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心愁文絡 , 持筆苦走文 , 正道滄桑望 ,版正運德生。
山脈綿綿,蒼林深深。
殘雪斑斑,融路濘濘。
郝瑟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水融土的泥路上,看著前方那位三爺雄赳赳氣昂昂的雄壯背影,耳邊回蕩著身後兩個被搶來男子的嚶嚶哭聲, 听著旁側兩位新認兄弟的殷勤介紹, 整個人都處在懵逼狀態。
「郝兄弟,不是我黃大壯吹牛啊, 我們越嗇寨在江湖上那可是響當當的!」左邊說話的這個,一身肥肉,滿臉橫膘, 一顆光頭閃閃發亮, 「兄弟們個個都是綠林好漢!」
「俺哥說的對!尤其是我們大當家卯金刀,雙刀刀法出神入化, 江湖人稱金刀無敵!」右邊這個, 敞胸露懷, 滿胸黑毛, 頭頂一個沖天發髻,正給郝瑟口若懸河地安利,「可謂是頂天的大英雄」
大英雄個錘子啊!
分明就是個土匪頭子,這越嗇寨就是土匪窩啊!
誤入歧途的郝瑟一口老血窩在心里,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爽, 整個人都胃下垂了。
老子當初怎麼就瞎了眼以為這幫是普通獵戶?
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明明就是打家劫舍的不法氣質,老子居然還扯下臉皮抱大腿求包養……啊啊啊!老子的腦袋肯定是被那個倒霉的時間機器給夾壞了!
「不過俺黃二壯還是最佩服俺家三爺。」沖天發髻夸完大當家,又開始夸那位收留郝瑟的三爺,「獵刀三爺孟三石,一把獵刀橫行江湖,響當當的漢子!」
郝瑟看了前面三爺孟三石的背影一眼,按了按突突亂跳的額頭︰「黃二哥,您剛剛不是說寨子里有三位當家?」
「切,那老二不提也罷。」沖天發髻黃二壯一臉鄙夷,「臉黃頭大眼楮小,還一肚子壞水。」
「二弟,還是要給郝兄弟提個醒啊。」光頭黃大壯皺眉道,「二當家名為楊二木,擅用棍術,人稱黃面二爺……」說到這,黃大壯不由頓了頓,湊近郝瑟壓低嗓門,「二當家一直看三爺我們這幫兄弟不順眼,郝兄弟你若是踫到這人,可點長個心眼。」
「是是是,小弟了解!」郝瑟連連點頭。
我去!感情這一個小小的土匪寨子還有派系斗爭?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黃氏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和郝瑟聊著,不覺就進入了山坳之中。
「郝兄弟,我們到了!」黃大壯向前一指。
郝瑟抬頭一看,但見一片綿綿山坳之間,隱隱顯出一座寨子出來。
石牆圍壘,塔樓高?,粗樹扎門,高愈三丈,遠遠看去,還真頗有幾分氣勢。
「三爺回來了,開寨門」
隨著門樓土匪哨??簧?蠛齲?胺秸?嘔夯捍罌??歡尤胝??br> 郝瑟硬著頭皮隨隊進入,轉目望去,寨子中皆是一幫膀大腰圓的粗狂漢子,且個個武器加身,形容不善
先人板板!老子現在說想月兌團會不會被群毆致死?!
一路數次尿遁屎遁都無疾而終的郝瑟一臉晦暗,更顯得一雙死魚眼匪氣森森,看得身旁黃氏兄弟同時一個哆嗦,忙尋了個新話題,指向前方道︰
「郝兄弟,前面就是咱們寨子的大廳了!」
大廳?
郝瑟抬眼一看,不由瞠目。
拜托,這充其量就是一個大一點的茅草房好伐。
沒錯,眼前所謂的議事大廳,不過就是一間看起來規格大一點的草房,黃泥砌牆,原木為柱,稻草鋪頂,甚是窮酸。
待走進去,更是淒涼,屋內又陰又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廳中間擺著的一個火盆;房屋盡頭置有一張太師椅,上面鋪著半張已經看不出種類顏色的毛皮;在太師椅兩側,齊齊排著兩行座位呃,依次為木椅、板凳,馬扎子,最後就剩幾塊磚頭……
我勒個去,這土匪窩也太窮了吧!
