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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三正在撫模服務器, 預計需要三小時。請稍後再刷新閱讀。  第八章出嫁從夫?

晏決的目光中的炙熱, 竟讓紀流雲有些不知所措,她抿了抿唇, 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一小步, 靜了半晌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人立在原地, 氣氛有些微微沉默。

見晏決凍得不行, 紀流雲心中也是不忍, 便出聲勸道︰ 「殿下,你還是快些回去換身衣服吧。這大冷的天,若是患了傷寒可怎麼辦。」

「好。」晏決笑得有些靦腆,「我去去就回。」

轉身就要走,走了兩步,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流雲。」

被喊的人有點迷瞪︰「干啥?」

「沒事, 就喊喊你。」晏決補充了一句, 「流雲這名字,真是好听。」

「哦。」

紀流雲松了一口氣, 還以為他有什麼事忘了。

晏決轉身要走,停了半晌, 又回過頭,扭扭捏捏喚道︰「流雲……」

這次的聲音更小了, 像蜂一樣, 嗡了一下。

「又干啥?」

晏決慢吞吞踱步回來, 想了想, 用眼神鎖住了她,若是有人仔細看,定能發現他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羞赧。

紀流雲一臉的莫名其妙︰「嗯?」

只見對方飛快地踫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舉著一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玩意兒,輕聲解釋道︰「你臉上有根頭發。」

湊近一看,嗯,確實是根頭發絲兒。

紀流雲還沒反應過來,晏決就將那根頭發絲塞在了她手心里,這次轉身便再也沒有停頓,頭也不回的走了,離去的腳步看上去還有些快,不知道是出于不好意思,還是身上實在太冷,急著回去換衣服。

也是,這大冷的天,濕著衣服在外頭站了許久,任誰也受不了。

蓬萊池水波瀲灩,倒影著紀流雲茫然的身影。

落荒而逃的晏決開始回想母妃說過的話︰「她將自己的青絲贈予你,是對你有好感的意思,這時候你也要將自己的發絲送給她,從此,她的心上便不會再有別人了。」

紀流雲莫名其妙地看著手中那根發絲,這倒霉孩子,有頭發就有頭發唄,至于弄得這麼一步三回首嗎?

順手扔進了蓬萊池里,還拍了拍手上的灰,對著池水輕嘆了一聲。

然後轉身。

剛轉過來,紀流雲愣是被嚇到魂飛魄散,剛插好的芙蓉花簪非常不合時宜地又飛了出去,差點就要二度入水,卻被一只手隨意接住,擱在掌心。

她覺得今天戴這個花簪出來就是個錯誤,並且發誓以後再也不戴這種通體滑膩的翠玉簪桿出門了,本身打磨的就太過于光滑,加上簪頭沉重,一個勁朝外壓,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很容易當眾出丑。

其實她倒不怕出丑,她只是怕在秦黛玄面前出丑。

當然,簪子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這個人。

紀流雲看著晏斜,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晏斜卻並沒有看她,也沒有一丁點惱怒的樣子,只是取出袖中準備的銀線,低著頭……開始纏簪桿,玉雕一般修長的手指如同被神明親吻過,骨節分明,煞是好看。

一身玄色的袍子,月牙白的絲絛閑閑垂下,少年低著頭,模樣很認真。可即使是低著頭,紀流雲也需要仰望才能看見他的臉,看上去沒有任何表情,一如當年。

果然,她對他的感情好像開始變淡了,雖然看見他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卻也已經沒有以往那般強烈的心動了。

換做以往,她定不敢直視他的臉,更別提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了。重生之後,別的道理都沒懂,好像只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天下不止他一個男人。

晏斜低垂著眉眼,收斂了目光,將那些嫉妒與不甘統統埋在眼下,看上去好像一個恰巧路過的人,不言不語,帶著遠處雪原上的皚皚沉默。

片刻,那通體滑膩的簪桿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銀線,一層又一層,摩挲上去,像是田間勞作男子粗糙的掌心,雖不耐看,卻安定又實在。

紀流雲看著他加工過的簪子,忍不住心想,這個人,大抵也是沒有什麼壞心的。

光影透過橋洞篩了下來,地上奇異的光點格外璀璨,兩人的衣袂隨風而起,像文人筆下未完成的畫卷。

晏斜抬起手,要為她戴上,紀流雲直接伸手截了過來,語氣疏離又客氣︰「多謝了,我自己來吧。」

將那簪子交給了靈芝,靈芝連忙踮腳為她戴好,還伸手拽了拽,心道這二十六皇子手藝果然不錯,只一會兒的功夫便牢固了許多,也不容易拽掉了,這般細致的心思,倒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能想到的。

晏斜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語氣微有一絲慍怒︰「你寧願讓十七戴、讓靈芝戴,都不願與我有過多接觸?」

紀流雲一愣,看向靈芝︰「你們認識?」

靈芝更愣︰「不……不認識啊。」

轉頭問晏斜︰「殿下怎麼知道我紀府婢女喚作靈芝?」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晏斜有些惱,正不知道如何解釋之時,身後宮女文瑤小心翼翼道︰「回小姐,殿下是听奴婢說的。」

