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涼之氣自丹田盤旋著沖將上來,速度極快,蘇清音胸月復間難過的厲害,檀中氣海鼓脹的她只能干嘔,這過程持續了好一會兒,那清涼之氣由丹田流盡,向檀中氣海猛地沖頂,蘇清音終于按捺不住胸口的煩惡之感,「哇」的一口吐了出來,地面上立刻多了一灘又腥又稠的黑水。吐了片刻,當她將所有難過都紓解後,只覺得神清氣爽,全身精力彌漫。
「五爺這麼強」中元的眼神中突然燃起了迷之崇拜。
綠環狠狠的剜了中元一眼,抽抽搭搭的哭著,「小姐,您沒事兒吧,不要參加比賽了,千萬不能動了胎氣。」
胎氣?蘇清音一愣,隨後想到不知人事的綠環可能將這嘔吐與人類繁衍聯系了起來,她臉上直發燒,一記暴栗敲在綠環的腦袋上,「少扯淡,哪兒有這麼快!」
中元听了這話意味深長的一笑。
蘇清音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惱羞成怒的解釋,「啊呸,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鬼才會給他生耗子。」
她不知道這句話給自己挖了多大一個坑,但是沒躲多遠的白玉堂捂著被蘇清音扇了嘴巴的臉,將最後半句一字一字的記在了心里,在「耗子」下面畫了重點符號後,硬是把掐死她的沖動忍下了,差點兒沒憋出內傷。
早上的烏龍隨著男主的逃離很快平息了,綠環听蘇清音說沒發生什麼事之後還是不放心的瞄著她的肚子瞧,無奈之下蘇清音發了大招,圖文並茂的為蘇清音講解了人類繁衍那點兒事兒,綠環實在羞得看不下去的時候,立刻想到轉移話題︰「小姐,那您今天還去不去薛小姐家?」
她這麼一提醒,蘇清音才隱約記得昨天散會的時候薛長纓說在將軍府等她,可到底是什麼事兒她沒說,「去她家干嘛?」
「您不會又失憶了吧?」綠環嘆了一口氣,「您忘了明天比賽你和薛小姐是一組啊。」
在綠環的解釋下她終于搞清了怎麼一回事兒︰原來昨天她斷片那會兒,四個小組決出了八名選手,這八名選手在下一輪的比賽內容就是二人一組的雙人舞,八人四組,表演結束後將有裁判評選,淘汰最末位的一組其余三組進入下一輪比賽。這舞伴是由裁判隨機抽簽決定的,而她恰巧和薛長纓一組,薛長纓讓她去將軍府,為的就是跟她商量怎麼辦。
跳舞還不如讓她耍大刀。蘇清音愁眉苦臉的玩著手指頭,心里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只是奇怪自己為什麼連這等重要的事兒都不記得,她隱隱約約的想起展昭似乎問她看沒看到什麼東西來著,難道斷片的那會兒她被什麼髒東西上了?如果是這樣白玉堂這個神棍不應該看不出來啊?
一想到白玉堂,她腦海中又情不自禁的浮現出早上兩人沒羞沒臊抱作一團的畫面,她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將桌上的茶碗震的老高,臉上一陣陣的燒,感覺整個無憂閣都沒法兒待了,「走,去將軍府!」
自七月一開始無憂閣所在的潘樓街便車馬嗔咽,姑娘們從六月底就開始辦置乞巧物品,乞巧市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潮,到了臨近七夕的時日,潘樓街上簡直成了人的海洋。
蘇清音帶著綠環在潘樓街上擠擠挨挨的逆流而行,綠環畢竟是小孩兒心性,跟著蘇清音做了那麼多年的宅女,這會兒見到了好玩兒的怎麼逛也逛不夠。蘇清音一直惱著早上的事兒,黑著臉對周圍的熱鬧沒有絲毫的興趣。
一個只顧著走,另一個被街上的把事吸引分了心,兩人漸行漸遠卻彼此毫不知情,直到蘇清音走出潘樓街後才發現她與綠環竟然如此「默契」。她嘆了口氣,怕自己回去找會和綠環錯過,只能在街邊原地等著,等綠環經過再一起走。
她站在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躲著街上的鬼魂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最近街上來來往往的鬼魂似乎比前些日子多,蘇清音笑了笑,原來鬼也是要過節的。帶著元佐送給她的魂器,她基本上與鬼同化了,所以有很多自來熟的鬼在街上會跟她打招呼,但今天卻特別奇怪,即使她在角落里,來往的鬼魂都能注意到她,而且這些鬼魂的表情居然很尊敬。
蘇清音揉了揉眼楮,再次確認了一下心里十分驚愕,沒錯,的的確確是尊敬,這尊敬竟然還帶著一絲敬畏和崇拜。蘇清音納悶了,難道是因為這些鬼知道她是白玉堂的小弟?
