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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7年,十月底,天已經涼了。

關于並、雍、兗、豫四州的流民之亂,朝廷的重臣們在景泰帝的大怒之下,一致做出了出重兵,剿滅叛亂之意。

那麼,出兵的人選呢?

主帥總是需要一位得高望重之人。

「臣舉薦,兗州節度使衛國公是三朝元老,為此次平叛主帥。」唐國公府的世子劉元瑞在一眾老臣們爭論不休時,遞了折子。

衛國公,八柱國之一。

劉元瑞舉薦這一位的原由,就更簡單了。衛國公資歷深厚,年紀夠大了。無論從哪方面來講,衛國公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特別是四州之亂後,作為四戰之地的兗州,是四州之亂中,唯一一個沒有讓流民攻破縣城的州府。

而其它的並州、雍州、豫州都出現了縣城被流民攻陷之事。這等情況下,衛國公的戰績,自然是被襯托的格外顯眼。

「臣舉薦,司隸校尉錢廖為副帥,協助平叛事宜。」

周國公緊追其後,遞了折子。

這當口,作為八柱之二的唐國公府和周國公府,都是表現出了良好的合作態度。當然,這在大梁朝的景泰帝眼中,就是滿滿的厭惡了。

不過,景泰帝忍得住,因為,在這位帝王接手一個爛攤子一樣的末落皇朝時,在一次一次想振興大梁皇朝的江山,而使法子收回中央集權,被朝臣們暗中無數次阻攔時,景泰帝就已經被磨練出了足夠多的忍耐力。

「諸位愛卿如何看?」

「臣以為,衛國公是主帥不二人選。」

「臣以為,司隸校尉錢廖行事謹慎,定能盡責的協助好衛國公平定叛亂。」

「……」

望著滿朝上下眾臣們的附合,景泰帝沒有反駁朝臣們的溝壑一氣,他點頭,示意此事準了。

景泰帝點頭,自然有貼身的中書省侍讀學士前來擬旨,寫好了皇帝的詔書。然後,在景泰帝瞄過一眼後,由景泰帝接過貼身太監呈上來的皇帝信璽,再由景泰帝親自蓋上了印寶。

「轉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

景泰帝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是下詔書了。當然,這詔書還要三省的閣老宰相們署名。畢竟,皇帝的權利,看似很大,那是在對著某一位官員時。但是,當皇帝的權利,威脅到了某一系,又或是許多的官員們時,這些士族官僚們聯合起來的能量,讓皇帝的權利,又會變得極其的微小。

因為,天下很大,皇帝的權利,是一層一層分封給了這些士族官僚們,用他們來一起統治著帝王的江山社稷。

「諾。」

景泰帝身邊的小太監躬身應話後,雙手恭敬的舉著詔書,小心退下了宣德殿中皇帝的雲台之上。

這一旨,經三省的閣老們署名後,自然是合法合理的天子聖旨。

所以,在當天晚,趙子殷從劉守備劉元德大人的書房中,得到了這個消息。

「大哥為何舉薦衛國公?恆卿,你說說這中間有什麼原由?」

劉元德問了伍恆卿話道。

「主公,在下看來,世子爺八成與周國公府達成了某些默契。」伍恆卿仔細思考了小片刻後,又道︰「不知道主公可記得,司隸校尉有一子早夭。」

「哦,那件事情啊,本官記得。」

劉元德從腦海中,回憶起許多年前的舊事來,恍然大悟。

伍恆卿看著趙子殷似乎有些不知詳情的樣子,便代為解釋了話,道︰「二十年前,司隸校尉錢廖只是區區正九品隊正,其子年幼,尚值五歲,在于京城街道上玩耍時,被縱馬的衛國公佷子踩踏而死。」

「事後,衛國公府賠了一筆銀錢,算是私了此事。」

「二十年前,勢低位卑的錢校尉是忍下此事,爾後,尋機投靠了周國公府,從此官運亨通。」

「這些年來,錢校尉似乎並沒有針對了衛國公府,做出任何惡意的舉動。」趙子殷提了問題癥結點所在。

「親密無間的關系,都可以離間。何況,仇深似海的冤家?」伍恆卿回了趙子殷頗是有內涵的話道。

「看來周國公府的行動,已經開始了。」劉元德在潼關中,望著京城的方向,如此感嘆道。

起風了,不知道為何,趙子殷從未曾有過的敏感到。從京城卷來的風暴,要開始了。

景泰六年,冬。

在經過了補給,在經過了整軍後,司隸校尉錢廖帶著他作為副帥的一路大軍,合計五廂兵馬開拔了。

錢廖本人,身為此次大戰的副帥,他的官職則是五廂兵馬的禁軍都指軍使,禁軍副都指揮使則是被鄭國公世子蕭理擔任。

至于禁軍的三把手,則由一心掌兵權的唐國公府世子劉元瑞謀到,為禁軍都虞候。

于是,開拔的這五廂禁軍兵馬,再加上錢廖都指揮使的親衛營,蕭理副都指揮使的親衛營,以及劉元瑞都虞候的親衛營,共兩萬余人的大軍。除親衛營外,分別為一廂馬軍,四廂步軍。在副帥錢廖的掌管下,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城長安。