郝瑟頓感一陣眼暈。
「呦,老三回來啦?怎麼樣,今天打到鷂子了嗎?」
突然,一個尖銳嗓音從後方傳來。
郝瑟順聲扭頭一看,立時眼皮一抖。
只見前方走來十幾個漢子,穿戴打扮和三爺這一隊十分相似,可身形卻是大相徑庭,皆是精瘦細長,遠遠行來,就像一隊豆芽菜似的,個個擺頭晃腦,搖曳生姿。
為首一個漢子,手里提了一個黑黝黝的粗棒,頭大脖細,面黃肌瘦,小眼小鼻,整個人往這一戳,就是三根筋挑個頭的圓規造型。
「是二爺。他肯定是听到消息,來搶咱們的鷂子了!」黃大壯一臉不忿道。
哦,這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肚子壞水的二當家楊二木啊。
郝瑟了然。
「老二,我們有沒有打到鷂子,和你沒啥關系吧?」三爺孟三石抱著獵刀,沉臉瞪著楊二木道。
楊二木挑了挑眉,探著腦袋向眾人身後一望,噗嗤一聲樂出聲︰
「呦,老三你出門一整天,就抓了這麼三只小雞仔啊!」
說著,身形一縮,竟好似一個泥鰍一般噌一下就鑽了過來,竄到郝瑟身後那兩個被五花大綁的青年面前,兩下一掃,口中嘖嘖有聲︰
「哎呦呦,就這等貨色,還不如我二爺的腳趾頭好看吶!」
「哈哈哈哈哈!」
楊二木身後一幫豆芽菜頓時哄笑一片。
孟三石臉色一沉,順手抄起手邊的柴刀反手飆出,但見寒光猝閃,掃過郝瑟左側耳邊,直沖楊二木而去。
楊二木冷哼一聲,手中木棒順勢一擋,就听「叮」一聲,那柴刀立時轉了個方向,又險險擦著郝瑟右側耳邊返回,被孟三石穩穩抓在了手中。
剛剛是啥子情況?
是不是有兩把柴刀貼著老子的耳朵飛過去了?!
郝瑟全身僵硬,三白眼慢慢從左邊轉到右邊,又從右邊轉到左邊,最後變成雙眼畫圈。
「郝兄弟,好膽魄!」黃大壯一旁豎起大拇指。
「這柴刀嗖嗖飛過去,又嗖嗖飛過來,你居然動都不動,厲害、實在是厲害!」黃二狀嘖嘖贊嘆。
先人板板!
老子差點嚇尿了好伐!
腿肚子都轉筋了好伐!
雖然心里哀嚎一片,但表面看起來,郝瑟一雙死魚眼卻是是死死瞪著楊二木,頗有一副不死不休之魄力。
楊二木轉目一掃郝瑟,眼皮不禁跳,可下一刻,立即換上一臉鄙夷︰「老三,這個也是你們今天打的鷂子?皮相差了些吧!」
「這位是三爺我新收的兄弟!」孟三石將郝瑟向身後一擋,怒目回瞪。
「新收的兄弟?!」楊二木冷笑一聲,「就這小子,雙眼無神,一頭晦氣,老三你居然還收他入寨,也不怕壞了我們越嗇寨的風水?」
「我孟三爺收什麼樣的兄弟,還輪不到你楊二木插手。」楊三石聲音驟沉。
「孟三石,你瞞著大當家私自收人,難道是想反了不成!」楊二木眯眼冷笑。
「笑話!你二當家這今年私自收的人還少嗎?」黃大壯蹭一下竄上前,大聲叫道。
「就是就是,憑啥你能收人,俺們三爺就不行?」黃二壯也沖了上去。
「干啥干啥,想造反啊?!」楊二木身後一幫豆芽菜一看也不讓了,立馬也沖了上來。
「楊老二,你莫要欺人太甚!」
「孟老三,你就是心懷不軌!」
「敢罵我們二爺?!」
「罵你怎麼了,我們還要打呢!」
誒呦我去,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老子先避避……
被遺忘一邊的郝瑟急忙彎腰步步後退,眼看就要月兌離戰圈之際,突然,整座屋子毫無預兆震了一下。
廝打一片的眾匪同時一靜。
「咚!」一聲悶響隨著震動傳來。
眾匪徒面色一變,立刻退回原位。
地震?郝瑟面色一變。
「咚、咚!」又是兩聲地鳴震顫。
郝瑟死魚眼豁然繃圓︰「地震!快出屋子避難嗚嗚嗚……」
可一句話沒喊完,就被身邊的二壯一把捂住了嘴巴。
「嗚嗚嗚?」
地震啊!逃命要緊啊!你抓著老子作甚?