晏斜松了一口氣,紀流雲哦了一聲,找借口道︰「宴席就要開始了吧,我先回去了。」

她確實在外面停留的太久了,父親瞧不見她,定會著急。

晏斜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要走,想了想,囑托道︰「一會兒宴席上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出聲。」

「為什麼?」紀流雲很茫然。

見她對自己的要求提出質疑,晏斜態度居高臨下,氣息涼薄,如風聲輕掠︰「你照做就是了。」

「我為何要照做?」紀流雲終于忍無可忍,「你我見面不過兩次,非親非故,何必用這般命令的口吻同我講話。還有,上次在延光殿敗壞我名節的事情,我還沒有同殿下說理呢。」

晏斜沒有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她竟然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一時間愣在原地。

印象中的紀流雲,總是低著頭,柔聲應道︰「是,陛下。」

他太過于習慣這樣的她,以至于一時間忘了如何言語。

身後宮女文瑤也被嚇到,悄悄往後站了站,生怕殿下遷怒自己。要知道,殿下雖然醒過來之後性子變了許多,可他以前的脾氣確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眼前這位雖然也是名門貴女,可也確實太不知輕重了,竟敢同殿下這般講話。

晏斜站在原地,周身盡是陰沉之氣,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從袖中掏出玉臂擱,沉聲質問道︰「既然非親非故,你那日為何送我這個?」

紀流雲抬起眼楮瞥了一眼,有點心虛。

也是她自己太大意了,當初就不該做那麼沒腦子的事情,都已經是陌生人了,沒事亂送什麼東西,以至于釀成今日大禍。說好的要開始新生活,卻因為自己一個愚蠢的舉動,又招惹到了這座瘟神。

想到這里,紀流雲壯著膽子道︰「我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晏斜只覺得心窩處好像有塊炭在熨,燒的發燙,黑著臉步步緊逼,湊近她,「所以你原本……是要送給誰?」

晏斜的臉離她不過幾公分,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見他瞳孔中那精致而張揚的紋路,如三千里深海之底,剎那間驚艷了十里春風,只是那里面帶著難以理解的盛怒,好像要把她吸進去似的,雖不同于上一世的冷漠,卻同樣讓她心悸。

一聲喟嘆,紀流雲低下頭︰「殿下,您恐怕有些僭越了。」

第二次被她頂嘴,晏斜頓時怒火中燒,倉促間失了態,氣道︰「僭越的人是你才對,這般放肆,竟忘了出嫁從夫的道理麼!」

「……」

「陷害忠良,捏造假證,誰借給你們的狗膽!」

兩人嚇得都快要尿褲子了,一個撐不住就慫了,連忙招供︰「回回回陛下……小人也是被人所逼啊,前些日子有人以小人全家老少的性命來威脅,要我作證誣賴紀將軍,小……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永昌帝冷笑了一聲︰「威脅?見錢眼開和被人所逼是兩碼事,你們怎麼解釋這些票據和地契!是誰給你們這些東西,讓你們誣陷忠良的?」

這兩個人,一個是區區的正九品任勇校尉,一個是從七品的歸德中侯,兩人一年的俸祿加在一起,也不夠這些票據數額的十分之一,而這上面標注的日期,正好是那天指證完畢的第二日,對于意外橫財的解釋,從來都只有一個。

永昌帝眯起了眼楮,年逾六十的他看起來卻並不顯老,仍是一副龍精虎猛的模樣,死死扣住他們,「是誰?」

紀良與燕國尹督師所通的那封信,被查出來筆跡是模仿的,雖有九分相像,然而下筆輕重是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來的。而大理寺又在昨日接到了匿名的舉報,兩個神威軍的兵士在賭坊一擲千金,經過查證,發現這兩人正是前幾日指證紀良將軍的人,又查到了他們這筆錢財所在的錢莊,這才將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

如果不是上天有眼,他險些就要錯殺了忠良!永昌帝越想越氣,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五子晏諦,紀良的事情,就是他率先揭發的。可是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扳倒了紀良,他有什麼好處呢?

是了……紀良入獄之後,自己感念五子的功勞,將其一半的兵權都交給了晏諦。永昌帝緊抿著嘴唇,臉色發青,卻仍舊抱有一絲疑慮,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真的會做出這等事情嗎?

「交予你們這筆錢的人,可有什麼體貌特征。」永昌帝沉聲問道。

兩人戰戰兢兢,低頭細想了一下,道︰「回陛下……此人鼻尖有一顆痣。」

永昌帝看向一旁的大太監于韋,于韋立即答道︰「陛下,坊間之人奴婢是不知的,滿朝文武百官中也並無鼻尖生痣的人,但……五殿下府中幕僚,卻有一人鼻尖、兩耳生痣,奴婢曾當一趣聞听了……」

五皇子的幕僚。

永昌帝咬緊了牙根,滿臉都是不敢置信,已顯老態的手用力拍在桌子上,下令道︰「讓晏諦即刻來永壽宮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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