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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八年,七月。

這個夏,對于趙家來講,是一場災難襲來。

那麼,在得到了趙家老宅出事的消息後,杜明月就是坐立難安。她的夫君,已經去確認情況如何了?

而待了家中的杜明月,心頭就是七上八下,跟熱鍋上的螞蟻,沒什麼兩樣啊。

約是過了一個半時辰,趙子殷歸來了。杜明月望著進了院門後,神色還算鎮靜的夫君,心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夫君能穩住,杜明月這會兒,也是能稍稍穩住的。

「青雲,累你跟一趟了。」

「姐夫,應該的。這兩天,怕是還要更忙,你……」杜青雲想勸,卻又是不知道如何勸,他只得道︰「總之,姐夫你多注意身子,姐和外甥們,有你這一家之主的主心骨在,他們婦孺就是心頭安生。」

「嗯,我明白。」

趙子殷應承了話。

杜青雲這會兒,也是想著他家里的爹娘,怕是對趙家老宅出事兒的消息,听得了些風聲。他啊,也得趕緊回去,安慰一下爹娘。

「姐夫,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這般告辭後,杜青雲是離開了趙家小院。

等著院門關上後,趙子殷進了堂屋。杜明月這會兒,正是準備問話時,就見到了她的夫君趙子殷,突然噴出了一口腥紅色的血來。

「夫君……」

「子殷,你這是怎麼了?」

「大夫,我馬上去請大夫來。」

杜明月是手忙腳亂的攙扶住搖晃了兩下的夫君來。她說話時,聲音顫抖的利害。

「我沒事兒。」

趙子殷說話時,借著媳婦的攙扶,坐了椅子上。

望著夫君胸前的腥紅色血漬,對于這話,杜明月不敢苟同。

「我真沒事兒。」趙子殷苦笑一下後,說道︰「這口心積了淤氣,吐出來後,我才真正舒坦些。」

「明月,咱們準備搬家吧。」

趙子殷說道︰「給祖母、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和弟妹們治喪後,咱們一家人,就搬去金陵城。」

封縣城,趙子殷也不準備待了。

厲師爺的話,在趙子殷的心里,打響了一個警鐘啊。

就算要尋仇人,就算要報仇,但是,趙子殷卻是絕對不想,傷害了他的妻兒的。所以,他準備把家安到了金陵城。

金陵城,那等雄偉堅城內,有唐國公府的守護,想是一些大勢力再是猖獗,也會有所收斂的。畢竟,事情做過了,就是在挑釁了唐國公府的威嚴。

「好,全依你。」

杜明月沒有反駁,她道︰「不過,你得先依我,我讓蘭花去請大夫,來給你診個脈,成不?」

望著媳婦擔憂眼神,趙子殷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他知曉,他若是拒絕了,他的枕邊人,一定會心神不安寧的。罷了,罷了,讓大夫診診脈,能讓膽小的媳婦安心,他又如何舍得拒絕這一份關心?

楊蘭花去請得大夫,約花了一刻鐘的時間。

大夫到時,趙子殷剛剛換掉了被血漬染紅的衣裳。

待大夫診過脈後,道︰「郁結于心,肝火過旺。」

「需要好好調理,切記,放緩情緒。莫要再惱怒攻心,如若不然,病人的身體,會吃不消。」

「老朽診得出來,病人在此之前,應該重病痊愈的時間,不算特別的久。」

「年青人啊,自己的身體,還是要自己多珍惜。」

大夫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叫趙子殷一聲年青人,倒也使得。這時候,大夫的話,杜明月是听進了耳里。

等著大夫開了方子,杜明月讓楊蘭花去跟著抓藥後。

屋內,又剩下夫妻二人。

「夫君,你除了肩膀上的傷勢,還有什麼傷嗎?」

「大夫講,你重病痊愈不久,是不是你還隱瞞了我一些事……」

杜明月這麼一說,趙子殷反倒是不好講什麼了。

那肩膀上的傷勢,趙子殷自然是有一說一,一五一十的跟杜明月講過了。畢竟,在沐浴之時,肩膀上穿透而過的疤痕,兩個醒目的印跡。趙子殷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好說歹說,在趙子殷嘴里,都已經好的傷。再加上不是要害,這般寬慰了杜明月,杜明月自然也就接受了。

可這會兒嘛,老大夫一提起來舊事。

趙子殷沉默了片刻後,才回道︰「從戰場上逃出來,傷口感染了。」

「是生了一場大病……」

「不過,那一些事情都過去了。」

趙子殷撫了撫媳婦落淚的臉,說道︰「沒事了,真的,都是過去許久了。」

「你說過,往後,不再東奔西跑了,對嗎?」杜明月抬頭,墾求的問道。

「是,不再東奔西跑了。往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起。」趙子殷保證了話道。

「那好,這一回,我就不多追問了。」杜明月拭了眼角的淚,正準備再說話時。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杜明月起身,去開了院門。

