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利用我，可是那又怎麼樣！」
蘇蘇低低低問，像是在問身後的絳珠，又像是在問自己，說到最後，她自顧自的說道，「可是，他也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他有錯麼？」
絳珠沉默許久，問，「那麼你呢？」
「你覺得沒關系麼，就算是被封希利用，真的沒關系麼？」
蘇蘇抿了抿唇，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稍稍有點在意。」
頓了頓，她抬起頭看著清澈的湖面，「只要不傷害師父，不涉及底線，我可以接受。」
「那麼如果我說，已經傷害到尊神大人了呢！」
猛的抬起頭，蘇蘇轉過身看向絳珠，「我只是想將那個孩子帶回來安置一段時間，為什麼會傷害師尊？」
絳珠沒有回頭看著她，他發現她還真是天真的可笑，「誰告訴你，天外天是神族之人可以踏進的。」
蘇蘇愣了愣，一只手伸了伸，「可是，不久之前，我看到了清暉和那個死神都有來過這里——」
絳珠偏過頭，擰著眉看著她，「然後呢？」
「他們可以……」
她說著，看著絳珠的眼楮，有種說不下去的感覺，只感覺嗓子干澀的很。
「他們難道本就是這里的？」
絳珠看著她，良久之後，緩緩道，「他們自尊神大人的力量中降生，自然是可以踏足這里。」
「但是，這里並不只有尊神大人，也有眾多天外天的原神。」
「大家都對神族有著異樣的情感，不會允許神族踏進天外天。」
「神族對于人類是什麼樣的感情，那麼，原神對于神魔兩族便是什麼態度。」
蘇蘇張了張嘴，目光在四周看了看，半晌才發生干澀的聲音，「這里還有其他人？」
絳珠輕輕點頭，他站起身，目光在周圍看過，「不同的是，原神一般是陷入修煉休眠中，若是任何不屬于這里的生命踏入這里，都會引起他們從休眠中醒來。」
听他說，蘇蘇這才反應過來，這在神魔兩族中地位超然的天外天，似乎不像是自己看到的那麼簡單，還有這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師父他沒有說！？」
絳珠斜著眼看著她，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尊神有必要對你一個小女子解釋？」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蘇蘇忍不住扶了扶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似乎是有些忘了。」
「師尊他，無論是做了什麼都不會解釋的。」
她揚起頭，吞下眼角的淚水，整理好心情之後，朝著絳珠真摯的笑道，「你說的對，多謝你。」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絳珠看著她往外走的背影，沉默了許久，開口道，「蘇蘇。」
「啊？」
這還是自從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听到自己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著他，「怎麼了？」
絳珠看著她的眼楮，低下頭想了想，又看向他的眼楮，「不要再去神族了。」
「嗯？」
蘇蘇疑惑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說。
幽幽的嘆了口氣，絳珠低低道，「神族的人，並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總之，你小心，不要太相信他們。」
他說的他們，他不說，蘇蘇也清楚，她在神族這麼長時間，認識的人也不過只有百花神和凌華。
連絳珠那麼溫柔的人，都會因為自己重要的人而利用她，更何況是擁有眾神之腦的凌華。
不知為何，她看著絳珠，卻有種模糊的錯覺，仿佛看到絳珠在向她訴說著什麼。
她輕輕點點頭，「我盡力。」
「謝謝。」
說著，她頭也不回道朝著自己來的方向走去，她現在要去給自己的傲嬌師尊道歉。
……
蘇蘇走到亭子里的時候，陌衍正端坐在棋盤前下棋，他半垂著頭，手中沒有拿一顆棋子，只是專注的看著棋盤的方向。
若不是因為他帶著綢布，蘇蘇真以為他是在發呆。
她輕輕的走到他對面，端坐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妥之後，她輕咳一聲。
「師父！」
「……」
習慣了他的沉默以對，蘇蘇認真的看著他，「剛才的事情，對不起。」
「我沒有弄清楚情況，便讓你做出不好的選擇，真的對不起。」
「但是，我發誓，師尊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若是知道答應封希讓你那麼為難，就算是我再喜歡那個孩子，也不會答應的。」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卻發現師尊依舊端坐在那里，什麼都不說，表情依舊平靜的很。
安靜，太過安靜了。
俗話說，暴風雨前的寧靜。
蘇蘇閉上眼上一只眼，一只手拉了拉莫言的衣袖，作出一臉疼痛的樣子，看著他道，「你若是生氣就打我一頓吧。」
「但是先說好——」
「打過之後，就不許在生氣了。」
「你很害怕？」突兀的聲音突的在耳邊響起，蘇蘇原本半睜開的眼楮一瞬間睜開，怔忪看著陌衍的方向。
「嗯，我很害怕！」
事到如今，她反而想和師尊說清楚她的想法，並不想隱瞞他什麼。
「說實話，我很害怕！！！」
「我之前所說的故事，在我看來都是故事中的故事，我雖然會唏噓，但是，也就止步而已。」
「而在這里，這個有著師父所在的世界里。」
「我見到了兩對有情人，結果都不是太好。」
「綾羅那對情侶，畢竟只是從別人的嘴里听到的，總歸是感覺不同的，而封希他們一對，卻是真心相愛，卻落的這個下場。」
「哪怕一點點，我都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完全消失在這天地。」
「桑芷死了，封希也陪著她一起死了，這對他們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他們做到了同生共死。」
「——我很害怕啊，害怕又一天我和師父也會有那麼一天。」
說著，蘇蘇搖搖頭，苦笑一聲，「我怎麼忘了，師父你是不死之身，沒有人能夠傷的了你，若是哪一天我死了，留下師父一個人……」
「我舍不得！」
她說，聲音低低低，柔柔的，帶著一股莫名的傷感。
陌衍原本就冰封的心就像是有什麼撓破了那層冰，破冰而出，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不知道怎麼掩飾那一點的異樣。
只是伸出手模了模她的發頂，「蠢。」
蘇蘇抬起頭，睜著淚眼惺忪的眸子看著他，「師父……」
陌衍偏過頭，「那不是你要看的東西！」
腦袋一瞬間的當機，蘇蘇呆呆的看著陌衍，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