竹有些茫然,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一個人名,寧青陽。

前世葉君竹是個標準的宅男,除了偶爾出去一趟,都是宅在家里,母親早逝,父親也不怎麼管他,只給他每個月的生活費打發打發,養孩子的標準就是餓不死就行,其實這也和葉君竹不爭氣有關系,可是他父親越不管,他就越不爭氣;他越不爭氣,他父親就越不管,如此形成惡性循環。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整天只知道在家里窩著!老子都不如再生下你的時候就把你掐死省心!」這是他最後一次見他父親時,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葉君竹氣的奪門而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遇到了小偷,依照他的性子本不該去追的,可是回想起父親的話,他便失去了理智追了上去,追小偷的過程中不知為何穿到了這里,那是他第一次見義勇為。

是了,那個世界對于我來說也是假的,葉君竹想道,這里也是假的,無論在哪里對我來說都是假的,只有這個小徒弟對我來說才是真的,也只有青陽是真實的,是在乎我也是我在乎的,只有青陽永遠不會欺騙我背叛我,青陽在哪里,哪里就是真實。

葉君竹的眼楮漸漸恢復清明,這個世界因為青陽的存在,于我而言是真實,那麼此刻的我便是真實,冷漠自私的修者是我,實力強悍的元嬰期也是我,我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強者,又有何需要畏懼退縮?

葉君竹周身暴動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修為一點點的上升。

片刻後葉君竹從冥想的狀態中退出來,修為已經進步到元嬰中期,他閉眼深吸一口氣,猛然睜開,眼楮里一片堅定。葉君竹笑道,「這冥想的機遇果然不凡,我多年未曾進步的修為居然提升了。」

寧青陽覺得這個師父有哪里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來。

(陵冥告訴大家,葉君竹思維模式變了,他的思維模式轉變成第一時間從修真者這個身份思考問題。)

沈雲笑道,「也許以前就是因為你心境的原因,修為無法進步。」

葉君竹點頭道,「確是如此。我冥想了多久?」

沈雲道,「五天。」

葉君竹點頭道,「一年的時間剩下不多,那我和青陽便動身前往佛修聚集之地了,沈道友,一年後靖州再會。」

「嗯。」

听到佛修,大家想到的方向一定是西方,然而事實上,修真界的佛修在北方,因為北方的靈力最貧瘠,一向不與人爭的佛修們就自覺的聚集到了北方,他們的理念是,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嗎?

這次葉君竹想找的是濟世分支的佛修,這個分支不怎麼受歡迎,佛修也少,說到底佛修也是修者,誰沒事喜歡幫助別人耽誤自己啊,這種修煉方法進步的還慢。

葉君竹御劍帶著寧青陽走了七天七夜,終于到達北方佛地。葉君竹看著眼楮半睜半閉的小徒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青陽可是累了?」

寧青陽揉了揉太陽穴道,「無礙,師父,我們先找人吧。」他就是一看到嘮叨的佛修就習慣性的想睡覺。

哦,可怕的佛修,連魔尊大人都被他們催眠了。

葉君竹師徒踏入北方佛地第一感覺就是,哇,好閃眼!滿街大部分都是反光的光頭。

葉君竹看的有點兒頭暈,他揉了揉額頭,拉著小徒弟的手走到一個面善的胖佛修面前,笑道,「不知道友可知濟世分支的佛修在哪里?」

「道友你可問對人了,」胖佛修大笑道,「濟世的佛修在我們這兒挺少的,一般人甚至都不知道,你要是想轉過來當佛修,不如去我們法相支派」

葉君竹笑著打斷熱情過度的胖佛修道,「不瞞道友,我是想去濟世支派找人。」

「找人啊。」胖佛修從懷里掏出一張巴掌大的小卡片笑道,「這是各個分支所在地的地圖。」

葉君竹從懷里掏出一塊兒中品靈石笑道,「無論是佛修佛家還是我們仙修道家,講究的都是輕易不沾因果,還請道友收下。」

胖佛修笑呵呵地接過靈石,然後將手里的小卡片交給葉君竹。

葉君竹看了看卡片,心里嘆道,這濟世支派人數還真是少啊,都被擠兌到極北了。

「道友,」胖佛修忽然說道,「你去極北的時候最好多備點兒衣服,那兒挺冷的,就算修為再高也會被凍成冰棍。」

「多謝道友提點。」葉君竹轉頭看向昏昏欲睡的寧青陽道,「青陽,我們去買些衣服,然後再買個飛行的法器吧。」看把小徒弟困的,還是多花點兒靈石買個飛行法器躺里休息,省的遭罪。

北方佛地賣的飛行法器很有地方特色,是一個長得像佛珠外形的扁球狀物體。好在佛修品德好,不宰人,葉君竹沒花多少靈石就買了一個。

「道友留步!」一個身著佛衣的青年攔住葉君竹。

葉君竹有些驚訝地看著青年,因為這個佛修居然是長頭發的。他笑道,「不知道友可是有事?」

那青年佛修雖然穿的有些破舊,但是相貌依然俊美不凡,再加上一頭與眾不同的長發和僧衣,渾身散發著魅力。他行禮笑道,「實不相瞞,我也想去極北找人,可惜身上缺少靈石,所以想請道友的飛行法器帶我一段,我可以幫道友做三件事情。」

葉君竹笑道,「道友客氣了,正好我師徒對北方佛地不太熟悉,和道友作伴也有個照應。」他有些奇怪,這樣一個有魅力的佛修怎麼可能沒有人搭訕,非要跑來和自己這個仙修同行呢?

青年佛修得到回復後笑著上了葉君竹的飛行法器。

旁邊的一群光頭指著青年的背影議論紛紛。

葉君竹心里有些不適,難道這個青年佛修有什麼特別嗎?

青年佛修進去之後找了個角落,扔下自己的蒲團坐下,笑道,「不知二位要去找何人?」

葉君竹笑道,「我們想找一個濟世支派的佛修。」

「哦。」青年佛修了然地點點頭。

葉君竹看著他的長發道,「不知道友是哪個支派的?」

青年笑了一下,那笑容居然有些嫵媚,「歡喜支派。」

臥槽,歡喜支派!葉君竹終于明白那些光頭佛修為何不接近這青年了,眾所周知,歡喜佛宗就是北方佛地版的合歡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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