其中,馬軍的一廂最高軍事長官,設有指揮使一人,副指揮使一人,管轄5都兵馬。

一都最高軍事長官,設有軍使一人,副兵馬使一人,管轄2隊。

一隊最高軍事長官,設有隊正一人,副隊正一人,管轄5火。

一火設有火長一人,管轄10人。

另外,步軍的一廂最高軍事長官,設有指揮使一人,副指揮使一人,管轄5都兵丁。

一都最高軍事長官,設有都頭一人,副都頭一人,管轄2隊。

一隊最高軍事長官,設有隊正一人,副隊正一人,管轄5火。

一火設有火長一人,管轄10人。

潼關。

趙子殷早得了消息,所以,他知道朝廷的禁軍出雍州,必過潼關的關卡。

人一過萬,滿目望去,是目之所及,黑壓壓一大片。

那種肅穆與威嚴,讓趙子殷在這一只禁軍上,還是看到了大梁朝落日余暉下的一些尊嚴。只不過,在心底,趙子殷嘆息一聲,大梁朝要完了,天下的亂世,注定開啟了。

誰也阻止不了的。

因為,壓根兒也沒有人阻止啊。

錢廖,年近五旬。國字臉,一身的氣勢如青松般挺拔。他那種軍旅生涯里,染上的一種軍營味道,在趙子殷看來很特殊。

不過,更特殊的事情,便是在錢廖的身上,趙子殷看到了純青色的本命氣。還有那白色雲霧組成的華蓋,以及華蓋中微縮型的小小赤色莽蛇。

又一位潛龍命格者啊。

在望氣神通之下,趙子殷對潛龍命格者有些麻木了。

因為,來了這趟京城,趙子殷看見的潛龍命格者,太多了。

龍蛇起伏,各有野心。

大梁朝的江山,誰人來保?

從未曾的體會到,他自己的走的棋是正確的。趙子殷想,家國天下,家是自己的,國是皇家的。所以,天下的事情,還是天下的野心人上演一出撕殺戲碼吧。

而趙子殷的野望,就是領著家族平安的生存下去。在這個將要到來的亂世中,尋找到出路。

「白骨露于秋,雞鳴不可聞。

晚霞落日後,嚶嚶鬼哭聲。」

伍恆卿走到了趙子殷的身邊,輕聲念了這一首五言《鬼泣》。

這一詩,是大梁朝立國前,前朝一位大詩人的絕句。因為,這位親族盡亡的詩人,吟了這首詩後,一病不起,于友人家中病逝。

「恆卿兄,是方外人,為何如此感傷?」

趙子殷不解,伍恆卿在他的面前,如此作態是為何?所以,他直接的試探著問了話道。

「在下是怕,將來連做鬼的機會,也未必有啊。」

伍恆卿如此回道。

「何出此言?」

趙子殷問道。

「唐國公府的前程,有主公的一份,自然也有咱們的一份。」伍恆卿笑了,他笑起來時,有一種莫名的出塵之感。就像是遠隔塵世的高人,帶上了旁觀者的某些深意,他道︰「子殷,你追隨主公,一路行來,無功勞,尚有苦勞。」

「只是,你就甘心,一直當一個無權無拋的幕僚幫閑?」

「你與我不同,你走的是世俗路,我走的修行路。咱們追求不同,所以,在下想問,子殷就未曾想過,謀個一官半職?」

伍恆卿的話,夠明顯了。

趙子殷要還听不懂,就是一頭豬了。

「哈哈哈……」趙子殷爽朗大笑後,回道︰「若得恆卿提協,在下定當心中感激不盡。」

拱手一禮後,趙子殷又道︰「不過,落葉歸根,徐州是在下的故鄉族地。非是謀得當地的官,在大人身邊當一介布衣,也是使得的。」

不是不想當官,而是眼下的時機,真不是謀官的好時候啊。

誰勝誰負?

趙子殷不想在徐州安定下來前,就下了籌碼。

要知道,官場上的事,是買定離手。反悔藥嘛,是天下間最昂貴的東西。

趙子殷可不相信,老天爺讓他重生了一回,還會給他第二次重生的機會啊。

「哈哈哈……」伍恆卿同樣是笑了。

大笑後,他道︰「功淺,擔憂。功高,亦擔憂。」

「為人主,難;為人臣,亦難啊。」

伍恆卿莫名的,說了這麼一段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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