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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吃了兩頓大餐,雖然餐桌上都有不利于消化的話題,程岫還是吃撐了。龐鶴園有事先走一步,曹琋留下來幫程岫揉肚子。

程岫吃了消化藥,打了個飽嗝︰「從明天開始,我要減少食量。」

曹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忍不住笑起來。

「你笑什麼?」程岫睨了他一眼。

曹琋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怎麼辦?林贏上將的形象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程岫說︰「很遺憾?」

曹琋說︰「不遺憾,很恐懼。」

「恐懼?」

「因為自己越陷越深。」遺憾是上輩子的事。暗戀到無望,變成了執念,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到最後,走火入魔。現在,暗戀變成了明戀,人也被他牢牢地鎖在身邊,看著心上人不同的面貌,每多了解一分,就往下陷一分,直至沒頂。

程岫說︰「你可以開個潛水艇啊。」

曹琋笑了︰「你希望我再深一點?」

程岫說︰「你已經是塊深井冰了,再深就是深淵冰了,徹底沒救。」

曹琋執起他的手,低頭親了親,溫柔地說︰「求賜死。」

兩人黏糊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他們還在餐廳里,等回到學校,校門已經關了,只好去附近的酒店對付了一宿。一大早從酒店出來,程岫感覺有人跟蹤,沒多久,王龍就提著個人來了。

那人看到曹琋,瘋狂求救︰「是我,是我啊。記得我嗎?我是學校新聞社的!高二,不,高三的學長,校園報的主編!我們曾經在辯論賽後見過的。」

曹琋微笑道︰「真巧。」

主編尷尬地看了看松開手的王龍︰「也不算很巧。你不是在打青陽學院的比賽嗎?我一直想采訪你,剛好我朋友昨天看你們來這里開房……間,所以我就過來等你們。」

曹琋十分有風度地請他吃早餐。

主編也不客氣,一口氣吃了三個肉包子,才拿出照相機準備采訪。

曹琋婉拒︰「我暫時沒有接受采訪的打算。」

主編呆呆地問道︰「那你還請我吃飯?」

「吃人嘴軟。」曹琋笑道,「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吃了我的飯,我拒絕你你也不好意思再糾纏啊,學長。」

主編︰「……」年紀輕輕的,套路這麼深。

曹琋和程岫回校,主編跟了一路。臨分別,啥都沒套著的主編叮囑說︰「什麼時候你改變主意想要接受采訪了,一定要優先考慮我啊,我們可是一頓飯的交情。」

曹琋不置可否。

回校第一天,交作業,開班會,交流暑假心得。曹琋和程岫都分外精彩,又是暑期打工,又是大學聯賽,還有金幣星听講,銅幣星觀戰,听的其他同學羨慕不已,紛紛表示自己的人生太平淡了,今年寒假一定要去征服星辰大海。

班主任對他們的遠大理想表示理解和支持︰「作為你們的班主任,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就是保障你們堅實的理論基礎。所以,這學期我會嚴格督促你們的學習。」

頓時,教室里哀鴻遍野。

偶爾有人從門口經過,都捂住耳朵,認為哭聲實在太淒慘了,讓人忍不住想模出硬幣砸他們。

第一天報到,就在打打鬧鬧說說笑笑中結束,到正式上課的那一天,嚴肅的老師帶來嚴峻的考驗,那一沓沓的試卷,如嚴冬的寒風,吹得課堂上每個人都四肢僵硬,直打哆嗦。

一天下來,每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被收拾得煥然一新,再不見返校時的生機勃勃,個個像蹲了三四年的勞改犯。唯二與眾不同的只有曹琋和程岫,因而特別招人嫌,被眾人要求在課間高歌一曲,鼓舞人心。

對于這種無理的要求,程岫一向是來者不拒。

他自帶椅子到講台上,享受眾人的注目禮︰「我今天為大家帶來的歌曲叫,《如果下雨的時候你拖著行李箱子站在屋檐下面那麼其實我沒有足夠的時間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拋棄家里面的狗坐上K667次列車到你在的地方找個商店買一把傘然後給我妹妹彈吉他因為她要參加比賽所以我回不去了我也不會給你說我泡面的碗還沒洗》。」

