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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谷。

細細密密的頭蓋骨纏繞在鏤空奢華的金座上,素手隨意地撫著座上的一塊白骨,紫衫女子發出一聲輕笑。

座上的女子膚若凝脂,眉目如畫,一顰一笑皆帶著惑人的嫵媚妖嬈,縴細白皙的左足踝上扣著一只人骨鐲子,鐲子上墜著兩粒精致的金鈴,隨著從座上走下台階的動作,鈴鐺作響,清脆惑人。

「你說那白敬雲到現在還沒醒,連那個白渝忻也都下不了床了?」

「是的,總領。」

丁沁沁水袖翩翩,聞言面上笑意又多了三分,「這听著可真是暢快呢。」說完略略頷首,輕揮衣袖,底著黑色勁裝的人便要退下。

「且慢。」

「總領還有何吩咐?」

「上次讓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結果?」

「這……」黑衣人狀似為難,卻不好不答︰「屬下慚愧,原本是有的,但如今……」

「哦?」丁沁沁柔聲問道︰「什麼叫做原本有?」

黑衣人一駭,立馬屈膝跪下︰「啟稟總領,前日屬下率人暗暗跟在骨族人身後一路追查到華堰縣,本快查到了那小妖童的下落,不料途中卻突然出現一名男子與骨族的人打斗。那男子以一人之力便將三十余骨族人打退,實力強橫,屬下不敢輕舉妄動便先撤退,再派人去搜查時卻已尋不到那人蹤跡了,妖童也失去了行蹤。屬下辦事不力,請總領責罰!」

「有人阻攔骨族的追查?」丁沁沁挑眉,「這男子你可查到是什麼身份?」

黑衣人搖頭,「屬下派人調查過,但古怪的是此人像憑空出來的,竟是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查不到。」

「一個查不到的人……」丁沁沁沉吟︰「你可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模樣?」

「那人高超八尺,一襲墨綠袖袍,樣貌冷峻,周身氣息冰寒入骨……看著著實有些駭人。」黑衣人現在想起昨日見到的場面依舊覺得駭然,他從未見過有人如那男子一般,僅一眼就覺得周身四肢百骸都被凍結,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顫栗別說丁總領,連面見族長時他都未曾有那感覺。

丁沁沁卻是突然轉身,縴手一把攥起跪著的黑衣人,面容逼近,平日瀲灩的美眸此刻瞳仁驟然睜大,檀口輕啟,聲調卻似是激動到顫抖︰「你是說,那人高超八尺,周身冰寒?!」

黑衣人嚇壞了,他從未見過總領如此激動的模樣,冷汗涔涔,只敢戰戰兢兢的回答︰「是、是的。」

丁沁沁驀地松開手,黑衣人渾身冷汗的跪在地上半分不敢動作。

「下去。」

黑衣人不敢抬頭,暗暗擦了把冷汗,低聲應是便撐著鎮定退下去。

「等下!」

黑衣人腿一軟差點又給跪了。

丁沁沁顫抖著蜷住手指,閉了閉眼楮。

那日她便覺不對,白渝忻說是妖物作祟,但這哪里來的妖物強大如廝竟能將骨族上上下下幾十個人一網打盡,甚至連有幾分本事的隊長都給打得毫無招架之力?起碼這些年她是聞所未聞。況且獸潮已過,就算是鬼獸,單只的鬼獸也並無那麼強悍,而那日探查到的骨族弟子的脈象,倒很像是……

真的會是那個人嗎?

手指捏得發白,丁沁沁堪堪忍下情緒後緩緩開口道︰「此事你無需再究,我……親自去查。」

池煬撥開房間窗邊的木栓子——窗戶 當一聲卡歪然後直直掉下去了。

池煬︰「……」

這破窗子也太不結實了吧!

池煬選擇性失憶地把之前自己半夜破窗而入的事跡給遺忘了,墊腳扒拉住窗戶的沿邊,抬頭望天上。

一輪明月被雲霧遮掩。

池煬狠厲一笑。

很好,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今晚一定要把那面癱給生吃了!