郝瑟死魚眼暴突,拼命向身邊的二壯打眼色。
再看黃二壯,面色發白,滿臉冒汗,壓低嗓門在郝瑟耳邊道︰「莫亂說,是大當家到了!」
啥子?
大當家?!
這大當家難道是大象級噸位嗎?!
郝瑟震驚。
「咚!咚!咚!」那地震之音越來越近,不過片刻就逼到了門外,就听有人高喝一聲︰「大當家到」
門板砰一聲大開,一道人影率著一隊漢子逆光走了進來。
門外光線耀得郝瑟眼前一暗,待恢復視力看清來人之後郝瑟險些給跪了。
先人板板!
這是什麼生物啊?!
但見這領頭之人,身形魁梧如山岳,四肢粗壯似老樹,頭頂一個油膩發髻,滿臉橫肉,面皮冒油,五官都擠在臉蛋的肥油之中,實在看不清長相,只能勉強從分布位置上辨認出上邊兩道細縫是眼楮、中間一個凸起是鼻子、下面一張開口是嘴巴;兩只耳朵倒是甚是精神,豎在腦袋兩邊奕奕招風。
每走一步,腰上四層肥油肉圈就在一身甚是不合體的紅裙之內忽悠悠亂顫……
是的,重點就是這個大當家卯金刀穿的是一身紅!裙!子!
所以,這個卯金刀是個女的?!
最終從服飾辨認出這位大當家性別的郝瑟,再一次懵逼了。
「見過大當家!」眾土匪抱拳彎腰,高聲齊喝。
震驚過度的郝瑟也順著眾人動作施了一禮。
「老二、老三,我剛剛好像又听到你們兩個在吵架?」
卯金刀噗嗤一聲坐入毛皮太師椅,提聲問道,那聲音,簡直就好像從煙囪里發出一般,自帶混響音效。
「沒有、沒有!我和老三兄弟情深,怎麼會吵架?」楊二木忙訕笑道。
楊三石掃了一眼楊二木,也抱拳道︰「大當家,我只是和老二切磋切磋。」
「嗯」座上的卯金刀長長拉了一聲鼻音,「這樣才對,都是自家兄弟,傷了和氣就不好了。下個月,聚義門四十八分舵的入門大考就到了,咱們越嗇寨能否加入聚義門分舵,成敗在此一舉,如此緊要關頭,寨子里可千萬不能出岔子啊!」
「大當家放心!」眾匪徒齊齊抱拳。
哈?老子听到了啥子?
聚義門?分舵?入門大考?
感情這土匪窩子還要考試?
先人板板,不用這麼慘吧!
被應試教育逼迫二十多年的郝瑟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啦,言歸正傳,老三,今日你可有收獲?」大當家卯金刀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幾分。
「有、有!大當家,今兒三爺率我們哥幾個獵到兩只上好的芽兒!」
黃大壯立即一扯手中的麻繩,將縮在角落里的兩個男子拉到了大廳正中央,一臉邀功向卯金刀一抱拳︰「大當家,您瞧瞧!」
「嗯,兩只女敕芽兒啊……」卯金刀模著下巴道。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大王,小人是窮苦人家,沒錢的!求求大王放了我!」
兩個男子撲在地上,又哭又號,十分淒慘。
「兩位放心,」黃二壯蹲,好言道,「接你們上來,是請你們來享福的。」
「享、享福?」
兩個青年同時抬頭,一臉驚魂未定看著眾人。
「可不是!」黃大壯一臉自豪一指座上的卯金刀,「看見沒,那位就是我們的大當家,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卯金刀,巾幗英雄!」
「你們兩個若是能被我們大當家看上,那可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好事。」黃二壯向卯金刀一抱拳,「大當家,您看上了哪一個?只要您說一聲,俺立刻給您抬下去洗拔干淨送到您房里去」
「嗷!吃人肉啊!」一個青年嚎叫一聲,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別吃我別吃我!我一年沒洗澡了,肉都臭了,不好吃!」另一個跪地大哭,身下水漬惡臭蔓延一片,竟是大小便都嚇失禁了……
看得一旁的郝瑟是心驚膽戰。
喂喂,那坑爹的時間機器不會是帶老子穿錯片場,到了《西游記》的妖怪洞了吧!