程岫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唱,打鈴了。

全班︰「……」

任課老師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漫天的課本丟向講台。

重新回歸校園生活後,生活看似簡單了,其實更忙碌了。曹琋連上課的時間都在悄悄地使用通訊器,為了不影響別人,班主任將他的作為調了最後,程岫也被一並帶了過去。

于是,每個任課老師來上課,都能看到應該被當做榜樣學習的年紀前兩名,一個在低頭講通訊,看課外的東西,一個不是捂著嘴巴悄悄地吃零食,就是蒙著頭呼呼大睡。

面對這樣的不良風氣,最能言善辯的語文老師也找不到辯解之詞,只好說︰「大家的人物屬性不一樣,我們要一邊感受世界帶來的惡意,一邊勇敢地反抗。」

青陽學院對陣望津大學的那場比賽和曹啟智下一場的演講沖了檔期。曹琋算了算時間,只能在比賽結束後,自掏腰包包一架飛船前往潘多拉星系,曹啟智等人則先走一步。

望津大學目前是小組內的一號種子選手,要拿到它的名額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拿到大比分,然後期待文景和春民出現失誤。

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來決定,對曹琋和程岫來說,這次比賽絕對可以排入人生最郁悶之事的前十名。

進場前,程岫和曹琋閑聊。

程岫說︰「所以我才討厭議會。」

曹琋說︰「所以我要控制議會。」

程岫想起了部分不怎麼美好的回憶︰「所以我才說,托馬的曹燮。」

曹琋問︰「這句話你每天要說多少遍?」

「不多,十來遍吧。」

「那就是你每天要想我十來次。」

程岫點頭︰「堪比殺父之仇。」

曹琋另類解讀︰「絕對刻骨銘心。」

程岫︰「……」

青陽學院機甲社全體穿著白底紅字的「戰袍」出現。曹琋拉著程岫想跑,還是被堵住了。程岫坐上機甲之後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在現實中,依舊長著一對恨鐵不成鋼的小短腿。

團長鄭重地將準備好的戰袍交給兩人。

程岫十動然拒︰「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我們昨天晚上趕制出來的,絕對沒有人穿過。」

曹琋說︰「我只和程岫穿情侶裝,要不你們都月兌了,要不我們就算了。」

雖然赤膊上陣很有氣勢,但組委會可能不會太欣賞,團長只好打消了主意,但還是將兩條白底紅字的長布條遞了過去︰「綁在頭上。」

「什麼?」曹琋將布條展開,上面寫著︰日出東方,唯我青陽。

程岫︰「……」忍不住就想起了一支非常有名的邪教組織。

團長熱淚盈眶地說︰「我用血寫的!」

曹琋、程岫︰「……」有那麼多血,捐了不更好。

「是雞血。」兔子學姐解釋道。

……

果然雞血。

曹琋和程岫不好再推辭,皺著眉頭將布條綁在了手臂上。

一行人從員工通道進後台,通道里有個人等著,看到他們過來,開心地揮了揮胳膊︰「我是青陽附中新聞社的主編!各位師兄師姐加油!」

社員們感動地撫模他的頭。

曹琋和程岫走在最後,看著那一窩亂糟糟的雞頭,沒什麼踫觸的沖動,點點頭就過去了。

「師弟加油!」主編在他背後激動地喊,「等你的好消息!」

曹琋聞言回頭︰「程岫正努力地長大,還早。」

程岫︰「……」

青陽學院最近兩場比賽表現不佳,反倒坐實了曹琋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傳聞,越發突出他的戰斗力和重要性,听說這場比賽曹琋回歸,引來不少人圍觀,包括了職業機甲聯賽的探子。

一個和青陽學院關系還不錯的聯盟官員還特地跑來暗示了一下,希望曹琋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

團長很激動,再三保證這次絕不拖後腿,讓他卯足全力上,不用顧忌自己。對于自己答應了程岫,卻沒有在比賽中保住優勢比分這件事,他頗為自責,前幾天也是拼了老命地加練,就希望能夠在最後一戰扳回一城。

曹琋倒是比較淡定,僅答應全力以赴。

不過他是說一不二的人,其他社員十分放心。

離開賽還有一段時間,社員們各自解壓。

曹琋和程岫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程岫靠著曹琋,抱著膝蓋,說︰「輸掉也可以。」

曹琋撫模他腦袋的手微微一頓︰「嗯?」

程岫說︰「我突然覺得,職業機甲聯賽也就那麼一回事。」

並非吹牛,而是為袁珂代打之後,他發現,自己之前還是高估了職業機甲聯賽的水準。

袁珂和他對手勢均力敵的比賽雖然好看,但是,也有著很大的局限性,比如說雙方都很了解彼此,所以打起來容易陷入膠著,顯得比賽質量很高。他自己試了一次,發現亂拳容易打死老師傅。自己突發奇想的靈感,經常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是職業選手太弱?不盡然。是他們套路太多,在日復一日的比賽中僵化了戰術。戰場沒有套路,沒有規則,只有生死存亡,所以,思維更靈活多變。

加入職業聯賽,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能適應,拿拿冠軍也不難,可是,之前心心念念追求的理由好像一下子就站不住了。

因為,就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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