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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三正在撫模服務器, 預計需要三小時。請稍後再刷新閱讀。  冬天向來不是什麼令人期待的季節, 除卻體態臃腫之外,最令人討厭的,大概就是這冷冽的天氣了, 紀流雲呵了口氣, 暖著自己的手,站在客棧天字一號的窗前,回想了一下當年在燕京時的過往, 冬日的風拂過她的鼻尖,紀流雲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晃,已經過了一日了。

那日鐘衍在她好說歹說之下,終于答應讓醫婆按時過來給她敷藥,今日已是第二日了, 可是已經到晌午了, 醫婆卻還沒有過來, 也不知她到底報官了沒有……如果報官, 她到底有沒有暴露那錠銀子?

窗外的人群熙熙攘攘,小商小販們齊聚在一顆古榕樹下, 听說有風水先生算過, 那棵古榕樹極旺財運,于是大家紛紛擠破了頭,只為了搶佔一席之地。

前世的她和劉叔為了搶地方, 也是費了不少周折的, 雖然後來他們固定在同一個地方表演, 但之前確實吃了不少苦頭,每每想起那些事情,紀流雲都覺得像做夢一樣。

她上輩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如今想起來,那些為生計所迫的日子,倒有些懷念。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紀流雲黑著臉道︰「進來吧。」

她這個門外起碼有四個人在看守,就連這邊的窗子,樓底下都有鐘衍的人在巡邏,根本就無處可逃,都這樣了還敲什麼門?

就像養了一頭豬,每天把它關在豬圈里,進去的時候敲門說,豬寶寶我要進來了?

鐘衍進來的時候提著食盒,見她站在窗邊,便將手中食盒擱在了桌子上,下令︰「吃吧。」

紀流雲離開了窗子,走過去打開了食盒,一看,整張臉又耷拉了下來︰「為什麼每天都是豆腐和醬豬蹄。」

鐘衍每次都認真跟她解釋︰「醫婆說燒傷後吃這些東西會恢復的比較快。」

「可是我的患處又不用見人……不用恢復那麼快吧,我真的不想再吃豬蹄了……」紀流雲連哄帶撒嬌,對方卻軟硬不吃,將豬蹄夾到碗中,推到她面前。

「北地苦寒,你的傷一日未好,我們便一日不能動身……」說罷,鐘衍突然湊近了過來,嘴角咧起笑,「你就一日見不到你的衛郎。」

紀流雲望著對方,恨得咬牙切齒,誰要跟你去燕國了!老娘從燕京回遇州,足足用了一條命啊!你現在又要把我拐到燕國去,那我豈不是白重生一回了?

「不吃!」紀流雲撩筷子造反。

「哎……」鐘衍心疼地看了那豬蹄一眼,有些惋惜,「看來我確實不適合當廚子。」

紀流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是你做的?」

鐘衍沒說話,嘆了一口氣,目光哀涼地看著豬蹄。

他的神情實在是太哀傷了,讓人感同身受,尤其是剛剛嘆的那口氣,抑揚頓挫,有始有終,蕩氣回腸,充分表達了一個作品不被人欣賞的那種彷徨與失落交加的情感。以其哀怨的神情,抒發了他懷才不遇的境遇。那麼傷感,那麼動人。

紀流雲一向是個心軟的人,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同情心便開始泛濫了。任何人都沒有理由瞧不起別人的夢想,任何人都沒有理由不尊重別人用心創造出來的作品,人可以沒有夢想,但一定要有追求!路再遠,終會有盡頭。夢再難,終有實現的一天。

將心比心,紀流雲咬了咬牙,將那醬豬蹄狼吞虎咽地吃了個精光,末了,還表揚了他一番,盡量使自己的眼神流露出真實的情感,以免打擊到他,「你做的醬豬蹄味道很不錯!請繼續努力哦!」

「不是我做的,」不居功的鐘衍捧著臉,謙遜地、笑盈盈地望著她,「豬蹄是阿飛做的,鹽是我放的,你喜歡就好。」

阿飛就是跟她打賭鐘衍哪只腳先邁進來的那個黑衣人。

紀流雲幾乎氣得要一頭扎進碗里了,她怎麼忘了,上次那件披風就是他手下累死累活完成的,這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怎麼可能自己親自下廚呢!