又想白玉堂。蘇清音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趕緊將視線重新聚焦到街上試圖忘卻跟白玉堂有關的一切。別說,就這麼一瞧倒是瞧出點兒事兒來。
她對面一個暗巷,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將一塊帕子覆在一個身穿鴉青布袍的男人口鼻處,那男人先是掙扎了一陣,沒多久便四肢癱軟被幾個男人拖上了一輛馬車絕塵而去。
光天化日綁架?!京城的治安這是怎麼了,蘇清音來不及多想,便跟著那馬車跑了過去,她行動的那一刻身後立刻追上了一個藍色的身影。蘇清音瞧著身側跟著她一起追的藍色身影驚訝道︰「展大人?」
「今日我不當值,你叫我的名字就好。」展昭一身藍色的便服,樸素整潔,月白色的腰帶和發帶雖然簡單卻襯得他越發俊朗。
「叫名字多生分,我叫你展大哥吧。」蘇清音微微一笑,奔跑之中臉不紅氣不喘,氣息平穩到有些不可思議。她雖然做了體能恢復的訓練,但這幾步追的卻異常的輕松,這十六歲的身板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恢復也不會有這種跑百米跟散步一樣的感覺,這讓她很驚奇。
展昭被這句「展大哥」叫的心情不錯,與昨日相比,蘇清音的眼神中褪去了嫵媚重新恢復清澈,再加上今日體力上的增進,展昭又想起了昨天自己曾經看到的一幕,「蘇姑娘,你昨天真的沒看到什麼嗎?」
「展大哥,你看到什麼了嗎?」蘇清音反問,她隱約覺得自己斷片和這件事有關。
展昭皺了皺眉,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感覺我看到你看到了一團黑色的東西,然後那團黑色的東西又突然不見了,之後你就」
之後你就開始勾引我。展昭雙頰閃過一抹紅暈。
「黑色的東西」蘇清音覺得自己想起來一點兒,她當時在台上好像是瞧見了一朵黑色的雲,可展昭這繞嘴的說法是什麼意思?
「展大哥,什麼叫‘感覺你看到我看到’?」蘇清音納悶的問。
這也正是展昭需要組織語言的原因,「就是在突然一瞬間,我仿佛用你的眼楮看到的。」
「你上我身了?!」蘇清音大驚,難道當時斷片是因為展昭的靈魂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嗎?
展昭一听立刻羞紅了臉,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我沒上你,我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只是感覺用了一下你的眼楮那黑色的雲是不是那個?」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如果是鬼的話應該怕你啊。」蘇清音這回是真的想起黑色的雲了。
「那之後的事你還記得嗎?」展昭探尋的問道。
蘇清音歪著頭想了想,好像沒什麼特別的,「記得啊,肚子餓回無憂閣了,還發生了什麼嗎?」
「並沒有。」展昭暗暗嘆了口氣,你還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不正常,還是不要告訴你好了。
兩人不知道這些人劫了這男人要做什麼,所以也不敢貿然上前營救,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馬車,一直追到了一處幽靜的別院。
那馬車是從後門進的,幾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將綁來的人扛進院。展昭正準備用輕功帶著蘇清音翻牆就听見「撕拉」一聲,蘇清音一本正經的將裙子上的布撕下了兩塊,將其中一塊遞給展昭,自己用留下的那塊圍住了臉還沖展昭比了一個大拇指。展昭哭笑不得的接過那塊布,以他的功夫和速度,出手時,對方根本沒有機會看清他就應該倒下了,還用得著蒙面嗎?但他也沒有拂了蘇清音的好意,同她一起遮了面,糾結的回了她一個大拇指,拽著她的胳膊施展輕功潛進了院。
兩人剛一落地便就近躲了起來,院中並沒有什麼人守衛,只有幾個零零散散的家丁,這院子深處隱約可聞絲竹之音。
蘇清音用眼神問展昭——這啥地方?展昭搖頭表示不知,他拉著蘇清音的手,突然覺得蒙面其實也挺刺激。很容易他們就找到了那絲竹之音傳出的房屋,一所平淡無奇的屋子四周竟有好多家丁把守,而這家丁中就有他們在街上瞧見的綁匪。
展昭隨手撿了幾顆小石子,彈指之間,這些守衛如被抽掉了骨頭一般,兩眼一翻癱倒在地,見周圍沒有危險,展昭攬住蘇清音的腰足尖一點直奔房頂,蘇清音不會輕功,著落的時候腳下重了點,瓦片被她踩的嘩啦一響,屋中立刻有人驚覺道︰「是誰?!」
蘇清音縮著脖子,抱歉的瞧了一眼展昭,展昭眼楮好看的彎了彎,撩開了蒙面巾,嘴角微微上翹,「喵~喵~」
「大人,是野貓」屋內男子嫵媚的嬌嗔道,而這大人的聲音听在耳中卻很熟悉。
「原來你這御貓是這麼來的~」蘇清音憋著笑,用口型對展昭說道。
展昭松開了攬著她的手,臉上紅了紅,俯子小心翼翼的揭開一片瓦觀察屋中的情況,才一眼,臉上便五光十色變幻無窮。
蘇清音瞧他表情有異,不知他怎麼了,也學著他揭開了一片瓦,展昭大驚向她低喝了一聲︰「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