再看座上的卯金刀,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兩人,一臉厭惡揮了揮手︰「算了算了,這等貨色,我還看不上呢!」
此言一出,孟三石一眾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而楊二木一隊卻是一臉幸災樂禍,齊聲起哄︰
「哈哈哈哈,老三,我就說你這兩只小雞仔不行啊!」
「這都什麼貨色啊,竟然還敢來污了咱們大當家的眼!」
「送走送走,免得臭了咱們寨子的風水寶地!」
孟三石面色發黑,示意大壯二壯招呼來人手,將兩個男子給拖了下去。
「老三啊,不是我說你,你瞅瞅你搶來的這些貨色,沒有一個能看的,還不如這山上的野豬好看。」楊二木嘲笑道。
「听楊老二你的意思,莫不是你有更好的鷂子?」孟三石瞪眼。
「嘿!老三,今兒二爺我就讓你開開眼!」楊二木得意一笑,雙手擊掌,「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音未落,就見兩個黑瘦山匪把一人拖到了屋子中央。
郝瑟定眼一看,只見此人不過是一個青衣書生,一身長衫,身材瘦弱,滿面亂發,看不清容貌。
「大當家,您瞧瞧這個!」楊二木上前,一把抬起了那書生的下巴,露出書生的一張臉。
台上的卯金刀一雙小眼明顯大了一圈,龐大身形慢慢前傾,定定看著那個書生。
然後萬分神奇的,一張油臉上涌上了兩坨紅暈。
太驚悚了吧!
郝瑟渾身一個哆嗦,忙將目光掃向那個能令山匪頭子紅臉的書生。
難道是什麼傾國傾城的人物?
可這一看,郝瑟不由大失所望。
那書生面如菜色,五官平常的緊,實在看不出有何出色之處。
「好好好,這個不錯,就這個了!」卯金刀拍椅大笑道。
這一說,楊二木那一眾匪徒立時歡呼起來。
「恭喜!恭喜大當家!」
「恭喜大當家覓得壓寨夫君啊!」
額!原來不是要吃人肉,而是要搶一個壓寨老公啊!
郝瑟總算回過味兒來。
「大哥,二當家這是投機取巧!」黃二壯一臉憤然。
「唉,沒想到二當家居然找來一個書生,這可是大當家的死穴啊。」黃大壯也是頻頻搖頭。
旁邊的郝瑟聞言不由側目。
哦豁,听這意思,這大當家貌似對書生這一群體有特殊的愛好?
不過……
郝瑟瞄了一眼座上的卯金刀的噸位,又看了看那個書生的小身板,不由咽了咽口水。
這體型對比嘖,還不如被吃肉呢!
「好啦,把這位公子帶下去,好好招待,晚上就洞房!」卯金刀滿面放光提聲道。
眾匪徒紛紛高聲叫好,整個大廳喜氣盈盈。
豈料就在此時,一直安靜跪在地上的那個書生驟然發難,蹭一下跳起身直直沖著左側的房柱撞了過去,口中還大叫道︰「士可殺不可辱!」
「小心!」卯金刀驚呼一聲,呼啦一下跳起身趕去救人,可仍是晚了半步。
那書生已經頭撞大柱,滿頭冒血,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時驚變,眾匪都呆了。
楊二木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奔過去,又是翻眼皮,又是听心口,折騰了半天,得出結論︰
「大當家,只是暈過去了。這小子幾天沒吃飯,沒多少力氣,撞不死的。」
此言一出,眾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卯金刀走過去看了看那書生,一臉惋惜道,「算了算了,把他送走吧,總這麼尋死覓活的,看著可真讓人心疼。」
楊二木面色泛黑,只能諾諾應下,令人將書生抬了下去。
一時間,廳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為何我卯金刀就尋不到一個如意郎君?」卯金刀搖頭長嘆。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孟三石上前一步,寬慰道︰
「大當家,您放心,只要我們兄弟齊心,定能給大當家找一個如意夫婿回來。」
「對對對!大當家肯定能找到一個好夫君!」
「沒錯,包在我們兄弟身上!」
「好好好!」卯金刀環視眾人,一臉感動,「我卯金刀能有諸位兄弟作伴,也不虛此生嗯?」
說了一半的卯金刀忽然聲音一停,兩眼驟然一亮,目光定在了孟三石身後的郝瑟。
誒?
