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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數日,殿試的時間到了。程欽只能一個人進宮,所以顧青青和念月小曲一起把他送到皇宮的城門口,不知道為什麼,陪著程欽考了幾次試,顧青青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幾個人在城門口正在說話,忽听得有人叫了一聲︰「程兄!」

顧青青回過頭去,看見方啟運和陳士武正從不遠處走過來。程欽與方啟運相談甚歡,顧青青和他們又是義兄妹的關系,所以幾個人見面也十分欣喜。

方啟運問道︰「程兄到皇宮去,是不是也要參加殿試?我兄弟二人看榜的時候,看見程兄的名字就在榜首,著實為你高興啊!」

程欽點點頭︰「正是要去殿試,不知道方兄和陳兄是不是也要同行?」

陳士武笑道︰「我們也是要去參加殿試,不過武舉榜上,我義兄位居榜首,我就排在後面啦!」

顧青青笑他︰「排名都是虛的,大哥不要太在意,等會兒你們都能見著皇上了,我們卻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等著,所以你們幾個都厲害啊!」

一句話說得幾個人都笑起來,程欽三人和顧青青他們道別,就從城門進去了。小曲踮著腳尖看半天,連皇宮的屋頂都瞅不見,只好問顧青青︰「你說這皇宮里頭到底有多大啊?」

顧青青看了看,這皇宮既不像現在帝都的故宮,也不像古長安的城池,這個被架得很空的時代是原書的作者虛構出來的,從穿越過來之後,顧青青也發現,這個時代雖然不屬于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時代,但是很多東西都借鑒了不同朝代的東西,所以這個皇宮的構造,大概也跟原作者了解得某個皇宮差不多。

「應該是很大的,」顧青青說,用手比劃著,耐心給小曲描繪著,「至少皇帝自己要住幾間大的,他的嬪妃們要住很多間,侍從要住很多間,還有皇子皇孫們呢,就這麼算算也要這麼大吧!」她用手畫了很大的一個圈。

小曲邊听邊痴痴地往前面望著,嘆了口氣︰「我這輩子肯定是進不去也瞧不見了。」

念月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她頭一次遠離家鄉到這麼大的都城來,一路上早就看花了眼楮,進了都城之後更是變得有些膽怯,不敢一個人出門,怕走丟了,又怕遇見什麼壞人,所以她一直都跟在顧青青的身邊。

念月很羨慕顧青青,她現在完全沒有把青青當成一個比她年紀小的孩子來看待。這個女孩子比她懂得多,比她膽子大,還比她見識多。這些天念月出去買東西都讓顧青青一起去,一些店鋪招牌上面的字,都需要顧青青教給她認。讀書原來這麼有用處,念月以前是從來都不知道的,家里人都說,女孩子讀什麼書,學會女紅家務最重要,將來嫁個好人家,這輩子就算是有著落了。

念月一直覺得這樣的觀念是正確的,直到遇見顧青青。為什麼這個女孩子,好像從來都不發愁這些事情呢?

她拉了拉顧青青的手臂,問道︰「青青啊,剛才那兩個人是你的兄長嗎?怎麼看著長得跟你不像?」

顧青青把和方啟運陳士武兩兄弟拜把子的事情簡單說了說,念月瞪大了眼楮︰「青青你真厲害,我……我都不敢隨便跟外面的男子說話。」她長到這麼大,說話最多的男子除了自家兄弟,就是大少爺程欽了,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和男子交往的經驗。

顧青青了然地點點頭,自家的兩個妹妹也是這樣,秦萌還小,秦蓮就十分明顯了,這個時代對于女性的局限性實在是太大了。

小曲呆了一會兒覺得無聊,自己跑走找樂子去了。進了都城之後,他簡直如魚得水,有機會就跑著玩,這個少年聰明又活絡,大家也都很喜歡他。

小曲走後,顧青青和念月兩個人也就不在城門等著了。雖然說殿試要大概兩個時辰左右時間,但是誰不知道還有什麼安排呢,在門口干等也很無聊,不如趁這個機會去逛逛。

兩個女孩子手拉手逛街去了,逛了一會兒,看見前面有個地方擠了很多人,不知道在看什麼。顧青青拉著念月湊過去,在人群里面擠了半天,才隱約看見牆上貼了個皇榜文書,可是人太多,她也看不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

「這位大哥,」顧青青輕輕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請問那個文書上面寫的是什麼啊?」

那人回過頭來,看見是個小姑娘,愣了一下才說︰「又要征兵呢!」

顧青青眨了眨眼楮,那人就給她讓了個位置,讓她擠到前面去了。

顧青青擠到文書跟前,仔細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凡是本國青壯年男子,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都屬于征兵對象。顧青青看過一些古史,大概了解古代征兵大部分年齡應該是控制在二十歲以上,只有特殊時期才會放寬到十幾歲,這樣的年齡限制,很有可能是要發生戰爭,緊急征兵。