這兩天,池煬真是給憋壞了。

那日在擂台上糊里糊涂得就贏了男人之後,他是一口氣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每每回想還都氣不打一處來,那是越想越是不得勁。

這本來算盤都打好了要在眾人面前落他面子,可這面癱來這麼一出,哦,贏是贏了,但這但凡有長眼楮的都能看出來是面癱自己下去的吧?!自己這還沒打痛快呢面癱就認輸了,這也,這也!

「真是氣死我了……」池煬面目扭曲了一瞬,更加堅定今晚一定要吃人的決心!

不過,他已經一整天沒見到面癱了。

自從跟池煬的比賽戲劇性的落下帷幕之後,男子便整天神出鬼沒的,偶爾才在客棧露個臉。池煬知道男人對凝魂果很執著,說不好奇為什麼是不可能的,但許是池煬覺得跟男子的關系並沒有熟悉到可以隨意問問題,男子也很可能什麼都不說,池煬便遲遲沒問男子要凝魂果來干什麼。

這些日子他自然是听說過凝魂果的傳說,說什麼殷族至寶吃了能長生不老。听著是很誘惑人,但具體說不清緣由,池煬就是覺得男子並不是沖那什麼長生不老去的。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池煬發現自己越來越想探究清楚。

從一開始的事不關己,盡管男子救了他性命他也並不感恩更不願意摻和進這個世界到現在的主動想要探尋深藏在男子身上的秘密,這種心里的變化是每日細微漸進而真實的。

池煬覺得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踏進了一個無法掙月兌的漩渦,他說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卻在這個大陸每一天的時間消逝中感覺越發清晰。

前路有什麼他看不見,直覺危險卻又不想止步不前,大概對比起未知的荊棘和難以掙月兌的漩渦,他更想知道那人永遠迷霧重疊的冷眸下究竟藏著什麼。

池煬又想起了那日在擂台上突然萌生的情緒。

——為什麼我總覺得畫面好熟悉。

耳畔利箭裂空,箭頭迅疾插-進木樁上發出震顫的尾音。

池煬一凜,抬眼便見不遠處有十幾道黑影朝他飛奔而來!

黑瞳閃爍著耀金,在幽暗的房間內猶如睜開的獸瞳,陰森又詭異。在幽幽昏惑中依舊依稀可見的慘白臉孔綴上幾分唇瓣的血紅,血唇邊細微上揚的弧度妖冶又危險。

殺氣。

就這幾個人還敢對著我有殺氣。

池煬的殺心被挑撥了,黑影一閃便消失在了虛空中。

十幾個蒙著臉的黑衣人身形矯健,踩著屋檐瓦礫一路逼近卻近乎無聲,他們見眼前有一道極快的身影朝他們而來,卻在途中突然消失!

「怎麼回事?」

「快跟上!」

十幾個黑衣人在身影消失的地方停下腳步,兩兩背對,警惕地眼觀四周,直到為首之人喊道︰「沒有氣息,他逃了,快追!」

池煬氣瘋了,拍打著把他「綁架」過來的男人,面色漲紅︰「你干什麼!放我下來!我要回去打架!」

將殺氣騰騰的小孩兒中途劫走的男人對小孩兒的喊叫視若無睹,如踏風而去,身影于空中速度極快的閃現,面色淡定,不動如山。

這中途殺出個面癱一言不合就把他打包走是什麼鬼發展?!

像個沙包被扛在肩上的池煬咬牙切齒︰「混蛋!我今晚非把你給生吃了!快放我下來啊,又要去哪里啊!」

男人斜瞥了一眼池煬,悠悠開口道︰「可困?」

池煬︰「……」

池煬便突覺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最後的不妙預感果然還是應驗了——

這面癱不單強迫他天天吃雞,現在尼瑪還強制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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