就在鐘衍即將因為一塊豬蹄死于非命的時候,很合適的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一定是醫婆來了,紀流雲滿懷期待地看向了門口,正要上前去開門,卻突然被鐘衍拉了一把,拽到了身後。

紀流雲愣了一下,卻見到了對方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情。

四周很靜,靜到只能听見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紀流雲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比如說,門外站崗的那幾個人怎麼不插科打諢了?敲門的聲音……作為一個醫婆來說,未免有些過于孔武有力了?

鐘衍忽然抬手,卸下了頭頂長冠,指尖翻弄兩下,那原本堅硬的長片竟然直接戴在了他的臉上,霎那之間,半張臉已經隱藏在黑色的甲片之下。

紀流雲看呆了……相處了這麼久,竟然第一次發現這個人身上除了袖里藏針之外,其他地方也到處都是機關,一定是墨家的傳人吧……

她還在那里研究長冠是如何變成面具的,對方卻突然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深情的深,是意味深長的深。

幽深似海,微帶薄怒,半張臉已經隱藏在了面具之下,只剩下兩片帶著血色的薄唇,和那雙煞人的眼楮,仿佛來自千萬里雪山之巔,那樣熟悉的眸色里,卻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全然陌生的眼神。

饒是紀流雲再慢半拍,也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了,門外一定是有人來了,他的手下,也已經被清除了。

如果面前沒有站著這座瘟神的話,紀流雲一定會拍手叫好叫座,贊不絕口,大昱官府雖然長年**積弊,拯救被拐婦女還是很積極的嘛,值得表揚。

但是她不能,因為鐘衍一直看著她,側著頭,深深看著她。

他最終還是開口了,語氣依舊溫柔,仿佛初見時那般謙和有禮,帶著些微不可聞的無奈︰「竟被你一個小姑娘給耍了。」

「哪里哪里,都是你教得好,」紀流雲垂下了頭,謙虛道,「縱觀全局,兵不厭詐,這些,都是鐘先生教給流雲的。流雲不才,只學到了一成。」

「是嗎?」鐘衍將頭轉了回去,看向了門口,一抹冷笑從眼底掠過,「可是圍師必闕這四個字,卻是你教給我的。」

圍師必闕?

紀流雲不懂這四個字的意思,一時怔然。

她正出神,突然有人破門貫入!兩列人馬,手持長|槍,將他們二人圍在了正中間,隨後,一玄色衣衫的少年自門外走進,手提長劍,目光冷冽,只是在看清紀流雲的那一刻,仿佛松了一口氣。

紀流雲看到晏斜的時候,目光是有一瞬恍惚的,對方的臉與前世的模樣重合在了一起,分不出來誰是真,誰是假。曾經那樣濃烈的愛慕,好像都深深地刻在腦海里,卻又好像完全都想不起來了。

得知紀流雲失蹤之後,晏斜便通知了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其治下若有流雲的消息,立即稟報,不得有誤,通知的時候便正好遇上了慌慌張張來報的京兆少尹,說有一醫婆手持一兩銀子,舉報惡霸強搶民女,原本也不是什麼大案子,京兆少尹並沒有放在心上,卻意外發現那兩銀子不是大昱所造,而是燕國特有的瑞麟銀錠,上升到燕國與大昱的事情,從來都是不能怠慢的,這才來上報京兆尹。

卻沒想到正好踫到了二十六皇子晏斜,便將事情的原委一同告知,听說是強搶民女,晏斜便將那醫婆叫來審問,比對了一下|體貌特征之後,確認是流雲無誤,便在此潛伏了半日,直到對方松懈,方才破門而入。

雙方僵持,氣氛有些詭異。

卻是鐘衍先開口了,臉上的笑意清清淡淡,不慌不忙地將紀流雲拉在身後,面具之下的眼楮里仍舊帶著謙和的笑意︰「不知諸位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晏斜朝前走了一步,衣袂輕軟,目光森然︰「此話當由我來問才對吧。先生遠道而來,擄我大昱百姓,意欲何為?」

鐘衍笑了笑,巋然不動。只微微抬了抬眼皮,眸光一閃︰「大燕美人太少,來昱國搶個媳婦回去改善一下血統,此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事,何樂而不為?」

樂你個醬豬蹄!

紀流雲剛要開噴,卻見鐘衍垂在一旁的袖子動了動,那微屈的無名指輕輕朝里勾了一下,紀流雲想起他之前用針刺中十丈之遠的禁軍的事情,又看了看晏斜與他的距離,頓時提了一口氣,她雖然說要與晏斜分道揚鑣,卻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啊!

說時遲,那時快,紀流雲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鐘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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