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在外面最不方便的事情的話,那對谷雨來說一定是洗澡了。
捧起清澈的溪水,嬌小的少女一聲嘆息。
她好想念家里的浴缸哦。
雖然在家的時候也不是每天都泡澡,但出來之後就特別的想念那個能讓她整個人沉進水中舒活筋骨的大號浴缸。
「大將。」藥研藤四郎同外表不同的成熟嗓音在谷雨背後響起。「日暮小姐前來拜訪。」
「誒?」
谷雨跟著藥研一起回去的時候,就看到穿著校服的少女正坐在三日月宗近的對面,她那名為犬夜叉的同伴則是一副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地上。
其他幾個她沒有見過的陌生人則是十分規矩的待在她的身旁,同她的刀們正好隔開一段距離。就好像棋盤的兩邊,涇渭分明。
「像這樣在這邊見面還是第一次吧。」谷雨很新鮮的觀察著戈薇身後的同伴們。
穿著這個時代女性常見的普通和服,卻有著剽悍氣息的少女,和一副和尚打扮卻有頭發的年輕男性。
看起來都是十分有特色的人。
「是啊,我們明明幾次都在這邊,卻一直沒遇到過,也是很奇怪呢。」日暮戈薇笑著對谷雨揮了揮手,「這兩位是我的同伴,珊瑚和彌勒法師。」
「你們好啊,我是……」
「這位可愛的小姐,你願意——」
谷雨的自我介紹還沒說完,就被明教彌勒的年輕法師打斷了。然後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三把長短不一的刀就分別抵在了他的脖子和伸出的手臂前。
「再往前一步,就將你首落!」穿著淺蔥色羽織的少年面無表情的同黑衣的同伴一起將刀一左一右的抵在他脖子前。
同谷雨一同走回的少年手中的短刀則是橫在了他伸出的左手原本的位置——如果不是他躲得快,現在保不齊就得挨一下了。
「彌勒——你這個家伙。」名為珊瑚的秀美女性咬牙切齒的走上前來,拎著法師的領子就要將他往回拽。
說了一百萬次不要見了漂亮女孩子就往上湊,這次差點把命丟進去了吧。
「抱歉,我們這位同伴總是見了漂亮女孩子就想上前搭訕,其實他沒有惡意……啊哈哈哈。」
穿著校服的少女緊忙走過來打圓場。
她本來覺得這麼多人彌勒法師應該不會立刻原形畢露,也就沒有說太多……結果顯然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沒關系。」谷雨擺了擺手,雖然她稍微有點被驚到,不過比起這位彌勒法師受到的驚嚇,還是要好很多了。「說起來,戈薇你們在這里干什麼?」
***
「所以說,那個叫刀刀齋的人,是專門做妖刀的咯?」
听完戈薇對于他們找刀刀齋修理犬夜叉的鐵碎牙的講述,谷雨提煉出了一條她十分在意的信息。
「我也說不好……不過犬夜叉用的鐵碎牙確實是他鑄造的沒有錯。」對于妖怪的事情,戈薇也是一知半解的。
谷雨了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啊,那……我能去拜訪一下這位刀刀齋閣下麼?稍微有點有關刀的事情想要請教一下呢。」
「可以是可以……等下我們也要上山去找他來著,珊瑚的武器還放在他那里修理呢。」戈薇眨了眨眼。「但是你找他做什麼呢?他應該對普通的刀沒什麼了解吧……」
她不是沒見過谷雨帶刀,但是普通的刀和‘妖刀’,還是有區別的吧?