誒誒?
誒誒誒!!
郝瑟渾身汗毛倒豎,眼睜睜看著那卯金刀一雙肉縫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然後整個肥肉身形一步一顫走到了自己面前,咧嘴一笑︰
「這位兄弟是?」
「這位是三爺路上新收的兄弟,叫郝瑟。」黃二壯忙上前給卯金刀介紹道。
「?」卯金刀模著下巴掃了一圈郝瑟,「好名字、好名字!」
說著,慢慢探出一只手,在郝瑟臉上模了一把,面容放光︰「皮膚不錯啊!」
啥子情況?啥子情況?!
郝瑟死魚眼暴突,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啪!」
卯金刀手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捏住了捏住了郝瑟**!
先人板板!
郝瑟一雙死魚眼珠子險些射了出去。
「哈哈哈哈,好好好!彈性不錯!就你了!」卯金刀仰首大笑,「來啊,把這小子給我洗干淨了,我今晚就要和他洞房!」
洞洞洞、洞房?!
兩萬頭草泥馬從郝瑟心頭呼嘯而去。
小蘿莉︰「你才不是女寶寶,你比其他男孩子都高,你是男寶寶!」
郝瑟︰「我真的是女寶寶!不信我月兌褲子給你看!」
「哇,郝瑟耍流氓!」小蘿莉淚奔跑走。
奔來的幼兒園阿姨怒發沖冠︰「郝瑟,你給我罰站去!」
提著褲子的郝瑟表示很心塞。
再比如,小學時期
羞澀的少女︰「郝瑟班長,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
無奈的郝瑟︰「我是女的……」
淚眼汪汪的少女︰「郝瑟班長,你不喜歡我嗎?」
十分無奈的郝瑟︰「我真是女的……」
破釜沉舟的少女︰「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介意!」
欲哭無淚的郝瑟︰「我介意啊啊啊!」
然後,初中時期︰
花季少女甲︰「你們覺不覺得郝瑟的眼楮很嚇人?」
花季少女乙︰「好像有一點。」
花季少女丙︰「以前還覺得她有點小帥,可這學期一開學,突然就覺得她那雙眼楮……」
花季少女丁︰「啊!她看過來了!」
睡眼迷蒙的郝瑟抬頭︰「啊?」
「呀!」
「郝瑟瞪我了!」
「快跑!」
少女甲乙丙丁落荒而逃。
一臉迷茫的郝瑟︰「啥子情況?我只是沒睡醒啊!」
高中時期
不良少年團︰「喂,前面小子,把零花錢交出來!」
「啥子?」起床氣max的郝瑟轉頭。
不良少年團同時下跪︰「大哥!大哥!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一頭黑線的郝瑟︰「我不是什麼大哥!」
不良少年團︰「這位大哥,您別說笑了!就您這氣派您這眼神,您肯定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啊!」
頭頂爆出青筋的郝瑟︰「我這眼楮是天生的!」
「大哥您家居然是祖上的基業!大哥,您幫里還缺人嗎?要不把小弟幾個就收了吧!」
郝瑟︰你妹啊!