文書上還說明,除了家里面已經有功名的,每戶抽一丁,多了不限,會按照每家征兵的人頭發放補給,有銀子有糧食,給的東西倒不少。

顧青青擠出人群,找到念月,跟她說了一下征兵的事情。念月對打仗並沒有什麼概念,只覺得戰事波及不到自己身上,這事情似乎還不用特別擔心。她見顧青青一直皺著眉頭,就問道︰「青青,你好像很擔心征兵的事情?我們是女子,不會強抽我們上戰場的。」

顧青青說道︰「我知道啊,可是家里面的兄弟可就沒有那麼好的福氣了。」秦家兄弟四個人,秦升考上了功名,今天估計也在參加殿試,自然是不用被征兵了,兩個小的年紀不到,也不用擔心,數來數去,秦秋肯定會被抽調上戰場,他已經年滿十六歲了。

這一天的時間里,顧青青都有些心神不寧,秦家里面對她最好的人,除了秦萌就是秦秋,如果二哥上了戰場,沒有什麼身家背景只能當沖鋒陷陣的小兵。那些死在戰場上無名無姓的小兵實在是太多了,顧青青很郁悶,她還在擔心程欽的生死問題,結果秦秋這邊也出現了危機。

到了下午,顧青青和念月又去皇宮城門口等著,等了很久,才看見程欽從里面出來,整個人都是春風得意的模樣,看來考得不錯。

程欽一看見顧青青就走過來,笑道︰「青青,你猜猜我考了第幾名?」

顧青青心里面有事,就有點笑不出來,想了想說道︰「不會是最後一名吧?」

程欽捏捏她的臉蛋︰「太小看我了,必須是第一名啊!」

顧青青已經料到他多半是拿了狀元,听他自己說完,終于忍不住笑起來︰「那真是恭喜大少爺啊!」

方啟運和陳士武也從里面走了出來,方啟運一臉喜色,顧青青笑眯眯地問道︰「方二哥是不是也拿了武狀元?」

方啟運神采飛揚地點點頭,旁邊的念月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顧青青看陳士武有些沮喪,忍不住問︰「大哥這是怎麼了?」

陳士武嘆道︰「殿試考得不太理想,皇上問的問題答得不太好。只怪我光會練武,不肯好好讀書。」

方啟運安慰他道︰「大哥也不必如此,其實殿試還是通過了的。」

陳士武攤了攤手︰「可是只封了個芝麻大的小官。」他指了指程欽說,「程兄被封為翰林,二弟被封副總兵,結果只給我一個小小的副將之職,哎,真是一言難盡。」

顧青青噗嗤笑出來︰「原來大哥還是個官迷。」

陳士武不服氣︰「我才不是什麼官迷,就是覺得官大了才有機會多做事情,官職太小,做什麼都束手束腳,施展不開,上面總有人壓著,干什麼都不痛快!」他想了想,繼而又說道,「程兄,二弟,將來你們倆官做大了,可一定得罩著我,我就跟著你們倆了!」

程欽和方啟運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方啟運說道︰「大哥,你在胡說什麼呢,就算官職比你高,可是我始終要叫你一聲大哥,好了好了,不要再拘泥這些小事情了,咱們三個如今也都是朝廷里的人了,可以算是同僚,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不如我們去酒樓喝上一杯,慶祝慶祝,大家覺得如何?」

陳士武撓撓下巴︰「這個當然好,我要痛痛快快喝他一大壇子酒!」

這時候,門里又走出來一個人,陳士武先瞧見了,招收道︰「秦兄弟,我們幾個準備去喝幾杯,你要不要一起啊?」

顧青青轉頭一看,正是大哥秦升。

秦升臉色不太好看,看了看這群人,也看到了顧青青,他低了低頭,擺手道︰「不了,我還有事,你們去吧。」說完,也不和自家妹妹打招呼,自顧自去了。

程欽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對顧青青說道︰「我今日在朝堂之上,听見他自述家門,才知道他是你的大哥。」

顧青青點頭,又問道︰「他怎麼了?」

程欽說道︰「他只封了編修一職,大概是因為這個緣故心情不好吧。」

程欽被封的翰林修撰這一官職是六品,又有「儲相」之名,因為這個職位比較容易接近皇帝,升遷官職比較快,但是秦秋被封的編修雖然也不算差,卻是個七品,芝麻大小,主要是修國史、實錄、會要的官職,有點像個書記員,不是主要官職,將來升遷也不如程欽。

顧青青知道秦升雖然出身寒門,但是從小到大被秦家養護得很好,沒做過什麼重活兒,心高氣傲,本來以為進宮就能封官加爵,結果還真如顧青青當年給他預言的一樣,只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他看見顧青青自然覺得臉上無光,只想避開。

親兄妹的關系還不如這義兄妹親熱,顧青青也不得不嘆氣,這邊陳士武已經拉著眾人往酒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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