「嗯……有點事請想要請教一下,要是他肯教我就好了。」
以上,就是少女拿著外觀精美的太刀站在名為刀刀齋的干癟‘老頭’面前的原因了。
「您好。」比日暮戈薇還要瘦小的人類少女微笑著同坐在溪邊的刀刀齋打招呼。
「……人類的小姑娘。」刀刀齋像泡眼金魚一樣的眼楮從她身上轉過,將視線停留在了她手中的刀上,「哦——這可真是把好刀呢,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已經是某個付喪神的本體了吧。」
是不是普通的刀,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您說的沒錯。」谷雨跪坐下來,將手中的‘三日月宗近’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特地來打擾您,也是想問您一些有關他們的問題。」
「雖然稍微有點力量,但對這些事情還是一竅不通呢,無論是刀劍的護理,還是……強化上。」
谷雨沒有隱瞞的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可不太好說啊。通常情況下有主付喪神的力量跟式神差不多,都是根據主人的靈力產生變動的。有個靈力強大的主人,付喪神的力量自然也就大。」刀刀齋磕了磕煙斗,「主人的力量微弱的話,就只能靠其他的材料來強化自身了。有合適的材料,加上好的刀匠的鍛造,自然可以讓力量更上一層樓。」
刀刀齋說著,用他那雙大的嚇人的泡泡眼又端詳了谷雨一遍。
「可是小姑娘你什麼都不具備呢——等等,小姑娘,給我看看你的血。」他從剛剛就覺得面前這個人類小姑娘身上稍微有點違和感。
作為一個能跟付喪神簽訂契約的人,她必定要是個有靈力的人。但是這樣跟她面對面的坐在一起,卻又幾乎察覺不到她身上的靈力。
「可以哦,不過得麻煩您自己來取了。要是我的刀發現曾傷害到我的話,會偷偷的難過呢。」
谷雨微笑著伸出了左手,接著也不知道刀刀齋做了什麼,她還沒來得及覺得痛,就看到幾滴血珠落到了他手中的錘子上。
刀刀齋枯瘦的臉湊近了自己的錘子,然後頗為驚訝的抬頭看向了谷雨。
「你的血,倒是不錯的材料呢——你手中的刀,也吸收了不少你的血吧。」
雖然靈力不算充沛,但是卻有一種特別的力量,有一種……‘復蘇’的味道。
「如果有合適的材料再配上你的血的話,倒不是不能讓你的刀變得更好——沒有別的材料的話,用你的血修復刀上的暗傷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老人晃了晃手中的錘子。
「怎麼樣,小姑娘,要做麼?」
「……還請您,多多指教。」
少女的聲音沒有一絲遲疑。
……
…………
「主人怎麼去了那麼久。」加州清光向後一仰,躺在了身下的大石頭上。「只帶了三日月那家伙……真狡猾。」
「三日月殿下是主人的初始刀,主人更倚重他也是正常的吧。」身旁曾經同屬于沖田總司的愛刀,大和守安定一邊心不在焉的回應他,一邊擦拭著自己的本體。
「真的不是因為他是天下五劍之一,是傳說中的名劍,才如此受主人器重麼——比起我們這些沒什麼名氣的打刀,他那樣的太刀會更受到主人的青睞吧。」
容貌秀美的付喪神情緒有些低落。
「有些事……就是變的更加可愛也不能解決的呢。」
「你覺得主人會是這樣的人麼?我來的時間還很短不好評斷,你可是最早跟著主人的刀之一了,你覺得主人會是因為你沒有名氣或者被折斷過就不重視你的人麼?」
「才不會!」加州清光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主人才不會是那麼膚淺的人!」
他從沒忘記過第一次見到新主人的時候,是少女用溫柔的微笑和擁抱撫平了第一次擁有了血肉之軀的他心中的不安,也沒有忘記自己第一次受傷時候,主人慌手慌腳的把他往本丸推的樣子。
或許並不是唯一,但是他確確實實的,被主人所關愛著。
「那不就得了。」
大和守安定將自己的本體放在陽光下仔細觀察,直到看到在陽光下看到刀刃上閃過寒光,才滿意的把刀收了回去。
「與其擔心這些,不如趁現在有空趕緊護理一下自己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有想要染指主人的狂徒。」
比如剛剛那個什麼法師。
「那種家伙就算我不護理本體也能來一個殺一個啦!」
當谷雨抱著名為三日月宗近的太刀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的時間了。
「大將,怎麼去了這麼久?」
坐在樹枝上的少年輕巧的從樹上跳下來迎了過來。
「三日月殿下他……?」
明明去的時候是付喪神的狀態,怎麼回來就回歸了本體了?
「嗯……我拿他的本體練習了一下護理的技巧,大概是太舒服了就睡過去了吧。畢竟是老爺爺了嘛」少女笑眯眯的說著。
「對了藥研,我跟正宗的刀匠學習了護理的手法哦,以後我也可以幫你們做護理啦!」
少女的聲音中有著絲絲的自豪之意。
「啊,那可真是要麻煩你了,大將。」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回去第一個就幫你做護理——啊,不要跟其他人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