大學時期
男同學甲︰「郝瑟!郝瑟!大一那幫小子又在挑刺了,你趕緊跟我們一起去鎮鎮場子!」
從書堆里抬起頭的郝瑟︰「下周就要考試了,我還要復習」
男同學乙︰「不用多長時間,郝瑟你只要站在那隨便這麼掃兩眼,那幫小崽子肯定就跪了!」
郝瑟︰「喂喂!我可是個妹子啊!」
男同學丙︰「你不說,誰能看出你是個妹子?」
男同學丁淚眼汪汪︰「郝兄弟,就靠你了!」
怒發沖冠的郝瑟︰「都給老子我滾!」
男同學甲乙丙丁一哄而散︰「好可怕!」
大學畢業季
初次化妝的郝瑟一臉嬌羞︰「學、學長,今天謝謝您能來,這、這只玫瑰送給你!」
學長一臉驚恐︰「郝瑟,你的臉是被人打了嗎?這朵花是要干嘛?!」
郝瑟臉紅︰「學、學長,其實我、我一直喜、喜歡你……」
學長咚咚咚倒退數步︰「那、那個郝瑟,我喜、喜歡的是女人。」
郝瑟疑惑︰「我是女的啊!」
學長蹭一下蹦了起來︰「什麼?!不!個、其、其實,我喜歡的是男的、是男的!」
驚呆的郝瑟︰「……」
一臉驚恐的學長︰「郝瑟,你別生氣、別生氣啊!我、我那個還有急事,先走了!」
看著學長落荒而逃背影的郝瑟︰「……」
遠處傳來悠揚的歌聲︰「心碎成一片一片……」
男同學眾一大幫涌了上來,酒瓶子烤肉在郝瑟周圍漫天亂飛。
「郝瑟!郝兄弟啊!」
「以後就咱們兄弟就天各一方,見不到了啊!」
「來來來,郝瑟,和兄弟們一起喝個通宵!」
一巴掌拍走酒瓶子的郝瑟淚流滿面︰「老子真的是女人啊!」
然後,時間倏忽而過,來到數百年前的明朝
「顏值擔當」郝瑟同志再一次因為自己「出眾」的外貌造成了一個性命攸關的誤會。
「洞、洞房?」
郝瑟死死瞪著眼前這位橫看成嶺側成壯的土匪女當家,嗓子里的小舌頭都在顫抖。
「洞房!今晚就洞房!哈哈哈哈哈」卯金刀渾厚一笑,整間屋子都震了起來。
先人板板!開啥子玩笑!
老子天生沒有這個功能啊!
郝瑟兩只死魚眼向上一翻,險些厥了過去。
可在他人眼中,眾人只見兩道凶光從眼前這個高瘦青年雙眼中直射而出,陰沉森駭。
卯金刀臉色頓時一沉︰「你不願意?」
此言一出,眾匪立時一個哆嗦,下一刻,無論是孟三爺這一幫還是楊二爺這一隊,竟是全部異口同聲開始無差別說媒大業︰
「郝兄弟,大當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啊!」
「郝兄弟,你就從了大當家吧!」
「這位兄弟,這等姻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啊!」
「郝兄弟!」
「這位兄弟……」
「都給我住口!」卯金刀厲聲一喝,甩手揮出一掌。
「 吧!」掌風立時在房柱上劈開一道裂縫。
眾匪徒同時一個哆嗦,立時噤聲。
郝瑟身形一個抖顫,瞬時回神。
「說!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卯金刀步步緊逼,郝瑟步步後退,沒幾步,卯金刀就將郝瑟逼到了牆角。
眼前那一張油肉橫生的大臉,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仿若郝瑟說出一個「不」字,就立即能將郝瑟給擠成肉泥。
救命啊!
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節奏啊!
郝瑟被擠得滿臉泛青,死魚眼一陣一陣暴突。
可四周一幫匪徒,卻是個個面色驚恐,一副畏畏縮縮模樣,唯一一個要上前幫忙的孟三石還被黃大壯黃二壯給拽了回去。
世態炎涼啊!
人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啊!
可是……怎麼自救?
難道像剛剛那個書生一樣,來個撞牆自保……
可問題是,老子又不是那種一唱三詠一波三折的書生秀才,就算現在咬舌自盡恐怕也換不來這卯金刀的憐香惜玉……
不!等一下!
誰說老子不是書生?
老子可是名副其實考試破萬卷猜題如有神的高端文化人,是書生中的戰斗機啊!
想到這,郝瑟頓時精神一震,雙拳猝然捏緊,倒吊三白眼豁然一瞪,霎時間,匪氣狂飆而出,大叫出聲︰「呔!」
逼近郝瑟的卯金刀瞬時面色一變,蹭一下倒退一步。
周圍眾匪更是面色一驚,齊齊拿起武器嚴陣以待。
但見郝瑟淡眉一豎,凝言出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廳內一瞬寧靜。
「你說什麼?」卯金刀面容一亮。
郝瑟急忙換了口氣,放緩幾分聲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好、說的真好……」卯金刀一臉恍惚,後退數步,喃喃回味。