打開後,是馬蓮兒接了在學堂的趙茵回家。

「母親,爹回來了嗎?」

趙茵並不知道趙家老宅發生的事兒,她這會兒,正高興于親爹的歸家。

「茵姐兒,你去陪你爹說說話兒。對了,多哄哄你爹,你爹心情不好。」杜明月跟趙茵小姑娘交待了話兒道。

「母親放心,我明白的。」

趙茵應答了,就是進了屋內。

杜明月看著父女二人,坐了那兒聊起來。她啊,去了廚房,準備拿些酸梅湯進堂屋,讓父女二人飲一些。

天氣熱,在杜明月看來,想是茵姐兒一路回來,也是曬得慌。

治喪,在這個時代里,是一件大事兒。

因為,小輩為父母等長輩治喪後,是需要守孝的。而且,這靈堂、法事,喪禮,樣樣都不能出了差子。

杜明月請教了她的爹娘,得了些指點。畢竟,趙家已經沒長輩兒了,有一些杜明月不懂的,怕失了禮數的,總是要跟爹娘求教的。

守靈,哭靈。

拜謝了來客。

這等治喪時的事情,作為趙家剩下來的人。都是趙子殷和杜明月,以及他們孩兒們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只是,這些日子,杜明月瞧得出來,她的夫君很失落。

宋城離著封縣城,距離並不是特別的遠。

告喪之事,自然是請弟弟杜青雲送的消息,傳達給了宋城的米家。

至于,嫁去甘家的姑姑,則是趙子殷請人去送的消息。

而事實上,奔喪的出嫁女,甘家的那位姑姑,並沒有來。來的出嫁女,是趙子殷的嫡姐趙婉儀。

「子殷,究竟是怎麼回事?」

歸來的趙婉儀,神色是傷感的。問話時,聲音也是低沉的。

她的眼楮有些微紅,還有些輕輕的浮腫。看的出來,在歸來的路上,這位姑姐應該已經哭過了。

「大姐,子殷無能。」

趙子殷的神色,很是沮喪。他道︰「祖母、父親、母親,弟弟和弟妹們,趙宅滿門上下的幾十余口人。被人無聲無息的害了,子殷卻是連凶手是誰?因何事下如此毒手,都是不知道。為人孫,為人子,為人兄,子殷有愧也……」

這會兒的趙子殷,是真的愧疚。

身為趙家的兒郎,沒法子報仇的他,心中是堵得慌。

「子殷,活著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趙婉儀望著靈堂處,跪下那兒的弟妹杜明月,還有佷女佷兒們,道︰「茵姐兒、哥兒、策哥兒、簡哥兒的年紀,都是尚小。你是一家之主,趙家往後如何,全看你的了。」

「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怎麼能倒下去?」

趙子殷嘆一聲,望向了靈堂處,他道︰「大姐,這事情需要姐夫的幫忙。」

「沒有米氏一族的幫忙,弟弟無能,無法找到蛛絲馬跡。」

若可能,趙子殷不想讓嫡姐趙婉儀為難。只是,他無權無勢,在這等大事出來後,真是一愁莫展。

「子殷,你放心。」

「你不說,大姐也不會置身事外。你是趙家的兒郎,大姐也是趙家的姑娘。咱們身上,流的都是趙家的血脈……」

趙婉儀說話時,是斬釘切鐵的。

親人被害,怎麼可能容凶手逍遙法外。

「如此,拜托姐姐了。」

這一場治喪的法事後,自然是出喪。

出喪,將要安葬的地方。趙子殷沒有多想,自然是準備讓祖母,與祖父合葬。而他的父親、嫡母,弟弟和弟妹們,自然也是葬了祖父母的近旁。

那一處趙家的祖墳,離著封縣城,並不是特別遠的。

待出殯之後,治喪之事,就算告一段落。爾後,便是守孝。

景泰八年,八月。

趙家的新墳,迎來的一些新客人。

兩位身穿了僧衣的和尚,正是在察看著,趙家的祖墳。

「吉氣漫延,色漬為紅。」

「是小吉之地。」

兩個和尚相互議論著。

「如此說來,趙家的貴人,當是天眷者。」

「趙氏祖墳,不沾半點地脈龍氣。」

「要不請師傅他老人家再來一趟,親自查看一下。免得萬一……是咱們功力太淺,沒看出來究竟?」

「錯不了。」

兩個和尚嘀咕了許久,最終,還是在趙氏的祖墳處,沒有看出什麼大的異常來。

在二人眼里,這就是一個挺普通的陰宅。

「轟隆隆……」

晌午之時,天空之上,晌起了旱雷來。

兩個和尚露出了狐疑之色。

「光天化日下,雷鳴晌起……」

「似乎是警兆……」

二人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接了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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